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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怕的时间,已经改变了一切,他,不再能成为她的守护神,不单单因为她已经拥有全然的心智可以保护她自己,更因为她身边站了另一个人。他也不能成为她的帮手,至少目前不行,因为他不懂她参与游戏的规则。
“延龄,外人不会知道这些,他们要看的只是当今国舅爷的活着,和顺天府尹之子的死亡。”张沐撩起身上的袍子,说完此话后,走向西暖阁。
养心殿
香炉透着烟雾袅袅,那股淡淡的姜花香气熏得朱佑杬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刘山,又看了看坐在上龙椅上一言不发的朱佑樘,耸了耸肩,“皇兄,臣已经把一切都禀报了,臣弟能否退下?”
手上的奏章有节奏的打着拍子,朱佑樘并没有回答朱佑杬的问题,只是冷冷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刘山,“刘山,兴王所说的可是事实,你既然二个月前就知道四川大灾内有冤情,为何不直接面呈,若不是皇后娘娘告知,朕岂不是要误国误民。”
一怒之下,手上的奏章摔在了刘山的脸上,一摞摞宣纸随风飘散最终落在刘山的面前,刘山心惊胆寒地觑了觑地上的宣纸,一见上面写着“周东亭,会宁知州,与东厂总管刘山交好”,心知皇上已经知道内情,立刻吓得头如捣姜一样的直磕地面高呼:“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朕为何要恕你?”朱佑樘看着刘山额头留下的血渍,冷冷问道。
“皇上,奴才当日本要将周东亭诬陷一事上报,可是太皇太后将奴才找去,力保周东亭,并说若奴才让皇上知道此事,奴才性命不保。”
“此话当真?”走下龙椅,朱佑樘站在刘山的跟前厉声问到。
刘山早已经满脸苍白,不住磕头说道:“就算给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瞒着皇上,实在是因为周东亭乃太皇太后的族人,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才没禀报。”
朱佑樘皱了皱眉,“你这奴才,朕再信你一次,还不退下!”刘山接旨,捂着脑袋仓皇地跑了下去。
弯下身,捡起有关周东亭的介绍,朱佑樘不知该如何是好,周东亭贪污三十万两定是要严苛处罚,此人定要论罪,如今没有任何可摆在台面上的证据,而且会宁的情况兴许比报告中更为严峻。派谁去一不会激怒皇祖母,二能将四川的黑幕揭开呢?思索中正见朱佑杬一脸戏谑的看着他,四目相对,朱佑杬干干一笑,“皇兄,臣弟可不可以退下了。”
晃了晃手中的宣纸,朱佑樘将它递给了对面的皇弟“兴王,朕任命你为钦差大臣,将四川之案一查到底。”
初入宫闱 8 劝解
8 劝解
李东阳坐在西暖阁。官服整整齐齐的贴在身上,嘴角紧紧抿着,眼里冒着难以忽略的怒气。喜乐略带焦虑不时地看着门外,心里疑惑着皇后是否会出现,在李府他冒着“被驾出去”的危险威吓李大人,当时李大人气得满脸通红,险些昏死过去,好一阵歇息后吆喝着府里的家丁将他赶出去,好在一旁的卫大人率着增添的锦衣卫及时赶到,他才能如时将大人领来。
“喜公公,将老臣架来,又将老臣搁在一边不理,娘娘是何意思?”等了许久,砌好的茶水也换了三道,本就怒气冲冲的李东阳更加不耐。他是朝堂上有名望的臣子,哪怕请辞回乡,也受文人尊崇,如今皇后的举措实在太不合规矩。
“大人,您等等,娘娘正在过来。”喜乐一面答话一面从怀里掏出手巾擦了擦冷汗,转头看向门口的轻尘时。见张沐正在喜央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踏着阳光走来。
“李大人,本宫实在不好意思,让您等了许久。”张沐淡淡一笑,坐上了轻尘几番拂拭的软椅,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喜央等人退下。
众人都退了下去,喜乐走时也将门轻阖,房里只剩下张沐和李东阳二人。西暖阁因为张沐怀孕的缘故,香炉早就撤下,房里只留有一股悠悠的墨香味,很是清爽。
李东阳见张沐进来后,只是端起桌上的莲花青瓷杯不停的品茗,而那杯里却是一根茶叶也没有。张沐品得越慢,李东阳心里越是一沉,今日被锦衣卫以行近威胁的方式带入坤宁宫,就已经没打算活着走出宫门了。他闭上眼睛,竭力保持着话里的平稳,“娘娘将李某招来,究竟为何事,若娘娘要降罪,所谓祸不及家人,还望娘娘放过微臣家中的妇孺。”
说完此话,屏吸等着张沐呵斥的李东阳,非但没见锦衣卫跑动的步履匆匆,反而听见张沐笑道:“李大人过虑了,本宫此次请大人来只因听说你素来欣赏李衎的画作,如今这儿就有一份”张沐抬了抬手。将刚刚走过坤宁宫正殿时从案几坐下取出的修篁树石图摊开,“大人请看。”
李东阳抬首看了看张沐,见她面带微笑,心里起了嘀咕,在这情势下谁还有观赏的性子,可皇后发了话也不得不看,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全部的画卷,看着内里的劲松,顽石和野草,劲松遒劲有力,顽石各具特色,野草兰花星星点缀,看着看着,文人猩猩相惜之情顿生,早已经忘了面前的局面,不由叹了句“好!”
张沐见李东阳祛了畏葸的神色,也无那义无反顾的英勇姿态,只剩下文人的单纯潇洒,心里暗暗一喜,脸上仍不动神色的说:“李大人,你觉得这野草兰花比之竹子如何?”
“初见修竹。很是欣喜,可越看越觉得顽石之上的野草更有一番风味,想来是因为这竹子贸贸然占据整个布图的大半部,所以观者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竹子,可当视觉疲惫后,再看向那一抹空白的野草兰花,觉得更为美,这便是李衎的风格,于留白处留味无穷,此画果然是精品,精品。”文人见到心爱之物,就放不开手,李东阳也是如此,看着手上的画卷越瞅越心爱,他素来有收集李衎的画幅,在各地找了个遍,唯有这画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眼睛越来越脱不开这幅画。
张沐淡淡一笑,“大人,您读画的时候知道留白,知道虚实,知道占了大半画面会产生疲劳感,如何又不知在朝堂上步步紧逼后果会如何?”
“娘娘什么意思?”
点了点书画中藏在竹林背后的野草兰花,张沐看向李东阳,“大人,本宫曾经查过有关大人的卷宗,大人在先皇时就出任官职,但从不占据风头,也没有什么惊人之举。只是唯唯诺诺的爬上如今的位置,至于万贵妃之事您一声未吭,唯有的执拗之举皆因为先皇有废除皇太子的心意。可自打皇上继位后,大人的言谈举止间多了几分‘张狂’,敢于直谏,本宫揣度李大人有辅佐的雄心,所以对皇上也颇为严苛,是不是?”
李东阳沉默不语,张沐见他的神情有了几丝凝重,心知说到点上,微微一笑“大人,既然皇上心思已定,案件也有了了解,大人如今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转身离开此处,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个是领着本宫旁侧的这木匣子,内里有皇上罢黜你的圣旨。”顿了顿,张沐打开放在手旁的木匣子,黄色的锦帕结结实实的存储在内,“不过,本宫希望大人选择的时候想想,若是您离了朝廷后果会是如何,兴许奸臣当道。兴许你只能在乡野之间喃喃抱怨,但再无作为。”
无人愿意用一生的寒窗苦读换得一个碌碌无为,至少在张沐查阅的书册中,李东阳并不是推崇黄庄思想的人,他有抱负,有雄心,在东厂一次报告中曾写到成化年间,他在一次私人宴会中酒后失言,说了句“空有千里马,而伯乐不常有”之言。当张沐发现这档案时,一来震惊于东厂调查的细致。连私人宴会的对话都写得清清楚楚;二来则确定李东阳是一个有抱负的官员,至少他对当今的皇上寄予厚望,所以才会就包庇勋戚这个古来几乎为定理的事情屡次上奏。
屋里寂静的很,沙漏洒洒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等了许久张沐才听见李东阳叹口气道:“娘娘不害怕微臣日后上奏请旨废后?”
历史上确实不乏重臣请旨废后而成功的事例,张沐也听说过,因此一笑“李大人何不在朝堂上再呆几年,看看本宫是为害大明社稷,还是为利天下百姓?也许,本宫与你还能下一个攸关于此的赌注。”
李东阳抬起头,看了看皇后,想了想今日的对话,做出了今生最冒险的决定“好,本官就和娘娘打此赌,若娘娘有朝一日危害大明社稷,娘娘自请废位。”
“若本宫有利大明百姓呢?”张沐笑着反问到。
“若娘娘证明您有利大明百姓,本官就自许终生伺候在大明君主身侧,至性命、名声于不顾,本官定做朝堂里的马援,哪怕马革裹尸也绝不离弃君主。”
…
李府的妇孺自打当家人正午被一干锦衣卫压走后,一直处于张皇无措的境地,她们一群人守在门口盼着,望着,终于在落日的余晖下看见老爷被一顶轿子抬了回来。
“老爷,您可回来了!”李大夫人率着三位妾室赶到轿子前,将刚刚走出轿门的李东阳看了个遍,确定他没少一根头发,没受一点杖刑后才微微松了口气,“老爷,咱们还是赶快打包回乡吧,这京城太不安全。”
后头的奴仆就要赶回各主子房里打包收拾,李东阳摆摆手,“不必了,我不打算辞官,夫人还是将打包好的东西都放回去吧。”
李大夫人茫然不知发生何事,正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喜乐握着一个长盒子。见着李东阳后拉紧马绳,翻身下马,“大人,娘娘说您的赌本她已经拿到,这儿是她的赌本还望大人好好保存。”喜乐将手上的长盒子递给李东阳后,就迅速骑马离开
李东阳不解,他和皇后的赌约凭的就是个信字,哪儿来的赌本,心怀疑惑地打开手上的长盒子,手不由一抖,盒内装得是刚刚在西暖阁看见的修篁树石图。
“夫君,怎么了?”一旁的李大夫人不解地问。
李东阳将图卷入回长盒子,“没事,只是我兴许对一个人有些误会。” 他一直以为皇后是个不关心国事的农家女子,如今一番交谈后,突地觉得她有些大智慧。而今只希望,这智慧,是为国为民的智慧
初入宫闱 9 祸起萧墙
9 祸起萧墙
次日,李东阳如约上朝,同时一改往日对皇后批判的态度,此次朝堂上有臣子站出痛斥皇后护戚之举措时,他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说,臣子都以为异,下朝后对之询问,但不得结果,只知今日之改变皆因昨日皇后召见之故,一时之间议论纷纷,有说皇后果为妖后,以重臣家人挟持,有说李大人文采虽高,但腼颜要地,甘心颐指。可是,终因无人站出来说明此事发生的详细的原因后果,臣子对此事的关注也渐渐淡了,毕竟居庙堂之高,所要忧患的事并不只是勋戚而已。
确实,在不到二月中,朝廷里接二连三发生大事,首先是夏五月庚申,开封发生决口之事,因开封的地理、商业位置极其突出,其每年的赋税在大明国库中占据相当的大比例,所以当时还在陕西奉旨勘察黄河中上游的地形的白昂,立刻被调到开封处理河堤决口的大事,如今朝廷已派了五万人的兵役加固河道。其次,四川的大灾持续不断,如今不单单是临近省的长官报告流民之事,直隶一地也发现灾民流入的情况严重,为保护皇族的安全,京城的城门已开始严加勘察,派重兵把守,不许灾民入内。兴王奉皇帝圣谕在川蜀解决灾民之事,而他刚到四川会宁的一个月后就将当地的知州周东亭羁押在案,将当地的银矿关闭,并将周东亭的名字上报以待秋后处决。
这消息传到仁寿宫内,周太皇太后正坐在小椅上仰天看着后院里飞舞的绣线花瓣,跟前站着从养心殿回来的柳儿,今日她本是自己派去帮助崔姑姑照顾皇后的,却没想到做了传声筒。养心殿守卫森严,皇帝虽然顾忌过去的感情对宫中的长辈礼貌三分,但也不允许此处有别人的眼线,是以自郑金莲被送回仁寿宫后,周氏对获得养心殿的私密信息不再抱有幻想。看着跪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的柳儿,周氏不由不相信,她是自己的福将。
“柳儿,皇上的红笔勾是没勾?”周氏伸手点了点面前飘落的几朵花瓣,闭目养神,面色平静,宛若毫不上心。
柳儿擦了擦额上的汗,探头朝四周看了看,周围只有郑金莲和三位老嬷嬷在旁伺候,估摸着没什么问题,恭恭敬敬地答道:“启禀太皇太后,奴婢见皇上朱砂笔已经勾上,而且将那名册交给站在殿下的大理寺的掌事了。”
周氏正对着柳儿的双眼,单纯干净根本就一看见底,如此说来东亭被羁押甚至要处斩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长叹了口气,命柳儿站在一旁伺候后不再说话,陷入沉默。
看着脸色愈发沉重的周氏,正捶着她的郑金莲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您可是认识这会宁知州周东亭?”她听义父刘山说过此人正是太皇太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