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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那是你父皇。”容沐在旁边告诉他,真好,宝儿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父皇?宝儿的眼睛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望了望容沐,容沐点点头,真是你的父皇啊,傻孩子。
朱见深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的宝儿,高高的颧骨,虽然瘦弱但是坚毅的神态,眉毛弯弯的,大大的眼睛,“我的儿子”朱见深一声长叹,满足感悠然而生,“像我,像我”。
“皇儿,你受苦了,你受苦了。”宝儿虽然没有流泪,但容沐发现他的眼睛里闪着一丝激动的神情,“父皇?”宝儿伸出手,慢慢地摸着眼前朱见深的脸,“是父皇吗?”声音颤抖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摸样。
“是呀,是呀!”朱见深激动万分,一个劲地抱着眼前的宝儿,不停地说着,“是父皇,是父皇”。
------------------张敏领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穿着灰白色的短衫长裙,腰上别着一个淡色的绸带,裙子上有很多脏脏的污点,应该是从工作的地方直接拉过来的。她一进来窄小的房间一下子拥挤了很多,“皇上,纪氏求见”张敏拉着女子跪在了小屋里。
“纪氏?这孩子的母亲?”朱见深抱着孩子转身看见跪在地上的女子,
“正是奴婢”,那纪氏忍不住心中的惊喜,痴痴地望着面前的孩子
那是她的孩子,她分离5年的孩子。
朱见深点点头,“见见孩子吧。”
纪氏得到允许,抱住孩子怎么也不撒手,脸不停地蹭着宝儿的脸,口中低喃着,“孩子,我的孩子”
母子相认,一家团圆,真的让人好生羡慕。望着他们,容沐不由地想起了在另一个地方的父母,自己是家中的独生女,自己的失踪不知道对他们的打击会有多大。
哎容沐深深叹了口气。
“张敏,把怀恩叫进来。”朱见深下旨。
又进?容沐暗想屋里真的容不下人了,虽然他们看不见,却可以穿过自己,而自己不喜欢被人“穿过去”的感觉。
无奈,容沐只能对着宝儿使了使眼色。宝儿看懂了容沐的意思,点点头,又望回了自己的父母。
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坏小孩
容沐心里酸涩涩的,往日那么依赖自己的孩子竟然虽然是为了父母,但心里确实不怎么好受。
一直以为宝儿依赖着自己,却没想到是自己依赖着他。
容沐出门,怀恩进门,站在门外,容沐听见朱见深对着怀恩说,“纪氏品行端正,甚得正心,贤良淑德,册封其为淑妃。其子赐名祐樘,乃朕的第三子。”
宝儿被纪氏抱着跪下,怀恩、张敏、一行人也都跪下接旨。
成化十一年六月,宝儿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皇和母妃,成为了历史上的朱祐樘。
容沐站在门外,看着众人,跪在一地的太监喃喃私语,站在屋里的朱见深望着宝儿欣喜笑,第一次见到儿子的纪淑妃欢喜地摸着宝儿的脸,宝儿虽然脸色漠然,但是眼神里还是透出高兴神情,西宫的偏殿小屋一时间灯光四溢、人声鼎沸。
皇宫里众位宫女、太监奔走相告,丧子多年的皇帝原来早就有了个儿子,儿子的母亲被封了纪淑妃,宫里成了八卦厂,热闹非凡。
大明朝真的变天了
鬼魅时代 第十章 佑樘丧母
第二天,欢喜的朱见深抱着朱佑樘在内阁大臣面前宣布喜讯——怀里的孩子就是大明朝的第三皇子。这一突然冒出的信息震动了整个朝野,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宣凤殿里,万贞儿砸了一地的玉器,自己多年以来担心的就是其他皇子的出现,没想到防来防去还是让纪淑妃那个贱人得逞了。好了,如今朱见深抱着别人生得孩子欢天喜地,早就忘了自己。
万贞儿突然想起,当日纪淑妃所生的孩子应该已经扔到了河里,明明是自己叫张敏和翠云两人做的,难道万贞儿心生疑惑,倘若是这两人背叛了自己,那后果不堪设想。
“来人,把翠云给我叫过来!”万贞儿一把推了推旁边的宫女,瞪着冒着血色的眼睛,喝令他们把翠云叫来。自从昨天晚上知道朱祐樘的存在后,万贞儿一整晚都没有睡好觉,心里狠着朱见深的荒唐,更仇恨着纪淑妃竟然能为自己所爱的人生子留子。
万贞儿此人本性并不是很坏,只是因为心里想着权势,想着如何独占朱见深,而自己的年龄比朱见深打了14、5岁,生子已经是不容易的了。成化初年上天好不容易赐了自己一个孩子,却没想到早早的就夭折了。从此,万贞儿担心着有旁人借着孩子夺取了朱见深对自己的宠爱。
因爱而妒,因惧而疑,万贞儿因为爱朱见深而妒忌,因为害怕失去而日渐生疑,最终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妒妇,用一碗碗红药打了多少被宠妃子的孩子。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万贞儿怎么也想不到在怪兽出现,民怨滔滔的这个时候,一个皇子竟然出现了。
翠云跟着前面带路的宫女来到了万贞儿面前,深深地吸了口气,跪了下来。当日选择将那孩子留在人间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的性命无法保不住了,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了。
“你自己说,还是要受刑?”万贞儿心情非常不好,见翠云跪下,也不兜圈,直接单刀直入。
“贵妃娘娘,翠云一人做事一人当,是,翠云当日偷偷地藏起了小皇子。当日翠云和张公公接到娘娘的旨意,要溺毙他,翠云便躲着张公公将小皇子藏起来。”翠云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反而无惧了。
“为什么?翠云,本宫最信任的就是你,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本宫。”万贞儿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全心全意相信的人竟然是给自己最深伤害的人。
“为什么?娘娘你还记得当日我肚中的胎儿吗?翠云当日被皇上宠信,得蒙有孕,娘娘知道后竟然强灌翠云红药,五月的胎儿,他已经成形了,娘娘!”翠云回忆过去,声嘶力竭地痛苦万分,当日胎儿流掉的情形似乎还历历在目,“当日,我看见小皇子就像看见了我无缘的孩子,拼上一命,我也要救他!”
“好好”万贞儿气愤万分,身上的肉随着自己的呼吸一抖一抖的,渐渐地呼吸越来越艰难,觉得喘不过起来,“来人呀把这个贱婢给我拉到柴房,活活饿死。”话一说完,重重地摔倒了鸾椅上,气喘吁吁地望着翠云。
翠云也不躲闪,直望着面前的万贞儿,“呵呵,娘娘,多行不义必自毙,您,会有报应的!”
“快给我拖出去,快!”万贞儿听见翠云的诅咒,心里越来越慌,竟失态地在众人面前尖叫着,一路狂跑跳在了床上,“快拖出去!”像是要摆脱身旁的鬼魅一样
翠云被侍卫拉了出去,万贞儿望着翠云离开的方向,心里弥漫着不安,当日那般对那皇子,万一日后这纪淑妃仗着孩子对自己反击,恐怕
不行,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万贵妃心里定下了一条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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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位于皇宫的西侧,是朱见深赐给纪淑妃的宫邸。永寿宫里面有一湖,湖水清澈优碧,深不见底,在湖面上坐落着一个宫殿,那就是永寿宫的主殿,主殿里道路弯弯折折,九谛十曲。在殿旁有一个亭子,亭子的檐上刻着九对形态各异的虬龙,衬着低下的碧波荡漾,优雅别致而又瑰丽雄伟。亭内,站着一男童,他就是新册封的太子朱佑樘。此刻正一脸温柔,专注着望着亭内的一块空地,那里站着没有形体的容沐。
“朱佑樘,你觉得怎么样?看见父皇、母妃应该很幸福吧。”容沐嘴里塞着慢慢的杏仁糕,喷着糕点的残渣,做了太子就是好,吃的质量大大的提高。
朱佑樘微微一笑,坐到了容沐的边上,低下头,在容沐莹白可爱的耳珠边轻轻哈气,细语,“没有和在姐姐一起感觉好”
“朱佑樘,你在做什么”容沐耳朵迅速染上了一道桂红色,这孩子怎么举止这么的
朱佑樘奇怪地看了看容沐,“姐姐不喜欢?”
容沐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悸动,刚刚朱佑樘的哈气竟然让自己的心脏狂跳不止,伴着朱佑樘身上婴儿的奶气,自己竟然有一刻的沉迷。自己是怎么了?他只是一个孩子,难道变成鬼了后,那方面的需要也和常人不同?
“当然不喜欢,你从哪儿学得?”容沐咽了咽口水,自己可从来没教过他,这么情意的动作。
“可是朱佑樘刚刚在窗外看见父皇这样对母妃说话,母妃很高兴呢。”朱佑樘望着容沐,一脸单纯。
“姐姐,姐姐,当时父皇趴在母妃的身上,这么说话的时候,母妃为什么一直喊‘啊啊’而姐姐不喊呢?”
“扑哧”容沐惊吓的把口中的茶水全部喷了出来,“这这”口里结巴了,这该如何解释呢?“以后你就知道了。”容沐一口答道,心里暗想还是等他长大后,让别人教他吧。对着一个5岁的孩子说那种事情,自己会有负罪感的。
“那是夫妻才能做的。”蹦了半天的结巴,容沐只得说这么一句话,“夫妻?”朱佑樘嘟囔着,然后一脸欢喜地看着容沐,“我们做夫妻吧。”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容沐看着面前的朱佑樘,内心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个孩子,要容忍他,容忍他
孩子的问题总是要回答的,没有办法,容沐只得以他的年龄为栅栏,“等你长大了再说”。却没想到孩子的心思最难捉摸,尤其是早熟的朱佑樘。随着他日渐明白自己的心意,容沐就在还未察觉的时候步步成为了朱佑樘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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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一宫女一边在廊里奔跑,一边笼着双手,对着亭内的人大叫,“纪淑妃出事了。”
什么?容沐一听,手一抖,打翻了刚刚拿起的茶杯,杯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水溅的满地都是,玻璃的碎片散落在地上。
“启禀太子,娘娘她从宣凤殿回来后一直说不舒服,奴婢去请太医,回来后发现娘娘。”那宫女见到亭内的太子,慌忙地跪在地上,声音还不停地颤抖,似看见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朱佑樘一听,看了看容沐,容沐对朱佑樘大喊一声“还不快去?”便拽着他的手向永寿宫寝宫跑去。容沐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手越来越冰凉,她只得勾住他的小手掌,用小拇指缠上他的小拇指,细细叮嘱到:“朱佑樘,记住进去后看见任何事情,姐姐都在你旁边。”
容沐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万贞儿如此的沉不住气,仗着皇帝的宠爱竟然在纪淑妃被册立的第二天就下毒谋害,可怜的是朱佑樘,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母亲第一次抱着自己,第二天就死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朱佑樘和容沐手握着手走入了寝宫,看见了一抹黄色,皇帝已经到了,地上跪着一群群的宫女、太监,他们低着头,不停的痛苦。朱佑樘靠着容沐,一步一步的走到床榻前,只看见纪淑妃躺在床上,眼睛竟然是张开的——死不瞑目。一手被皇帝握着,一手伸向前方。
“娘娘刚刚一直在等太子”地上哭泣的一个小太监看见朱佑樘的到来,伴着哭腔说着。
旁边的皇帝也是一脸的伤感,落下了几滴眼泪。
朱佑樘只是漠然地站在床边,望着已经死去的母亲,一动不动。容沐靠近他,轻轻地拉起朱佑樘的小拇指,用力地勾着,希望可以唤回他的心智。朱佑樘感觉到了容沐,手里的力气突然加大。
好疼啊
容沐却不能尖叫,只忍着疼,看着朱佑樘,心里暗想他的心应该比自己更疼,毕竟那是他一直渴望的母妃。
这孩子呀满脸的漠然只是为了隐藏自己最挖心的悲伤,和他呆久了,才知道就像有些人面对悲伤时会笑一样,朱佑樘面对悲伤时会在自己的脸上戴上一层面具,越痛苦,带的面具越平静。表面上平静万分,但实际内里却是暗涌滔滔。
朱佑樘扯住容沐的手,把容沐拽到了他母妃的床前,朱佑樘的手叠上容沐的手,两手一起拂上了纪淑妃的脸,轻轻地将她临死前还睁大的眼睛阖上。
朱佑樘望着母妃,对容沐轻声说,“姐姐,我一定会让那人血债血偿。”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床上纪淑妃的方向,朱佑樘一脸的坚毅,眼神里透出的狠劲,浸着一股红透透的血色,逼人的杀气围绕着他童稚的面庞。似那修罗界里逃出的阎王,带着燃着冷血的心出现在这个世界,抹着自己心里的修罗道,守候在一旁,只待时机将所有的仇恨一刀挥尽。
“皇儿”旁边的皇帝似乎感觉到了朱佑樘的杀气,转头望向了朱佑樘,此刻的朱佑樘回复到了漠然的表情,皇帝暗想可能是自己多心了,站起身,走到朱佑樘的面前,“不要伤心了”,拍了拍朱佑樘的肩膀,朱佑樘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朱见深感觉有点尴尬,咳了咳嗓子,“你母妃也不会希望你这么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