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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天霸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年轻人,那一拳如果不是仓促之下,临时反击,否则足以将对方身体震的四开五裂。
城门口,有三百之众的燕云铁卫静观其变。
也有白衣卫封锁现场。
更有真武道观李玄黄,慕容王族慕容轩,随时盯防四周动静。
本来按照宁尘的要求,谁也不准插手,但此时此刻,宁尘明知不敌,依然悍不畏死,强行进攻,让一群人看的心惊胆跳。
“这小子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这么打,不怕死吗?”
慕容轩这次是扛不住慕容青衣的软磨硬泡,无奈千里迢迢,来这姑苏城走一趟。
现在眼看着宁尘状态越来越差,眉头一跳,预感事情不对劲,如果再这么撑下去,迟早要出大麻烦。
一番沉思,他决定出手。
“轰。”
这位四十出头,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几步就抵达城门口,刚准备迈步走进,突然被一群白衣卫抽刀拦住。
“少帅有令,不准进。”宋缺铁下心来,挡在慕容轩的前面。
慕容轩咂舌,“他会死的。”
“我知道……但,少帅的命令就是命令。”宋缺摇摇头,语气纵使悲伤,但依然带着一股决绝态度,毫不动摇。
慕容轩突然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喃喃不语。
轰。
突然间,城中的主干道中心,爆出一抹惊世骇俗的颤音,非常刺耳,像是一口巨钟猛然炸响,以至于周边建筑物,都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逐步崩塌。
宁尘强行服用那颗来自真武道观的灵丹,一口吞纳吐息,他瞳孔血红,脸色铁青。
数个呼吸之后,周身气力逆天冲击。
“你……“黄天霸已经意识到宁尘反常的变化,仔细感受一番,顿时觉得心惊肉跳。
这位身份尊贵,出身北方王族的年轻骄子。
这位手握重权,养尊处优的名门大少。
这位风发正茂,正值人生最美好阶段的年轻男人。
竟然……
为了一个仆人,不惜以命相抵,强行吞丹,逆天冲击境界,目的不过是为了亲手为自己的老仆人报仇!
“你真的是不怕死啊……”
黄天霸嘴唇哆嗦,感觉握紧刑天剑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纵横武道二三十年,他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
以至于猝不及防之下,心境受到一定冲击。
“怕死,我就不来了。”
宁尘细长的眉毛,一阵闭合,旋即茫然炸开,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瞳孔深处,渐渐迸射些许妖艳的光泽。
轰。
大凉龙雀一剑横空劈落,势大力沉。
黄天霸举剑格挡,横于头顶。
两柄先后名列第一第二的绝世名剑,呈现十字形状,彼此抗衡。
“嗤。”
宁尘陡然抽剑,剑器回转的刹那,脚步一晃,胳膊前撞,硬生生的将黄天霸震退至五十步之外。
“为了黄天赐,用牺牲自己性命的代价,也要杀了我,值得吗?”黄天霸怒不可揭,咬紧下唇,义愤填膺道。
宁尘中途毫不犹豫,“值得啊。”
‘醉卧沙场君莫笑,刀剑江湖几人回?
潮生碧落浪滔滔,浮沉往事,幡然一笑,此生了了。’
他那个贼眉鼠眼,贱兮兮的老仆人,虽然往日里不正经习惯了,但偶尔也喜欢咬文嚼字,故弄风骚。
当黄瘸子文绉绉摆弄出这句话的时候,宁尘一阵咂舌,你他娘也会这玩意?
于是黄瘸子睁开浑浊的双眼,没有正面回答宁尘的问题,而是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题外话,少爷呀,咱老黄毕竟是江湖人,既然如此,迟早要死在这座江湖,到时候别无他求,就希望少爷,风风光光的给瘸子我大葬一场。
不求生前留名,只图死后安宁。
此生足矣。
对了。
少爷记得一定要将瘸子我葬在靠近你的地方,瘸子想死后,还能时不时的看到你。
“咔嗤。”宁尘五指绷直,全身劲气冲霄。
一步入至尊。
石破天惊!
第255章 屠城百万,在所不惜
黄天霸神色煞白。
以至于五指都在瑟瑟发抖,刑天剑握不住,脚步更是迈不出。
近前的这位年轻人,竟然不惜冒着遭受反噬的风险,强行破境,一步踏入至尊,等于同他平起平坐,不相伯仲。
姑苏城中,一片哗然。
李玄黄,慕容轩同样表情戚戚,心头沉重。
白衣卫五十四位铁骨铮铮的汉子,人人握刀,满脸悲愤。
燕云十八骑连带燕云铁卫,沉默不语。
这个宁家少帅,为了自己的老仆,宁愿以死相抵,也不准任何人插手介入这件事。
以他时至今日的威望和权势,真想踏平西蜀剑阁,何须亲自出手?
随便一声号令,远的不说,光是他宁河图的第一心腹,杀神白起就会带兵碾碎西蜀剑阁,甚至兵不血刃覆灭姑苏城。
而,宁尘依然选择只身上阵。
此时此刻的他,看似境界全线冲破,步入至尊,但这种一瞬间撑起来的境界,非但无法长久持续,一旦到了强弩之末,甚至会要命。
于这一点,连姑苏城的普通居民都能看出来,又何论宁尘自己?
这摆明了是死战不退,要么两两同归于尽,要么一方以惨败结束这一战。
“宁河图,我李玄黄长这么大,就你一个朋友,你他妈要是死了,老子以后得多寂寞啊……”
李玄黄双目血红,仰天爆吼。
以至于附近气氛,陡然遇冷,似乎温度一息之间,下降好几十度,整片区域都被一股无形的寒意所笼罩。
龙渊剑颤而不绝。
这是自身剑意按捺不住,准备自行出鞘的征兆。
如果不是李玄黄亲手镇压,龙渊剑早已出世,兵锋直指那西蜀老剑客的项上人头。
宁尘似乎听到李玄黄的吆喝,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交代道,“小李子,没事的,我自己来。”
一句话,言外之意已经点名。
仍旧,不准上。
“草。”李玄黄重重的骂了一声娘,别过头去,两眼眼眶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悄然落下。
“你他妈就不能为自己多想想吗?”
李玄黄喃喃自语,强行按住剑鞘,龙渊颤音像是被当头浇下一盆冰凉的冷水,声线顿时低沉下去。
轰!
大凉龙雀剑,再次厉啸,清冽之音,宛若真的有龙雀降临,刹那之间,这片区域剑光涛涛,火星溅射。
龙雀战刑天。
彼此连出十五剑,剑剑必杀,剑剑凶威澎湃。
“嘶嘶。”黄天霸第十五剑祭出后,倒吸凉气,目光敬畏的扫了一眼宁尘,似乎有所顿悟。
数年前。
他很不理解,区区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为什么具备资格一飞冲天,步入小至尊境界,名列天下第六?
难道真的有天赋妖孽到逆天的人存在吗?
黄天霸不认为有这样的人存在。
时至今日,黄天霸终于明白了,这个年轻人,果然有着其他武夫终生无法企及的能力,悍不畏死,心性坚定,哪怕明知必死,依然一往无前。
风潇兮兮易水寒,壮士兮一去不复还,这又如何?
如此大才,世间难寻。
如果换个位置,黄天霸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区区老仆,情愿葬送自己的性命。
更不会为了一个所谓的,死后必会让你风光大葬的承诺,拿命兑现,自然也不会为了践行亲手报仇的誓言,责令所有人,不得插手。
“你……”黄天霸无话可说,唯有提剑出阵。
宁尘紧咬下唇,咽下胸口差点倒灌出的殷红血迹,微微一笑,依然容颜灿烂,玉树临风,他道,“不能亲手杀了你,我宁河图无法向自己的良心交代。”
男儿生在人世间。
自当问心无愧。
“再战。”宁尘手握大凉龙雀,风姿缥缈,绝世无双。
全城上下,静静注视着那个满身血迹的年轻身影,嘴唇微缠,心头沉重。
铁骨男儿为千金一诺,受伤至这个地步,依然不放弃,这……
黄天霸脸皮抽动,心有戚戚,却不敢临阵脱逃。
江湖武夫,两两拼杀,非但依仗自身境界的高深莫测,还要讲究信心和临场反应。
现在宁尘的境界几乎与他平起平坐,一旦稍有差池,他今天真的会折戟沉沙,一战亡命。
北方,北川城。
姑苏一战,名动天下。
尤其是在江湖武夫横行的北方大地,几乎人人闻风而动,通过各种手段,获悉第一手的局势变化。
作为宁尘的心腹,杀神白起,白马银枪陈庆之,小李广花荣,远比一般人更为关注这件事。
三人齐齐现身,两坐一站,而他们,正在焦灼的等待着从姑苏城传来的线报。
这之前,已经有数份线报,抵达此地。
三十分钟前,宁河图坐在主干道地面歇息数分钟,双手哪怕颤抖不止,依然提剑,再战!
二十分钟前,宁河图与黄天霸一剑换一剑,以被对方一剑洞穿左侧肩膀的代价,切下黄天霸右手三指。
十分钟前,宁河图再受一剑,仰面朝天倒退刹那,连吐数口血,强弩之末,仍旧死战。
以大凉龙雀支撑身体,单膝跪地,调养数分钟后。
第三次执剑,死战不退!
这一次,宁河图一剑当空,斩下黄天霸右臂,而西蜀老剑客一手刑天,差点刺进宁河图喉骨。
险象环生!
“轰。”
最后一份消息,让陈庆之和花荣同时站起,面朝白起巍峨的后背,其中陈庆之沉声道,“大哥,发兵南下吧,求你了。”
“少帅有令,不准插手。”白起紧紧闭眼,生硬的蹦出八个字。
花荣勃然大怒,“少帅这样下去,会死的!”
白起摇头,“主帅有令,白起不得不从。”
“白起……”
陈庆之咬牙切齿,双目血红道,“再这样执着下去,少帅会死在那座城的,我最后叫你一声大哥,请,发兵南下!”
陈庆之随后当场跪在白起近前,喃喃不绝道,“请,发兵南下!”
“庆之,这是少帅的命令,我不能抗旨。”白起长叹一口气,牙关打颤。
花荣犹豫道,“可,少帅……”
“倘若少帅真的死在了那座城,白起立誓,此生必荡灭姑苏。”
白起负于背后的双手两拳,蓦然捏得咔嗤作响,一字一句,字字杀机崩现,“哪怕屠城百万,在所不惜!”
屠城百万,在所不惜!
第256章 神鹊南下,一剑封喉
北川城,人心惶惶,焦躁不安。
北方王族,紫禁宁家,又何尝不是?
今夜清晨,那位峥嵘一生,老来依旧神威震世,精神抖擞的宁家老家主宁见,便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得睡在后院的躺椅上,中途严禁任何人进入。
他身材很高大,瞳孔深邃,哪怕如今早已步入高龄,依稀能看到眉宇间的那股,只属于一方雄主的盖世气质。
这位年轻的时候,当真是锋芒毕露,盖世无敌,最后‘八府巡按’独占六字头,共称六王爷。
老来更是一人坐镇北方,只手遮天。
此时此刻,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双手合拢,靠在躺椅上,仰望尚未天亮的朦胧星空,视线渐渐深邃。
‘爷爷,我以后要做天下第一大高手,到时候宁家就交给我了。’
‘河图呐,天下第一不好做啊,到时候会有多少人盯着你?多少人想向你发起挑战?毕竟江湖武夫,沽名钓誉之辈太多,动不动就挑战第几第几的,目的嘛,自然希望一战兴起,天下惊。’
‘可……我还是想当天下第一。’
‘为什么?’
‘因为只有做了天下第一,长大后才有资格保护爷爷,保护宁家。’
高大老人渐渐湿润的双眼,似乎已经看不清楚天空的景色了,他端坐起来,重重的咳嗽了几下,揉揉眼,又是一阵低声咳嗽,自古王者无泪,只是未到伤心时罢了。
“老了老了。”宁见耷拉着脑袋,喋喋不休,怔怔失神。
这一生,戎马征战,杀四方。
曾经流汗又流血,但从未流过泪,可到头来,差不多该进棺材的年纪了,竟然险些潸然泪下。
一声长叹。
再次失神。
五十年前,他在北方扬名立万,那时候,江湖还是江湖,天下还是兵荒马乱,谈不上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但,的确涌现出了不少盖世豪雄。
如今,这江湖越来越远,高楼越来越多。
汽车,洋房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
北方,已经不再是金戈铁马,沙场征战的扬名之地。
但以他宁见为首的老一辈彪炳人物,还是喜欢以江湖人自称,哪怕十年,二十年之后,依然初心不改。
毕竟,一日江湖人,终生江湖客。
或许因为始终以江湖人自居,所以宁见从小就教育那个自己最宠爱的孙子,河图啊,你要记住,你是江湖人,既然身在江湖,就要将仁义二字,铭记于心。
仁义。
如今,正是这二字,让那个自幼受自己熏陶的亲孙子,不惜以命相抵,死战不退,独闯西蜀剑阁。
“现在的你,哪里是黄天霸的对手啊,你这个傻孩子……”
宁见已经不知道自己第几次叹气了,以至于最后有心无力,神色发白,似乎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
不多时,本被严令禁止任何人进入的院子,走来一位老人,穿着一身唐装,留灰白相间的羊角胡须,身材枯瘦,整个面相给人一股和蔼可亲的感觉。
羊角胡老人轻描淡写的撇了眼宁见,叹了句,你这又是何必?
然后旁若无人的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自己给自己斟满一杯酒,抿了一小口,转头询问道,“要不要来一口,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