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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歌未央-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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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他再不见她,她又要跑了。
他故作轻松的叹气,却是十分头疼:“秦澜很难搞定,又要兼顾你。我很不容易啊。”
未央偏头去看他。明明他坐在身边,与从前一样风采卓然。没来由的觉得渺远。
于是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宋熙白你知道你还有我这么个人啊。”林小糖冷嘲热讽,宋熙白跪地求饶:“等到这案子弄完了我就请年假…”
未央闷闷的叉着牛排,觉察到身边沉沉的目光,想笑,却有些苦涩。
他们多久没有见过了?
多久没有…
她想说话,有很多的话想对他说,就像在大学里,她围着他叽叽喳喳。
可是为什么她看着他深邃的眼。却什么也说不出呢?
她不知道。
他刚想开口,电话响起。拿起接听。
“老王?对,我在吃饭……和宋熙白……谁?秦澜?我今晚就…好…好…我带老宋过来。”
放下他看着她满是抱歉。
宋熙白也恹恹的。
两个西装革履的人提着公文包步履匆匆地离开。
他附耳,只对她说:“等我。”
这一出戏,她与林小糖,独自留余音。
下班后回家,门口立着个冷傲的身影。不是他,是秦澜。
她不知道她为何会来找自己,何况最近一个栏目出了问题,往往要加班到很晚,而且最近很烦。
“秦律师?”她保持着平和的微笑,走到她身前。
“陈小姐。”她颔首:“有些事情,想和你谈一谈,可否。。。给个方便。”
“当然。”
秦澜约她在楼下的咖啡厅,她与她相对坐下,秦澜要的咖啡,她要红茶。
侍者放好后离开,她纤指微动,移了咖啡与红茶,笑靥如花:“陈小姐,我突然想喝红茶,不知陈小姐可否割爱?”
未央隐隐明白了她的来意,却仍是低着头,半晌微笑,丝毫不惧的看着来人:“秦律师请客,自然随意。”
“多谢。”她颔首,抿了口红茶,只盯着她,徐徐微笑:“想必陈小姐从事传媒,自然对睿展与涵远之事有所耳闻?”
“嗯,知道一些的。”最近杂志社为了这事跑断腿。
她颔首,接着说:“正元与华凌合作,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强强联手,不会两败俱伤。”她探了探未央的神色,一切如常却仍可以感觉到面下的波澜,她一举一动间皆是摄人的力量:“而且,我知道陈小姐,一定不会想方律师劳心劳力,心力交瘁的。
她蓦地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一霎地僵持。
“涵远可以提供的佣金是非常高的。”她的话语一声声犹如惊雷炸响,让未央只能死死的扣住茶杯。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的女子,说出此行最重要的一句话:“你若是肯离开浮华,正元与华凌无论如何也会联手合作。”
“你不敢。”未央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孤注一掷的坚定,她想到那个面孔,他的一举一动在脑海中突然变得十分清晰。她深深吸了口气,“秦律师,你应该知道正元的实力,你不敢用华凌全所来做赌注。”
她想为他孤注一掷。
“信不信由你。”秦澜冷笑,眉宇间满是不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秦澜只要想做,就不怕付出代价。”
茶匙碰到玻璃杯叮叮的声响,原本是很和约的声音,未央听起来只觉得好似前方渺茫风雨交加,没了浮华,她一个人,如何走下去。
原本暖风和煦,未央却觉得自己身如隆冬。
孤独,无依,在她最需要他给她勇气的时候,浮华,你在哪里?
“我个人的私事,秦律师没有必要插手。”她拿起了包准备离开。
“陈小姐!”
她凝视着她,面上是不乱的泰然:“爱一个人,就要给他最好,不是吗?”
她的眸子里满是坚定,多了几分气定神闲,而此时的话,更是一句一句无比清晰的传进了未央的耳朵。
“你并不是他的最好。”
你并不是他的最好。
是啊,她不是他的最好。
是这样吗?
“他需要兼顾你,需要担心你,而你能给他什么?在这种时候,你只会拖累他。”
“我知道你爱他,可是陈小姐,你在享受别人的爱时,有没有想过,你又能给他什么?”
她能给他什么呢?
她能给他什么呢…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陈小姐,我请你好好的想一想。我不掩饰我对方律师的爱慕,而且我能很好的帮助他,不是吗?”
字字入耳,字字剜心。
未央拿着包跑了出去。
她真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在秦澜面前抱头大哭。
爱得愈深愈脆弱,一点点的缺口都是山崩地裂。
她总算明白了。
如此想见他,他坚实的怀抱是她一生的依靠。
秦澜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晦暗不明,唇角却缓缓牵起。
咖啡与红茶,在玻璃桌面上,乳白的清烟氤氲而起。
夜,天空漆黑如墨。
空气中微微有些凉意,时钟固执的滴答滴答走着,深夜里十一点,未央家的房门被悄悄开启。
男子一身得体的西装看上去却实在有些疲累了,提着公文包脚步复又微微一滞。
灯开着,她未必没有睡?
然而方大律师着实为自己的多虑捏了把汗。
轻手轻脚的进门,把包放在沙发上,走到卧房看着一脸祥和的她,坐于床畔,一晌凝望不语。
面目依稀不曾改变,沉睡的面容无端令人心安。
均匀地呼吸,沉沉入梦,是他每日忙碌的支持。
离开,去厨房烧了壶水,把为她买的早餐放进冰箱,顺便帮她关了客厅的灯——她总是这么大意的。
门又再度关上,仿若无人来过。
未央这几天总发现有人来过她家。
冰箱里的早点怎么回事?
每早水壶里的水怎么回事?
客厅的灯她昨晚不是忘了关吗?
是他吗?
他那么忙啊。
或许是因为她最近有些健忘吧。
“得空得去解点方程做点因式题了。”
未央嘟囔。
连续这样过了几日,未央自己都觉得诧怪不已,未必…是什么海螺姑娘什么的?
去去去!
未央被自己逗笑了。
拿起茶几上的书,今天周六嘛,得看看书码码字什么的。
忽然发现脚下有一张A4纸,未央迟疑着捡起——他潇洒峋瘦颇有风骨的字迹…
还有敏感的字眼,睿展与涵远…
原来真的是他。
未央想牵一牵嘴角,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心平静到哀凉。
他这么好,她怎么配他?
他是不是应该有一个贤内助,可以帮他,可以解忧可以让他不那么累……
但是绝对不是她?
真的是这样吗?
可是他们苦苦等待的三年呢,他们曾说过要永远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呢?
都是海誓山盟的一时之欢么?
真的是这样么?
蓦的瞥到书上竟也有那么一句,似乎是女主对男主说的,未央看来只觉得原来百转千回,到最后万般只余下了无奈与苦涩,她缓缓闭上了眼,手里只紧攥着那一张纸,瘫坐在了沙发上。
原那书上写着:
她寥落的一笑眼中不觉染上湿雾濛濛。她只是一如既往的想要用笑容去驱散眼中沉沉的阴翳:“我是如此的爱你,就像你就是我的全世界,你就是我的生命。因为爱你,所以才知道我不应该这么自私的享用你。你如天然雕琢的美玉,不该放在我这平凡人家掩盖光华。我知道,你该有最好的,我如此的想让你幸福,而我只需要躲在世界的一个角落,静静的爱你,却又为你祝福。
对呵,浮华,你应该有最好的,可以同你花前月下,烹茶煮酒,漫谈古今。
但绝对不是她。
她迷迷茫茫的把资料给他送去,入了正元只见韩琰满面含笑的走了出来,见她微微颔首遂又离开。
莫名的心痛。
她们都是那么的优秀啊。
他一点也不讶异她来,不疾不徐的收好资料,方淡淡的笑:“知道你会来,好容易得了空,一起去吃午饭?”
她只凝视着他风采卓然,行止间天生一般风流潇洒从容不迫。
从前只觉得自己捞了个大福利上辈子拯救世界了。
才发现用情过深是害了自己。
她往常都会答应的,这是却只是微微摇头,笑说:“不了,还有些事。”
他附耳过来一副打趣模样,气息吐得她耳畔湿湿的温热:“好,为夫一定不红杏出墙沾花惹草。还有,晚上睡觉,盖好被子。”
果然是这样啊。
结果是方某人被重重的捶了下胸口兼捏脸。
未央抽身离开,只是心中的想法越来越确定,或许缘来缘去,又是一场戏要散了人去楼空罢。
傍晚吃过饭出来散步,楼下一个身影牢牢的牵住了她的心神。
四个西装男子,可以看得出,有浮华和熙白。
四人皆是风度谦谦温文有礼,秦澜站在中间毫不逊色,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展示着自己的风华。
莫名的觉得他们才算是金风玉露一相逢,她只不过匆匆一过客。
就像啊,你看牛郎织女七夕相会,长长的玉带银河,终究是短暂的繁华总会散的。
方浮华,方浮华。
就是因为浮华难以把握,她此时此刻才会觉得她与他,那么遥远——对,也像隔了银河似的。
嗯,你自有你的幸福,我怎配独自自私的享有你,相侍在侧,相随到老?
或许真的真的,梦与浮华不会未央,梦要尽了,浮华要散了。
没什么,就三个字的理由。
我爱你。
方律师蹑手蹑脚的进了门,去帮某人盖好被子。
开门,睡得很熟的样子,安心的舒缓紧缩的眉头,上前掖了掖被子,准备离开。
“没睡着。”身后蓦地响起他的声音。
他徐徐转身,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看来是我步子重了。”
“你累了。上来躺躺吧,我的海螺姑娘。”未央眨巴着眼睛,腾了块地出来。
“恭敬不如从命。”他踌躇半刻,懒懒一笑。
未央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心跳的气息。心里只觉得安静万分,便是一生都交付了也算静好罢?
可惜她不能。
这怕是最后一晚了吧?过了今晚,他们就要分别,天各一方,音信杳无。
她说:“要是咱们一辈子就这样躺着,再也不分开了。等这一辈子走完了,咱们就一起死,这样奈何桥上,就谁也不用等谁了。然后啊,就一同喝了孟婆汤,如果可以,咱们就乞了孟婆,不要喝汤了,来世投生啊,咱们还要在一起。”
他静静的听她絮絮叨叨的说,与她十指相扣,笑着只道:“不用乞孟婆,若是真有来生,在奈何桥上别离也罢,你的模样我都记着,一定会找到你。”
未央觉得眸中温热辗转,迟迟不肯落下,她把头只埋得深了些,说:“嗯。那我来生变了棵大树,你可认得我?”
“认得。我便在你旁边生了,咱们也是连理枝。”
“那我若变了那呆头鸭,你可认得呢?”
“认得。我便成了那另一只鸭,好歹,也是对鸳鸯眷侣。”
“若是你变了这皇帝君临天下,我锁深宫,你可认得我?”
“嗯,没关系。我便遣散了佳丽三千,只要你一个。”
他抚上她的发际,切切低语:“来世不急,只求今生比翼。”
他累极了,沉沉的睡去。
未央抚上他的面容,棱角分明,仿若山头璞玉,由清风明月雕琢,姿容翩翩。
他,与她,恐怕只有来世了吧?
你今日的诺言,我等你。
就算孟婆汤能让人如何如何忘记,我也不会忘记你。
只是今生,相会无期。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未央起身收拾行李。
三春胜景,恨不与君同。
她要去哪呢?她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没有他,她或许会一个人吧,静静的想他,一辈子。
她可以回去找爸爸妈妈,可以换一个城市,可以出国,此生漂泊,心里有他,足矣。
风过群山,波光粼粼,我泛舟湖上,听一曲吹笛。
笛声落了梅花,惊了残月,疏星淡,影小小,妆楼遥望,归帆无你。
拨通林小糖的电话,换了简单轻松的语气:“我要走了,别告诉浮华。”
没有听见她惊诧的声音,她也是出乎意料的沉静:“嗯,带上我吧,我们避世,随意去哪。”
未央问为什么,她一句一句,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我爱他,他的应该有更好的。”
殊途同归,原因是初衷一样。
未央说:“九点半,火车站见。”
她去杂志社向主编辞了职,主编很茫然的问为什么,她说她要走了,可能回不来。”
她想割舍干净,不要藕断丝连。
主编只将辞职信还了她,似笑非笑:“我敢肯定你一定会回来,这个职位我给你留着,你想回来,秋桐的大门一定为你打开。”
不为什么,因为她知道未央一定割舍不下那个人。
未央作罢,只说:“多谢。”
一切都料理好了,她该走了。
走到阳台抽了张纸,一笔一画很用心的写,眼泪不争气的落在纸上,洇染了一片。
她为绮罗裙,我为故敝履。
高楼连霄汉,何堪与君同?
愿君惜罗裙,请君弃敝履。
花月正春风,罗裙石榴红。
我去君勿念,莫问归何处。
今日与君别,别过无逢期。
未央
都门帐饮无我座,与你同话夜雨的也不应该是我。你不需要记住有一个陈未央如此爱你,你只需要幸福。
此去一别,便是经年。
未央眺望远处,春光明媚,春花正好。曾钱武肃王柔情款款一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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