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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玲微微一笑,道:“村主别生气,我只是有这种想法而已。”
诸若愚道:“老夫不怪你,但仍然要提醒你,那就是天下的男人都不可靠。任何甜言蜜语,和诚恳的表情,你都别相信,你姨丈我身为男人,年纪已有这么一大把,见的人可多啦,这话错不了。”
王玉玲道:“村主的话,我记住就是了。”
沈宇虽然不服气诸若愚对男人的批评,但目下不是辩论的时机,故此保持缄默,不表意见。
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有人叫道:“村主,村主”
诸若愚转身出屋,问道:“什么事?”
那人匆匆道:“又有敌人侵人啦!”
诸若愚徐徐道:“很好,他们在什么地方?”
那人道:“已经快追到这儿啦!”
诸若愚身子一震,道:“什么?岂有此理。”
那人匆匆道:“那些埋伏都来不及复原,敌人已经”
他话未说完,台阶上面十余步之处,传来一阵架架笑声,接着有人高声道:“不错,诸若愚,老子们来要命啦!”
屋内的王家姊弟都大为震动,王二郎首先翻转身躯,扑出外面。
王玉玲瞧了沈宇一眼,美眸中大有怨怪之意。
沈宇忙道:“对不起,在下为你们意下麻烦。”
王玉玲道:“村主多年来的布置的那条石路,可白费心机了。”
这时在外面又出现七八支火炬,不但把木屋前面的十多层石阶照得清清楚楚,连十余步外的敌人,亦看得分明。
但见这个来敌身量高大,年纪在五十左右,相貌狞恶,神态剽悍,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锯齿刀。
诸若愚道:“商城四凶果然名不虚传,老夫隐居了二十年,还是让你们找到啦!”
那狞恶大汉道:“天下间只有一个地方老子找不到的,那就是阴曹地府。”
他傲然长笑一声,又道:“这二十年前的老帐咱们该结一结了,连本带利,你大概须得贴上一百几十条人命才行。”
屋子里的沈宇听到此处,眉头一皱,道:“王姑娘,诸村主与这商城四凶的仇恨,你可知道内情?”
王玉玲正要出去,闻言停步,反问道:“你当真不知么?”
沈宇摇摇头,道:“当真不知。但就算我知道,你再说一遍,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对不对?”
王玉玲道:“这商城四凶听说是极狠毒的江洋大盗,后来被村主的埋伏擒获,在官府中吃了不少苦头,又关在死牢中,囚禁了五年之久,卒之被他们越狱逃走,村主听到消息,又风闻他们要报仇,因此便躲起来。”
沈宇道:“这样说来,他们也太狠毒了,一开口就要诸村主贴上一百几十条人命。”
王玉玲没有回答,走出门外。
那狞恶大汉一见王玉玲出来,放声大笑,道:“妙极了,这小妞儿是谁?”
诸若愚道:“她是老夫的晚辈。”
那狞恶大汉统唇道:“好,好,老子不杀她就是。”
诸若愚道:“还有三位可曾来了?”
那大汉道:“当然来了啦,哪一个都不肯落后,你放心吧。”
话声方歇,三道人影先后奔出来,但见他们个个劲装疾服,手执兵刃,相貌都甚是狞恶凶横。
诸若愚道:“老夫与各位虽然见过几面,但时隔甚久,已认不出哪一位是老大?”
最先出现的大汉道:“老子就是为首魏造。”
他指住手持钢杖的大汉,道:“这是二弟苏峡。”
接着指向拿着双钩的人,道;“这是三弟荆滔。”
最后一个手持一柄利斧。大凶魏逞介绍道:“这是四弟沙一圭。”
诸若愚—一点头为礼,道:“四位的形貌大致上差不多。若是在路上相逢,仍然认得出,只不过认不出是四位中的哪一位就是了。”二凶苏战厉声道:“你纵是化为飞灰,老子仍然认得出来。”
诸若愚道:“不错,诸位受了五年牢狱之灾,当然十分痛恨老夫。
以诸位高强的武功,若不是误陷于老夫的消息埋伏中,当然不致被官府抓去。”
三凶荆滔道:“还放什么狗屁,快快滚下受死。”
诸若愚道:“四位既是远道而来,何以还吝惜这几步路,竟不亲自上来,拿下了老夫报仇?”
四凶沙一圭道:“这老小子态度镇定得很,大概在台阶上藏有古怪。”
大凶魏运怪笑一声,道:“诸若愚你不下来么?那也使得。老三老四,去把那几个小子揪出来,就在这儿一个个宰给他瞧。”
他所要杀的人,自然是清若愚派出守在路上的手下。
只见老三荆滔、老四沙一圭转身奔人树林,眨眼间,便连揪带挟一共弄出五个人,丢在地上。
诸若愚忙道:“等一等,我们谈谈条件如何?”
沙一圭狞笑道:“谈就谈吧!”
话声中一脚踢在一名大汉身上,那人打个滚,马上能哼出声,而且能挣扎爬起,可见穴道已解。
沙一圭厉声喝道:“躺下!”
一脚踏落那人刚刚弓起的背上,只听一声脆响,那人登时瘫卧地上,口中发出惨号,这等情形,不问可知,是脊骨已断。
沙一圭不放过他,那只脚移到他脑袋上,运力踏住。
只听那人惨曝连声,旋即寂然,敢情脑袋都给踏碎了。
这一幕只看得所有的人,绿籁发抖。
诸若愚怒道:“好恶贼,你一面愿与老夫谈条件,一面杀死敝村之人,看来纵然老夫愿意送上老命,这些村人还是免不了一场杀戮之祸。”
二凶荆滔接口道:“不错,老子们杀人,几时皱过眉头嫌多的?”
他说话之时,手脚也没闲着,把地上另一个大汉掀起来,挥掌解开了他的穴道,接着便把他推开。
那大汉撒腿就跑,耳中才听到一阵残酷的哄笑声,已经脖子一凉,精芒耀目。原来荆滔的一把利钩,已到了他颈子,用锋快无比的钩尖,挂住他喉咙。
诸若愚喝道:“荆滔不得下毒手,老夫”
他的话还未说完,荆滔健腕一缩,那名大汉喉间鲜血直喷,翻身栽倒地上。
二凶苏战怪声笑声,道:“好痛快,老子也耍一手。”
王二郎环眼圆睁,怒气填膺,厉声道:“万恶狂徒,少爷今日非把你们碎尸万段不可。”
他正要奔下去,诸若愚手一摆,袖管中飞出一蓬银丝,把他臂膀缠住,这话若愚使的,原来是一支拂尘。
商城四凶都纵声狂笑,老四沙一圭道:“孩子,你家大人不让你下来,那是叫你多活一会儿,纯属一片好意,你可别怪他。”
王二郎气得破口大骂,但他终不敢当真违命冲下去。
二凶苏峡过去把地上的三人,—一拍活了穴道。
然后向他们说道:“听着,老子叫一二三,叫到三时,才许逃走,哪一个如果逃出十步,便饶他一命。”
那三名大汉刚才虽是不能言动,但神智仍在,是以两个同伴惨死情况,俱都知道。对于这几个凶人,实是骇怕得心胆皆寒。
他们听了二凶苏战之言,哪能不听,便都站着不动。不过他们终究是训练有素之人,是以这么一站,已各自作了一个方向。
苏峡狞笑一声,喝道:“—二三”
砰的一声大鞭过处,那三人尽皆倒下,原来他手中的钢杖,竟比最后的三字还快一线发出。拦腰扫去。是以那三人根本还未开步,便中了这一杖,齐齐跌倒于尘埃。
四凶都纵声大笑起来,诸若愚转眼一望,但见那七八名持炬的手下,人人露出愤恨之色,已没有刚才那么恐惧害怕的样子了。
要知刚才商城四凶的残恶气势,的确已镇慑住这些从未见过这等场面的人,故此诸若愚的手下,人人泛起惧色。
可是二凶苏凉最后这一下,他们自己虽是觉得有趣,然而在诸若愚众手下的眼中,却由于苏峡的卑鄙不守信用而大大激怒,惧怕之心顿时大减。
王二郎怒骂之声不绝于耳,王玉玲第一次开口,道:“尝闻商城四凶全无人性,果是不假。”
她那嫡脆悦耳的声音,竟使四凶全都收住笑声,八道含着淫邪意味的目光,一齐集在中她身上。
王玉玲又道:“你们光是欺负这些村人,算得什么人物?”
沙一圭抢先笑道:“呵,呵,依美人你的看法,我们该当如何,难道放了他们不成?”
荆滔接口道:“放了他们也使得,只要你肯跟我们走。”
他们彼此发出淫邪的笑声,王玉玲道:“要是我一个人能换得很多人的性命,你们老早就该提出来啦!”
她说得很真诚,一听而知,她的确是愿意牺牲一己,换回众人性命。
大凶魏送作个手势,禁止其他人开口说话,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玉玲道:“妾身王玉玲。”
魏建道:“好,王玉玲,你听着,咱们谈谈交易,现下还来得及。”
王玉玲目光流转,瞧了众人一眼,点头道:“不错,这儿还有很多条人命。”
魏建道:“但是我得声明一句,那就是你可以换回全村之人的性命,连屋舍财产我们都可以不动,然而这诸若愚,却不包括在内,你先想想清楚。”
王玉玲道;“村主自有保身之法,用不着我为他担心。”
魏建又讶又喜道:“你答应这条件么?”
王玉玲点头道:“是的,我愿意答应。”
二凶苏换马上道:“还有这个小伙子,也不算在内。”
王玉玲白他一眼,道:“这个是我的胞弟王二郎。”
苏域耸耸肩,道:“既然是你的亲弟弟,那就只好给他白白臭骂一顿啦!”
魏述道;“奇怪,诸老儿居然一言不发,任你说话,难道他老早就同意的么?”
王玉玲道:“村主知道这宗交易,不易成功,所以无须多费唇舌。”
魏雀虽是阅历丰富的江洋大盗,但听了这话,也不禁纳闷发愣,问道:“你这话怎说?”
王玉玲道:“我说这宗交易,不易成功。”
魏连摇首道:“为什么?你可是摆噱头耍弄我们?”
王玉玲摇首道:“我不是摆噱头,你想想看,刚才那位二爷露的一手,竟是连对如究中之鸟的村人,也不守信用,试问我答应了你们,有何保障。”
魏送面色一沉,还未开口,沙一圭已道:“你少罗咦,咱们兄弟的话,向来作数的。”
王玉玲道:“我只是想到,与其为你们所欺,事实仍然难保众人性命的话,倒不如现在合力与你们一拼。”
荆滔勃然大怒,道:“这丫头分明戏耍咱们,兄弟们,动手吧!”
魏送道:“她的话倒也有点儿道理。”
他接着向王玉玲道:“王姑娘,依你说来,何等样的保证,你才放心?”
王玉玲道:“我也不知道。”
她沉吟一下,又道:“这样好不好,你们先说出一件曾经守信不渝的事情给我听听,在你们无数经历中,决计不致于连一件守信的事迹都说不出来吧?”
商城四凶听了她这个要求,情绪都变得比较轻松了。魏建应道:“当然有啦!”
他转眼向其余三凶望去,又道:“你们随便说一件出来就是。”
却见那三凶的面色,很快就沉下来,没有一个人开口,可见得他们略一考虑之后,竟然找不出一件守信之事。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老实得连谎话也不会说,而是由于这种谎话,很不易编造,那些小信小义之事,以他们这等身份,哪里说得出口?但大信大义之事,却又不是随口就捏造得出来的。
他们除了编不出一件事迹之外,还隐隐感到好像掉人了这个美女的圈套中。虽然目下还不知道这个圈套有何作用,但这种感觉,已经足以使他们恼羞成怒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村主诸若愚一拂长须,道:“魏兄等驾临小村,可是仅有你们四位?抑或请得有助拳之人?”
魏建浓眉一皱,道:“商城四凶几时请过人助拳的?”
屋子内传出沈宇的声音,道“村主现在可以相信在下的话了吧?”
诸若愚道:“如若是平时,商城四凶之言,自是不可相信。但目下刚好说到信用问题,当此之时,商城四凶决计不肯打班,以免被我等当场证明他们专说假话。由此便可以证明沈兄的确不是与他们一路的。”
魏建道:“屋内说话的是什么人?”
诸若愚道:“是一个迷路之人,如果不是他误闯本村,触发了很多消息埋伏,以致来不及复原的话,哼,哼,只怕诸位不易安然来到此地。”
魏建道:“但此人不迟不早,恰在此时闯将人来,这岂不太巧合了一点儿么、’诸若愚道:“听魏兄的口气,倒像是劝老夫早点儿杀死他,以绝后患,是也不是?”
魏建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诸若愚决然道:“玉玲,你先进去取了那厮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