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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防到海阳,只需要几个小时就可以到达了,就可以消灭这些损害法兰西利益的异教徒了。
看到那欧洲化的天主教堂,阮有明在晚霞下激动得无以投地,差一点就要仰天长啸。
那是法兰西!那是三色旗!那是他的祖国!
主啊,惩罚那些异教徒吧。
被打成大熊猫的阮有明浑身都痛,可是现在他就差跳进水里来表达自己的激动了!
祖国,我来了!
那是什么?阮有明越发兴奋起来了。
他看到了停泊在港口的那条轮船,还看到轮船上的士兵,整整一个连队啊。
法兰西,法兰西,我热爱你。
就应当这样,狠狠地报复那些异教徒。反应真快啊!
小船上的一堆传教士又抱又叫,他们仿佛看到他们重新在海阳风光的日子。
“法兰西万岁!”
对面的运兵轮同样发出这样的声音:“法兰西万岁!”
小船上的传教士高呼:“为法兰西服务!”
得到同样的回应:“为法兰西服务!”
阮有明蹦蹦跳跳,和传教士们一起高呼:“到海阳去,干掉那些异教徒。”
顿时冷场,不一会,那艘运兵轮回应:“我们去河内。”
“海阳有中国匪帮,你们应当去消灭他们。”
“我们奉总督的命令去河内。”
阮有明都差点开骂了,为什么不去海阳要去河内,何况海阳就在这条路上,轻松过去一个步兵连就可以消灭他们了。
肯定是总督大人不了解情况!
船刚停稳,阮有明就不顾疼痛大声叫道:“我要见领事大人,我向交趾支那总督大人反映情况。”
海防的法国领事是阮有明多年的老朋友,他一见面就给神父泡了一杯红茶:“亲爱的神父,看来你受了很多委屈。”
“亲爱的领事,海阳在流血,你不知道吗?”
领事笑了笑:“我知道,我刚才得到了消息,可那不过是一些越南教民而已,静一静。”
“领事阁下,我必须纠正您的说法。”阮有明指着自己被打成熊猫的样子:“我――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我希望立即派出一支部队,只需要一个步兵排就能解决他们。”
领事还是打着官腔:“在短时间内,不会派任何部队去海阳。至于你与众位尊敬的传教士,你们所受到的伤害,会得到当局的补偿。”
阮有明伸开负伤的双手,他指着到处是伤的身体:“法兰西什么时候忘记了他的子民?那是一帮万恶的盗匪,我们应当立即报复。”
“正常情况是这样的。”领事大人还是那副官腔,他掀开窗帘,指着那艘停泊在港口加煤的兵舰:“但是现在我只能让这个海军陆战队连队去河内,那是总督大人派去河内的援兵。”
“他们只需要在河阳停留一天,即便他们有任务在身,海防也可以从陆战队里抽调一部分士兵去海阳。”
“不行!”领事大人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已经命令停止所有人的休假,在这个关系殖民地命运的时候,我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海阳已经沦陷了,我不想海防和河内有任何意外,我现在打电报给河内,询问他们是不是还需要援军,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立即从这里的连队抽调一半人去河内。”
阮有明知道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以致于海阳被盗匪攻占,法兰西传教士和天主教徒受到攻击这样难堪的事都可以容忍:“领事阁下,发生了什么事?”
领事张开双手,向阮有明表示同情:“我向您与所有神职表示最大程度的同情,向受害的天主教徒表示极大的同情,我的心情和你们是一样的,我也想让陆战队立即去歼灭盗匪。”
“但是我的理智阻止我这么做,坐下来说。”
“我明白,法兰西的利益至高无上。”
领事大人坐在三色旗前,身子俯在办公桌上,拳头靠在脑袋上:“现在是非常时期,河内需要我们的援军,一刻也不能停留?”
“越南人打了败战了?”
在北部越南,法国人总共驻有两个海军陆战队连,一个在河内,一个在海防,各有一百人,而阮有明刚才看到的,则是派到北越的第三个海军陆战队连。
但无论是两百人还是三百人,想要控制整个北越是相当困难的,毕竟这块土地上有十八个省,或者说,差不多相当十个人就要控制一个省。
每当发生重大问题的时候,就会感到兵力严重的不足,而领事继续:“不是,比那严重得多,一位中国将军,一位中国高级将领,他越过了国境线。”
“中国人?这些野蛮人!他们常常侵犯我们对越南的保护权,可恨。”
阮有明没有明说的一点便是,中国军队的越境是越南官方经过竭力争取的,是完全合法的。
领事大人摇摇头:“问题严重得多,这位将军现在宣布他是越南的皇帝。”
“天啊!中国人授意他干的?”
“问题的严重程度就在于此,他没有得到任何官方授权,他只是宣称他是越南一个古老皇朝的后代,他要收复自己的祖业,替中国人镇守越南,并驱逐我们出境。”
“这是叛乱!”
“是的!没错,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阮有明对此表示赞同,他只问了一个问题:“这位叛乱者的名字是?”
领事用不标准的汉语念出了名字:“李――扬――才!”
注解:交趾支那小舰队是法国人设在印度支那地区的一支分舰队,总督是指设在南越的交趾支那总督。
第十九章 余波(下)
“李扬才?”阮有明重复着这个名字:“我知道他,一位优秀的中国将军,曾经担任过广西浔州军区的司令官。”
“他历史上对法国没有恶意,我曾经向您报告过,在清国军队和黄旗军的战争中,我们派去黄旗军联络的两名法国人被李扬才的军队俘虏,当时李的下属都建议杀害这两名联络员,但是李拒绝了,还给两名联络员以路费和证明文件,把派人把他们护送到了河内。”
“嗯!但是现在他对和我们签订保护条约的越南政府采取敌对行动,我们必须保护他们的利益。”
阮有明又加重了语气:“我同意,不过黄旗军虽然失败,但是这些中国人始终忠于我们的事业。”
领事暂时不想把话题转移到黄旗军身上,他继续说明眼下的情况:“根据各方面的报告,李扬才是因为长期想到的职位被他的同事获得,便愤怒地变卖了家产,集合了大量人马穿过国境的。”
“他的军队装备了许多西方式的步枪,甚至有若干后膛火器,而越南人仅仅拥有少量的火枪,所以越南人的失败非常合乎情景的,他们已经在交战中遇到了一次掺重的失败。”
“嗯。”阮有明想要知道更多:“他们有多少人?”
“越南官方的消息是七千人,但是一些小道消息说李扬才的部下多达五万人,而我们的使者从北京方面获得的官方消息是,李扬才至少有两万人。”
“更大的麻烦是,我们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越南官方违背了保护条约,正在企图向清国求援,一支规模庞大的清国正在集结之中,随时准备进入越南!这支军队很有可能达到两万人。”
“惊人的数字,我站在您的立场,也会同意派援兵去河内的。”
河内是北越最重要的城市,而李扬才的部队拥有数万人,装备精良,一个连队无法执行如此艰难的任务,即使是两个海军陆战队连队,海防领事仍认为兵力偏少:“我已经向河内打去了电报,驻在海阳的陆战队随时可以抽出半个连队增援他们,如果他们需要的话,还可以继续增加兵力。”
“我明白,法兰西的利益高于一切,对海阳的收复行动,我赞同稍缓进行,但是只要有足够的兵力,我还是建议尽快歼灭这些侵犯法兰西利益的匪徒。”
“我也同意,不幸中的大幸,没有一名法国公民在骚乱中死亡,虽然有天主教徒不幸殉教。”
在领事大人的眼中,法国公民的生命就比越南人要值钱得多,如果有一名法国公民死亡,他必定会冒着极大的风险立即派兵,但是现在只是负伤而已,他有权力决定行动暂缓。
“您放心,大约十天或两周,我们就可以调集足够的兵力来解决问题了,总督大人是我们最坚定的后援。”
“我赞成您的看法,我等待看到这些匪帮的未日,他们实在是太可恨了。”
可是阮有明总有点不解恨,为什么要过个十天半月才能看到这些匪徒的未日,他们肯定会趁着这段时间将海阳城劫掠一空,然后逃之夭夭。
他甚至有这种感觉,那些匪徒把握住了法兰西的底线,他们故意不杀害法兰西传教士,专门枪杀越南天主教徒,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可以毫无顾忌地盘据在海阳城。
只是一想到这,他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他们怎么会知道李扬才叛乱,知道法兰西的底线?野蛮人中,没有这样的人物。
海阳城。
“李扬才?”
一听到这个名字,范富庶的眼睛不得跳了一下。
什么提督啊,是提督衔记名总兵,是个记名总兵,二品官,不是提督。
大清朝有几千记名提督,上万个记名总兵,可是提督实缺不过是二十三个,其中还有五个是总督巡抚兼任的,真正的缺不过是十八个而已。
可是范富庶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他认识李扬才啊。
大清朝的名将,冯子材的旧部,曾经多次领兵入越助剿,对越南情形再是熟悉不过了。
他知道李扬才是广东人,曾任浔州镇副将,有这么两重身份,登高一呼,自然是一呼百应,不知道能裹胁多少人马入越造反。
他只能最后确认一下:“李扬才可是大清二品记名总兵,怎么会行此谋反之事?”
柳宇知道范富庶已经入套了:“那石游击可是亲口对我说,李扬才祖上是贵国李朝皇帝,他这回入越一为夺回祖业,二来仍作大清屏障驱逐法夷。”
范富庶笑容绽放,就差把柳宇当爹了:“不必如此客气,我祖上亦是大唐人士,咱们是一国之人,说不定还是大同乡了。这李扬才不过是许了柳字营一个虚衔,我大越却能给贵军以实利。”
“此言当真?可郡王似乎也不错啊?”柳宇还在犹豫其中的利害得失。
范富庶是个庸才中的人才,但是这个庸才中的人才,始终最受嗣德帝恩宠,而且他自小读四书五经,早已把忠君作为人生的第一个大目标。
作为一个标准的儒生,他无力改变现实,而且一路观察,这柳字营的军械实在是太过精良了,后膛枪就有数百杆,恐怕前膛洋枪不下千支。
这样的武力投到李扬才那边去,那简直是一场灾难啊。
不!他甚至想到了比灾难更严重的事情,那就是阮朝灭亡,他受皇恩深重,怎么能坐视不理。
他又看了看这个不懂事的少年,还好,还好。
这个娃娃少不经事,不知道自己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你放心,你想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海阳的库房,向你敞开!”
“任你挑!”
注解:本节所述李扬才史事,皆有中法档案为本,其于1878年10月越过中越边境企图推翻阮朝统治取之代之,次年方在中越两国的联合进败亡。
第二十章 李扬才(上)
虽然得了这么一个承诺,可是柳宇还是在那里犹豫着:“打开库房,你们能给多少银子?”
范富庶可是把全部家当都押上了:“别说是银子,便是金子,我都给你弄来。”
“就库房?”
范富庶还够狠,一下子就注了:“这海阳,你想要什么,拎走就行,不管是库房,还是人家闺女的私房,我一定让柳字营满意。”
得!等的就是这句话。
在古往今来的搜刮高手之中,拿破仑算是极有效率的抢劫专家,每次出兵都是天高三尺,可是他没有如此便利的条件。
有地方政府协助刮地三尺,如果不把海阳搞得天高三尺,我柳宇对不起柳字营的众位弟兄啊。
广西。柳州。
这是广西提督的驻节之地,而今天城内到处是穿着号衣的防勇,空气显得格外紧张。
“三十载袍泽情义,也曾生死与共,不料想到老来,居然只换得一身骚”
说这话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广西提督冯子材,他表字南干,号萃亭,可谓是西南防线倚上长城一般的人物。
他的手中,还拿着李扬才写给他的书信,一想到数十载戎马生涯,他不由又摇了摇头。
他年过六十,平时连走路都觉得困难,早上起床,总能看到床头又落下白头。
可也算上是功成名就了,可没想到到老来,还遇到这么一桩天大的麻烦。
那封信是他旧部李扬才写来的:“越南本吾上祖基业,不幸被黎阮各王次第篡夺,今越王懦弱无能,子民激变,外匪入寇,侵犯边境,今欲复回旧业,即举仁义大兵十数万,并带失所饥民径取安南”
十几个子侄故旧都围在他的身边,看着这个老人因为这个打击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