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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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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里……难怪她觉得眼熟……她只来过那一次,这里的路又翻修过,所以她刚刚未能及时认出。
嘴角一僵,阮舒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退了潮,强行挣脱他的拥揽。兀自停下步伐。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嗓音幽冷得比此时林间的风更甚。
傅令元这才转回身。
“你想干什么?”阮舒又问。
风托起她的发丝,在她白皙的脸颊边轻轻拂动。她的瞳仁乌沉沉的,眼神平静得毫无波澜,但满满的皆是凉薄。
安静两秒,傅令元重新牵起她的手,仿佛未察觉她此刻的抗拒一般。如常地扬唇笑:“想了解傅太太更多。带傅太太来故地重游。”
阮舒默了许久,嘴唇有点发白:“如果我说,我不想。”
傅令元抬手帮她将被风吹散的发丝捋到耳后:“我和傅太太一起。”
“可我还是不想。”阮舒丝毫没有多加考虑。
傅令元定定地凝注她,捏了捏她的手心,含笑诱哄道:“没关系。就只是进去呆一会儿,傅太太当陪我。”
阮舒久久无言。黑若点漆的眸子越过他的肩膀望向别墅,森森的。
而傅令元已在她的无言中,稍显强硬地拉着她往里走。
大概因为太久没有人打理,栅栏两边的杂草凌乱丛生。脚下所踩的石板路的缝隙间,有苔藓肆无忌惮地蔓延,更显荒凉。
阮舒感觉从重见这栋别墅的那一刻起。身体就不是自己的了。她的灵魂仿佛飘在了半空,眼前的世界分成了两半。
一半是彩色的画面,里面是现在的自己,被傅令元不容知否地牵着走向它。
另外一半是灰色的画面,里面是十年前的自己,同样正穿行在这条石板路上,天气很热,耳畔是满林子聒噪的蝉鸣,她拉了拉身上被汗水黏在皮肤上的衣服,加快脚步。
走上台阶,别墅门口站着栗青,俨然是提前来这里准备的。傅令元脚步不停。携她跨进有点褪色的红木大门。整栋别墅的灯都开着,迈入的一瞬间,眼前一片亮堂。
原本蒙在家具上的防尘布已被全部掀开,所有的家居摆设均和十年前一样,静默地呆在各自的位置上,隐隐蒙着混沌的灰。或许是太久没有人住的缘故,凭空给人一种阴冷感。
凉意自脚底板泛上来阮舒的身体,就像十年前的那天,她从日头底下开门进来,扑面的空调冷气将她包裹。
她不禁轻轻一抖。傅令元即刻察觉,握紧她的手。阮舒反扣住他的手,想要汲取更多的安全感。却冷不防听他沉缓道:“你觉得很热,身上全是汗,衣服都湿了,所以回去房间换衣服。”
魔音一般,复述的俨然是那日她在马以的心理咨询室内接受催眠治疗时所讲的内容。阮舒滞了滞呼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傅令元深深地凝注她。依旧无视她浑身所透露出的浓浓的抗拒,拉着她迈上通往二楼的阶梯。
阮舒的每一步都无比沉重,眼前浮现支离破碎的灰色画面——
她小跑着上楼,木质地板的阶梯被她踩出“咚咚”的脚步。
上楼后的第一个房间是林平生和庄佩妤的卧室。卧室的门敞开着,里面传出庄佩妤在哄林妙芙睡午觉的温柔歌谣。
她经过门口时往里探了一眼,探见庄佩妤线条柔和的背影。却也不小心和林平生面向着门口的视线撞个正着。只一秒,她飞快地避开,一声不吭地匆匆继续朝自己的房间走。
画面恢复彩色。不知不觉中,她竟是已站定在了二楼的过道上,近在咫尺的就是她当年住的那个房间。阮舒觉得自己的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越攥越紧,她开始有点呼吸不畅,脑袋也有点晕眩。
傅令元的双手正按在她的两肩上,扶着她的身体,迫使她与他对视。他的面容沉肃,指了指手边那个房间的门:“是这里?”
“我不知道……”阮舒颤着嘴唇,拖着脚步往后退,“我要下去了。”
刚转了个身,便被傅令元的长臂捞回去。
未及她反应,他一把推开门。
和其他别墅里的其他地方不一样。这个房间完全是空的,一件家具摆设都没有。
可即便如此,阮舒也知道它原本长什么样。
似有一只无形的笔,在此刻面前空荡荡的房间里开始勾勒线条。
很快画面变成灰色,线条勾勒出的形状也变成了实体的家具。
她迅速地掠进房间里来,关上门,背抵着门板,想起和林平生看她的那一样,她的心口悠然生出恶心。捺了捺心绪,她谨慎地锁上门,然后从衣柜找出干净衣物,进了浴室。
她脱掉身上满是汗味的脏衣服,扔进衣篓子。
她伸手到后背解内衣的扣子。
她甚至清楚的记得她那天穿的内衣是淡淡的蓝。
胸口的束缚得到解脱的一瞬间,她抬头。
镜子里映照出林平生满是贪婪欲色的脸。
阮舒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噩梦开始的一刻。


第152、真正的心魔症结

胸口的束缚得到解脱的一瞬间,她抬头。
镜子里映照出林平生满是贪婪欲色的脸。
阮舒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噩梦开始的一刻。
“我要下去。”她齿关颤抖,身体更是抖得厉害,不住地往后退。
腰上却是箍着傅令元的手臂,背后则挡着他的胸膛,他强硬地拦住她,残忍地在她耳边问:“是这里,对不对?”
“我不知道……”阮舒的声音虚得好似即将断气。
“就是在这里。”傅令元语气肯定。
“我不知道……”阮舒重复。
“告诉我,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傅令元问。
“我不知道……”好像除了这句话,阮舒已无其他话可说。
傅令元的手指握住她的下巴,掰过来她的脸。眼睛专注地盯着她,黑漆漆的:“那个混蛋,就是在这里侵犯了你。”
一字一句,他贴在她的耳边说的,清清楚楚,又直白露骨。
阮舒顿觉胸口被撕扯,心脏被扯得变形,沉沉的,需要挣扎,才能得到呼吸。他却硬是束缚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她闭上眼,抖如筛糠,颤着嘴唇,冷声,依旧只会说:“我不知道。”
身周安静了两三秒,没再听到傅令元的追问。阮舒以为他终是放弃了。然而下一瞬,他忽然抱住她,粗暴地吻上来,脱她的衣服。
阮舒登时脸色煞白,死命地推搡他。可是他禁锢着她,又沉又重,像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的绳索。
恐慌。惧怕。恶心。痛苦。
所有的感觉,一如十年前的那一天,浓重地从身体很深的地方汹涌地爬出来。迅速侵袭她的每一个神经,伴着肮脏的回忆翻滚,猛烈地撞击她的太阳穴,突突地疼。
阮舒倒在地上,身上的男人压下来。她又踢又打,扯着喉咙呼救。用尽了全力,却毫无作用。她彻底喘不过气,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夏日,她被林平生摁住了双手,压住了双腿,任由其鱼肉。
原来人可以那样地渺小,可以那样地无力,可以那样地绝望。
可是……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毫无抗衡之力的小姑娘了,不是吗?
阮舒不知道自己的手是如何挣脱开桎梏的。反应过来时,清脆的耳光制止了他的暴行。
也或者可以说,他本来就在等着她放开他,等着她制止他,等着她还击他。
所以她接下来得以轻而易举地推开了他。
捂住嘴,阮舒飞快地冲进洗手间,噗通一声跪坐到马桶前,拼命地干呕。
她不知道她这样呕了多久。
但她知道傅令元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看着她。
少顷,她呕得差不多时,他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从身后将她拢进怀里。
阮舒不受控制地颤了一颤。
随即她沉了沉呼吸,侧过身来,靠上他的肩膀,闭上眼睛。
支离破碎的灰色画面——噩梦就是从现在身处的这个小空间里开始的……林平生那双粗糙的手触上她的皮肤……林平生将她扛了出去,丢在床上……林平生浑浊的呼吸令她窒息……林平生势在必得的眼神令她惊恐……
阮舒紧紧地回抱住傅令元。稍偏头,嗅着他来自他身上的清冽气息,张口咬上他的脖子。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逼我……”
她狠下了力气的。傅令元却只在她咬上的一瞬间明显地僵了一秒,尔后便毫无反应。
如若不是嘴里的血腥味在提醒她,她都要以为自己根本没有咬上他。
可即便如此,她仍旧无法完全压制住浑身的颤抖。
就这么咬了不知多久。她的牙板发疼,她的牙齿渐渐使不上力,她才松口。
两三秒后,傅令元的声音询问传出:“发泄完了?”
阮舒没有吭气。
傅令元紧接着道:“马以在等。”
阮舒又是忍不住一个战栗,久久不做回应。
傅令元未再征求她的同意,理了理她凌乱的衣服,将她打横抱起。
阮舒的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埋首在他的胸膛,始终不再睁眼,感觉他在走动,他在下楼,然后将她放在了类似沙发的地方,在她的后脑底下塞了个柔软的枕头。
身周有傅令元以外的人的衣料的细微摩擦声。不出几秒,?间弥漫开熟悉的精油的香气。阮舒缓缓地呼吸着,觉得身体和心灵都好累。于是沙发更加地宽松柔软,她的神思渐渐朦胧。
马以平静而沉缓的嗓音在此时传入她的耳中:“这一刻你是什么感觉?”
“很放松……”她淡声。
“形容一下是怎样的放松。”
“好累好累好累之后,终于可以休息了……”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
“是身体累?”
“不……”她极力稳住声音的平稳,“心里很累。累得想哭。”
“是因为什么?”
“很多……很多事情。”她喃喃。
“最让你无法释怀的是什么?”
她的心微微发凉,强撑住酸楚:“她……没有救我……”
“‘她’是谁?”
太久没有称呼过那两个字。她吐字异常艰难:“我妈。”
“她什么事没有救你?”
“她……”她压抑着心中的痛苦,狠狠蹙起眉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抵挡不住?间的酸溜,抵挡不住眼里的泪水,抵挡不住浓重的?音,颤动着苍白的嘴唇,缓缓道:“林平生强奸我的时候,我喊她,我拼命地喊她。我知道,她一定听见了……”
她的声音嘶哑地哽住了,无声地淌泪。
马以暂时没有再出声。
不多时,她稍微缓过来,艰难地继续道:“我盯着门,我一直在盯着门,我没有放弃希望。可是……”
她又一次哽住:“没有……她没有……”
“或许她真的没有听见你的呼救。”马以的嗓音依旧平静沉稳。
她闻言,呼吸有一瞬间的错乱,手指用力地蜷起。又缓缓地松开,有点愤恨有点哀伤有点痛苦又有点冷漠的复杂情绪顺着她的声音传递出来:“她听见了……事发之后,我质问过她。她的表情,她的态度,她言行举止,通通都在告诉我。她当时听见我的呼救了。”
马以沉默了一秒,接着道:“好。那你觉得她为什么不救你?”
“她不喜欢我……”她咬唇,酸涩苦痛的情绪堵住嗓子。
“为什么你觉得她不喜欢你?”
“从我记事起,她对我就很冷淡。”她痛苦而小声,“我见过她照顾妙芙时的样子。她会给妙芙唱歌,她会抱着妙芙睡觉。她对待妙芙时总是很温柔。可是她从来没有对我露出过温柔的表情。”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泪雾朦胧:“我是她的拖油瓶。我是她的污点。只要我存在这个世界上,她即便嫁进了林家变成了林夫人,身上也永远打着城中村的烙印,永远摆脱不了她肮脏的过往……”
“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被生下来,不该在这个世界存活……”她再度哽咽,眼角默默地流泪,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马以尝试着开导了一句:“这只是你自己单方面的想法。每一个人的内心最深处,其实都是极度自卑的。所以当认定别人不喜欢你的时候,尤其面对自己至亲至爱之人,都会潜意识地往最悲观的念头去想。而实际上,事情或许根本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
“不是的……你不懂……”她哀伤至极似的,又酸涩至极似的,“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真心话。”
“……”
至此,却是再无话。
阮舒轻颤着眼睫,满面的疲态,呼吸渐渐地沉缓。
马以抬眸看傅令元。
傅令元正盯着阮舒,神色晦暗不明。
马以沉默地走过去将桌子上的精油芬芳关掉,再转回头时,就见傅令元弯腰轻轻地给阮舒盖好身上的薄毯,然后与他无声地对视一眼。
马以扶了扶?梁上的镜框,跟在他身后,走到外面的廊下。瞥见他脖子上的伤尚血淋淋的。他指了指:“不去处理一下?”
傅令元伸手触了一下,摇头:“不必。就这样挺好的。”
旋即他示意自己手里的烟,问,“介意我抽根烟?”
“傅先生随意。”马以淡声。
傅令元不再客气,有点迫不及待似的将烟塞进嘴里,“啪嗒”地打开打火机点燃。迅速地狠狠吸了两三口。一番吞云吐雾之后,他的躁动仿佛才稍微平息下来。
马以便是在这时开口:“傅先生也听到了。被继父侵犯一事无疑对她造成极大的伤害。可真正令她难以释怀,成为她最大的心魔症结却并不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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