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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刺郎不知道是听明白了她的话,还是被她颇为凶狠的表情给吓着了,眼珠子依旧盯着她,身体则缓缓地蜷缩,缩到最里面的暗处。
阮舒总算眼不见为净。
早高峰,堵了挺久的车,抵达时差不多心理咨询室也刚开始上班,前台见到她甚是讶然。尤其还发现了她拖着行李箱:“阮小姐?您这么早来找马医生?”
这个新的前台已在最快的时间内捋清楚了她和马以之间的关系。如今她并非马以的病人,所以前台是单纯地将她划分为马以的朋友来对待她:“马医生现在有病人,我先带您去会客室等他吧。”
“不必了。”阮舒摇摇头,“本来是想跟他打个招呼给他一个惊喜,既然他在忙就不要打扰他。中午午休我再下楼来找他。”
前台不明所以地怔住:“下楼来?”
“嗯。”阮舒微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钥匙,然后往楼上的方向伸手指示意,“从今天开始我就住这儿的三楼。以后大概我们得每天都见面了。”
“原来如此。”前台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马医生前些天让我邦忙把网上挂的招租信息给撤掉,原来是阮小姐您要搬进来。”
阮舒抿唇笑笑,拎着行李箱上楼梯。
来过这里七年,却是头一回有机会上楼。
二楼是马以的住处,因为是以套房的方式隔绝起来的,所以就和普通的居民楼一样,只留给外人一扇紧闭的门,并窥探不到里面。
不过阮舒也没有什么好奇心,掠过他的门口,径直前往三楼。
用马以之前给她的钥匙打开门,首先冲入鼻息的是上一位租客留下来的颜料气味。裹着沉闷。
只有一个大间,空间很大,一眼能望到头,半扇的隔断墙间开了卧室和客厅,只浴室和洗手间另外,类似单身公寓的设计。
基本的家具都有,陈设都还很新。
嗯,初步印象还算满意。
阮舒将行李箱搁在门边,先走过去打开所有的窗户。
四个方向。四面的窗户,而且窗户很大,周围又没有其他住户,所以视野特别地开阔,一个窗一处风景,分别是山丘、小河、公园和小树林,小树林的另外一端,一左一右,掩映着精神病院和养老院。
环视一圈后,阮舒转回屋里,开始查看各处的物件,记录下哪些需要自己换新或者自行添加购买。
趴在地毯上搜索电子商城网购的时候,房门被人“咚咚咚”地敲响。
为了通气,她并没有关门,遂问声一扭头,便看到了伫足门外的马以。
强迫症就是强迫症,一离开他的心理咨询室楼层范围内,就换回他自己的便装。
阮舒腹诽着勾出笑容:“你来得正好。房租该怎么给你,你快来算清楚,搁着笔糊涂账,我呆得不舒坦。”
很快她补充:“对了,听说你这儿是有在网络上挂过租的,我刚刚特意去瞧了一眼,租金我可是就按那范围记住了,心里有数,你没机会宰熟给我临时提价坑我的。”
上一次过来。她本说好了一两天就搬,却是隔了十来天,换做别人肯定憋不住要关心一下。然而马以没有,一副随她的便的态度,只在听完她上述的几句话之后,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有些无语意味地翻她一个白眼:“半年交,外加一个月房租数的押金,最低必须租满一年。期间任何时候离开,概不退款。”
阮舒耸耸肩:“ok。”
见状,马以从衣兜里掏出,低头输入了什么。
不瞬阮舒放在脚边的便震动,拿起一瞅,是马以发来的金额和他的账户。
“不收现金。自行转账。”马以一板一眼,公事公办的口吻,“今天傍晚六点前必须到账。”
“嘁,”阮舒微扬下巴。立刻就戳屏幕,“不用等到傍晚。”
不消片刻,马以就收到银行的到账信息。看完他收回衣兜里,问:“你午饭怎么解决?”
阮舒这才记起去查看时间,发现原来已经中午。难怪马以有空上楼来找她。
听他这问话,她琢磨着有言外之意:“你打算请客?为欢迎我的到来?”
马以摆出“你想多了”的表情:“前台临时有事和我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她点的外卖没人吃,你可以接盘。”
言毕他就转身下楼了。
阮舒:“……”
转瞬她微弯唇角,把购物车里的东西确认付款后,起身下楼。
留给她的餐点就在前台的桌面上。
阮舒也不另外挪地方,就势坐在前台的椅子上吃。两个蔬菜一个肉外加一个炖汤,荤素搭配合理,菜色看上去漂亮新鲜,重要的是干净。
隔着落地玻璃望出去院子,马以正站在葡萄架下,手里拿着剪刀,选率先熟透的葡萄。
“你今天中午不用整理病例资料么?”阮舒记得他午休期间一般都是干这事儿才对。今天到时悠闲。
说起来这葡萄架,今年她最后一次留意的时候,还是初春,那会儿枯藤刚冒绿芽,她的厌性症约莫就是那段时间被傅令元b着去面对,后来才治好的。老长一段时间没来,她错过了葡萄藤的长叶、茂盛和结果,直接来到它的成熟期。
马以没有回答她。
阮舒并不意外。
不过没一会儿他就从院子里进来了,手里提着的小筐盛着两串刚剪下来的葡萄,颗颗饱满圆润,色泽鲜亮。
阮舒笑:“你的生活还真像现在流行的老干部作风,每天就在这诊所里看看病养养花种种葡萄,没其他消遣。”
马以背对着她站在水池前洗葡萄:“作为房客要遵守的规则,我下午会打印出来,连同租赁合同一起。”
“好。”阮舒没有意见,道,“你作为房东不能打扰到我的细则,我下午也给你打印出来。”
马以不予置评,顷刻之后端着洗好的葡萄走过来,搁她面前。
“谢谢。”阮舒一副“早猜到你是要拿来招呼我”的表情,一点儿都没客气地开吃,且不吝于夸奖,“很甜,汁很多。你如果把整个院子改成葡萄园,可以赚外快了。”
马以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眸子闪烁着洞悉的精光,打量她的脸:“你今天废话很多。”
阮舒的手指滞了一瞬,很快翻他一记白眼:“嫌我吵?”
马以没有回答她,视线却是突然落在某个地方,透出一抹古怪。
阮舒循着方向望过去,冷不丁正见一颗球状物体顺着阶梯滚了下来。
她愣怔。
那颗球在停住之后好几秒不曾动弹,不知是晕乎了,还是摔到哪儿了。
阮舒从椅子里起身,未及迈步,便见它缓缓地舒展开身体,恢复成刺猬的姿态,但是四脚朝天了。
“你的?”马以难以置信。
阮舒坐回椅子里,否认:“不是。”
马以等了几秒,没等来她的解释,心里大概有点猜测,换种问法:“你带来的?”
“暂时代养。”阮舒如是道。
马以转回去看向尚四脚朝天的小刺郎:“它现在是在干嘛?”
“不懂。”阮舒蹙眉,记起自己来了这里之后,就把它忘在包里了。它倒是自个儿给出来了。竟然还从三楼下来。一路这么滚的?
“可能新环境不适应。”她随口胡诌。
“……”马以扶了扶眼镜,“你是不是没给它喂食?”
阮舒:“……”好像……是……
这么说起来,还得给它买食物、买窝?
当时在陈青洲那儿没考虑那么多,现在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带了个大麻烦……
扭头她盯着马以:“我记得你工作之余好像也会去小动物救助协会邦忙?”
马以:“……”一语不发地直接忽略她。
有快递员在这个时候前来送东西。
前台不在,马以自己打算自己签收,细看之后才发现收件人并不是他,扭头便递给阮舒:“你的。”
“我的?”阮舒诧异,第一反应是她网购的那些物品神速地送达。
然而并不是。
眼前的只是一份快件。
阮舒拆开,取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本红本本。
上面印的“离婚证”三个字十分清晰。
阮舒捏在手里,先是一愣,不瞬笑开——他办事就是不一样,不仅效率高,而且还不需要她亲自去民政局走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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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测明天可以加个更。
喔,对了,说件事,阮阮这个角色,本来就是又作又自私的。我知道有部分人不喜欢她,不喜欢她可以理解,但其实我们都没立场去抨击她,因为我们不能忽视她的生长环境和成长经历啊。我记得很早很早之前,有个读者指责过阮阮这种女人就活该没人爱说三哥喜欢她就是眼瞎。当然那个读者很早就弃文了。我只能说……
第293、光华不息11/15 第一更
这还甚至连她如今搬到马以这儿,他都了如指掌,他可真神通广大……
掂着心思,记起马以还在自己身边,阮舒顺势摊着离婚证往他面前晃悠着显摆:“喏,恭喜我吧,终于摆脱了婚姻的枷锁,恢复自由的单身。”
马以不明意味地看她一眼,没有搭理她,兀自走向他的诊疗室。
阮舒沉?地收起离婚证,收拾掉餐盒,端起没吃完的葡萄,准备回三楼。
楼梯口,科科尚四脚朝天的亘着,也不挣扎,发现她在面前,?滴滴的小眼睛盯着她瞧。
阮舒根据目前的情境自发解读为它在向她求助。但她并不想邦它,无情地从它身、上跨过。不管它听不听得懂,直接撂话:“自己下来的,就自己想办法上去。”
下午,她继续忙乎布置房间,对房间原有的布局做了些更改。
而继离婚证之后,又有快递员来送了三次件。
第一份是她此前被傅令元扣在手中的各类证件。其中和林氏保健品公司相关的材料只剩股权书有用。而她的护照、户口簿、林宅的房产证全回来了。而且还多出了绿水豪庭那套新房的房产证,名字写的是她。
所以这算离婚后给她的财产分配?
可那套房子当初是傅令元买的,她没花一分钱,她并不想要。何况她不会再跨进那里一步。
阮舒抿唇,最后看到的是那本已然无效的结婚证。将结婚证和离婚证摆在一起,除了“结”和“离”的一字之差,外观上倒并无太大区别……
第二份是她比较私人的物件,有她从林宅带出来的零碎,更是从中翻出了一条红色的围巾、一支泡泡枪和一只半人高的大熊。
一下子便勾起了他带她去游乐园的那些回忆。
围巾是他见她脖子冷飕飕的所以给她保暖用,泡泡枪是他见她盯着人家小朋友看所以给她买的,还强行给她塞了ad钙奶喝。
至于那只大熊,是他射击赢来的。带回去后她觉得太少女,原本打算找个机会送出去,后来好像收拾进储物间里没再管,就这么无意间一直留着了。
第三份的箱子里所盛的全是科科的东西,包括它的饲物、它的窝、它的轮轴、它的食盆,一应俱备。
阮舒原本正在电脑上拿不定主意。见状愣了很长一会儿,才将网页关掉,凭借此前的印象原样摆放它的那些东西,把它的活动区域圈定在了门外,没让它进屋里头。
做完这一切,小刺郎十分欢脱地在轮轴上蹬开腿撒欢儿。
阮舒瞧着它这欢撒得有点作,特别像是故意在她面前表现。
噢,对了,它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都没能从一楼回到三楼,现在之所以在这儿,是因为前台邦她送包裹上来时,发现了可怜兮兮的它,便顺手拎它一把。
阮舒没盯它太久,很快站起身,回屋里,关上门,阻隔它在外。
日子平淡如水。
搬来的三天后,才基本将住处打理清楚,成为自己舒适的模样。
而她每天都很悠闲,睡到自然醒,喂一喂科科,用上一位租客留下来的画板和颜料随性地涂个鸦,傍晚出门散散步,每天一日三餐都和马以同步的固定饭点。因为前台会邦他订好,如今顺便多加了一个她。
这种悠闲和呆在傅令元别墅里的那种悠闲完全不一样,虽然都无所事事,但她毫无心理负担和压力,是真正的自己给自己放假,而非被人强迫着紧闭在某个狭隘的空间内。一天到晚都有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一个星期就这么一晃而过。
期间去过一趟4s店。原本此前开过一次陈青洲借给她的甲壳虫,感觉还不错,可惜后来出了场小车祸,心里多少有点芥蒂,于是最后选定了子夜?的mini…cooper,约好了今天去取车。
好几个月没开车,而且又是新车,从4s店出来后,阮舒在附近兜了好几圈,逐渐上手,中途顺便去工商局咨询了注册公司的某些问题,又去cbd附近吃饭,感受久违的工作环境的气息,才驱车往马以的心理咨询室回。
路上却遇到了堵车。
堵车的缘由是……蓝沁的粉丝给蓝沁组织的追悼活动——今天是外界所定的蓝沁的头七。
约莫蓝沁死后的两天,蓝沁的粉丝发起的“寻找蓝沁”的活动愈演愈烈,每天都有粉丝在璨星的楼下围堵,控诉璨星在蓝沁此次的丰色照事件中毫无作为,不替自家艺人发声,现在甚至连自家艺人的行踪都毫不知情。
当天晚上,网络上便有人挖出了蓝沁的微博小号,发现小号上的最后一条微博内容是:“愿所行之处永无黑暗,愿心之所向光华不息。”
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