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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傅令元没再怼他,别有意味道:“等探望过荣叔,舅舅不找我说话。我也得找舅舅来我这坐坐。”
……
这一趟出门阮舒几乎没太多心思,和装修公司的人确认了时间之后,就回去了。
心理咨询室今天没上班,前台都放了假,马以还没回来,也不晓得如今精神病院什么情况。
开房门进屋里的一瞬,阮舒蓦地怔住,盯着窗户边的垃圾桶,狭长的凤眸微眯一下,抬眸。凝定敞开的窗户。
窗外有风,吹得窗帘猎猎作响。
视线缓缓环视一圈屋内的情况,看起来好像与以往并没什么两样。
颦着眉,阮舒看回垃圾桶,慢慢行至窗前,蹲身,仔细查看,最终确认,的确移动过位置——有人……进来过?
傅令元人在医院,不可能是他的。
脑中闪过灵光,阮舒登时起身,飞快地跑到书架前。
文件袋还在!
心里稍松一口气,她将其取下,抽出里面的文件,手指蓦然滞住。
压着镇定,她迅速倒出文件袋里的所有的东西。
资料都在,那个病人的资料都在。
可是——!
她昨天从精神病院带回来的血液样本不见了!
瞳仁微敛,阮舒脊背僵直,满脑子全是林璞。因为除了林璞,以她目前为止所了解的事情,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有嫌疑非得阻挠她查那个毁容病人的身份!
他察觉了她在查他了?果然还是他察觉她在查他了么?
思绪混乱间,听闻楼下有动静,阮舒匆匆跑下楼。
“马以!”
“正好我有事要找你。”马以眉头皱得非常深,“我问你,你之前是不是说,你怀疑那个毁容的病人是你们林家的人?”
略一迟疑,阮舒不答,先问:“是精神病院那儿调查出什么结果了?”
“不是,人还没找到。监控摄像头没拍到有价值的画面。”镜片后,马以的目光异常严肃,“我现在怀疑是有外人把人带走了。因为还没向你确认,所以我暂时没跟警方提供线索。我再问你,你是不是怀疑那个病人是你大伯父的儿子?你们林家的成员,除了他没有其他年纪相仿的人了。”
阮舒梗住了,此时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他极有可能是强子,是?金荣的儿子,?金荣现在又是这种特殊情况,就算一切真是强子做的,她也不能把他交给警察。
不行……不行的……否则?金荣得多伤心?
可……可真林璞该怎么办?
阮舒来不及细思,她只知现在,相较于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弟,?金荣对她更重要。
取舍只在一瞬间,行动已快于她的思维,她摇头,撒谎:“不是,不对的。你想过没有?我大伯父的儿子现在明明好好的,那个毁容的病人怎么可能是我的堂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个时候抽什么风会有那么荒谬的想法。或许因为……”
她捂了捂脸,遮挡面部的真实表情,嘲弄着道:“或许因为林氏被我大伯父抢走之后,我一直不甘心,所以总想着给我大伯父搞出点什么?烦事儿。”
顷刻,她放下手,神色显得疲惫:“我最近事情很多,脑子有点乱了。”
马以没有吭声,只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看。
阮舒竭力淡定地与他对视,心里其实非常打鼓,因为她面对的是个心理医生,而且是个曾治疗了她七年对她异常了解的心理医生。
或者潜意识里她并不奢望他相信她的话,毕竟她临时扯出的这番话真的漏洞百出前后矛盾,她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她奢望的是,作为朋友,他能读懂她的难处,能读懂她现在的挣扎和混乱。
镜片后,马以的目光复杂,半晌,他扶了扶眼镜,背过身,出声:“警察在调查最近和那个病人接触过的所有人。你之前去精神病院,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你也得去一趟做笔录。你要和警察怎么说,我管不着。”
闻言,阮舒眼波闪动:“谢谢。谢谢你马以。”
然而,她的心口仍旧像被一块大石头堵着——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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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同年同月同日死23800钻加更
随后阮舒跟着马以去到精神病院接受警察的调查询问,关于怀疑毁容男人身份的事情她自然一个字都没讲,只解释因为她第一次来这里时那个病人对她有过激的情绪反应,所以她对那个病人上了心,才又来探视他。
这和护士们提供给警方的口供并无太大的出入,得亏了马以当初为她安排单独的见面时,没有和院方讲得太明白。
阮舒从精神病院离开时,天色已晚,警察们也暂时收了队。
由于病人的身份不明。住在精神病院的大半年以来也没什么线索,被外人带走的可能性很小。
以及从护士们口中听说,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病人逃跑的事情。别看那些病人的精神状态和常人不一样。但其实很精明,就像学生总能开拓出奇葩的作弊方式一样,他们也总会有各种办法偷偷地不吃药,即便护士当着他们的面盯着他们吃,偶尔也会有落网之鱼。当然,他们躲避吃药的原因是认为自己没病。
阮舒也希望。是那个毁容男人自己逃跑,而不是被人带走……
……
医院,?金荣的病房。
探视的时间差不多。大家各怀心思地向?金荣告辞。
陆振华、傅令元和陆少骢三人留在最后。
陆少骢紧挨着陆振华的身旁。
傅令元没有靠上前,坐在轮椅里,嘴里叼着没有点燃的烟卷儿,靠在门边,对面站着陈青洲。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无声地碰撞,皆冰冰凉凉。
那边陆振华沉?地注视?金荣许久,喟叹:“老?啊老?,你一直都是我们三兄弟之中身体最硬朗的一个,怎么就……”
金荣嗓音沉厚地笑:“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每个人总要有离开的一天,不过早晚的问题。我现在下去也好,玺哥一个人寂寞了十年。我能陪他,然后等着我们三兄弟重新聚首的那日。”
虽然语气很好,但言外之意昭然。陆振华仿若没听懂一般。神色未有丁点儿的变化,依旧如先前,挂着抹忡忡,听言继续感慨万千:“我也总怀念我们三兄弟过去风风雨雨携手同行的日子,偶尔还会梦见那年我们三人结拜为兄弟的场景。”
“你也会梦见玺哥?”?金荣故意挑出来问,“你梦见的玺哥是啥模样的?”
他的口吻也同陆振华一般感慨,但多携了一分不忍,面色不忍地回忆:“我梦见的玺哥,衣衫破烂,脚断了一截,手臂也少了一只,两个眼珠子都没了。胸口还插着一根护栏钢管……”
陆少骢不爽地插话打断:“荣叔,你怎么会做这种梦?对陈伯伯不太好吧?每年陈伯伯忌日我们都给他烧了很多好东西,他在下面一定很体面的。”
金荣倒也不生气,反而耐心地回答陆少骢:“是啊,我也不知道为甚会做这个梦……总梦见玺哥停留在当年车祸出事后的样子……”
旋即他看回陆振华,问得别具深意:“老陆啊。你觉得为甚?”
“难道玺哥在下面真的过得不好……”陆振华露出一副沉思的神色,皱眉,问?金荣的意见,“老?,你觉得有没有必要请个法师来,让法师邦我们问一问玺哥的意思?”
“这个办法倒是可以试试。”?金荣八字眉一撇。接腔,“正好也能邦我告诉玺哥,我觉得我们仨儿当年结拜的时候,少了一句经典的结拜誓言,那就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老陆你觉得咋样?是不是更能体现我们的兄弟情谊?”
陆少骢又忍不住插话了。故作轻松地笑:“荣叔,这都什么年头了,还什么‘同年同月同日死’?况且按照陈伯伯和你们的兄弟感情。肯定是希望你们能活得好好的,带着他的份一起活。所以荣叔,你要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赶紧好起来!我爸可不能再少个兄弟了!青邦也不能再少了你啊!”
“少骢长大了,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金荣爽朗地笑开,“也越来越有你爸的风范。以后三鑫集团和青邦。就得靠你了吧?”
“就这小子一个人能顶什么用?”陆振华有点损陆少骢的意思。
金荣在这时望向门口的傅令元:“这不还有阿元这么个能干的人。”
“荣叔过奖了。”傅令元颔首,彰显着对长辈的礼数,笑容闲散。眼角余光没有离开陈青洲,“我要是能干,这回也不会差点在龙虎邦的手里。”
陆振华也望向门口。视线却是落在陈青洲身、上:“青洲不能再只做些边缘外的事情了吧?虽然都完成得很漂亮,但毕竟都是些细枝末节,平时在会议上。大家讨论的都是比较大的案子。青洲啊,你都不主动点?是故意偷懒吗?”
最后一句的语气像是玩笑似的。但谁人不知分明是他故意打压。心内冷笑,?金荣邦陈青洲把话接了去,笑声依旧爽朗:“我可不就嫌青洲偷懒嘛。”
“你知道的,我是把青洲当我自己的儿子,正好这会儿我病了,万一哪天两腿一蹬就给去了,昨晚细细一想,也是时候把我手中三鑫集团的股份全部转给青洲。这小子揣不少的股,想偷懒,董事会的大家估计也见不得让他继续懒下去了。你说是吧,老陆?”
陆振华鹰隼般的眸子不易察觉地一眯,笑了笑:“那是肯定的。就像少骢一样,都是需要督促的。”
恰逢护士进来送药打针,双方的话题到此为止,陆振华叮嘱他好好养病,和傅令元、陆少骢一并离开。
待他们走出门,陈青洲本打算问?金荣股份的事情,却见?金荣骤然剧烈地咳嗽,像是忍了很久似的,到这会儿才发作。
陈青洲急急地给他抽了好几张纸巾,同时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金荣捂着嘴咳了非常地久。
见状,陈青洲打算把医生找来。
金荣勉强停了下来,将他阻止:“干嘛动不动找医生?护士小姐不是在这儿了?”
陈青洲的眼睛则盯着?金荣手中方才捂嘴的纸巾,神情异常难看——咳出的痰哪里还是痰?暗红色的全是血!
“叫医生!”陈青洲大喊。
金荣本想再阻止,却又是一番控制不住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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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鉴定的结果出来了
哪里还顾得上讲话?病房里兵荒马乱。
医生赶来的时候,黄金荣咳得岔了气,几乎晕过去。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陆振华的耳朵里,彼时他已在傅令元的病房内,只遣了手底下的人去问候,自己没再前往。
陆少骢冷哼:“老陆,我们走快了一步,再多留一会儿,就能亲眼看看他病得到底有多重。我还没见过人咳血是什么样儿,不晓得他有没有虚报病情的成分在里头。”
“刚刚在病房里,我瞧他气色分明挺好的,讲话声儿中气也很足。那些堂主在的时候他都有说有笑的,一转脸只剩咱们几个,没一句话不带刺儿的,提的还全是陈家的那些破事儿。倒是有脸,青邦上上下下谁不晓得,以前就是陈家引进来的卧底警察,把我们搅得天翻地覆。陈玺最后车祸,真死得太便宜了。”
“是咱们陆家带着青邦渡过难关的,他吃了十年牢饭,陈青洲在外面逍遥了十年,两人回来还想联手搞我们?搞p!要我说老陆你还是对他太讲兄弟情谊了,他坐牢期间你都没干掉他以绝后患,集团上市那会儿你还分给他那么多股份,现在好了吧,全都要落入陈青洲的手里。”
陆振华听言睨他一眼,旧话重提:“沉点气儿。不用那么浮躁。”
陆少骢笑着搭上陆振华的一边肩膀:“老陆,还是我疼你吧,在黄金荣面前可没少维护你。瞧他说的,他自己命不长了要下去找陈玺就去找呗,还来诅咒你。你前些天可才老来得子,哪是他能比的?连个送终的亲儿子都没有。”
陆振华不予置评,鹰隼般的眸子不动声色地眯一下,似有所感叹般说了一句:“老黄确实不容易,老婆和孩子都死得早……”
“有什么不容易的?他自己以前又不再生?现在也不错。和陈青洲俩人,一个死儿子,一个死爹,正好凑一块儿。阿元哥你说对吧?”陆少骢扭头冲傅令元笑。
傅令元顺势与陆振华提起正题:“舅舅,黄金荣如今身体出了问题,还无法确定是否能挨过这一次,他势必不会再像之前慢慢和我们周旋。方才股份的事情,已经是个预兆。”
“嗯。”陆振华点头,“为防意外发生,他近段时间肯定要有很多动作,利用他手头所有的资源,尽最大努力给陈青洲铸好后盾。”
陆少骢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其实不管黄金荣怎么折腾,陈家在青邦内都无法恢复如过去的威望。”他嘀咕,“这个时候倒要庆幸那两亿至今没有下落,陈家的污点永远洗不掉。我们双方找了这么久都没进展,我已经完全怀疑那笔账是否真的存在。”
瞳眸微敛一下,傅令元靠着床头,自嘲之意浓重:“若换作以前。我要查一份档案,不能说轻轻松松,但也不至于寸步难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