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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彼时陆少骢说傅令元不愿意高调,只本邦内自己人热闹,但其实其他兄弟邦都遣了手底下的人前来送礼以表示心意,从早上到晚上宴会开始,都没个停歇。为这事儿,还占用了海城新闻的一小块版面。阮舒便是由此得知的。
抵达酒店时夜幕初降临,门口除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就是陆家的黑西保镖。
原本没有通行证是周围两百米之内皆不予以靠近的。不过陆少骢提前和黑西保镖打过招呼,阮舒毫无阻碍地被放行。
所设的宴厅就在一楼,半露天式的自助餐形式,室内的部分格局就似一个别墅,有个螺旋状的欧式楼梯。室外的部分则是一个硕大的游泳池。
灯火通明,衣香鬓影,宾客众多。阮舒绝大部分都不认识,于人群中穿梭,试图找寻陈青洲的踪影。
但没等她发现陈青洲,她先被陆少骢绊住。
“阮小姐,你真的来了。”
陆少骢口吻惊喜,打量她。
虽然相较于在场的其他女宾,她的黑色裙子十分简洁,妆容亦十分浅淡,像是刻意低调,但反衬得她皮肤越发白皙无比,纤巧的红唇格外诱人。
阮舒淡淡致意:“嗯,刚到。”
旋即不好意思地问:“是不是要包礼金?”
就刚刚那几分钟,她就发现三五成群聚首的人在讨论各自送给“傅老大”的礼物,如果她没听错,好像是为了避免繁琐的程序,各个堂口协商一致,统一不琢磨花样送礼,每个堂口均包十万元的礼金。
她……是空手来的。一方面是没考虑到他们邦派的规矩,另外一方面是为了避嫌。再有就是……她原本准备送给傅令元的礼物,昨晚不是竹篮打水了么……
“不用不用,阮小姐你当然不用。阿元哥的生日当然是我准备,你今晚是我的女伴。”
阮舒心里在“女伴”二字上稍顿了顿,强调:“我只是如陆小爷所言的来凑个热闹,至于陆小爷的女伴,我实在不够格。”
陆少骢并未勉强她,顺着她的意思点头:“好好好,你是我邀请的客人。这样阮小姐满意了?”
有点敷衍。
阮舒没太较真。毕竟是她自己做出了决定要过来的。
“阮小姐没看出我今天有什么特别的?”陆少骢耐不住问,舒展开双手,明显给她提醒,要她留意他的着装。
她自然留意到了……第一眼就留意到了,只是不想说罢了。心内轻吁气,阮舒清浅笑笑:“陆小爷今天穿得很精神,领带看起来比那天还要适合你。”
陆少骢哈哈哈:“是阮小姐挑出来的眼光。”
阮舒垂眸不接茬。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她颇具暗示性地说:“陆小爷去忙吧,不用特意陪我,我自己四处走走。”
“我不忙。我有什么可忙的?又不是我过生日,忙的是阿元哥,今天阿元哥才是主角。”说着,陆少骢没问她同意便忽地拉住她的小臂,带着她朝某个方向走,“我们去那边,阿元哥马上就要下来了。”
这架势,就像迫不及待要带她观赏什么节目似的。
不过事实证明,还真的是观赏节目……
就在她被陆少骢带过去没一会儿,傅令元便现身了。
作为今晚宴会的主角,出场自然是全场瞩目的。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垂下来,落下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闲散的笑意里比以往多了丝亲和,手边挽着一个女人,双双从螺旋的欧式楼梯下来。
女人的身份没什么好意外了,就是小雅。
水蓝色的雪纺长裙,长及脚踝,柔软飘逸的面料勾勒出窈窕玲珑的身段,及腰长发微卷,从两鬓挑起两撮用水晶发卡束在脑后。
右手搭在傅令元的臂弯,左手轻提裙摆,步伐优雅,眉目隐约含笑,整个人淡雅娴静温柔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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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恍惚含28400钻加更
淡雅娴静温柔大方地面对众人,只在看向傅令元时,才绽开一丝小女人状的恰到好处的娇羞。
楼梯精致,一男一女携手同行,全场的焦点。
阮舒微仰头,定定地注视,忽然在想,她和傅令元还是夫妻期间,从未陪他参加过青邦内部的宴会……
陆少骢带她来的位置在最前方,毫无人影遮挡,也没人敢遮挡,她的视野清清楚楚,相信傅令元也能一眼察觉她的在场。
但傅令元的目光特别宽泛,只在落向陆少骢时,稍带平淡无奇地拂过她一下罢了。
两人自楼梯上下来后,停在楼梯前方特意流出的一片空地上。傅令元转身,和小雅面对面而站,抬起手轻轻搭上小雅的背。小雅亦如是。
不瞬,华尔兹舞曲的音符如迸裂的水银流淌而出,欢快而愉悦。
华灯璀璨,如梦如幻,两人就在其间翩然起舞,宛若一对璧人。
身周人群中,恭维的话不绝于耳。
“小雅嫂子真漂亮。听说私底下人也很温柔,从来不摆架子。”
“废话,傅老大的女人,能差么?”
“傅老大和小雅嫂子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不知道什么能喝上喜酒。”
“……”
陆少骢也不吝啬夸赞:“小雅嫂子平时不化妆就好看,这正经一打扮起来更加惊艳脱俗。”
“不过,在我眼里,阮小姐你才是最漂亮的。”他笑着追加,偏头看她。
阮舒微抿着唇,神色清淡:“陆小爷谬赞。”
一支舞结束,小雅略略欠身暂且下了场,陆少骢低声说了句“阮小姐等我一会儿”,便换到场地上去和傅令元站到一块儿,两人对着周围的青邦的弟兄们各自一番发言。陆少骢除了代表他自己,还代表陆振华,因为今天有事没办法过来露个面。
和阮舒以前出席商界宴会的那种发言场面不同。傅令元和陆少骢都不是演讲式的,好像和大家都打成一片彼此非常地熟,所以是交流式的,往往他们说话期间会有人故意插科打诨,场面活络而热闹。
而这个时候会发现,江湖气息浓重,与一开始所见的类似普通商务宴会的感觉略有差异。
阮舒很早就从最前面的位置退了出来,留给青邦的弟兄们有更亲近他们的傅老大和陆小爷的机会。
当然,在场的也并非所有人都凑上前对傅令元和陆少骢众星捧月似的,另有几个同是堂主身份的人不远不近。而陈青洲就含着淡笑在和那几个人边远观傅令元和陆少骢,边交谈着什么。不多时,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冲她扫过来。
阮舒浅弯唇角,似有若无地隔空回之以笑意——方才收到他的消息。约好了生日会结束后或许能拐去医院看一看荣叔。
视线再转回去,那边傅令元和陆少骢的发言结束,下来和大家挨个轮着过去敬酒。
发现陆少骢四处张望,像是在找她,阮舒忙不迭要避去洗手间,拐弯的时候,险些和一位服务员撞个满怀。
服务员托盘里的好几只空酒杯摇摇晃晃,见状阮舒条件反射地伸手试图邦忙扶稳,服务员自己眼疾手快,轻松地转了半圈的身子便稳住。
阮舒松一口气:“抱歉,我刚刚没留意。”
“没关系。谁让你是寂寞人妻。”
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称呼……阮舒一怔,服务员抬眸与她对视上,眼睛放电似的眨了眨单边,两撇小胡子往两边翘得非常飞扬。
阮舒:“……”这家伙不是在卧佛寺修行么!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我有一堆的杯子要洗,先去忙了,洗完再找你叙旧。”闻野未停留,端着他的托盘便离开了。
阮舒懵一秒在原地,反应过来他的话,不禁暴汗——叙个鬼!她才没有旧和他叙!
少顷,待她从洗手间出来,前面恰巧走着两三个刚从男洗手间出来的人,边走边聊着话,议论的八卦中心正是小雅。
“小雅嫂子的出身不太干净吧?出来卖的大学生,被傅老大看中的。”
“嗯,是出来卖的,不过她运气好。第一次就遇上傅老大,是傅老大开的苞,后来就一直跟着傅老大了。所以不能说不干净。总比傅老大的前妻来得强多了吧?”
“这儿说得对。其实我们要不是非有处、女情结的,一般都不会在乎自己的女人以前跟过几个男人,而且老道点的还挺好,否则处、女没经验,上得很不爽,连身体都不懂自己翻,跟歼尸似的。但傅老大的那个前妻名声也太烂了点,我们再不讲究,也不能服一个荡妇当我们的嫂子。”
“好像傅老大也是头回碰雏儿吧?”
“是的吧?看来小雅嫂子虽然外表清纯,其实很有过人之处,开苞夜就让咱们傅老大食髓知味。紧紧地被栓住了,念念不忘。”
“这事儿在咱们青邦都不是秘密了。傅老大不是有那啥习惯么?那小雅嫂子的身板你们也看见了,有点弱,差点没经受住折腾。那个时候傅老大和那个前妻还好着的吧?后来那个前妻流产坐月子期间,不都是小雅嫂子跟在傅老大身边?傅老大管教得好,那个前妻肚量还是蛮大的。”
“她肚量不大能行么?都破成那样了。不是处没关系,不能给男人戴绿帽啊。”
“嘘,你要死是不是?戴什么绿帽?这是在挑拨傅老大和小爷的关系。小爷今天还带那女的过来了。”
“……”
几人拐了弯离开走道,声音渐远,直至消失。
阮舒定着身形,立于原地,脑子里嗡嗡嗡,回荡的却不是她自己被看低的那些话。反正被羞辱得已近乎?木了。而是傅令元和小雅的内容。
彼时她坐月子期间,小雅就存在了,她从赵十三那儿已得知过。可听刚刚那群人的意思,小雅和傅令元有交集,要再往前追溯……?
雏儿……开苞……开苞……
阮舒侧身,往后一步,脊背靠上墙壁——她……好像从没有问过傅令元,小雅是他从哪儿找来的……他肯定不会临时随随便便找个女人的……所以这个女人真的是以前经他的手开苞的么?还有,还有……傅令元是信任小雅的?他和小雅人前是逢场作戏,那么人后如何相处?小雅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角色定位所以才能配合傅令元演戏?可那次小雅亲傅令元,按傅令元的说法在他意料之外,这岂不是互相矛盾?……
好多,好多问题。阮舒阖了阖眼皮,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思绪依旧无法控制,那些因为信任傅令元而不曾去挖底不曾去追究的问题统统跑了出来,觉得脑袋快要炸开了似的。
傅令元擅长放烟雾弹的,或许他和小雅之间的说法,都是他自己散播出去的,就像以前她和他在一起时,他不也散播了许多谣言?——理智的声音被挤压得有些微弱。
那么多问题,她现在无从问傅令元。但其中有一个,她必须立刻马上有答案,她等不了了……她要知道……她要知道……
掏出,她拨通了赵十三的号码。
“阮、阮、阮姐!”赵十三明显意外,紧张得直结巴。
阮舒不给他任何防备的时间,单刀直入:“你们老大是什么时候给小雅开苞的?”
赵十三中了她的计,一下被套出话:“啊?阮、阮、阮姐,你知道了……”
脑袋像被锤子重重抡了一下。阮舒脸色应声一白——真的……做过了……
“什么时候?”她重新着问,这一回真的是问这个问题本身了。她记得,在医院的病房里,赵十三当时要再说什么,被栗青抢话阻止了,就是相关的话题……
赵十三大概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回答得很干脆:“是阮姐你和老大在荣城那会儿,阮姐你好像和老大吵架了。老大的心情不太好……”
荣城……吵架……心情不好……
好遥远的回忆……却又是清晰如昨的回忆……
是……除夕的前一天?
那天啊……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好好养伤。”
挂断电话,阮舒顺着墙壁,蹲到地上。
是啊。那天他刚和傅家断绝关系,心情不好,在车上他想要她,她因为没带药在身边,所以不给他。他送她回酒店,就和赵十三走了。
她等了他挺久,没等到,当时便猜到,他是去找其他女人泻火了。
然后……他第二天早上回来的,她偷偷吃了药,遵守自己的承诺,和他做了。事后她还提出过,仅此一次。往后他在外面做完其他女人的三天之内都不许碰她。
嗯嗯……对的……就是这样的……瞧她果然记得很清楚……
所以,原来小雅……
阮舒两只手臂抱住自己,双眼有些无神。
是小雅……先小雅,后她……
是他的女人……小雅也是他的女人……
呆怔了足足一分钟,阮舒冽开嘴,笑了——那个时候还不爱傅令元的,那个时候是她自己在两人的结婚合同上鼓励他出去找人的。现在她能怪谁?她有什么可介意的?
有什么可介意的……
有什么,可介意的……
阮舒起身,愣愣地重新进了洗手间。
一个他亲自开过苞的女人,放在自己的身边配合他逢场作戏,多顺其自然……
他是小雅的第一个男人,也是目前唯一的一个男人,所以小雅是真的喜欢他的吧。那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仰慕……一个从身到心都只属于他的女人,他多么好把控……
突然的,她感觉前面的那么多问题,全部迎刃而解了……
双手按在洗手池的台面上,阮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