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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延的脸色憔悴的不像话,他的下巴上冒出一层胡茬,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的颧骨似乎都凸了出来,“你可以打我、骂我,可是你必须要吃东西。”
盛着粥的勺子递过来,他的耐心似乎越好越好,我扭头避开了他。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他拿出一个软枕垫在我的背后,然后轻轻地把我扶了起来。
“我要喝水。”我说。
他递过来一个玻璃杯,让我就着他的手喝,他的手似乎粗糙了许多,脸颊触碰,指间的茧子让我觉得一下子陌生起来。
喝了水,我平息了一下心情,然后平静地望着他,“许君延,我们谈谈吧!”
他在床前坐下,他不管不顾地拉过我的手握在手中。
他的五官还是那么的精雕细琢,他的眼眸还是那么的深邃明亮,曾几何时,我是那么的眷恋眼前这个男人。
曾几何时,我想和他过一生。
可是这样的想法,结束了,在失去小诺诺的那一刻,就再也不会有了。
“我们……”我抬起头,对他挤出一丝笑意,“我们离婚吧!”
许君延盯着我,他的手倏地收紧,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我,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老婆,你说什么?”
我仰起头,把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鼻腔里溢满酸涩的感觉,“我说,我们离婚吧!”
我注视着他,声音冰冷,“小诺诺死了,你和我都是凶手,作为她的父母,我们谁都没有保护好她;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可我更不能原谅你。”
“你想救周菁如,你想兑现对周云如的承诺,你想作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男人,如你所愿,周菁如得救了,你也可以让她带你去找周云如了。可是你知不知道,在你跳下水的前一秒,我是想拦住你的。”
“为了小诺诺,我想自私一回,我也想让你自私一回;我一直在想,如果周菁如没有说周云如还活着,你是不是就不会跳下去?我是不是就可以早点到医院?小诺诺是不是就可以活下来?”
“可是没有那么多如果,是吗?世间的遗憾之所以称之为遗憾,就是因为时光不能倒流,逝去的再也不能挽回。”
“你的目的达到了,可是代价却是失去了我们的孩子。”
“我有时候会想,当你向周菁如游过去的时候,你想到过小诺诺吗?你想到过我吗?”
“你没有,你只想当你世界里的英雄,你不想辜负你对另一个女人的承诺,你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是最终,你却让我们的孩子付出了代价。”
“这不公平,许君延,这对我不公平,对小诺诺更不公平。”
我本以为我会激动、我会大哭、我会崩溃,可是自始至终,我的声音却出奇的冷静。
我握着许君延的手,我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我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这双手曾经为我遮风挡雨,这双手曾经温柔地抚慰我,这双手曾经是我的庇护所。
这双手,最终伸向了另一个女人。
“离婚吧!”我说。
“不!”许君延低吼着,他抬起头,眼眸闪过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抽离自己的手,他急急地靠近我,捧住我的双颊,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寻常的急迫,“老婆,这是个意外,我没想到渔船会那么快沉下去,我没想到我安排的快艇会来的那么慢,我当时想赶快把她救上来就马上送你去医院,我……”
“周云如还活着,对你来说也是个意外吗?”我冷冷地打断了他。
他的眸子缩了一下,他的双手从我脸上骤然滑落。
我盯着他,语气愈加嘲讽,“说是意外,倒不如说是个惊喜,对吗?”
许君延再次抬起头,眼底浮起沉重的痛意,久久的沉默之后,他的声音突然恢复了平静,“老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让张姨来照顾你。”
“不必了,何榛榛明天会帮我来办理出院手续,至于离婚协议书,我会让人送到你的办公室。”我深吸一口气,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机会。
他盯着我,语气坚定,“我不会签字。”
“你早晚都会签。”我咬着牙说。
他怔了一下,眼眸里仿若聚起一抹浓稠的化不开的哀伤,然后他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再度变得温柔,“你想出院也好,我会让人安排,家里的环境也许还比医院好一点。”
“你聋了吗?我说我要和你离婚,我出院也不会再跟你住到一起。”一瞬间,我的情绪失控,再度朝他吼了起来。
他心平气和地望着我,嘴角甚至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你是我老婆,当然要跟我住到一起。”
我心里早有打算,也是也不再理他,他在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高大的身躯转向我的瞬间,他的神色显得异常的柔和。
“老婆,我去处理一点小事,等会儿再回来陪你!”他认真地说。
然后,他推开门走了出去,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
我觉得许君延大概又犯病了,人格分裂或是精神分裂不得而知,他完全不在乎我提出的离婚诉求,他似乎坚持认为我会和他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
可是不管他怎么想,我不会再回头。
正文 182 我会一直陪着你
几个小时后,我才知道许君延处理的小事是什么。
“你们让我进去,我要见许总,他认识我的!”杜素心不顾阿文和阿静地阻拦冲进病房,她情绪激动,眼眶是红的,似乎刚刚哭过。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正脸,她体态娇小,相貌端庄和气,我打量着她,突然想问问她是怎么培养出周菁如这么心肠歹毒的女儿。
许君延坐在床头,他一手握着我的手,另一手端着笔记本电脑,在我住院期间,他把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医院,于是他不得不把工作带了过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似乎习惯了握住我的手,即便在他忙碌的时候,他也不松开。
他合上笔记本电脑,稍稍坐正,然后他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杜素心。
他不说话,只是这么盯着她。
杜素心似乎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阿文和阿静想把她拖出去,可是许君延止住了他们,两个人安静地退了出去。
“君延,你是想逼死菁如吗?你刚才去看她,我以为你是想去安慰她,可是你竟然说让她去自首,还让她承认她是绑架案的主谋,你这不是要害死她吗?绑架可是大罪,罪名一旦成立,要坐十几年牢的啊,她今年才二十几岁,你想让她的下半辈子都在牢里度过吗?”杜素心一脸愤愤的表情,她的眼神在我的脸上掠过,语气变得更是急躁,“菁如还年轻,她只是一时耍小性子闹一闹,她哪里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都是钱红和刘倩倩两个坏女人,都是她们挑唆她,我已经去找人告她们了,我会找最好的律师,我要让她们坐一辈子的牢!”
原来许君延去找了周菁如,还让她去自首承认自己是主谋,绑架是重罪,周菁如现在是周家唯一的女儿,也难怪杜素心慌了神;可是“还年轻”、“耍小性子”这样的辩护,听得我血气上涌只想打人。
然而此时此刻,我只是厌恶地别过脸,不想去看她,也懒得跟她说一句话。
“杜总!”许君延对杜素心的称呼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我记得他以前是叫她伯母的,语气多少是带着几分尊重和客气的,可是此时此刻我只感觉到他的冷漠和疏远。
他勾了勾唇,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周菁如坐牢只是一个开始。”
说完,他手一扬,把手里的文件仍在了地上,语气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你来的正好,也省得我让秘书给你送了。”
杜素心怔住了,她盯着地上的文件犹豫了片刻,才弯腰捡了起来,紧接着她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不,你不能这么做!工厂刚有一点起色,周家上周才投入了大笔的现金,你现在撤资等于逼着工厂倒闭!”
上次杜素心找了许君延,许君延答应不会撤资之后,周氏大概觉得从此可以高枕无忧,火急火燎地开始筹集资金注入工厂,又是采买设备又是兴建厂房,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许君延提撤资,周氏必然会陷入乱局。
“我说了,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正清和周氏的所有项目,我都会停掉。”许君延脸上仍然挂着一丝笑意,只是笑得那么阴沉可怕,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杜素心惊呆了,她捏着手里的文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望向许君延,“君延,你想想云如,你还记不记得她是怎么救你的?她当年才十几岁,就被几个歹徒毁了!你就算谁的面子都不看,总要看一看她的面子啊?难道你想当一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吗?”
“忘恩负义?”许君延冷笑一声,直勾勾地盯着杜素心,一字一句地说着,“为了救你女儿,我失去了我的孩子,你说我忘恩负义?”
他的语气实在太过冷厉,杜素心的眼眸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她脸色晦暗地站在原地,似乎再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可是片刻之后,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君延,菁如说云如没死,只有她知道云如在哪里,我问她她都不肯说,她说只要你答应不送她去坐牢,她就会说出云如的下落。”杜素心把杀手锏留到了最后,话说出口,她的语气甚至都变得自信了许多,“这么多年了,你就不想找到云如吗?”
我的心口突然颤了一下,我的手禁不住抖了起来,我想从许君延的手中抽离,可是他却把我的手攥的更紧。
他的声音冷淡而又平静,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不想,出去!”
“君延,你真的狠下心要逼死菁如吗?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受得了坐牢那么大的苦,她会死的呀!”杜素心难以置信地望着许君延,她还是不死心。
许君延盯着杜素心,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那就去死!”
“你……”杜素心吓住了,她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直到阿文和阿静进来把她请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一缕风吹进来,我的心突然变得很冷。
我盯着许君延,他重新打开电脑,他的视线落在屏幕上,我注意到他瘦削的脸颊,想伸手抚上去,最终还是攥紧了拳头。
“我不会改变主意。”我平静地说。
“你说什么?”他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眸里透着融融的暖意,他手心的热度源源不断地给我传送着热量,可我不并觉得温暖。
心是冷的,手再暖又有什么用呢?
“你送周菁如去坐牢也好,你对付周氏集团也好,如果你是想讨好我想让我改变主意,我可以告诉你不会起任何作用,我终归是要跟你离婚的,所以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走吧,我不需要你陪着我,明天出院后我们就开始正式分居。”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着。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他抿了抿唇,语气听起来有些艰涩,“我是为了小诺诺。”
听到小诺诺的名字,我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你没有资格叫她的名字!”我咬牙切齿地低吼着,我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愤怒和压抑的情绪在我的每一个细胞里扩散,“你本来可以救她的,可是你没有,你欠下的良心债,你拿我们的孩子去抵了!你满意了,你以后可以睡得踏实了!可是我不能,我不能……”
是啊,我不能,每个夜晚,只要我一闭上眼睛,我的眼前就晃动着一张婴儿的小脸,我会想起以前每一次产检时的画面,我想起B超下小诺诺的影像,我无法入睡,更无法安睡。
他的手伸过来,我下意识地躲开,“别碰我!”
“你哭了!”他注视着我,他的眼眸里蕴含着深深的痛惜。
“我说别碰我!”我推他,推不开,愤怒之下,我咬住了他的手臂。
血腥的味道在我口腔里弥漫开来,他一动不动,任我噬咬。
洁白的衬衫绽开了一朵血花,我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他揉着我的头发,轻声安慰着我,他说,“宝贝,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我不要你,我要小诺诺!”我哽咽着。
他的手停滞了一下,然后他不再说话,只是说着一些简单的单音节词语安慰着我。
我昏沉沉地睡去,可是我睡得并不安稳,或者说自从出事以来我就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一个接一个的噩梦,我尖叫着从梦中醒来,后背湿了一片。
一双手从背后把我搂入怀中,宽阔的胸膛,温暖的触感,我情不自禁地向后靠了靠,可是我马上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