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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作普通人,听许君延和何榛榛这么一唱一和地嘲讽钱红,恐怕早就耐不住了,他却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反而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刘总过谦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您值得年轻人学习的地方太多了!”许君延微微一笑,语气不卑不亢。
“哎,瞧我老糊涂,差点儿忘了!前几天我跟你父亲见面聊了聊,他对正清和良义的合作还是非常感兴趣的,我说既然大家都愿意合作,不妨约个时间坐下来谈一谈。”刘良义话题一转,突然提到了许君延他爸。
我心里纳闷,许君延的父母刚回来,刘良义就搭上了线,他对正清的生意还真是志在必得。
“好,我下周一就让秘书安排时间,到时候我们好好谈一谈。”出乎我的意料,许君延竟然答应的如此爽快。
可是想想也不奇怪,毕竟儿子总得听老子的,既然许君延他爸都亲自表态了,他当儿子的总不能驳了老子的面子吧?
“新人即将入场,请宾客们尽快就坐!”司仪站在舞台中央举起话筒。
刘良义趁机告退,临走又特意招手叫来工作人员引着我们找座位。
凑巧的是,许君延和梁茁的座位竟然安排到了一起,于是我们四各人顺其自然地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
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响起的一瞬间,在场的人都主动站了起来。
婚礼的入场方式是传统的,陈建仁和刘倩倩并肩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陈建仁一身黑色礼服,身姿笔挺,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刘倩倩一袭白色束腰款婚纱,蒙着白色花瓣式的头纱,手捧鲜花,一脸娇羞的样子。
花童们托起刘倩倩长长的裙摆,无数的花瓣洒向空中,气氛显得甜蜜而又庄重。
此时此刻,说心如止水是假的。
毕竟是爱过的男人,今天他终于走上了红毯,然而新娘却不是我。
微微的酸涩感涌上心头,深吸一口气,我面带微笑地望向陈建仁。
不知道陈建仁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竟然转过脸朝着我的方向望过来,目光相撞的一瞬间,我明显的感觉他眼里闪过的一抹诧异。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陈建仁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一边走一边盯着我,脸上的笑容似乎也在渐渐褪去。
刘倩倩虽然蒙着头纱,可是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她猛地抬起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了我一眼。
两人的行为都太明显,前几排的宾客们不明所以,一时间顺着两人视线的方向望了过来。
我心里一乱,下意识地低下头,突然觉得手心一热,许君延竟然握住了我的手,而且他的另一只手也像是宣誓主权一般轻轻搭在了我的腰间。
他的外形本来就英俊瞩目,剪裁得体的西装更是显得他气质不凡,我又正好穿了与婚纱色接近的杏色长裙,此时跟他站在一起,倒是起到了出乎意料的搭配效果。
众人回眸,视线几乎是齐刷刷地落到了我和许君延的身上,紧接着便是一阵低低的赞叹声。
虽然觉得抢了刘倩倩的风头不好,可是此时此刻,我的感觉为什么是那么的畅快淋漓!
像是长久憋闷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宣泄,又像是送走了阴霾沉寂的连绵雨天,心情倏然变得从未有过的美好。
尤其是对上许君延温润眼眸的一瞬间,脑海里仿若闪过一副雨过天晴后的画面,清新而又晴朗。
入场仪式完成之后,便是刘良义的冗长讲话,说是结婚致辞,倒不如说是良义的企业文化宣传。
趁着刘良义长篇大论的工夫,我和何榛榛相约去洗手间。
“妞儿,我本来还准备了一个小节目,现在好像用不上了!”从洗手间出来以后,何榛榛拉着我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主动解开了我的疑问。
我怔住了,“榛子,什么小节目?”
她诡谲地一笑,“我车的后备箱里装了两桶黄豆酱,本来是想着婚礼快结束的时候人不知鬼不觉地泼到他们的婚车上的……”
我恍然大悟,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地抱住了她,“榛子,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不过,现在你和许君延郎情妾意、你侬我侬,还是算了吧!”她若有所思地望了我一眼,语气突然变得认真,“妞儿,我觉得许少好像真的喜欢你,男人的嘴巴可以骗人,可是眼睛永远都不会骗人,他刚才望着你的眼神,简直是……柔情万种!”
我苦笑一声,不知道怎么跟何榛榛解释,只好胡乱点了点头,“我和他现在是顺其自然,反正走到哪步算哪步吧!”
“小姐,请问钻石厅在哪里?”一个陌生的男声打断了我和何榛榛,声音带着几分沧桑和疲惫。
是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的男人,背着一个双肩书包,帽子压得非常低,还戴着口罩,不像是宾客,倒像是酒店的修理工。
“一直走到尽头,然后右转第一个大门。”何榛榛秉承着她一贯的热心肠。
“谢谢!”
男人抬起头的瞬间,我突然觉得似曾相识的感觉。
正文 069 婚礼突然遭变故
我跟何榛榛又闲聊了几句,估摸着刘良义的演讲差不多快结束了,才懒懒地站起身往回走。
毕竟中途离场不太礼貌,所以我们是从后门悄悄溜进去的,走到大厅正中的时候,刘良义的讲话正好结束,掌声四起、群情澎湃,在场的宾客给足了他面子。
场内灯光昏暗,我和何榛榛弯着腰、低着头跟作贼似地找座位。
我不经意间抬起头望了一眼舞台,只见钱红跟刘良义站在一起,两个人把麦克风推到一旁,似乎小声说着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对话内容比较私密,刘良义一边说一边不耐烦地冲着几个保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站远点。
忽明忽暗的灯光中,他和钱红的脸庞似乎变得模糊难辨。
偌大的会场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静的诡异,静的可怕。
“刘良义你个小人,你去死吧!”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
话音未落,一个男人突然从台下冲向刘良义,刘良义几乎是想都不想直接抓过钱红挡在了自己的胸前。
与此同时,聚光灯的光束猛地打了过去,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我的眼帘,竟然是在工厂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吕师傅。
原来刚才在外面问路的男人是他,也不知道他跟刘良义有什么深仇大恨,偏偏挑了刘倩倩的婚礼上来闹,想想他也是机械厂的老职工,大概是多年前的积怨吧!
电光火石间,我听到钱红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着火了!”
准确地说,着火的是吕师傅手中的双肩背包。
背包落在地上,火苗瞬间引燃了地毯,并且飞快地向四周蔓延。
一切都来的太快,快的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呼救声、哭喊声、脚步声响成一片,人们如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涌去。
刘良义和几个保镖护着钱红向后台走去,钱红一路叫的如杀猪一样凄惨。
混乱中,我和何榛榛被挤得东倒西歪,最后,我俩竟然被隔断在了一张大圆桌的两头——一头是我,一头是何榛榛。
“妞儿,快过来!”何榛榛两手抱着桌子不松手,奋力抵抗着背后人群的冲击力。
“榛子,你从后门跑出去,我去侧门!”我回头望了一眼,发现侧门离舞台更近,只不过需要先绕过舞台。
何榛榛一怔,“你行不行?”
我心里一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不行也得行,再不走就算不被烧死也被踩死了!”
危急时刻,何榛榛也不再多说,于是点了点头,转身跟着人群往外跑。
我可不想被烧死,其惨状死状之恐怖……简直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头皮一发麻,我瞬间来了力气往前挤。
终于挤到舞台的侧面,眼见着离胜利不远,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望向许君延所在的桌子,见桌子早已空无一人,心里突然就松了口气。
真好,他的动作还算迅速。
“你TM是不是傻了,想死是不是?”有人重重地弹了一下我的额头,紧接着,我被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许君延沉着脸,没好气地瞪着我,语气简直可以说是恶狠狠的,可是却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个场景。
下雪天我不听我妈的话出去滑冰,结果摔了个鼻青脸肿,我妈一边给我抹药一边恨恨地说“怎么不摔死你?”。
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恶狠狠的话语,却让人心里觉得暖暖的。
我微微一怔,“你才傻了,你都出去了又跑回来找我?”
“别废话,赶紧跟我出去!”他搂过我的肩膀,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拉着我朝门口走去。
他的头发似乎有些凌乱,笔挺的西装也显出了一丝褶皱,我百分百相信他肯定是逆流而行来找我,因为他的座位明明离大厅中间的出口更近。
火起的一瞬间,他完全可以第一时间跑出去。
“救我!救我!”从舞台的方向传来凄惨的呼救声。
是吕师傅,他倒在舞台中央的的地上来回滚动着,身上起了几处火苗。
我下意识地就想冲过去,许君延一把拽住了我,“别逞能!”
“可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急吼吼地嚷道。
“又想当圣母?”他拧着眉毛瞪了我一眼,紧接着脱下西装,随手抄起桌子上打开的矿泉水朝西装上倒了几瓶。
“去外面等我!”话音未落,他义无反顾地冲到了火光四起的舞台上。
“小心!”我的声音瞬间湮没在人群的叫嚷声中。
半分钟、一分钟?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就在我急得差点儿想冲进去的时候,许君延终于架着吕师傅从舞台上走了下来。
这一刻,他宛若天神下凡。
“你怎么样?伤到没有?”我激动地冲过去拉着他左看右看,直到确认他无恙,才松了口气。
许君延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他摇了摇头,语气温和,“我没事。”
吕师傅披着幕布,此时已是神志不清,可是见到我的一瞬间,他突然瞪圆了眼睛,“刘良义,都是刘良义害的,你父母,还有好多人,都是他!”
我的呼吸一滞,瞬间就想起了机械厂当年的安全事故——难道刘良义是罪魁祸首,可是他到底干了什么,吕师傅又知道什么?
“谢蓉,许少,你们怎么还不出去?真是急死了我!”何榛榛从侧门冲了进来,背后跟着梁茁、李政还有一大群酒店的工作人员。
两个工作人员眼疾手快地从许君延手中接过了吕师傅。
“先出去再说!”许君延握住我的手,语气坚定。
于是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我们几个急匆匆地走出了浓烟滚滚的婚礼大厅。
酒店大堂里人潮涌动,门外传来消防车的声音。
许君延让两个工作人员把吕师傅送到了酒店的医务室里,我本想上前问个清清楚楚,可是吕师傅竟然已经昏了过去。
医务室里的护理人员给吕师傅作了简单的医疗处理,说是救护车马上就到,我才松了口气。
我双手绞在一起,心跳得厉害,吕师傅刚才的话宛若潘多拉的魔盒,激起了我心中沉寂多年的疑虑和困惑。
当年机械厂安全事故的原因一直是个迷,小时候我不懂事,一直不曾在意过,可是后来随着我渐渐长大,我开始思考、开始猜测、开始怀疑;我跟其他家属一起参加过不少次事故调查的听证会,只是每次的结论都是不痛不痒、避重就轻,最后不了了之。
就算我走出了父母双亡的阴影,可是内心深处,我依然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死了,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活着的我虽然会继续活下去,可是我渴望真相,只有真相才能祭奠亡者的在天之灵。
“你们先出去,救护车来了马上告诉我。”许君延淡淡地扫了一眼李政,继续说,“你先去门外守着!”
何榛榛和梁茁早就出去打电话了,李政带着人一走,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我和许君延、吕师傅三个人。
“他会醒过来的。”许君延的语气像是在安慰我。
说完,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随手拉过我的手握住,“别急,一切都会查清楚。”
“谢谢!”他手心的热度让我莫名的安心,我望着他沉稳的双眸,心里又是温暖又是感激。
可是感觉哪里不对劲,我下意识地抬起他的手,猛地发现他的手背上有一处小小的灼伤。
“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带着责备。
许君延反手握住我的手压了下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