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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一起去。”吕言马上说。
司机笑了笑,随手把车钥匙递给吕言,“帅哥别担心,我不会跑的。”
他这么说,吕言也不好再坚持。
我悄悄摇下车窗,片刻之后,车厢后传来了敲打的声音,我终于松了口气。
可是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消失了。
我探出头,只见不远处闪过汽车的灯光,不止一辆,车开得又快又急,似乎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推开车门,司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种恐怖的气息在我心底蔓延开来。
“吕言,快开车!”我不顾一切地喊道。
可是钥匙插进去转了几下,我们才意识到司机刚才早就动了手脚,车子根本发动不起来。
漆黑的夜,寂静的丛林,手机找不到信号——我的大脑里像是涌入了波涛骇浪,沉浮之间,仿若什么都抓不住。
危险逼近的瞬间,冷静和理智几乎难以维系,只能靠本能指挥大脑。
灯光越来越近,本能的念头闪过,我咬着牙喊出一个字,“跑!”
与此同时,我听见尖锐的刹车声。
路边的野地里,吕言拉着我的手不顾一切地跑着,可是不过跑了几分钟,耳畔就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追上他们!”背后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凶狠而又阴冷,听得人心里直打颤。
我的体力明显不如吕言,我知道再跑下去我就是他的负担,可是跑的过程中,我根本说不出什么完整的句子,于是我试着甩开他的手暗示他先跑,反正磁带在他的手里。
我想的简单,我想刘良义派来的人不过是为了拿到磁带,就算他们抓到我,搜不出什么东西来,总不能杀了我吧!
残酷的事实证明,我低估了人的罪恶。
正如人的善念总在一瞬间,人的罪恶同样也在一瞬间。
吕言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他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松开。
我正着急,前面正好是一个地垄间的交叉道,我不管不顾地蹲下身,然后猛地推了吕言一把,“分开跑!”
趁着吕言怔住的一瞬间,我站起身朝反方向跑去。
我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地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再也跑不动了。
瘫坐在地上的一瞬间,几个男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正是先前的黑车司机。
强烈的手电筒的灯光刺的我睁不开眼睛,我心的怦怦直跳,恐惧像一条毒蛇悄悄地缠绕着我,我甚至想失声尖叫。
可是最终我咬着牙,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
“张哥,人我给你带来了,钱可以给我了吧!”黑车司机一脸谄媚地冲着一个男人笑。
叫张哥的男人是个刀疤脸,一道长长的刀疤划过半个左脸,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更是显得骇人。
他直勾勾地盯着黑车司机,紧接着冲旁边一个瘦高的男人使了个眼色,“七条,你说给不给?”
七条冲过去一拳打在黑车司机的脸上,“MD,就两个人,你还跟丢了一个,你还跟老子要钱,你想死吧?”
紧接着另外两个男人一起冲上去,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下。
黑车司机一开始还呼天喊地地叫痛,几分钟之后,他的声音渐渐微弱,直到最后,了无生息。
“MD,不经打,死了。”七条骂骂咧咧地踹过去。
死了?
我的心凉透了,我的腿开始颤抖,最原始的暴力,最真实的恐惧,不过是几分钟之间,就这么完完全全地展现在我的眼前。
刘良义的话再次回响在耳畔——工人们起高楼不容易,谢小姐这么搞破坏,小心别人跟你拼命。
拼命?哪里是拼命?
我的命现在根本就是被眼前的一伙歹徒攥在了手里。
我拿什么拼?
可是求生是本能,哪怕是一线生机,我也不能错过。
我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吕言跑了,他肯定会报警,会带警察来救我,只要我能想办法拖延时间,我就能保住自己的命。
“谢小姐,把东西交出来吧!”张哥眯着眼睛打量着我,语气不冷不热,“我也是收钱办事,你让我好过,我就让你好过!”
我温顺地点了点头,“我明白,张哥,我不想为难你,可是东西真的不在我手上。”
“是不是刚才那小子拿走了?”七条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摇了摇头,“刚才我们只顾着跑,包都扔在了车上,东西还在车里。”
“大哥,既然在车里,我们回去拿就是了,至于她,不如赏我们……”七条凑到张哥面前,笑得一脸猥琐。
张哥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紧接着把视线转向我,“你跟我们一起去拿,你最好别耍花招,否则的话……”
他阴沉地笑了一声,转过身打了个响指,“把尸体埋了!”
我心一抽,几乎是不由之主地打了个冷颤,张哥对我的反应似乎非常满意,他阴测测地望着我,一脸笃定的神色。
再次回到车上,我从容不迫地递上了自己刚才扔在车里的背包。
我知道我是在赌命,可是危急时刻,不赌不行。
七条翻了几遍背包,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掐住我的脖子,“女表子,敢耍我?”
“我没有,我真的把东西藏在了背包里,是吕言,我知道……”我被七条掐地喘不过气来,我一边说一边死死盯着张哥的眼睛,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几秒钟之后,张哥冲着七条挥了挥手,“让她说。”
我捂着胸口喘息,“我知道吕言会去镇上的一家旅馆,我带你们去找他,如果找不到他,你们再杀了我也不迟。”
“杀了你?”张哥摇了摇头,目光沉沉地扫了我一眼,“谢小姐,最后一次机会,你可想清楚了。”
我重重地点头,心里默默祈祷着吕言已经报警。
再次上车,我坐在了后排的座位上,张哥坐在我旁边。
车开的飞快,一个颠簸,我捂着嘴作出呕吐的样子。
张哥皱了皱眉,大概是怕我弄脏他的车,低声对着司机呵斥了一句,“慢一点。”
车速减慢的一刹那,对面驶来一辆越野车。
灯光亮起,一张刚毅英俊的脸庞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双手按在方向盘上,他的目光淡定、从容,如王者一般徐徐扫过来,视线交汇的一刻,他紧盯着我,然后一个猛烈的转弯,冲着车头的方向撞了过来。
车停下的瞬间,我颤抖着喊出他的名字,“许君延!”
正文 122 我更害怕失去你
刺耳的刹车声、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车门开关的摩擦声,沉重而又压抑,一下一下地打在我的心上。
一切都来的太快,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许君延正举枪对着张哥,七条一手掐着我的脖子,一手攥着一把尖刀顶在我的后腰上。
另外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站在许君延背后,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你给我老实点儿!”七条压低嗓子威胁我,他的手腕一顶,某种尖锐而又冰冷的感觉让我的心禁不住地颤抖。
长久的沉默,没有人说话,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先生,我们素不相识,你想要什么?”张哥对着许君延举起双手的同时,突然侧过脸瞥了我一眼。
“我要她。”许君延高大修长的身躯隐在黑色的风衣里,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沉稳坚定,他的手臂绷得直直的,姿态宛如松柏一般挺拔。
“你TMD是谁,你知不知道她值多少钱?我们凭什么听你的?”七条气急败坏地喊,大概是为了泄愤,他掐着我脖子的手指猛地收紧。
我一个不备,差点儿喘不过气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去扯他的手。
“我可以给你们钱,你们去车上拿我的包,里面有现金还有卡。”许君延的声音骤然提高,隐隐带着一丝急躁。
话音刚落,七条的手松开了,他对着许君延背后的两个男人打了个手势,“去拿!”
我抬起头,生理性的泪水朦胧了我的视线,眼神触碰的一瞬间,许君延飞快地转过脸去,可是他眼眸中的慌乱和不忍,根本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在害怕。
“先生,既然你肯出钱,一切都好商量,不过你能不能先把枪拿开,老这么指着我的头我会不高兴,我不高兴的话,你女人可就……”一直沉默的张哥突然再次开口,语气带着浓浓的威胁。
“对,把枪扔过来。”七条猛地反应过来,他附和着,再次掐住了我的脖子。
“先生别担心,我说话算话,只要钱到位,人马上就让你带走!”张哥继续催促。
我的心一沉,几乎是下意识地对着许君延摇头。
枪是最后的震慑,他们是一伙杀人不眨眼的歹徒,毫无信誉可言,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们刚打死一个黑车司机。
不能听他们的,绝对不能!
我闭上眼睛,默默祈祷着许君延能坚持住。
几秒钟之间,我的大脑里已经作出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今天晚上必须出事,我希望出事的人不要是他。
没有犹豫,没有挣扎,念头闪过的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冷静了许多。
可是令我震惊的是,许君延的手臂竟然开始缓缓垂落,“钱给你,枪也给你,希望你遵守承诺。”
“蹲下,快点儿!”七条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
车灯还在闪,许君延棱角分明的五官笼罩在半明半暗的光晕中。
他的脸色出奇的平静,他紧盯着我的脸,犹如慢镜头一般蹲下去。
他的动作很慢很慢,我知道,他在思考,也在犹豫;他是个聪明的男人,他在商场打拼这么多年,他显然知道亡命之徒根本不可信,可是他在干什么?
他的手离地面越来越近,我的神经几近崩溃的边缘。
唯有一个念头,他绝对不能出事。
“大哥,找到钱了。”一个男人拎着公文包兴奋地大喊。
“多少?”七条贪婪地问。
就是现在,不能再犹豫——在七条下意识地抬起头望过去的瞬间,他攥着刀的手骤然抽离了我的后腰。
我对准他的手腕狠命地咬下去,血腥的味道溢满口腔。
他痛的怪叫两声,反手一个巴掌甩在我的脸上,我转过脸,不管不顾地冲着许君延大喊,“跑!”
然后我闭上眼睛,翻过盘山公路的护栏跳了下去。
其实我不想死,可是大脑就像停止了运转,给我下达了一个让我自己都不情愿执行的指令。
我记得眼前闪过的最后一个镜头是枪滑落在地面上的一幕,耳畔响起的最后一个声音是许君延撕心裂肺的呼喊声,“蓉蓉!”
像是体验了一把3D电影,头晕目眩、眼花缭乱,碎石、杂草、砂砾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我拼命地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
疼痛的感觉如潮水一般袭来,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濒临绝望的一刻,我似乎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紧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朦胧中,有人在我耳边一直叫着我的名字,一会儿叫我“谢蓉”,一会儿叫我“蓉蓉”,一会儿又叫我“宝贝儿”。
我觉得困极了,只想就这么睡过去,可是声音的主人抱着坚持不懈的信念,大有不把我叫醒不善罢甘休的架势。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觉得困惑而又茫然。
“许君延,是你?”我伸出手抚上眼前的脸,触感真实,下巴上的胡茬微微刺痒了我的手心。
“你醒了?觉得怎么样?疼不疼?”黑暗中,他的表情难辨,他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急躁。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真的是你?他们把你推下来的?”
心里隐隐怀疑他会不会自己跳下来,可是想起前些日子我和他激烈的争吵以及因为周云如闹出的种种不快,我实在问不出口。
下一秒,他已经把我紧紧地搂入了怀中,他捧着我的脸,语气恨恨,“你就这么盼着我死是不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紧接着,他低下头狠狠地在我唇上吻了一下,冰凉的感觉让我瞬间清醒了许多。
“别告诉我你是自己跳下来的?”我还是不敢相信。
“转过来,你背上好像沾了荆棘,我帮你拔出来!”他飞快地转移了话题。
话音未落,他撩起我的外套,温热的大手轻轻地在我的背部划动,片刻之后,背后传来他如释重负的声音,“还好只是轻微的划伤。”
“你呢?你怎么样?”我下意识地反手摸过去,指尖传来黏糊的感觉。
我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