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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你的吻,缄默我的唇-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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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景宏定定注视着佟羌羌,眼眶泛红,语气稍微缓了缓,却是哽咽无比:“羌羌,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小鹿。我一直以为我把她照顾得很好。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从来都没有明白,她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佟羌羌的心忽然被什么抹平了一样,平静了下来:“师兄……”
安景宏别开脸:“我自己会考虑清楚,做出最有利于小鹿的选择的。”
佟羌羌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安景宏径直掠过她离开。
佟羌羌抬头,天空白灿灿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佟羌羌捂了捂脸,郁气重重地回到厅堂。看见钟文昊正在等她:“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你签个字。然后明天去民政局把离婚证办了。”
佟羌羌低头瞥了一眼。
她和钟文昊之间没有子女,没有抚养责任,也没有债务纠纷。是以协议内容的条款在这方面是干巴巴的,但着重强调了她不守妇道,婚内出轨,最终的意思简而盖之就如同她先前所猜想过的,要她净身出户。
佟羌羌的眼珠子黑若点漆地盯住“婚内出轨”四个字,悄然蜷起手指。
“文昊,等等!”朱锦华匆匆从楼上赶下来,“我有话要和羌羌说!”
管家在这时却也前来告诉佟羌羌:“少奶奶,老太爷正找你呢。”
佟羌羌没搭理朱锦华,转身就朝书房走。
朱锦华惴惴不安地吩咐钟文昊:“快去悄悄听一听,老爷子找羌羌干什么。”
钟文昊不以为意:“多半是劝羌羌快点和我离婚。”
朱锦华扯了扯钟文昊:“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羌羌和侯伶是认识的?”
钟文昊支支吾吾地说:“我就是有一回喝醉酒,不小心把侯伶带回别墅去了。佟羌羌就见着侯伶那一次而已。我也没想到,她们会因为安家兄妹的关系,再次碰到面。”
“那你更要去听听羌羌有没有在老爷子面前告你的状!”朱锦华有些着急,“原先以为羌羌和侯伶不认识,那么就算羌羌知道你在外面养女人,也抓不到实质性的证据,妈有信心帮你解决。可今天才发现情况不一样!”
“你想过没有?羌羌明明早就知道侯伶,也知道她住在天府公寓,却什么都没有做,不是特别奇怪吗?”
钟文昊微怔:“妈你的意思是……”
朱锦华敲了敲钟文昊的脑袋:“怕就怕她只是暂时按兵不动,关键时刻把你掀个底朝天!想否认都无从辩驳了!”
***
书房里,佟羌羌关上门后,问候了一声“爷爷。”
钟远山背对着她坐在轮椅上,看着窗户外面,没有应佟羌羌。
佟羌羌狐疑地用眼神询问一旁的孙勰。
孙勰轻缓地摇了摇头。
佟羌羌蹙眉。没明白孙勰的意思。
但听钟远山倏然问:“你在钟家呆有几年了?”
“再两个月,就满十二年。”佟羌羌回答。
夏天。那场大火是在夏天。也是她的人生重新开始的季节。
“你父亲跟在我身边,也不过十年。”钟远山的口吻颇有些感慨,旋即道:“这十多年,我自问对你疼爱有加,不曾亏待。你也健健康康地成长为乖巧的孩子。我想,你父亲在天之灵,应该能够感到欣慰吧?”
佟羌羌下意识地点头后,想起钟远山看不到,于是开口:“我很感激钟家对我的养育之恩。”
沉默两秒,钟远山话题转开:“听说你现在和老三住在一起。”
这是事实。而且前几天孙勰已经问过她了。佟羌羌不吭声,静待钟远山接下来的话。
“羌羌,爷爷最后问你一次,你老老实实回答。”钟远山的轮椅终于转过来,浑浊的眼珠子向她投过来锐利的眼神:“你和老三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先前他们问这个问题,佟羌羌虽然隐隐心虚,但终归是坦荡的。然而经过昨天晚上,她的心迹被韩烈完完全全地扒开后,她不自觉地略微顿了顿,没有第一时间地愤慨辩驳,隔了一秒才平静地说:“我没有背着文昊和小叔做出苟且之事。”
回应她的是钟远山意味不明的目光,像是看透了她刚刚那一秒钟的停顿似的。佟羌羌僵直脊背,竭力自然地接受钟远山的打量。
须臾,又听钟远山问:“文昊和那个叫安鹿的小姑娘的情况你都看见了?”
佟羌羌点头,然后补充了一句:“文昊在等我出去签离婚协议。”
她直接说了这件事,也等于表达自己愿意离婚的识时务,给钟远山省下来口舌跟她提什么要她体谅钟家的难处之类的。
钟远山默了默,果真没有表示任何的安慰或者安抚,却是道:“我不管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都没有关系,反正母亲是你,你就把他生下来,将来也算有个依靠。你一会儿跟着你孙叔走。我都帮你安排好了,足够你们母子俩下半辈子生活无忧。我也算对得起你父亲了。”


 047、除非他亲口说不要这个孩子!

“跟着孙叔走?”佟羌羌闻言色变,看了一眼孙勰,“走去哪里?”
“离开荣城。离开中国。听说你挺喜欢日本的。那就去日本。”
钟远山话中所谓的“听说”,正是上一次孙勰约她在茶馆见面时,和她聊旅途见闻,她稍微对日本表现出了向往之情。
她不由暗暗心惊,原来连这一部分的谈话内容都是对她的试探。所以当时钟远山就已经起了要将她送走的念头?佟羌羌果断拒绝,“不要!我不要离开这里!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她都已经要和钟文昊离婚,离开钟家,恢复自由之身,为什么还要乖乖听从钟远山的安排远走他乡?
“不离开,那好。”钟远山丢给她另外一个选择,“如果不愿意离开,那就把孩子打掉。”
佟羌羌更为惊骇,条件反射地抚上小腹,后退一步:“不要!”
钟远山声音平平,重复两个选择:“要么带着这个孩子一起离开,永远不要再回来,要么把这个孽种打掉,你还是我们钟家的养女。”
“我两个都不要选!”佟羌羌摇头,“爷爷,我不明白,我留在这里,和我生不生这个孩子。有什么冲突?为什么非得逼我在两者之间做选择?我妨碍到谁了吗?”
“你当然妨碍到谁了!”钟远山沉声,“你想就这样子不明不白地跟着你小叔?一旦传到外人耳中,他们根本不管你和老三是否属实,只会认定‘小叔勾搭上自己的小侄媳’的丑闻!你还妄想把孩子生下来?你想毁了他吗?!”
他的眼神一瞬间精芒逼人。佟羌羌抬头看钟远山,感觉此时此刻的他陌生无比,和那个与她下棋的和蔼老人家判若两人。
类似的话,钟如臻提醒过她,孙勰警告过她。却远没有眼下钟远山指着她的鼻子质问更来得有威慑力。
她可以回避钟如臻的提醒,她可以反驳孙勰的警告,可是她无法躲闪钟远山的质问。
“我没想毁他,我也毁不了他。”佟羌羌的嘴唇不禁微微打颤。她何德何能有那个能力?
钟远山锋芒未变:“你留着这个孩子,就是想让他永远无法撕掉私通侄媳的标签!”
佟羌羌感觉心脏有股被摄住的窒息感,她咬紧唇瓣,大声道:“除非他亲口说不要这个孩子!除非他亲口说我留着这个孩子对他是个祸害!”
“嘭——”,书房的门在她话语尾音落下的同时被人从外面用力地打开。
韩烈面无表情地立于门口。对于此刻被逼至无助之角落的佟羌羌来讲,俨然如神祗降临。
“小、小叔。”
韩烈应声扫一眼面色苍白的佟羌羌,对跟着他一起来的阿花说:“先带佟小姐出去。照顾好她。”
阿花连忙上前扶住佟羌羌,佟羌羌只觉脚底下有点虚浮,半倚靠在阿花身上。
书房的门关上的瞬间,她回头瞥见韩烈的站姿正而直,脊背像把尺子。
***
钟远山冷着脸和韩烈对峙了数十秒,相互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空气的温度都仿佛因为这对峙而升高。
韩烈垂眸解开两边袖口的扣子,复而抬眸,重新迎视钟远山,眼神很淡地说:“她的孩子得留着。”
等了半晌,就等来这么一句令人窝火的话,钟远山瞟一眼桌上先前没能砸成钟文昊的那枚砚台,有股想把它转而砸向韩烈的冲动。
孙勰也不晓得是不是察觉了他的念头,忽然挪靠过来一步,有意无意地遮挡住他的视线。
钟远山冷哼:“留着那个孩子。你难道想娶羌羌?好啊,你和文昊叔侄俩一起办婚礼,让我们钟家直接成为笑柄!”
“文昊的事我刚得知。”韩烈反唇相讥,但并未接着钟远山的话与他斗嘴,而是陈述自己的重点,“既然文昊声称和那个小姑娘两情相悦,所以才情不自禁,那么大嫂所指控的我和羌羌联手设计了他强奸人家小姑娘这件事,是不是就不成立了?”
钟远山还未曾想到过这一层,闻言微怔。
“孙叔,我爸不是拜托你调查?”韩烈紧接着问孙勰,“医院方面关于文昊体检报告错诊一事,有眉目了吗?关于狸猫换太子的说法,找到指认我在其中作祟试图混淆钟家血脉的证据了吗?”
孙勰被问得哑口,下意识地看向钟远山。
钟远山脸色铁青:“那两件事自然会慢慢查清楚。现在先把你和羌羌之间的问题解决!”
“不,这三件事没办法分开来解决。”韩烈嗓音冷沉,“按照大嫂的指控,就是我捏造出文昊无法生育,逼得大嫂不得不让羌羌去人工受孕,然后我使了手段偷偷将文昊的精子换成了我的精子,才导致如今羌羌怀的是钟家的小孙子而不是小曾孙。”
“于我而言,则是莫名其妙被人偷了精子,莫名其妙多了个孩子,而且还是和与我清清白白的小侄媳,我也想弄清楚,我也想为自己讨个说法。如果羌羌肚子里的孩子果真是我的,那么就等于羞辱般的存在,如果还没澄清就抹掉了,怎么看怎么像是虚心消灭证据,我岂不是永远无法彻底洗干净自己?”
之前让韩烈给解释,韩烈硬是什么都不辩解,像赌气似的别人越说他,他越是把事情都揽自己肩上。导致钟远山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过来韩烈现在是在顺着其中一个破绽,表态自己也委屈冤枉的,反驳朱锦华的说辞,可比当时众口烁烁之下的弱势来得有站脚多了。
“所以,就算要处理羌羌肚子里的孩子,那也等到事情真相大白。现在保护好她,才是对我最大的尊重。”韩烈冷冷地勾唇。“何况,按照大嫂的指控,我和羌羌是同一阵营的,若我是无辜的,羌羌就也是无辜。她好歹叫我一声小叔,都是一家人,我没有办法,至少现在还狠不下心。看着她被当做废子处理掉。”
不久之前,钟远山还在因为韩烈破罐子破摔般地认下孩子并护着佟羌羌而生气,今天他忽然有点明白那日孙勰欲言又止没说出口的是什么了——孙勰看得比他明白啊。韩烈是他钟远山的儿子,怎么可能憋着闷气傻傻地给别人背黑锅?可他同时也是雯慧的儿子,又怎么可能做到完全的冷心冷肺?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猜想?或者想指控谁?”钟远山忽然想扔给韩烈一个与朱锦华平等对抗的机会。
“没有,我没有什么猜想,也没有想指控谁。”韩烈摇摇头,继而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道:“如果爸没有其他话吩咐,我先出去了。还要向文昊表示恭喜,他得偿所愿了。”
最后一句话,显然别有意味。且钟远山隐约记得上回韩烈一怒之下已嘲讽过一次,今天又是第二次提起,他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恭喜他什么得偿所愿了?”
韩烈抿唇:“没什么。只是有些事以我的立场,不太方便说。毕竟大嫂和文昊目前对我都存在误解。”
说完他便退出书房。钟远山却是越琢磨感觉越有端倪,好像被周围的人隐瞒了什么事。
旁侧的孙勰露出一副踌躇的表情。终是忍不住凑到钟远山耳畔,汇报:“他大概说的是我这两天刚查到的一件事。”
钟远山拧眉:“什么?”
“原本是打算等再调查得深入详细一些再汇报给你的。你听着可千万缓着点。”孙勰把茶杯递给钟远山,“你先喝口茶。”
钟远山接过茶杯:“别跟我来这套,直接说!”
孙勰苦笑一下,捡着恰当的措辞说:“文昊他貌似养了个外室。”
钟远山的双眼圆瞪,手中的茶杯立刻摔碎到地上,孙勰连忙劝道:“我都说你千万缓着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嘛,总是禁不住诱惑,哪里能老老实实地只守着家里的一个?”
钟远山却根本听不进去:“混账!混账!混账东西!”
连骂了三句后,他想起来什么,整个脸色异常难看:“这么说他之前在我面前和羌羌的和和美美全部都是假的?!难怪!难怪对自己的妻子一点信任都没有!一丁点疑心就验亲子鉴定!事情还没确认就迫不及待地跟我说他要和羌羌离婚!”
他再而联想起刚刚钟文昊当着他的面求娶安鹿一事,连忙问孙勰:“他养的外室不会就是安鹿吧?”
孙勰笑着摇头:“不是不是,这个我可以肯定。安氏兄妹的背景底细,我正着手查着。”
不是安鹿就好,钟家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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