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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你的吻,缄默我的唇-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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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羌羌:“……”
最后钟如臻终于不开玩笑了:“我会先留下来帮忙一起照看她的。”
闻言,韩烈微微颔首。
佟羌羌本以为临走前他总该说两句安慰她的话,结果什么都没有,只是表情稍稍有点欲言又止,但也说不定只是她的错觉。
韩烈走出去的时候,阿花不仅带了冰块袋回来,连护士都找来了。给她的脸消肿止痛。
先前是麻得没有知觉了,而且注意力不在脸上。眼下一上药,佟羌羌疼得眼泪啪嗒啪嗒掉。
钟如臻从头至尾以摆一副嫌弃的表情,哧声道:“今天见识到,大伯母也有泼妇的潜质。”
佟羌羌抿抿唇,不置评论,默了默,问钟如臻:“安鹿她……在哪个病房?”
“怎么?”钟如臻挑眉,“想去看她?”
佟羌羌垂眸,复而重新抬起:“她的病房里是谁在守着?”
钟如臻冷笑:“孩子都没有,她还能有什么价值?估计顶多不痛不痒地随便留个佣人吧。反正我刚刚瞅着钟文昊扶着大伯母走出去的方向可不是回安鹿的病房。”
佟羌羌沉默,偏头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摸到,翻电话薄。
虽然钟远山提了要通知安景宏,但也不知道钟文昊和朱锦华会不会这么快落实。
她决定亲自打电话。
然而,语音提醒对方关机。
佟羌羌一阵气闷——自打安景宏得知她的身份后,她再也打不通他的电话了。至今她都不确定,到底是被他拉黑名单了,还是他换号码了。
略一犹豫,佟羌羌下床穿鞋:“我去看看她……”
如果钟家的人都不在,她去面对安鹿,多少好受点。
钟如臻悠闲地弹了弹手指:“也对,赶紧趁她现在还没醒去看看她,否则等她醒来,不晓得会是什么样。”
闻言,佟羌羌心底说不出的酸楚。


 059、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微微闭上眼,考虑了两秒,佟羌羌又睁开眼,颓丧地坐回床沿。
钟如臻问:“又不去了?”
佟羌羌垂首不语。
她现在去,又能为安鹿做什么呢?
病房的门被人叩响,礼貌的三下,伴着熟悉的某人的声音:“小侄媳,我来接你了。”
门打开,麦修泽走了进来,摘下墨镜,在瞥见钟如臻时,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同时,钟如臻的面容上也滑过一抹异常的神色。
佟羌羌狐疑地打量两人之间的古怪。
麦修泽已恢复自然,但俨然不若刚进门时嬉皮笑脸,问佟羌羌:“准备好了吗?你小叔让我帮忙送你回公寓。我可是特意百忙之中抽空来的。”
佟羌羌只是晕了一下,并非长久住院之人,没什么好准备的,随时能拎包走人。
“既然接你的人来了,我的任务就结束了。先走一步。”钟如臻利落地说完,不等佟羌羌回应,便快步走出病房,好像身后有什么怪兽在追她。
她从麦修泽身边掠过时,佟羌羌注意到麦修泽偏头瞥了她一眼。
“麦总,你和如臻姐认识的吧?”佟羌羌张口就问,心里头纳闷他们既然认识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下?
麦修泽却是蹙了蹙眉:“如臻姐?”
听他的语气,佟羌羌不明白他是不认识钟如臻,还是不知道钟如臻的名字。困惑道:“我看你们刚刚的表情,不是认识的吗?她是我二叔的大女儿,钟如臻。”
麦修泽小有恍然地“噢”了一声,不咸不淡地回应道:“原来如此。久仰大名。”
欸?佟羌羌被他搞糊涂了。
麦修泽催促她:“你到底走不走了?”
佟羌羌暂且把困惑捺下,记起来问麦修泽另外一件事:“你有办法帮我找到安景宏吗?”
麦修泽用一种极其无语的眼神看佟羌羌:“我和你那个师兄很熟吗?我怎么知道他在哪?而且,我很好使唤吗?你找不到人怎么老要我帮忙?”
佟羌羌讪讪——这还不是因为,前阵子安景宏和小混混搅在一起时,是麦修泽给打听的消息,她才潜意识地认为麦修泽能够找到安景宏嘛……
***
回到公寓,佟羌羌看到辅导员在群里提醒大家毕业论文上交最终定稿的日期截止在明天晚上。她才猛地记起去澳洲前她把修改后的论文搁周教授的办公室后,好像还没收到反馈。
然而当她打开邮箱,发现周教授很早就通过邮件反馈给她了,只是她在悉尼期间屏蔽外界,自己未及时查收罢了。
她迅速浏览邮件内容,根据周教授的意见,紧锣密齐地开始新一轮的修改。直至耳中捕捉到韩烈回来的窸窸窣窣的动静。
佟羌羌的心微微一提,静静地坐在床上,盯着门外。
她故意没有关房门,便是为了让韩烈注意到她还没睡。
果然,韩烈沉稳的脚步踩在木质地板上渐渐靠近,很快的,他挺拔的身形出现在她的房门口。
佟羌羌冲韩烈笑得璀然:“小叔。”
韩烈拧着眉头走进来:“怎么还没睡?”
随着天气的渐热,韩烈已经不再穿外套,像今天便是只着了一件深蓝色格子的衬衣,胸口打开了两颗扣子,显得轻松随意。不过他的眼睑出冒有几条细小的干纹,应该是这两天事情太多,难免显出疲态。
在她打量他的片刻间,韩烈已行至她面前,扫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幕,瞥见“乡村旅游开发模式”等几个零散的字眼。
佟羌羌有点不好意思地把笔记本盖下。
韩烈收回目光,问:“要答辩了?”
“嗯。”佟羌羌点头,下意识地抚上小腹。说真的。她很难想象自己到时得挺着个肚子出现在答辩现场。尤其她的照片因为丑闻都曝光在了网络和报纸上,同学和老师们估计全都知道了。
韩烈垂眸看她,抬起手,轻轻触碰她被朱锦华甩耳光的那一边脸颊。
因为及时消肿止痛,其实已经基本看不出来痕迹了,但韩烈的指尖冰凉,举止又突然,佟羌羌条件反射地瑟缩一下。
韩烈收回手,转而搭在她的肩上,弯身低头,将温热的两片嘴唇贴在她的眉心处:“对不起,今天没能及时赶过来阻止大嫂对你动手。”
佟羌羌浑身一僵,下一秒,伸出手臂圈住了他的腰:“小叔,我很害怕。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我一闭眼,就是如臻姐和安鹿两腿间汩汩流血的场景。好像永远停不下来。”
“然后……画面中的主角变成了我……我也是那样躺在地上,任由孩子一点点地从我的身体里消逝,我却如何都无法阻止……”
这是她始终压在内心最深处的恐慌。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恐怖的梦。
或许是因为最近亲眼见证了两个孩子在自己面前没了生命,给了她太过强烈的视觉冲击。
或许还因为自打这个孩子被证明不是钟文昊之后,就失去了所有人的祝福,钟远山甚至逼她打孩子,给她造成太大的心理压力。
更加是因为……出于女人的敏感,尽管韩烈认下了这个孩子,尽管韩烈竭尽所能地周全一切照顾她,她却总也感觉不到他对这个孩子的喜爱……
佟羌羌忍不住哽咽。因为这份恐慌,她的双手用力,勒得很紧,脸紧紧地贴在他的小腹上,即便呼吸都有点困难了,仍旧不想松手。
韩烈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推开她。少顷,他抬手,抚摸她头顶松软的头发:“别胡思乱想。”
佟羌羌仰起脸,朦胧的泪眼对视上他波澜不兴的黑眸,轻咬下唇:“小叔,孩子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生下来,对吗?”
韩烈的身影笼罩着她,睫羽在他眼睑投下两片阴影,干净菲薄的唇缓缓张开:“嗯,我们的孩子,会平安顺利。”
***
大概因为有了韩烈这句话,佟羌羌的恐慌平复了不少。
隔天早上,又有另一条新闻轰炸了钟氏集团——据说史密斯先生要停止与钟氏集团关于匹隆岛开发案的合作。
消息出来后立即有媒体询问钟氏,钟氏给出的回应是纯属谣传,并未接收到来自史密斯先生的解约合同,再说双方已签约,而且也没任何解约的理由。
具体真相是什么,谁也不清楚。但那次的签约仪式之后,钟氏集团已通过这个项目招商,那些企业自然惶惶。
佟羌羌不懂得商场上的纷纷扰扰,她只是看到韩烈开始早出晚归,有点为他心疼——之前防他跟防狼似的,如今钟氏有危机,又把韩烈当狗使唤。
角落里,五花肉哼哧了两声,好似打喷嚏般,顶着张睡眼惺忪的蠢萌脸,眯眯瞥了眼佟羌羌,尔后继续懒懒地睡它的觉。
除了吃,就是睡,只有韩烈在的时候,他才会自己出来跑几圈,连阿花要拉它出去遛,他都不愿意。佟羌羌再没有见过比它更懒的狗了。
这样的直接后果就是它体型的膨胀。
佟羌羌觉得有必要给韩烈提个醒,哈士奇该长成哈士奇的模样啊,别最后胖成一只肉肉的老狗。
碍于周教授只看纸质稿,佟羌羌将新修改好的论文打印出来后,亲自跑一趟学校。同时抱着能再次遇上安景宏的心理。
然而并没有。
周教授在办公室里等着她,见到佟羌羌,目光在所难免地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稍作逗留。不过也只是毫无恶意地逗留了两秒,什么话也没多问,把一盘新鲜时令水果往佟羌羌面前推了推。
水果都去皮切成小块,还插上了牙签。
这是这位老教授一惯的作风。但凡学生是和他提前约好见面的,他都会准备一些吃食,要么水果,要么糕点。
佟羌羌想起以前曾和安景宏周教授切水果招待来客的事情,心底黯然。
周教授简单地与她聊了几句近况,戴上眼镜,开始细细浏览佟羌羌带来的论文,拿着只笔勾勾画画,和佟羌羌交流需要再进一步修改的地方。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佟羌羌起身,临走前问周教授这几天安景宏是否来办公室帮他值班。
周教授表情微异,随即道:“景宏申请了去非洲的一个援建项目。因为他是临时加进去的名额。最近在忙着办手续。你有空和他聚聚道个别吧,他这一去得三年。”
去非洲?
佟羌羌怔住。
***
告辞周教授,佟羌羌转去医院看望安鹿。
钟家待她还不差,至少安排住的是vip病房。
佟羌羌敲了敲门,未得到回应,便径直推门进去,朝里走,没看到其他人,只有安鹿孤零而凄凉地躺在病床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昨天手术之后就没醒过。
她正准备走近她,洗手间里传出水声。
佟羌羌应声偏过头去张望。洗手间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正是她一直联系不上的安景宏。
一见佟羌羌,安景宏原本平和的表情几乎是刹那间冷下来:“这里不欢迎你。”
“师兄……”佟羌羌低声唤他。
安景宏讥诮:“你最近忙的很吧?又是和叔叔搞暧昧,又是老公出轨的。”
佟羌羌的心被他的话狠狠撞了一下,泛起酸涩苦闷,竭力忽视他的嘲讽,挤出一抹歉意:“对不起,我本来应该帮忙照顾好小鹿的,结果却让她出了这样的事。”
“你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安景宏掠过佟羌羌,走到病床边,用湿毛巾给安鹿擦脸,“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算账,我心里清楚得很。”
佟羌羌有点诧异。她以为,安景宏如果听了钟家人的说辞,也会和他们一样把错怪到她头上的。但她并没有因此有多高兴,紧张地问:“你想找钟家的麻烦?”
安景宏未回应,仔细地给安鹿擦手。
佟羌羌走上前一步,关切道:“师兄,你别轻举妄动。”
她不怕别的,就怕安景宏吃亏。
安景宏从病床前走过来,轻轻冷笑:“担心我做出对钟家不利的事?”
“你还是把我当成钟家的人?”佟羌羌摇头苦笑。
安景宏没有回应佟羌羌,继续走进洗手间,重新拧了一把毛巾。再走出来,依旧将佟羌羌当透明人一般。
佟羌羌忍下心中的难过,询问:“小鹿现在是什么情况?”
“死不了。”
尽管冰冰凉凉,至少他还是回答她了。佟羌羌组织语言,继续问:“等、等小鹿醒来,知道孩子没了,肯定会很伤心。师兄你——”
不等她说完,安景宏遽然打断:“小鹿不会伤心。我也不会允许小鹿伤心。”
他转过身来,隔着距离,视线在佟羌羌隆起的小腹上轻轻一触,微微闪烁,很快地挪至佟羌羌脸上,神色笼着层淡淡的哀戚:“虽然多经历了一段曲折,但最终,这个孩子还是没了。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我无法帮小鹿做的事,老天爷做到了。这是她的解脱,她不该伤心!”
佟羌羌的嘴唇嚅动两下,没有接话。安景宏想法,和昨天阿花的想法,本质上是一致的。
解脱……解脱……
佟羌羌目露怜惜地望向病床上面如白纸的安鹿,幽幽问:“我来医院之前,刚见过周教授,才知道你申请去非洲援助。现在小鹿这样,你还去吗?”
在这档口突然申请去非洲。她自然而然地认为是安鹿的事令安景宏心灰意冷。既然现在安鹿没了孩子,完全可预见钟文昊不会再娶她。那么他们兄妹俩就会恢复原来的生活。安鹿需要哥哥,安景宏大概也走不了了。
不想,安景宏给出的回答是:“去。”
佟羌羌疑惑地微愣:“可小鹿怎么办?”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安景宏是像刺猬般再度竖起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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