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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怎么可能让她如愿,三声巨响,晏祁手中的长棍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眼前。
快打快落,击中王邦身上各个部位,瞬间失去了平衡,膝盖率先着地的前一秒被大力拉住,转而重重的仰砸倒地。
眼前一阵金星,力竭同时恍惚一棍子轻轻松松抵在胸口,眼前的人影模糊,声音却是熟悉的冷淡,平静的陈述着事实:“你输了。”
……
稳稳站在擂台上的晏祁受到了在场所有士兵的敬重,目光淡淡扫一圈,被注视到的无不用炙热的目光回应,人群中已有人大声呼喊着晏祁的名字,呼喊声震碎她的耳膜。
那王邦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面上眼底,再不复半分倨傲轻蔑,反倒窘迫的红了脸,似是还未从被打败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神色有些迷惘。
“我晏祁奉旨,在镇国将军晏征毓受伤期间,奉旨暂代镇国将军一位,在此期间,你们就是我的兵,若有不服者,随时欢迎找我比试,但若有不服军令,擅违军纪者,军法处置!”
清亮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穿透每一个人的心,不怒而威的一身气势更是深深的烙刻在了所有士兵心底,带来震撼敬重的深切感受,任谁都看得出,她赢的毫不费力,让人止不住的想,止不住惊叹,她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心中的炙热取代了所有,往日念旧者为“暂代”消了不平,近日不服者为实力衷心折服,完完全全,化作最简单的八个字,震天动地的吼声。
“见过殿下!见过将军!”
殿下,她们镇国军的殿下!将军,也是她们镇国军的将军!
震撼人心的呼喊声唤醒了王邦的神智,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一呼百应,长身玉立的清绝女子,眼底隐隐感激,她从来就不是输不起的人,当即单膝跪地:“卑职王邦,参见将军!”
心中再清楚不过,若不是这位世女在她膝盖落地前拉了她一把,自己今日腿骨必然要折在这里。
心服口服。
第97章 信件
暖意融融的主帅军帐中, 一身黑衣的暗卫悄无声息的跪在地上, 跳跃的烛火摇曳出平淡无奇,尚且端正的五官, 显得有几分恍惚。
“主子。”鸣跃双手平举过头顶,呈上手中几封毫不起眼的信件。
利索的拆开信封, 取出薄薄一张纸,平展, 熟悉的字迹一一撞入眼帘,言简意赅几句话——晏祁不日抵达军中,万不能让她掌权, 加以控制, 若得机会, 就地斩杀。
晏祁的目光顿在末尾落款处——蛟龙盘踞的印鉴。
常人或许不会明白这印鉴的意义,但晏祁心中一清二楚, 五爪金龙, 三爪蛟龙, 这是太女晏泠的私印。
果真是晏泠。
“主子?”鸣毅自然看不清信件上写的是什么, 只是依据那个叫婉儿的说辞,心中隐隐有几分的猜测。
“主子, 属下还在那郡守书房发现了这个。”又递上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解释道:“属下夜探郡守府书房之时那郡守正在, 属下亲眼见她将此物放进一个隐蔽的暗格里,待其走后,取信之余将这册子也取出来看了, 属下觉着…主子或许会有所兴趣,便擅自一并取了来。”
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在一片寂静的军帐里显得格外清晰,薄薄一本册子被翻完,帐中还是一片沉默。
晏祁眼底是化不开的浓墨,看不出在想什么,宛如暴风雨之前窒息的平静,翻卷着每一寸的乌云,慢慢遮蔽了所有光明,只余阴翳。
心中似乎平白多了泼天的恨意,心口脑海无一不焚,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却在崩溃解脱的前一秒被生生遏制住,被理智捆绑住,心口一阵细密的疼,憋屈想杀人。
“东西都送回去。”晏祁的声音冷静的可怕,狭长黝黑的眸子亮的惊人,深处却存了淬了毒的冰碴子。
……
“将军,您…的茶。”婉儿习惯性的去看上座人的脸色,却兀地在那人脸上看到从未见过的柔和情绪,唇抿成一条线,微微上翘,隐约看清硬朗的下颌弧线,平日让人不敢直视的冷肃不复存在,好看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嗯。”那人抬了抬眼皮,婉儿便觉得心口一窒,不知何时那双漆黑如墨的狭长眸子已经看向他,婉儿几乎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眼里自己的影子。
惊慌地咽了口口水,并不觉得半分欣喜,反而心悸如麻,一个激灵,觉得全身上下都是压迫感,再不敢多做停留,飞快的放下手中的茶盏,行了个万福,逃一般的掀帘退下了。
一旁的鸣毅,掩饰不住满眼的鄙夷,还是对这个男人算计她的事耿耿于怀,更别说他本质上是个轻易背主之人。却是低眉垂首,掩去眸中异样情绪,安安静静等着晏祁的吩咐。
一日日过去,凛冽寒冬也熬到了将近尾声,最冷的时候已然转眼而去,又迎来“倒春寒”,衣裳一件少不了的裹着,却早已习惯成了自然。
算着日子,晏祁一行人已经在解城待了将近一月了,在这一月之中,鸣毅一天天见识到了眼前这位主子的能耐——如何收服人心,如何布防领兵,包括武功造诣,关系交际,都挑不出半分错处,甚至堪称高绝,在军中的地位,更是一日日水涨船高,虽不知晏征毓在军中地位如何,但相比而来,鸣毅觉着,晏祁就算比不上,也差不了太多。
早知道,晏征毓可是在军中待了十几年,镇国军几乎就是在她手中一步步扩张强劲的,自然是谁都及不上,而晏祁能在短短一月之内成就到如此地步,除却让士兵们接受的血脉原因之外,更多却是靠自身实力才能,哪能如此简单。
晏祁看着手中薄薄几张信纸,熟悉的清秀小字,心热了一刻,想着他在府中穿着什么颜色的衣裳,正做什么,有无生病,是否安好,那双常含羞带怯的眼好像就在眼前,软软糯糯的轻声唤她。
“妻主。”就像信里一样。
逐字逐句的读过去,满篇都是关切叮嘱之语,她离府之后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家中一切都好,爹爹身子也好了很多,琛儿已经在跟着教习修仪学东西了…
几乎是瞬间脑海中就浮现了他埋头写信的认真模样,唇角的弧度愈发大了。
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就不知道说些和自己有关系的话吗,通篇下来尽是对她的叮嘱关切,半句耍赖撒娇都没有,哪里不知他的意思,分明是怕她挂心啊。
好不容易找到句关于他自己的,定睛一看,规规矩矩四个字——安好,勿念…
眼角瞥到信纸左下角一小处干了的泪迹,怕是擦了眼泪却不小心碰到上面的,一时没有注意,干了之后微微有些发皱。
一下子没了看信的心情,心头细密的一阵心疼,觉着看什么都不顺遂。
手中又抖出小半张薄纸,一改之前平和清秀的字迹,一眼便看出是鸣乘的字。
心中一凛,读了几行,磨磨唧唧一大堆废话,正不耐,看到后来一下子就清楚明白了——
信上写的清楚明白,属下同宿宣已情投意合…望主子准许二人姻缘,从此让她照顾宿宣…
从字里行间就能看出写信人的紧张忐忑,还带着情窦初开的欣喜之色。
晏祁眉毛一挑,消息有些意外,仔细想去,又觉得还是有迹可循,也没那么意料之外。
提笔在案上的宣纸写下一行字,虎口掌心隐约可见一层硬茧——是多日处理军务,同士兵切磋比试磨出来的,更显的宽厚,还是一如既往地骨节分明。
叠好,递给鸣毅:“回了吧。”眼中还带着点点温馨,让她原有些锋利的容貌显得有些柔和,眉目见少了好些阴沉淡漠,更多是硬朗矜贵。
“是。”鸣毅十分不习惯晏祁方才的模样,同这位主子相处了月余,第一次发现她还有除了理智沉稳,还有别的情绪。
心中感叹,面上却一如既往的恭谨,应了一声,这边鸣跃就挑了帘子进来了,规矩的行了个侍卫礼,见帐子里没有闲人,沉声回禀:“主子,安排的人已经到京城了。”
晏祁的神色这才稍微有所变化,说不上是淡漠还是肃然:“嗯。”
“主子看那个细作是否要…”鸣跃凝神看向,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没有任何称谓的对话,众人都心照不宣,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那个婉儿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不用,继续盯着。”晏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头也不抬的说道,这种人,翻不出什么风浪。
鸣跃点头认同,便有令兵进来回禀,说是众将领请将军前去主帐议事,又是一阵忙碌。
第98章 秘密
“小公子, 别绣了, 伤眼睛…”周奶爹一面整理着床铺,嗔怪楚言清一句, 见人像是没听见一般,叹了口气, 将他手中绣的荷包拿过来,楚言清顿时吓了一跳, 看见是自家奶爹,才松了口气:“奶爹,你吓死我了!”
周奶爹白他一眼, 没好气:“奶爹都跟你絮叨半天啦!”
看他整个人还是愣着的, 哪里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不提,这边楚言清已经反应过来了, 憨憨的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摇着自家奶爹的手臂, 撒娇问道:“奶爹说什么?”
“奶爹让你早些歇着, 别熬坏了眼睛!”哪里禁得住他这般撒娇,周意原板着的脸瞬间被逗笑了, 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骂道:“多大的人了!”
“再大也是奶爹的孩子!”楚言清可不管, 愈发黏人起来,逗的周意直笑。
“鬼家伙!”
正说着,宿宣便推门进来了, 后头跟了端着水盆的扶枝:“主子,奴才服侍您洗漱吧!”
见着扶枝两人进来了,楚言清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耳朵尖不可控制的红了红,没人看见,点点头:“好。”
一面问宿宣:“琛儿睡了吧?”
“是。”宿宣笑着答道:“小主子可乖了,跟着教习爹爹学了一天,如今睡的正香呢!”
宿宣的性子近日活泼了许多,楚言清又是个待人亲和的,因着宿宣不同,便待他更好,两人的关系如今也是愈发的亲密,说话便也不像从前那般拘谨了。
楚言清闻言也笑了,想着儿子,心头暖烘烘的,有有些心疼,他自己就是这位修仪爹爹聊出来的,知他的厉害,是个严厉追求完美的,礼数诸事,虽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确实繁琐了些,想着自己儿子也要经历那些,又担心心疼起来。
自己一手带到大的孩子,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笑着劝道:“谁人不要经历这些呢,奶爹看,小公子对这些还是很有兴趣的,学的也快,一股聪明劲,可比你小时候乖巧多了!”
一番话,果真转移了楚言清的注意力,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羞红,嗔道:“奶爹就知取笑我!”
周意笑笑,知他脸皮薄,也不再说了,只是那眼底的还是掩不住的盈盈笑意,看的楚言清愈发害羞了。
哪里不知道自己奶爹在想什么,他小时候方学这些的时候,成日的哭闹,到处躲着那位修仪爹爹,闹腾的满府上下鸡飞狗跳,到处寻他。
众人玩笑了一番,便也散了,让楚言清歇息,房中只留下扶枝在外间守着。
宿宣今日不当值,便早早往自己院子里走,半道上远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见人走过来了,咧嘴一笑。
“……”宿宣被她看的一阵不自在,撇过头去,耳根却以眼见的速度烧了起来,正好让她看见,径直喊了出来。
“诶,你耳朵红了!”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鸣乘巴巴地凑了上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就近到快要贴上了。
“……”宿宣不想理他,慌乱两人一推,小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也漫上了一本薄薄的绯色,抬步就走,只觉着这人简直是…
“诶!”鸣乘猛的被推开,愣了一下,极快就反应过来,转头一看,宿宣已经走远了,远远的还可以看见那愈发红的耳尖。
鸣乘迟钝,又不是傻,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厚着脸皮蹭上去:“阿宣!阿宣!”
眼见着前面的人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眼珠子一转,捂上胸口,脸色一变,直哼哼,不忘眯着眼偷瞄,眼着前头闷头走的人脚步一顿,心头一喜,哼的愈发卖力了:“哎呀…疼…”
一面还咳起来:“哎呀,我这内伤…哎哟……”
耳边脚步声已经走回来了,鸣乘心中一阵窃喜,任他拉起自己的手,两指朝上按。
哪里要他把脉,鸣乘变被动为主动,拉着他往怀里一拽,将人抱住,委屈巴巴:“你都不知道,我可想你了…”
耳边若有若无的呼吸让宿宣身子一僵,整个人都炸了,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中了她的计。
无视心头若有若无的甜蜜,更多的是恼怒窘迫,眼角瞥到一队红灯笼靠近,急了,再顾不得脚狠狠踩上她的脚背,不忘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