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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能有半分心虚或示弱的表现,免得被瞧出破绽来,焱戎撑住笑脸,拱了拱手,而后,唤着殿内的弟子们随他一同退出门外,砰然关闭了殿门。
殿内再无旁人,只剩驭刺与那孩子,一站一卧。
看看软绵绵趴卧在地上、昏睡不醒的那个孩子,驭刺冷然一嗤,缓缓提刀,刀光凛凛迫向孩子时,忽又停顿了一下,他眼中三分狐疑,七分警惕,心念忽左忽右地摇摆起来。
向来杀人不眨眼的驭大将军,平生头一回遭遇这种场面,向个稚子下手,虽非英雄所为,但,对于领兵沙场的驭大将军来讲,只以成败论英雄,胜负才是关键!取稚子性命,犹如捏死一只蚂蚁,如此简单罢了!
怕只怕,越是简单的表象之下,越是藏有不可预知的凶险!
万万不可中了鞫容的诡计!
大将军手中的刀,吞吐着寒芒,这一回却没有手起刀落、切西瓜般的干脆利落、迅速了断,反倒犹豫不决。
错把前夜遇袭中了埋伏的那笔烂帐,记在鞫容头上,驭刺犯了一个致命的错——李炽惯使诡计,而鞫容,他是当真狂妄!
鞫容就是要让这孩子来挫一挫大将军的威风,驭刺却显然没将这孩子放在眼里,兀自在那里疑神疑鬼、提防大殿内是否另有陷阱之时,紧握在手中的兵器,无形中散发出的凛凛杀气,那股强烈的敌意与危机感,在无意间唤醒了丛林中狼的野性、狼的敏锐与机警,那最最原始的本能!——睡卧在地上的那个孩子,在刀光霍霍迫来的一瞬,猝然浑身一震,霍地睁开了眼,黑亮的眸中锐芒一闪!
屠龙刀“嗡”的一响,猝然示警而鸣!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输与赢
驭刺感觉到手中兵刃嗡颤,犹在紧张兮兮地观察大殿角落里是否有暗器击发时,眼角余光却不经意地瞥到:一抹黑影从地上猛地扑蹿而至!
浮光掠影,惊鸿一瞥!
驭刺目光惊闪,多年征战所积累下的临场应变能力,令他在猝不及防之时,仍能迅速作出反应——
屠龙刀回挑,旋刃抵挡,刀光仅仅穿透了一抹虚影!
刀快,人更快!
驭刺震腕回挑刀刃,地上蹿起的那道黑影却已迅猛扑至他面前。
屠龙刀挥空的一瞬,驭刺肩头一沉,竟被那股迅猛的力道扑倒在地,仰面朝上,脖子上最脆弱的部位暴露无疑。
电光火石间,扑杀上来的黑影,迅捷如狼般的,张口一咬,狠、准、快的,扼住了他的咽喉要害!
呼吸一窒,驭刺终于看清了扑压在自己身上的那道黑影,竟是原先睡卧在地上的那个孩子!
小小稚子,怎会有如此惊人的身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袭他,一招之内,竟将堂堂一个大将军撂倒在地!
这绝不是一个年仅八岁的稚子所能办到的!
无论是偷袭时,如野狼扑食的姿势,亦或压肩咬人咽喉的攻击方式,都令驭刺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分明是在与一头野狼搏斗!
“狼孩?!”
惊喝声中,驭刺反手旋刃,屠龙刀照着狼孩后项砍去……
与此同时——
鞫容终于露了个脸,不急不徐的,来到三清殿的前门。
守在门外的几名弟子正扒着门、在偷听殿内动静,丝毫没有发觉天师尊上的到来。
鞫容也不出声,悄然踱步上前,凑到弟子们身边,也将耳朵贴到了门上,屏气凝神,偷听殿内的动静。
一阵厮杀、搏斗的剧烈响动,由殿内直传出来。
动静闹得颇大,里面的战况似是异常激烈,乒哩哐啷的,撕打了好一阵子,里头猝然一静!
鞫容听得——
一个人的脚步声,正往门口挪来。
靴子与地面摩擦,那声响不似狼孩迅捷蹿动而又点尘不惊的步履,倒像是驭大将军愤然踏靴的步伐,难道说……
驭刺摆平了那狼孩?
“大将军打赢了?”
听到弟子们的嘀咕声,鞫容心头一沉!
这时,殿内的脚步声也猝然停顿住,紧接着,又传出嘭然声响,夹杂着极短促的一声惊呼,而后,又有刀光霍霍之声,并伴随着驭大将军痛呼之声,紧闭的殿门猝然被人一脚踹开!
一道人影伴着风声,破门而出!
“驭、驭大将军?!”
门外偷听的弟子们避让不及,被门里猛然冲出的人撞倒在地,纷纷惊呼出声。
“癫狂!癫狂——!!”
驭刺破门而出后,惊怒交加地大喊几声。闪在角落里的鞫容,这才笑嘻嘻踱步上前,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候将军是否安好,驭刺已“嗖”一下蹿至他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气急败坏地吼吼:“癫狂,你安的什么心?!”
颈项被掐扼住,鞫容脸色涨红,憋着气地瞅了瞅驭将军,又瞄了瞄殿内——
大将军颈项上被咬去了一小块肉,血染盔甲;三清殿内则一片狼藉,那狼孩浑身浴血地蹲在大殿角落,紧盯殿门外的那些人,保持着扑杀的姿势。
“将军也被他伤了?”
鞫容的脖子上也负了伤,缠裹着白布条,遭将军粗鲁一掐,便有血色渗透出来,他闷哼一声,用一根手指头,戳在驭刺颈侧伤口上,令驭将军吃痛松了手,这才顺了一口气,能开口发问了。
“若不是本将军疏忽大意,怎会被这小儿所伤?”驭刺捂着脖子,瞪着鞫容,“小小年纪,他居然会使诈!”
狼孩虽经人驯化,习得防御攻击之术,偷袭刺杀,令人防不胜防,却只是徒手而攻,少了弓箭等武器在手,在屠龙刀横扫千军的威力下,渐渐落了下风。
然而,驭刺万万没有料到:狼孩打不过了,居然装死,趁他疏于防范一时大意,又猝起偷袭,咬掉了他脖子上一块肉!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过墙梯
“他若不能使诈,本仙倒觉奇怪了!”鞫容笑了笑,“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示弱使诈,不过是李炽扮乌龟诈降的精髓之一!”
更叫人心惊的,是这狼孩百折不挠的耐心及毅力,好似一头野狼,选定了一只羚羊当作猎物,会不眠不休长时间的跟踪、潜伏,等待最佳的捕猎时机,不仅消耗了猎物的体能、令其疲于奔命,更是昼夜担惊受怕、在心理上也扛不住,猎物最终会被逼到绝境,裹入狼腹。
看了看殿内蜷伏的狼孩,鞫容心知:不等这孩子失血晕厥,谁都无法靠近这殿内。他只得吩咐弟子们,等狼孩失去意识后,再入殿施救,置一铁笼、拴一铁链,将其困锁于天机观。
“断不能叫李炽夺回这孩子!”
“李炽?!”从见到这狼孩起,驭刺就心惊肉跳起来,“难道这孩子就是……”
“不错!此子,正是将军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众多弟子在场,隔墙有耳,鞫容只得与将军打了个哑谜,彼此心知肚明!
驭刺瞪着他,“前日,你才说他在李炽手中,今日就换了个说辞?本将军还得再受你愚弄?”
“将军有所不知,那夜是李炽的人截了将军的去路,却将这狼孩藏在青铜像中,送到天机观来,行刺本仙!”鞫容又指了指那些个弟子,“昨日,李炽派人送礼来时,他们都是亲眼所见!”
“这些人都是你的座下弟子,串通一气并不难!本将军凭什么就得信你?”
驭刺面露狐疑之色,思忖:这狼孩偷袭人的功夫不简单,连他都险些着了道,倘若真如鞫容所讲,是李炽送来这一记杀招,鞫容怎么还有命在?
“不信?那咱们也来打一架!”
鞫容挽了挽袖子,袖子里头暗藏的一物,显出了冰山一角。
驭刺目光一凝,脱口惊呼:“袖里乾坤?!”
倘若不是他眼花看错,鞫容的袖子里藏着的,正是名扬天下的“袖里乾坤”,此物在见血封喉的暗器之中,号称天下第一,能在极近的距离击发肉眼数不清的淬毒飞针,能将活生生的一个人,顷刻化作一滩污浊的血水!
“将军莫惊,不过是个机巧小玩意,一个溜须拍马的五品大员,送给本仙的防身之物!”
鞫容正是用这“袖里乾坤”克制住了李炽的“连环杀”!虽然颈项被匕首割出了一道血口子,却仍被他逃过一劫——
昨日,青铜像裂开,狼孩扑杀而至,鞫容命悬一线时,就曾轻轻击发了“袖里乾坤”,孰料,这狼孩天性机警,见鞫容不惊反笑时,竟然收起匕首,闪身避开了,号称天下第一的暗器,竟也落了空!
饶是轻功称绝的高手,也未必躲得开“袖里乾坤”的杀招,这狼孩避开的方式十分特别,不往远处逃,反而往鞫容背后躲,与暗器击发的方向恰恰相反,以至于“袖里乾坤”也没能将他射伤!
好在鞫容反应也不慢,原地旋身,就将后背贴靠到了一堵墙面上,举着“袖里乾坤”,与这狼孩僵持在那里,谁都不敢先动一下。
僵持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光透亮,不知是谁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鞫容再也忍不住,高声唤弟子入内。
那些个胆怯落跑的弟子,硬着头皮来了,还带了鞭炮来,用香烛点燃了,“噼里啪啦”炸响鞭炮,吓阻了狼孩,他们才敢小心翼翼摸进殿内,在尊上眼神暗示下,心领神会地端来好酒好菜,一边上菜一边放鞭炮,此情此景,十分有趣。
当着狼孩的面,鞫容就着餐盘席地而坐,风卷残云地吃下一顿早膳,他越是笑容张扬、毫不惧怕,狼孩就越是警惕、不敢妄动。
直到——
鞫容吃完早膳,留下半壶未饮尽的酒,在炸完了十箱鞭炮的浓浓硝烟中,悄然开溜,拍拍屁股走人了,狼孩才卸下戒心,抵挡不住酒香的诱惑,委实是饿极了,竟将那半壶药酒灌下了肚,而后,软绵绵地趴睡在了地上。
李炽思虑万千,自以为此事办得滴水不漏,连送来的青铜像也尽毁,只要顺利取得癫狂脑袋,让无名氏带回狼孩,抹杀一切痕迹,就死无对证了。
只可惜,张良计遇上了过墙梯,鞫容胆色极佳,运气也极佳,不仅死里逃生,还将李炽所派的刺客,也一并收了去。
“宝剑”出鞘,却易了主,鞫容爽歪歪地想着:“李乌龟”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
“藏有‘袖里乾坤’又如何?”蹲在三清殿内的狼孩,惧怕鞫容袖里暗藏之物,驭刺却不怕,屠龙刀一横,冷叱道:“癫狂,休要罗嗦!本将军今日定要将你大卸八块!”方解心头之恨!
“且慢!将军不怕这‘袖里乾坤’,”鞫容哈哈一笑,指着殿内的狼孩,“难道也不怕这天……”
“天谕”二字尚未脱口而出,驭将军神色猝变,大喝一声:“住口!”屠龙刀横扫过去,先将凑在一旁瞧热闹的天机门徒逐一扫清。
刀光一现,焱戎他们惊叫着,丢下师尊,扭头就跑。
鞫容瞠乎其后,气极腹诽:一群窝囊废,贪生怕死,学不得为师半点精髓!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谣言起
肃清了场子,再无闲杂人等,大将军这才冷声哼哼:“癫狂,你休想在本将军面前打诳语!你说这孩子是李炽送来的,本将军就得信你?”还不知这孩子是何来历,上过一次当的他,怎可再被人忽悠了去?
“好好好!”自个弟子撑不住场面,丢下师尊溜了个干净,鞫容居然还抚掌而笑,“不管他是李炽送来的,还是本仙养的,今日都送到将军面前来了,将军却杀他不得!本仙索性卖个狂,问将军一句——将军不信卜正之言,圣上可信?”
鞫容自称“卜正”,自是要提醒驭刺:匡宗对卜正卜说的卦象,一直抱着不可不信的态度,即便有所猜疑,也定然会先采信!
如若鞫容将那狼孩带到匡宗面前,指定了那孩子就是当年的“天谕”,驭刺的麻烦可就大了!
“好你个癫狂,胆敢威胁本将军?!”
瞪着鞫容张狂的笑脸,驭刺手心发痒,想赏他个“穿心刺”,又不得不顾虑“袖里乾坤”,只得在心中将鞫容的祖宗十八代逐一问候了一遍,大将军才磨着牙问:“你想怎样?”
鞫容猝然上前,一把勾搭住将军的膀子,笑得极是妖媚:“烦劳将军随本仙去圣上面前,好好的回个话!就说将军你……”
话犹未落,驭刺已吃人似的瞪着他,道:“休想!本将军从不言败!”约战一场,却是这种局面,打也打不得,还想让他亲口认输?呸!门儿都没有!
“非也非也!”鞫容笑嘻嘻,勾搭着大将军一道往外走,“本仙与将军那是什么交情,刎颈之交哪!哪里用得着分个输赢?待会儿,到了圣上面前,将军只说‘打了个平手’,不就万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