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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杀了他以后,你到哪儿,江湖就在哪儿。”师父笑。
“可我没杀他啊。”我无奈。
“看来你只能换个名字了。”朗生师兄一本正经道。
我求助地望着师父。
“倒也不至于。”师父开口道,“只是人多的地方不能待了。”
我点头。
心中却是惆怅得很。
朗生师兄也不大开心,他在玉华山便是日日在山中练武,没机会出来见见世面,好不容易如今出来了,也不必练武了,却又不能去看热闹。
每次我一惹他不高兴,他就大声叫我的名字,我只好乖乖就范。
罢了。
看在他受了伤的份上,就让一让他。
行了半月,终于到了师父的目的地。
“又在山上啊。”朗生师兄抱怨道。
“师兄怎么这么不懂事?师父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我暗喜道,在山里就算他大声叫我名字也没人听得到了。
太好了。
自第二日起,我便照着我的剑谱继续练剑,有些日子没练剑了,生疏了许多。
而朗生师兄每日都在喝药。
原来师父还会看病。他每日都在看医书,按方熬药给朗生师兄喝。喝些日子不见效便又换剂方子,反正那医书上的方子多得很。
看医书之余的时间,师父便指导我练剑。
仍只是练剑法,内力的事,只字不提。上次师父还说我只懂剑法,没有内力,算不得会武呢。
朗生师兄每日喝药喝得难受,便也不与我吵嘴了。
师父是个狡猾的人。
朗生师兄因为受过伤,不能动用内力,而我也只会剑法,不会动用内力,所以师父让我教朗生师兄剑法。我教朗生师兄多少剑法,他才肯教我一些关于内力的东西。
比如,如何运功。
如此一练,便是四年。
也不知道是师父的药起了效,还是我的剑法比较有用,师兄居然也能习武了。
而我的剑法,也算有小成。
“沐扬,如今你的武功精进许多,在武林之中虽不能说无敌,却也不会轻易被打败,我想你该回去看看你母亲了。”师父让我下山了。
“师父,您不想见见我母亲吗?”我问师父。
师父愣了一愣,勉强笑道:“如今去见她,不知道会不会被她赶出来。”
又是半月的行程,才见到了我那久违的小院。
母亲不在院里,也不在屋中。
在我房中有一封信。
沐扬,江湖不是个温柔的地方。
你的父亲,在江湖生,在江湖死。
所以我带你逃离江湖,躲了十几年。
可是,也许你生来就属于江湖。
所以我让你走。
你该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
沐扬,你不在的时候母亲很想念你。
但是一想到你已经长大了,母亲欢喜得很。
母亲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所以母亲不再等你了。
不论你在何处,要记住,你是母亲的骄傲。
我瞧着这封信,心中难过得很。
这信,和我的剑谱字迹相同。原来我的剑谱,是母亲一笔一划记录下来的。
母亲,母亲到哪里去了?
我近处寻了一遍,不见人影,便又向远处寻去,却也未曾见到什么人。
我焦急得很,瞧见师父一脸失落,心中更不是滋味。
我们三人一夜未眠。
“除了此处,你母亲从前爱到哪里去吗?”师父问。
我摇头:“母亲很少出门,即使出去也不过是到湖边去。昨日我已经找过了,母亲并不在那里。”
“等天亮了我们再去找找。”师父叹气。
“嗯。”我和朗生师兄连忙点头。
熬到天亮实在是一件艰难的事,师父不知道在屋里踱了多少圈,朗生师兄不知道点了多少次灯,我借着昏暗的灯光将屋子翻了一遍,想找找母亲是否还留下什么线索。
天边终于泛白,清晨有些冷。
“湖边真有个人!”朗生师兄大声道。
我瞧不仔细,便奔了过去。
是个女子。
大约是晕过去了。
我回头,师父也已到湖边了。
我瞧见师父愣了一愣。
“不是你母亲……”片刻后,师父叹息一声。
我点头。
可是这女子,真的与母亲长得很像,只是眼尾处少了一颗痣。
“世间居然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吗?”师父问。
“我也未曾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我将那女子安置在房中。
长得虽像,却是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毕竟,那是我的母亲。
“谢谢你们。”那女子醒了过来。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在此处?”师父问那女子。
那女子思索片刻,才开口道:“我叫凌水儿,只是途经此地,不想却在湖边晕倒了。”
“请问凌姑娘在此处可曾见过一个女子?”师父又问。
那女子摇头。
“那凌姑娘是要到何处去?”
“我不过是出来游历,到了此处,还没想好去处。”凌水儿答。
“正好我们也要离开此处了,若是姑娘顺路,不如与我们一同吧。”或许是因为她与母亲长得像,我希望她和我们一起走。
“如此更好了,与几位同路,路上也有个照应。”凌水儿笑了起来。
师父又愣了愣。
或许母亲年轻时笑起来也是这个样子。
这一路不如回来时顺利,一路上总是遇到挑衅的人,不知道是因为我叫风沐扬,还是因为凌水儿在人群之中实在是好看得有些扎眼。
而我终究还是没有见到母亲。
我们四个人四处辗转,一直未能寻到母亲,而这半年来,我们没有享过一日安宁。
“沐扬,莫再执着了,若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师父叹息。
我低下头,不说话。
“你若愿意,便随我回玉林山庄罢。”师父又道。
我摇头:“师父,我想回家。若是母亲回去了,才能找得到我。何况,我与凌姑娘总是惹麻烦,和您一起实在是拖累您了。”
“胡说。”师父训斥,“想回去便回去,有事情便来玉林山庄找我,我会一直在那儿。”
我点头。
我跟在师父身边四年,终于要结束了。
朗生师兄在一旁悄悄抹眼泪。
“师兄莫要难过,我会常回来看你和师父的。”我安慰他。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朗生师兄的时候,他被天星派的人废了武功,那时候他都未曾流泪。
唉。
我在心中叹息一声。
人生有相逢,就会有离别。
只是我未曾想到,这一次离别,就再也没机会相逢。
半年后,我听闻残月门偷袭玉林山庄的消息。匆忙赶去,只见到了师父的尸首,他为了阻止残月门的人进入玉林山庄的藏书阁,整个身体被□□剌穿。
好在,藏书阁保住了。
听说是天星派众人及时出现,才阻止了残月门的人,而天星派也牺牲了大弟子段书林。
我在山庄上下寻了一遍,未曾找到朗生师兄。
我又想起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
喝酒的叫酒楼,住宿的叫客栈。
师父说。
江湖在我心中。
师父说。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师父说得对,江湖在我心中。
但是这样不好。
我希望江湖在天边,我永远也到不了。
☆、赤朗奴郕
“父王,我学会射箭啦!”
“父王,今日师父夸我枪练得好!”
“父王,我打败了冷予!”
“父王……”
赤朗奴郕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他兴高采烈地去找父亲,都只能换来父亲的一声叹息。父亲从来不会夸赞他,也不会鼓励他。
父亲总是离他很远,他去找父亲时,父亲也总是不大说话。
对其他王子,父亲不是这样的。他亲自教多吉射箭,亲自为巴克和布色请先生,也时常带着他们去狩猎。有一次多吉生病,他在多吉床前守了一夜。
对赤朗奴郕,父亲永远冷漠且失望。
他两岁的时候由母亲带着去了边境,五岁的时候回王宫,是因为母亲病逝了。
他白天练武,夜里读兵书。整个人又瘦又憔悴。
父亲并不心疼他,每次见他,都只摇头叹息。
他十三岁第一次出征,不过是个副将。说来奇怪,只要他出征,每一次都能大获全胜。十六岁时赤朗奴郕已是战功卓著,声名显赫。
整个国家的子民都无比拥戴这个战功赫赫的将军,只是,父亲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父王,我打了胜仗,您不高兴吗?”
父亲终于勉强露出笑容,“我康居国的将士打了胜仗,本王自然高兴得很。”
即使是这时候,父亲也不肯赞赏他一句。
他突然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巴克和布色动手打了他,他还手,被宫人拦住了。父亲罚他抄了十日的兵书。
后来再有争执,即使父亲知道是巴克和布色主动挑衅,也从未维护过他半句。
偌大的王宫之中,除了冷予,没有人维护他。
直到他见到多吉。
“赤朗奴郕,过来。”
他回过头,是一个未曾见过的男孩子。
“快过来,我给你样东西。”那男孩子继续叫他。
“你是谁?”赤朗奴郕一脸警惕。
“我是你的哥哥。”那男孩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那两个欺负他的人也是哥哥啊。
那男孩子看着他,眼中尽是心疼与怜惜,“我是多吉,我会帮你,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赤朗奴郕看着他,有些怀疑。
“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我们拉钩。”多吉笑着。
赤朗奴郕退后一步。
他不知道拉钩是什么。
“唔,给你。”多吉把手中的物什塞到赤朗奴郕手中。
是只小鸟,灰扑扑的,不大好看。
赤朗奴郕盯着这小鸟看了半天。
“我从树上抓来的,给你的。刚才还被先生骂了一顿,我得赶紧回去了。”
赤朗奴郕看着多吉的背影,默默跟了过去。
多吉回头瞧见了他,只笑了笑,拉着赤朗奴郕跑了起来。
“先生,我回来了。”
先生老态龙钟,只淡淡嗯了一声。
“这位就是先生,他知道的可多啦,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多吉朝赤朗奴郕说道。
赤朗奴郕抬头看了看先生,又低下头,小声道:“先生,您知道母亲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先生瞧了他一眼,不作声,似在思索。
“等你长大。”多吉忙道:“等你长大了,能保护母亲了,你的母亲就会回来了。”
赤朗奴郕不大相信,向先生望去。
先生仍不作声,只点了点头。
“真的?太好了!”赤朗奴郕满脸惊喜,“等母亲回来,我们就可以一同回边境了。”
多吉沉默片刻,才道:“回边境做什么?”
赤朗奴郕低着头:“母亲喜欢边境,我也喜欢边境。”
“那你以后要好好读书,好好练武,让父王高兴。”
“嗯!”赤朗奴郕忙点头。
那时候赤朗奴郕五岁,多吉九岁。
从那时起,赤朗奴郕每日同多吉一起去听学,一起去练武。
先生虽不置可否,却还是在教多吉之余也愿花点时间给赤朗奴郕讲学,教武的师父却不大乐意,仍然同从前一样教多吉,从不顾及赤朗奴郕是否跟得上。
自然是跟不上的,多吉的那柄弯刀,赤朗奴郕拿都拿不动,平日学武时只拿根树枝跟着比划,却也是一转头,师父就过了几个招式。
赤朗奴郕沮丧得很,但是想想母亲还等着他保护,便又有了动力。
巴克和布色也并未停止招惹他,也仍是嘲笑之后便是拳脚相加,只是嘲笑的内容倒是多了许多,包括笑他读书和练武。
冷予是个奇才,这是教武的师父说的。
每次赤朗奴郕和多吉一起跟师父学武时,冷予只能在一旁看着,师父自然是不愿意教他的。若是稍微有些身份的世子,师父或许能顺便教一教他,可是冷予不过是赤朗奴郕从边境带回来的孩子,所以师父从来不在意他。
冷予出生在边境,是赤朗奴郕的母亲从路上捡回来的,父母家人是何去向,通通不知。或许死于战乱,或许死于寒冬的饥荒,又或许只是觉得抚养孩子太过艰辛,便把他丢弃在路边。他比赤朗奴郕大两岁,但是太过瘦小,看上去不过和赤朗奴郕差不多年纪。
师父向来是不会用正眼瞧冷予的,不过这天是个例外,因为他瞟见冷予用自己拿树枝做的简易弓箭射下了一只乌鸦。
师父有些讶异,第二天把自己的弓箭给冷予试了一次,冷予射下了一只鹰。
冷予是个天才。师父由此断定。
从那天起,冷予也跟着赤朗奴郕和多吉一起,向师父学武。师父十分照顾冷予,冷予不会的也愿耐心多教几遍,在这时辰中,赤朗奴郕也能瞧得清楚些,也有时间多练几遍。
如此几月下来,赤朗奴郕练武倒颇有些成效。
巴克与布色再来挑衅时,他和冷予已能把挑衅者驱逐。一年过后,驱逐挑衅者的同时他二人也很少受伤了。
巴克和布色也识相得很,自从发现打不过赤朗奴郕和冷予以后,每次见面只是嘲讽几句,不得不动手的时候亦是速战速决后逃之夭夭。
赤朗奴郕一直不明白,这两位王兄为何总是找他麻烦。直到某日两位王兄提及母亲,赤朗奴郕心中怒火骤起,却也突然释然。自己母亲的出现让两位王兄的母亲失宠了,那位王妃十几年来都在埋怨。
母亲已不在了,她却还在记恨着。
赤朗奴郕有些同情那位王妃,却又觉得似乎自己更值得同情。
冷予学武很快,也算不辜负教武师父的期冀。
十一岁的时候,他终于能打败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