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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行之眼中闪过一丝幽色,扫过下面的文武百官,文武百官正在小心翼翼的相互对望,仿佛对刚刚南行之说退朝充耳未闻。
南行之这样无情的人,自然不希望别人忤逆他,小小的嗓音,扬了起来:“既然各位爱卿不愿意退朝,那就在朝堂之上站着吧,为太上王祈福!”
“来人啊,把门关上,好好的大殿之中伺候着!”
“是!”近侍的声音洪亮的响起。
文武百官有些人眼中闪过惊惧之色,有些人的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
南霁云九岁登基,十五岁当政,二十三岁才真正的掌握实权,南行之不一样,虽然真正的权利在我手中,底下这些人明显不把我放在眼中,既然如此,我何必对他们客气,自然要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我是如何心狠手辣的………
“王上,阳光正好,还是让他们到外面替王上祈福吧,顺便在派人告诉各位大人的家里,让各位大人的家里一道替太上王祈福!”
南行之半眯起那琉璃色的眸子,“太后娘娘所言甚是!依太后娘娘之言!”
文武百官就这样被赶到大殿,阳光正好,温和极了。
在我与南行之下了朝往御书房中去,甬长的宫道尽头,巫羡真的带了一个五官端正,大约和南行之年龄相仿的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的眼睛很黑,像黑曜石一样黑,穿着一身黑裙,厚重的额发覆盖着额头,头上编了许多细小的辫子,看着外形而言,应该是一个很活泼的孩子。
“臣参见太后娘娘,王上!”巫羡屈膝行礼道。
“巫羡大人免礼!”南行之淡淡的说道。
“谢太后娘娘,王上!”巫羡伸手推了一把那个小女孩,禀道:“启禀太后娘娘,王上,这是巫族新任族长,名为忘忧!忘忧快点参见太后和王上!”
忘忧执手,跪地,行至大礼。声音如银玲悦闻,“忘忧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忘忧?”我玩味的说道:“合欢解忿,萱草忘忧?巫羡大人这是让别人忘忧呢?还是让自己忘忧呢?”
巫羡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对我恭敬道:“太后娘娘,臣已经不是巫族族长,臣只想……”
“巫羡大人!”南行之声音淡漠地打断了巫羡的话,“摄政王大人,现在黑宛,他在朝廷之上,辱骂太后!”
巫羡这样一个高傲的男人,竟然缓缓的跪在我的面前,垂下他妖冶地双眼,俯身在地:“太后!请看在太上王的面子上,饶过域锦,王上不想您和他任何一个人受伤,他的权势虽然有一半被架空了,但若是他想鱼死网破,对南疆……对太后娘娘都不是好的结局!”
巫羡是在给我面子,是在低声下气的给我面子,我木然望了望南行之,问道:“王上,你想怎么做?”
南行之没有任何思忖,冷淡的说道:“太后娘娘无须担心,摄政王大人虽然有权势,但行之已经命人把文武百官的家眷们请到宫里来了,就算摄政王大人能有幸逃离皇宫,文武百官也不会为他命是从!”
我皱起眉头……这个孩子……很聪明!
此举无一不是拿捏住文武百官的软肋,就算南域锦想要造反,想要杀了我,在文武百官也不愿意,毕竟他们的家眷在这皇宫中呢!
巫羡身体有些微微轻颤,我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忘忧,那个女孩子,正在小心翼翼的抬头偷望着南行之…
“走吧!”我收回目光,唤了声:“王上,回去吧!太上王在等着!”
“是!”南行之应道。
忘忧那孩子很好奇南行之,眼晴忍不住的偷瞄他好几次了。
三天,昨天羌青说南霁云还有三日,今天是算第二日呢?还是算第一日呢?
望而怯步,身后的裙摆拖在地上,沾染了灰尘。
南行之蹙起眉,似在安抚我道:“太后,无需担心摄政王大人,他成不了您的威胁,孤会在长大之前,好好让文武百官的家眷们待在皇宫内的,也会找太傅,来教他们适龄的孩子!”
“本宫没有害怕!”我幽幽地说道:“本宫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言落我踏了进去,南霁云可真是眼光独到,这个孩子知道拿捏人的软肋。不但文武百官的家眷,就连他们的孩子,也会被幽禁在这宫里。
擒贼先擒王,这个孩子的手段倒是一流。
一碗黑黑的药汁,在羌青手中端着,我慢慢地坐在软榻之上,啃起手指,眼神空洞,仿佛凝聚不住焦点一样。
南行之小小的身形,站在角落里,不注意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南霁云摇了摇头,“不用了,孤喝不下了!”
羌青也是一脸肃然,无能为力,端在那黑黑的药汁出去了。
羌青一走,南霁云没有对我招手,反而对南行之招手,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有了微澜。
走过去跪在床边,南霁云叹道:“傻孩子,快起来,坐过来!”
南行之没有站起来,而是膝行向前移了移,“父王,儿臣这样可以的!”
南霁云眼中泛着慈爱,“孤捡到你的时候。你才那么一丁点,转眼间,你就变成一个大孩子,变成了一国之君,父王很欣慰!”
南行之眼眶红了,倔强的紧紧的抿着嘴唇。
南霁云抚在南行之平冕的垂落的串珠上,“孤从来没有想过隐瞒你的身世,你是姜国的大皇子,你的生母是姜国的宣贵妃,前些日子你在水牢里杀了的发子,是你一包同母的姐姐,你若恨,恨父王吧,别恨姜了,她什么事情都没做!这一切都是父王的错!”
南行之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道:“行之,只有父王一个亲人,父王若不在了,父王希望行之保护太后,行之会像保护父王一样保护她。”
南霁云微微一笑,暗淡无神的眼中,泪光闪烁,“好……父王这辈子就对不起她了,父王许她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言而无信了,行之以后不要轻易吃下情蛊之王,也不要轻易许诺别人一岁一枯荣,一世一双人,千万别像父王一样言而无信的许诺,知道吗?”
“儿臣谨遵父王教诲!”
“乖!”南霁云试去他流下来的眼泪,南行之眼中的依赖,悲痛一下,像潮水一样散开,“父王,儿臣不希望您死,儿臣只有你一个亲人!”
南霁云温柔的笑了笑,看向我,“傻孩子,你有亲人的,皇后是你的亲人!姜了,过来!”
手指上的皮被我咬破了,我都不知道,听他唤我,我怔了好长一段时间,以为我不再哭了,可是还止不住一串泪水从眼角滑落。
浅夏上前扶我,仿佛没有他的搀扶,我都站不起来似的。
手触到床沿,慢慢的坐了下去,空气中凝聚着死亡的气息。南霁云拉过我的手,轻轻的吻过,把我的手覆盖在南行之的小手之上:“行之,你有亲人的,你的亲人就是姜了!”
南行之小小的手很凉,声音越发哽咽,“儿臣知道了,儿臣有亲人,儿臣的亲人就是姜了!”
南霁云眼眶湿润,黯然无光的眸子,望着我,“姜了,孤乏了,陪孤睡一会好不好?”
我拼命摇头,嘴巴里却说着:“好!”
南行之慢慢的起身退至一旁,浅夏俯身给我脱了鞋子,我躺在南霁云的怀中,他捋着我的青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不同时,死亦同穴,这个诗句很美!”
我咬着唇角,讽刺道:“可是你不愿意与我同生共死,所以我会长命百岁,和你阴阳相隔,再也不相见!”
“嗯!”南霁云轻嗯了一声,亲吻在我的头上:“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快睡吧,明日阳光会很好,我带你去看城外开满的野花!”
“好!”我与他相依偎,彼此却是冰冷的,无论怎么温暖,都温暖不了彼此。
一夜很长,一夜很短……
南霁云没有睡,我却睡得沉沉的,在他面前放下心防,自然睡得昏沉,因为我知道,睡着了,就不想了,睡着了,什么都不想了!
“姜了……姜了!”
睡梦中有人轻声呼唤我,声音很轻快,像是南霁云的声音……
“快起床了!”我的唇角微痒,我伸手去拂,却怎么也拂不开!慢慢的睁开眼,南霁云穿戴整齐趴在床沿,正用我的头发扫在我的唇角上。
见我醒来,俯身过来,含住我的唇瓣,给了我一个绵长的深吻,吻完之后,舔了舔嘴角道:“姜了!太阳都晒屁股了,快起来,孤带你去城外看花!”
他的脸色很红润,眼睛很明亮,笑容如朝阳,我觉得我像在做梦,使劲的掐了掐自己,有些疼……
南霁云见我自己掐自己,心疼的抓住我的手臂,就着我掐的地方,吹了又吹,吻了又吻,责怪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孤的可以给你掐的!”
说着把他的手臂递了过来,看着他含笑的双眼带着无尽的宠溺,我伸手狠狠的掐着他的手臂上,把他掐得嗷嗷直叫,中气十足的直叫……
我想……我一定在做梦……
“南霁云,你好了吗?”我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刚刚嗷嗷直叫的南霁云长臂一伸,穿过我的肩窝,把我从床上抱了起来,转了一个圈,然后让我的脚踩在他的脚上,低头在我的嘴角蜻蜓点水般一吻,“孤自然是好了,孤像个大力士,你看!可以抱着你飞奔到城外去!”
我的双眼瞬间被水雾淹没,欣喜若狂的搂着他脖子,扬声道:“南霁云……我想和你一辈子!”
南霁云手臂圈住我的腰,把我抱起来,抱着我飞扬,誓言重重地砸在我心上:“那我们就一辈子!”
“嗯嗯!”我重重地点头,欢乐的笑道:“快放我不下来,我去换衣裳,你说要带我去城外看花的,我感觉像做梦一样!”
“不是做梦!是真的,孤好了!”南霁云把我放在软榻上,给我穿的衣裳早就准备好了。
我的眼中满是笑意,对他撒娇道:“我相信你,这不是做梦,南霁云,我很害怕,怕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你这样傻的为我着想的人了!”
如果这是梦,请不要让我醒来……
南霁云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真是一个傻孩子,你看孤现在好好的站在你面前,面色红润,身体倍儿棒,怎么会让你失去呢?”说着给我穿衣,一袭红色的衣裙,衣裙上缀满了花骨朵。
然后亲自蹲在我面前,给我穿上鞋袜,手一拉,把我带了起来,转了一圈,衣裙像一朵盛开的荷花,很是美丽。
“好看吗?”我嘴角止不住的扬起问道。
南霁云忽然脸色沉了下来,摸着下巴,“少了点什么!”
我佯装生气道:“本公主天生丽质,你敢说本公主不好看?本公主让人打你板子!”
南霁云闻言,忙俯小称低,“是,是……姜了是姜国第一美人,是天下第一美人儿,谁敢说姜了不好看,孤第一个灭了他!”
“算你识相!”我娇嗔地说道,双手张开,在他面前又转了一个圈:“你看本宫身上少什么?”
“发髻!”南霁云拉过我,把我按坐在梳妆台前,拿起了玉琉,亲手给我梳了一个发髻,梳得很漂亮,选择的簪花也很漂亮。
他放下玉梳,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望着铜镜里的我,在我的脸上重重地吻了一下。“好了,很美!”
“那我们出城去?”我快乐的像一只关不住的小鸟,一心一意都想扑通到外面去。
“先洗漱吃早膳…”南霁云牵着我的手,道:“行之,传膳!”
梦里也有南行之?
“是!父王!”南行之站的角落很隐蔽,他若不出声,我都看不见他。
梦里也有浅夏和艳笑……我认识的人都在……
他们嘴角都含着笑……我不是在做梦……南霁云真的好了……
南霁云给我的擦脸,我才反应过来,悄然红了耳尖,一把夺过帕子,道:“本宫又不是孩子,本宫自己来!”
把脸闷在水里,都闷不进去发烧的脸……
南霁云真的好了呢……
“别把自己闷坏了!”南霁云在一旁含笑提醒道,“哪有人洗脸,把整张脸埋在水盆里的?”
我一下从水盆里仰起头,动作太大溅了南霁云一脸的水,他哑然失笑,纵容道:“你啊,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我把脸凑到他身边,眯起双眼:“本宫今年才十六,你都二十有五了,本宫在你面前就是一个孩子!”
“是!!是!”南霁云接过艳笑递过来的帕子,一点一滴的擦在我脸上的水,“孤是一个老男人,啃起了嫩草,爱上了一个孩子。行了吧!”
“本来就是!”我瞪了他一眼,心情可欢乐了!
一顿早膳吃得很欢心,不过有些美中不足的是南行之全程绷着一张小脸。
吃完之后,我忍不住弯腰掐了掐他的脸,昂头对南霁云道:“他和翊生一样,就喜欢绷着一张脸,明明是一个孩子,却总是故作老成!”
南行之全身僵硬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我的手掐在他的脸上。
南霁云摇头无奈,把我的手从南行之脸拿开,“别闹了,他还是个孩子,孤带你去城外看野花烂漫!”
“嗯!”我重重点了点头,看着南行之绷紧的小脸就想到姜翊生,垫起脚尖悄然在南霁云耳边低语了几声。
南霁云吃惊的望着我道:“孤觉得他会发火,打赌十两银子!”
“赌了!”我和南霁云击掌,在南行之目无表情的脸上,吧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