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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会儿丫丫吧,她在师范念的初中,当然希望继续留在师范念高中。但这可不看什么出身,中考是全市统考,真刀真枪。师范附中是市里很好的初中,但升入师范高中的比率也仅有50%左右。现在大学扩招了这么多年,好像高考也这么个录取比例吧?
韩晓严阵以待,她减少了出门交际的频次,可因为她现在还在外面做着一摊事,首尾不能两顾,所以有时候还要求我给丫丫送个午饭、晚上接下回家什么的。看着她们母女两个平日相携的样子,我的心又惭愧起来。我在这个家里逐渐被边缘化了,而导致这种结果的根源还在于我自己。
相应的,我也不得不减少跟小沐私会的时间。丫丫的成绩在中游,正是最危险但又很有希望的地带。而随着考前冲刺,她后劲有所不足,排名靠后的男生们蠢蠢欲动。最后一次模考,丫丫的成绩居然掉了50多名,自己还痛哭了一场。这种情况我跟韩晓都是念过中学的,深有体会。丫丫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继续留在附中,实在是个未知数。
这时候,韩晓再次提到了祝衡。我们所处的社会就是这样,越是严肃认真地要求公平公正,江湖的道道儿反而越多。附中高中录取也有一些后门可走,丫丫这些年没荒废芭蕾,在校庆等需要的场合都有所表现,再加上祝衡去通通路子,大不了再使几个钱,应该也不是难事。
不过三年前欠了祝衡那么大的人情,一直是我心里头的疙瘩,如果这次再欠他一回,真是让我感到非常难受。
但是韩晓却很坚持。就好像去麻烦祝衡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儿。我有些疑心,毕竟当年她去找周同学,还献了不少殷勤,怎么跟祝衡就这么不见外了呢?我想了想,又觉得这疑心似乎也没有太多道理,韩晓私下里跟祝衡就是有联络的,这我也不是不知道。韩晓一次送完丫丫补课,回来晚饭桌上跟我说:“准备好钱,我打探了,大概10万就够,别到时候要用了临时现挪。”我端着饭碗,点点头:“知道了。”
第 30 章
我顾家顾得多了,在小沐身上居然也引起某种情绪的改变。因为我公司离母校较远,虽然她只剩几个月就毕业了,但她还是从学校宿舍提前搬了出来,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房。她本意是方便我,却没想到我反而找她找得少了。有一天本来有饭局,结果客户的飞机在另一个城市误点,就没有来。我中午通知了家里不回去吃晚饭,韩晓已经打招呼说放学后她会带丫丫在外头对付一餐。我没地方可去,结果小沐突发奇想,自己申请提前一小时下班,然后发短信让我去她那儿。
我以为又是吃她那个房子附近的某个小店,可没想到她自己开了伙,锅碗瓢盆也不知什么时候齐备的,虽然东西不咋的高档,但看起来还是充满家的温馨。她租住的地方很小,局促得让我想起和韩晓最开始租住的那套房子,也是这么狭窄逼仄,黑乎乎的,发黄墙面上仿佛蒙着岁月的尘烟。可越是这样的地方,越是让人有留恋的感觉。记得当年我和韩晓把那间破落的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在外人看来它很旧很脏,可我们自己知道其实每一寸地面都跟我们的心一样干净。而现在住在一百六十平的大房子里,清洁成了一件光是想想都叫人恐惧的事儿。
小沐做了三个热菜,一个凉菜,外加一个热汤。天知道她是怎么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这一切的。每样菜我都尝了几口,味道平平,但却是属于家常的那种平平。当我放下筷子的时候,几乎有点儿感动。
“喜欢吗?”她没问好不好吃,而是问喜不喜欢,即便是在这种小事上,她的聪明都点点滴滴、显露无遗。
我点头,承认自己喜欢。她很高兴,美得像是个小朋友从幼儿园阿姨那里得到了一朵小红花似的。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却满心落寞。
或许一开始就不该跟她发展到这一步。这会儿我突然有些后悔,这后悔不是因为对韩晓、对家庭,而是对小沐。她还很年轻啊,我跟韩晓怎么能离?既然我还得维持家庭,那我跟小沐又算是怎么回事?
“你今年多大?”我没什么胃口,饭吃到一半,我问她。
“22。”
我心里叹了口气:“我35。”
小沐逗我:“哎呀,你这么年轻啊原来,我还以为你53呢!”
我笑了,知道她不喜欢讨论这个话题,但是我得讨论,我几乎有义务去跟她好好讨论:“你的家人知道你跟我——跟你一个大你十岁的男人、一个有夫之妇在一起这样生活,他们会同意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对于我爸妈来说,跟你生活在一起,远没有我去会所陪其他男人来得要严重。”
“回答我。”我很认真地看着她。她被我盯得不自在了,也收起笑脸。
“干嘛呀,吃个饭而已,非要这么认真。我家人在不在乎要紧么?你不在乎、我不在乎,不就行了?”
我下意识地低了低头,大概这个动作被她视为逃避。她敏锐地紧逼过来:“你在乎了?”
我没说话,我俩隔着桌子沉默了足足有5分钟,也可能是10分钟。总之那一会儿我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极为漫长。当时我担心极了,担心这尴尬的沉默永恒持续,永远不会瓦解。最终5分钟或者10分钟过去,小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有两种笑,一种很温婉,是会所里的那种职业性的笑,但也是她自然的表达。另一种就是这种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生物这样笑,总之一听起来,我就会幻想出一个髑髅,上下牙齿咔哒咔哒地笑着。
“看把你吓得,”她说,“你以为我年纪小,我就傻?请你吃顿饭便饭就当我对你有感觉了?天真的是你才对吧?咱俩的事情我谁也没告诉,你放心。你问我爸妈,我爸妈不怎么管我,所以他们的意见不重要——倒是我男友,要是他知道了,我想他一定会炸毛吧?咯咯咯……”
“你有男朋友?”简直惊悚,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有男朋友?”
“哦,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仍旧痴痴地笑着,让我摸不准她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有男朋友?”我问了第三遍,“什么时候的事?”
“一直都有。”
“可你从来没有说过。”
“你从来都没问过。”
丫丫很争气,几乎是以压线的成绩被师范附高录取,成为新一届附中高中部525名新生里的幸运一员。这个成绩漂亮极了,她妈妈夸她:“既省钱,又省分!”
这也让我松了口气,家里的气氛一度缓和下来,甚至还有些热络。韩晓再没理由到小房间跟丫丫一块儿睡了,她重新躺在了我的旁边。有一个晚上尤其热,而空调的制冷剂又忘了找人来添加。我俩光着大半个身子,空气里有种滞重浑浊的气息。不知怎么我俩的身体就碰到了一起,朦朦胧胧中,我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拂过,她的发梢让我的脖子发痒……我们久违地□□了,居然会像新婚的夫妇一样彼此生疏。在到达绝顶的那一刻,看着自己身下的韩晓,我有种重新掌握了生活的错觉。当然,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仅仅持续了片刻而已,韩晓很快把我推开,拉过自己的衣服,给我一个背影。
这个暑假的快乐是丫丫自己争取来的,其中韩晓又付出良多,我当然要多陪陪她们娘儿俩,我们出去旅游了一次。不知道是不是现在不论哪座山、哪座桥都有同心锁这玩意,我们去了泰山顶上,丫丫看见大铁链子上密密麻麻挂着的锁,非要我跟韩晓也弄一把。我说:“我跟你妈都这么大年纪了,养你也养了这么大,还需要这破锁表什么心迹呢?”丫丫不依,然后我又提议:“咱弄个合家欢的锁怎样?”丫丫还是不同意。现在为了赚钱,那锁面上都刻了字,各有寓意。除了情侣喜欢的“永结同心”,家庭和睦也是上锁的重要目的之一。不过丫丫振振有词地反驳我:“你俩好了我不就好了,我还能跑了不成?”
当时我给她说得一愣,心想不是被这小姑娘发现了什么?
没有办法,我只好去买了一把同心锁,在丫丫的监督下在山崖边缘的一条大铁链子找了个空隙锁上,然后韩晓抽下钥匙,往无尽的深渊中扔去。这一幕有强烈的暗示的意味,如果我们还是年少,那么在这里留下一把锁可以说是对未来的期许。可如今我们什么都有了,却还如此举动,是否正说明了我们内心自信的欠缺呢?
看着其他一对对青年男女,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我心里却生出恶意——我忍不住想:他们会在多久之后分手,或者多久之后离婚呢?后来又有一回我从电视上看到个新闻,说是法国有座“情人桥”因为栏杆上挂锁太多导致沉降,出于安全起见有关部门用链锯对那些锁进行统一清除。屏幕上火光四溅,这个新闻让我笑了好久,我想,大概当初那些挂锁的情侣有很多早就分道扬镳,清理掉之前共同挂上去的锁,也是不少人心中所愿吧?
等丫丫回到师范附中上学,一切又似乎恢复寻常。她并没有换新的学校,只不过从一幢教学楼换到另一座教学楼。开学典礼的前一天我和韩晓照例陪着她去认识老师、认识班级。那只花了半天功夫,之后丫丫就出去找同学玩了。韩晓没跟我一块儿回来,她直接去上班。她又找了新的工作,跟我大略说一下,可我又给忘了。我本来是打算去我妈那儿的,后来想想也就算了。
我回到公司,公司里的东西似乎除了又衰朽了一些,好像并没有其他改变。墙壁该重新粉刷了,员工桌子的贴面也有几处翘起,饮水机坏了修、修了坏,现在好像又吐不出热水。真要命,对于自己一手创立的这个事业,我甚至都没了热情、没了信心。
一个助理来跟我谈募新的事情,又有两个员工离职。虽然最近一年接了几个大单,但外面互联网创业方兴未艾,年轻人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对此我并没有什么怨言。助理说要纳新,我说那就纳新好了,你们看着办吧,回头人选定了我再跟着聊聊就行。这时助理就笑起来:“吕总啊看您说的,还需要到外面找人吗?手底下小沐还没转正呢!”
我回过神来,干“哦”了两句:“小沐还没转正呢?”
“对呀,人刚毕业俩月,算上毕业前来咱这里实习的时间,早就够了,咱要纳新,应该优先考虑她才对吧?”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头疼。小沐,我不知道……这个夏天我别说去她那里了,连单位都来得不多,所以见她的面就很少很少。前后差不多一个月的旅游归来后,我妈和我岳母又分别有点事情我帮着去处理了一下,零零碎碎的又占去差不多二十天……当然,说到底这些都是借口,我要是有心要见小沐的话,怎么都能找到时间和理由。
上次在她家吃了那顿饭之后,让我好像用不着找理由了——她有男朋友。虽然我没有确认她这个说法的真实性,不过她既然愿意这么说,就表示她对于我的回避十分生气,她其实并不需要我。
也许这是一时气话,但我就当真心话听好了。
我对小沐感到抱歉,不过我心中更大的歉意还是在我妻子和我的家庭这边。跟小沐的事情不如就这样过去吧?露水姻缘,过身便散,谁也别再提起。
当然,最终要做这个决定还是有些为难。
我揉了揉眉骨,闭着眼睛敷衍地问助理:“那你觉得小沐她能力怎么样?”
助理答:“这事情,得由吕总您说了算呐,我怎么好说?”
这种太极推手式的对话让我烦躁,我睁开眼,从助理的脸上看到暧昧不明的笑。这更让我心生厌恶。难道他们都知道了么?是他们自己看出来了,还是小沐自己有意无意地透露?
不论情况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都让我感到恐惧。我现在该把小沐怎么样呢?留下她,继续让谣言发酵?还是让她离开,我自己落个绝情的名声——不是作为老板的,而是作为情人的那种绝情。那样一来,事情岂不是更加坐实?
这时候,我的手机叮铃了一声,是短信。这短信真是个救星,我手一摆,对助理说:“那就这么办。”具体怎么办,其实我并没有细讲,助理愣了愣,我已经坐在转椅里把身子背了过去。助理心知不好多问,没说什么就退了出去。我决定了,不管他们怎么办,都算是我的主意。
我靠在椅子上,两条腿搁在桌沿,终于可以松口气。可等我把那条短信打开,一颗心不禁又紧了起来。
第 31 章
短信居然是胖室友发来的,就是莫思薇的那位胖室友。
我很意外,更加意外的是,胖室友说她要结婚,邀请我参加她的婚礼。她说她在校内网上通知了,但我没有回复,于是再次确认一遍。她说还有个消息告诉我,让我别多心,那就是莫思薇也会来。
我的感觉就好像是生活刚准备达到某种平静,又要被重新搅乱。
我又要见到胖室友了,我替她感到高兴;我又要见到莫思薇了,我自己真是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