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既然是唐颂请她吃饭,收拾碗筷自然也是他负责。
甘棠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准备回去,只是当她穿上大衣,却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她刚刚出来得急,钥匙落在了鞋柜上。
唐颂洗完碗,出来时就见甘棠扶额站在电视机前,嘴里还在嘀咕什么。
“怎么了?”他问道。
“我回不去了。”她语气挫败,“门锁了,钥匙没带。”
“哦。”
“你怎么这么镇定?”甘棠有点生气。要不是赶着给他送酱油,她也不至于这么着急,“都是你……”
始作俑者忽然开口,“我这里有你的备用钥匙。”
甘棠的眼神明显一亮:“对哦。我都忘了。”当初租公寓时,他们两个就给了对方一把备用钥匙以备不时之需,只是两个人的生活习惯都很规律,也没什么突发情况,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你等着,我去找找。”唐颂回了卧室。
甘棠坐在沙发上等,暗笑自己记性实在不好。又想起他的房门钥匙也在自己那里,莫名的,心情好了一些。
结果唐颂很快出来,说了一句:“没找到。”
泼了她一身冷水。
“那怎么办?”
“你问我?”
“怎么会找不到呢?平时没用过,应该就放在原先的地方啊。”
“你的意思是,你能记得我的备用钥匙在哪?”
甘棠噎住。她连有备用钥匙这回事都忘了,怎么可能记得把他的放在哪个角落。只是他凡事都喜欢井井有条,关键时候却还是掉了链子。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所以才健忘?她的心情又低落下去。没发现自己偏离了重心。
“实在不行,你今晚先睡这里。”唐颂忽然说,“明天再想办法。”
她像是没听清,愣愣地看他。
“这个点找开锁师傅太迟了,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吗,先休息。”他补充道。
甘棠眨眨眼睛:“我手机和包都落在家里,怎么上班?”
唐颂想了想,说:“我之后几天都不忙,明天帮你找人开锁,然后给你送过去。”
“可是……”
“当然,如果运气好,我明天早上找到钥匙也说不定。”他打断她。
“可……”
唐颂有些不耐烦起来,刚想问她还有什么问题,就听她转了语气:“那我睡哪?”
“就卧室一张床,你爱睡不睡。”
甘棠觉得这个晚上很奇妙,奇妙得让她恍惚,感觉自己像是个误食了魔法苹果的女孩进入了陌生的森林。又像是坐过山车,一上一下折腾得她够呛。
唐颂的卧室很简单,一张大床,一盏灯,入墙式的衣柜对面是窗户,窗户旁边是一张小型的单人沙发。都是冷色调,看着很舒服。
“你把被子放到沙发上去。”他指挥她,然后从衣柜里给她拿出另一套干净的床上用品。甘棠偷偷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却涌起一股新奇的甜蜜。
这是她没见过的唐颂。居家的唐颂。
“你先洗澡?”唐颂顿了顿,“不过……我这里没你的睡衣。”
甘棠的脸腾地一红,最后是拿了他的睡衣睡裤进了浴室。
甘棠真的是以全程发懵的状态洗完了澡,抹开镜子上的水雾时,她看着从头到脚一身黑的自己,愣了许久,才打开洗漱台上放着的一次性洗漱套装。
那是他画室用剩下的,带回来刚好派上了用场。
唐颂看着她从浴室出来,第一感觉就是睡衣太大了。
她平时看着不矮,也没有很瘦,但缩在宽松的睡衣睡裤里,整个人显得很娇小。又因为布料有些滑,她不得不反复地把裤腿往上挽,才不至于拖到地上。
他想了想,从抽屉里给她翻出几个长尾夹。
她很快地固定好,走起来果然方便很多,不由得诚心诚意地夸他聪明,他却只是嗯了一声,然后擦过她的身子走进了卧室。
“喂!你不是说让我睡床的嘛。”
唐颂没想到她会跟进来,忙将那个金属小物件捏在手里,而后迅速地关上抽屉。
“你好像有点心虚?”甘棠盯着他,“你进来干什么?”
唐颂确定她只是来跟自己争床的,莫名地松了口气,脑子一转:“我拿换洗的衣服。”
甘棠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脸上又是一红,转身走了。
于是他也不再管她,把从画室带回来的毛毯和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然后很快地冲了个澡。
因为睡衣给了甘棠,所以他只能套了件夏天的短袖,下面则是条沙滩裤。
“你这样搭配很好看。”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的甘棠没话找话,回头看他。
他用毛巾擦着半湿的头发,示意她往旁边挪挪位置。甘棠洗完澡后理智回笼,心情也变好,便给他腾了点空间。
男人在她旁边坐下,沙发微陷,沐浴液和洗发水混合在一起,有一搭无一搭地挑逗着甘棠的鼻尖。
她摸了摸鼻子,忽然就没了看电视的心思。
她左边是床被子,右边是唐颂,意识到此情此景有点暧昧。
“唐颂……”她被自己的语调吓了一跳。
“那个……那个,”她清了清嗓子,“几点了?”
他看了眼挂钟:“九点半。”
“你,你明天早上应该会在七点之前起床……?”
“六点半。”他转过头,重新看起电视。
甘棠动了动脚腕:“那你记得叫我。”
他没回答,身旁的女人忽然站了起来,连招呼也没打,就匆匆忙忙地进了卧室。那一声门关上的咔哒,让他莫名有些烦躁。
☆、阳错
第二天,甘棠是被冻醒的。
睁开眼睛的同时,卧室的门被敲响。
“马上。”她掀开被子坐起来,才发现睡衣的扣子开了几颗,半个肩膀露在了外面。
她打了几个喷嚏,换好衣服出了卧室去洗漱,洗漱完之后就见唐颂站在厨房里,而桌上摆着两份早餐:白粥,包子,和她昨天买的榨菜。看样子某人是早就起了。
“怎么不开灯?”
“停电。”
她试着摁了几下开关,果然没反应。
“大清早就停电。”
“两点停的。”
她缩了缩脖子,没了空调,难怪被冻醒。
“你两点还没睡?”
唐颂拿了几个鸡蛋出来。
甘棠拿过一个往桌上一磕,剥着鸡蛋壳,问了一句:“你不觉得冷?”
唐颂看她把鸡蛋往嘴里塞,说:“冷,所以我又拿了条毯子。”
“哦。”甘棠咀嚼了几下,忽然瞪大了眼睛:“你从哪里拿的毯子?”
“卧室,”唐颂坐下,打开白粥的盖子,“幸好你没锁门。”
“你怎么可以这样?”甘棠的语气充满道德谴责。
“我发誓,我什么也没看到。”唐颂解释,“我是在停电之后才进去的。”想了想,他又说,“不过我得提醒你,晚上说梦话的习惯可不太好?”
“梦话?”甘棠心里咯噔一下,“我说了什么?”
“没听清。”
他似是轻轻笑了一下,这样的笑倒让甘棠紧张起来。不过没等她再问下去,唐颂就从衣兜里拿了把金属钥匙给她。
“你竟然找到了!”她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被你放在哪了?”
“就……茶几的抽屉里。”
“你昨晚怎么没找?”
“忘了。”他答得简单。
“……”
“那我回去也去翻翻,说不定你的备用钥匙也在我的茶几抽屉里。”甘棠收好,又坐下来喝起了白粥,就着小菜,一口接着一口。
唐颂心想,和自己相比,她的胃口倒很不错。
这样看来,好像停了电的早晨,也不是很糟糕。
“我刚刚其实看见小棠从你的屋里走出来。”诗咏握着杯热牛奶,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大三岁的男人,“唐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只是让她在屋里借宿一晚。”唐颂对诗咏这个大清早的不速之客并不友好,“所以,请把你这副撞破某个天大秘密的得意笑容收起来。”
诗咏对自家老哥的脾气一清二楚,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想要撬开他的嘴简直难如登天,于是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释然地喝了口奶茶:“你不老实交代没关系,我自然有别的方法知道。”
唐颂不打算把话题继续下去:“你一大早来我这里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亲妹妹早上找亲哥哥犯法吗?”
论嘴上功夫,他不是诗咏的对手。
“我十五分钟后要出门。”
“去画室?不会吧。”
“不是,送她上班。”
“呦,过了一晚上,连称呼都变啦。”诗咏一副调侃的笑容,“她?她是谁,能让大画家一大清早心甘情愿当司机?”
唐颂警告意味十足地横了她一眼。虽然他也懊恼怎么就不想提甘棠的名字,但是被诗咏一揪出来,就变了味道,还真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说话间,客厅里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来电了。
“我简直是你的幸运女神。”她一进门就被告知停电,而现在这个巧合让她有些得意。
“为什么不是电力女神。”唐颂声音冷淡。
诗咏翻了个白眼,对她哥哥的冷场能力实在无语。
外面的天色已大亮,她顺手把灯都关了,然后去门口穿鞋。
唐颂以为她要回去,吩咐道:“你再坐会儿,我很快回来。”
“你以为我要走啊?”诗咏笑道,心想才不是呢,“我这是要和你一起,送她上班。”
唐颂忽略她故意咬重的“她”字,看了看表,时间是差不多了。
“诗咏?!”
甘棠从屋子里出来时,1052的门正开着。
“没想到会看见我吧?”诗咏意有所指,冲她挤眉弄眼。
甘棠想到什么,脸色微变,“你……刚来?”她刚刚回自己的屋子时听见电梯叮了一声,总不会被……
甘棠的反应,瞬间燃起了诗咏八卦到底的信心。
“我刚到。你看,我鞋都还没换呢。”
唐颂正准备换鞋,懒得拆穿妹妹的把戏,推了诗咏一把:“出去。”
诗咏眨眨眼睛,这两人……绝对有情况啊!
唐颂在前面开车,两个女人在后座聊了一路。
诗咏度完蜜月以后,忙着和嘉侑处理公司的事,甘棠也一直加班,所以连见面的时间也没有。现在话匣子一打开,从国外的趣事到今天的早餐,零碎多样的话题竟然没断过。
唐颂早已经习惯,只是沉默地开车,只是听到甘棠打了个喷,下意识地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却发现她正聊得忘我,倒是自己的反应,有点神经过敏。
甘棠的事务所离公寓不远,早上的路况也不错,很快就到了大厦附近。
“我就在这里下。”
唐颂没说什么,按照她的意思在前面靠边停车。不过她只和诗咏说了再见,看也没看他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觉得吧,小棠有些心虚。”诗咏身子往前倾了倾,然后托着腮帮子,“哥,你说呢?”
唐颂没理她的揶揄,见甘棠走进了大厦,才问她:“现在没事了,说吧,到底找我干什么?”
“你真没意思。”诗咏抱怨了一句,然后说:“昨天晚上,妈给我打电话,让我们今天去她那里。”
“嘉侑呢?”
“他今天公司有事,所以送我过来。”诗咏往后一躺,“再说,妈的意思是,就让我们两个过去。”
唐颂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然后替她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前面来。”
诗咏知道他答应了,听话地换了位置——她知道,唐颂怕她睡在后面,容易撞到头。
连表达关心都这样隐晦,活该找不到女朋友。诗咏幸灾乐祸地想。
唐颂和诗咏母亲住在另外的城市。离他们有一百多公里。
他们不常去看她,除非有重要的事要商量,比如诗咏结婚。平时母亲如果要找他们,就打电话给诗咏。母女俩总是比母子俩要容易沟通,更何况,唐颂和她的联系实在是少之又少。又是唐颂会想,母亲这些年变了许多,让他觉得有点陌生。当然,他也觉得自己也不再是从前的自己,这让他有些好奇,母亲眼里的他是什么样子。
这个答案,应该不太容易得到。毕竟他连和母亲聊天的情景都记不起来了。
但其实,他也清楚,母亲始终是她的母亲,也一直是那个坚强而美丽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即使离了婚,失去了爱情和家庭,也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父母离婚的那年,唐颂二十一岁,诗咏十八。
亲戚们对这对夫妻的决定表示很不理解,毕竟在他们眼里,他们相敬如宾,儿女双全,再加上家境殷实,事业顺心,这个家庭没有任何不幸福的因素。而事实上,唐颂和诗咏已经受够了父母无休止的冷战和争吵,这两个人在外面演够了戏,回家完全是另外一副光景。于是,唐颂在大二就申请了去了欧洲访学,就连诗咏,也因为高考之后能够离开这个名不符实的家,而松了口气。
唐稳言和李琴的离婚决定,对于两个已经成年的子女来说,并不是一件完全无法接受的事。但等到他们真正分开的那天,唐颂和诗咏才意识到,分崩离析的爱情和亲情所带来伤害和遗憾,远比他们所认为的深刻和持久。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诗咏都很排斥回家。
即使她的大学离家里不过四十分钟的地铁,她也只是在寒暑假时回去。离婚后,父亲净身出户,房子存款都留给了母亲。诗咏越来越不喜欢那栋曾经熟悉无比的房子,也不愿意看见孤零零的母亲在厨房里做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