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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用,我又不是耄耋之年折腾不动了。唉,这几年儿活动少了,关节都要锈了……”她偷偷给自己的体力不支找借口。
“还有力气说话。”元深不容拒绝,一把捞过秦抒纤细的胳膊,把她拉了上去。
秦抒哇呀呀抗议:“你这是暴力,暴力!”
……
山顶的小石亭子建得很精致可爱。两个人爬到山顶的时候才刚刚十点多,一大部分都市人还沉浸在梦乡,亭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秦抒有一点儿累,叉着腰倚上亭子的石柱,望着南城区高高矮矮的楼房。她知道元深就站在她身后一步远的位置。此刻的静谧是一种难得的安稳,至少是她认为。
“你闲着没事还会出来爬山?我总觉得你这个工作又清闲又大赚啊,要是真这样的话你可就是我偶像了。”
元深声音低沉:“我不常爬山。这个小亭子,我也是第一次来。”
“……啊?那你……”
“是因为你心情不好,想带你出来散散心。”他说得很认真,很诚恳。秦抒哑然。一股莫名的情绪从胸腔里膨胀膨胀想要溢出来,可她到底是忍住了。
第二十三章 耳光
元深转身对着她,语气平静而沉稳地说:“以后如果你有任何时候心里难受了,都可以找我。”
秦抒忍下喉咙间的酸意,点点头:“好。”
秦抒的微信提示音响起来。她低头一看,居然是阿淮。
秦抒,我打算今天下午去趟医院,你能陪我吗?
秦抒一惊。她的神态落入元深眼中,他问:“怎么了?”
“一个朋友。我去打个电话。”她走到一边。元深目光锁住她的背影,瞳色加深。他听到她的语气很着急,很迫切。
“喂,阿淮。你想清楚了没有,这种事真的不能匆忙就下决定……”
“我知道,我知道你受过的苦,可是你的感情和你的身体,你都考虑清楚了吗?”
“……你……”
“好。既然这样,我陪你去。钱不够找我借,别再难为自己。”
电话挂了,秦抒头疼地揉揉眉头。最近管的事情有点多,细细罗列起来,也够焦头烂额的。
“是你遇到的那件事情?”一回头,元深站在原地,抄着口袋,嘴上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
秦抒没说话。
“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的忙,随时告诉我。”
秦抒还是没接他话茬。她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元深,你觉得,如果被人欺负了,是不是一定得欺负回去?”
“如果是我,我会加倍。”
“那如果那个人势力非同小可,而你只是无名小卒,你会想着让他遭到报应吗?”
“报应都是平等的,报复也是平等的。”
秦抒不语。
“报复谁?”他接着问。没说主语,可是秦抒就是敏感的认为,他一定已经猜出了大概。她耸耸肩,“前途未明。不过与我不相干的事,我不会掺和。圣母不是谁都能做的。”
“好了,你就送到这吧。我去找我朋友,谢谢了。”秦抒从元深车上下来,看一眼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匆匆忙忙和他说再见。
“不用跟我说谢谢。”元深看着她。
这时路对面驶来一辆宾利。秦抒看着很是眼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车在她眼前停下来,走下一个年轻男子。浓眉大眼,皮肤白皙,身材挺拔。看起来很精神的一个人,身上的西装剪裁得宜,衬得他更加有几分公子气质。可是这么一个人走过来开口一个字是:
“渊”
第二个字还未出口就被打断。元深的眼神陡然锐利,彭瀚生浑身一颤,立马住嘴。
“嗯?你的属下?”秦抒听出一个“元”字,很疑惑怎么不把人称呼喊全就闭嘴,难道是因为觉得他上司和一个女性朋友在一起很奇怪吗?
“是,我的助手,姓彭。”元深的眼神恢复柔和。
“彭先生你好。”
彭瀚生此时看向秦抒的眼神有点诡异:“……啊,小姐你好,你好!”
秦抒这时候想起来,上回元深接自己的时候,用的好像就是这辆宾利。看来这应该是他出公务的时候常用的吧,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她跟元深告别,同样向彭瀚生点点头,转身消失在两个人的视线中。
她身后,两个男人同时目送她,一个眸光幽深如渊,一个眼神灼灼发亮。
“渊,渊哥!我怎么看她那么眼熟,是不是是不是”
“是。”沈渊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是她。你和徐宴花了两年的功夫都没有查出来的人。”
彭瀚生合不拢嘴了:“缘分呐,缘分呐!哈哈哈哈……”
沈渊忽视身边突发性精神失常的“助手”,自己打开车门坐进去。他想了一阵,开口吩咐还在望着远处出神的人:“瀚生,查一个叫阿淮的人。今晚之前,把资料给我。”
“哦……啊?是!”
……
另一边,秦抒在医院门口找到了已经等待多时的阿淮。
她陪阿淮挂了号,在诊室前陪着她等着叫号。阿淮一直没有说话,秦抒打量她,素颜的阿淮其实很美。她睫毛很长,唇形饱满,就算没有烟熏妆那样夸张的眼影眼线,她的眼睛也大大的,只是此刻她的神色里缺少了原有的灵气。
“79号,郑淮!”
“来了!”
秦抒扶着阿淮走进诊室。
女医生的言辞严肃:“你想好了吗?这不仅是一个孩子的生死问题,还影响的是你的后半辈子。第一,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打胎。第二,如果这个孩子流掉了,再受孕就难了。”
秦抒讶然,这件事她一开始根本不知道。她急忙想劝阿淮,可是阿淮此时显得非常坚定:“我决定了,医生。”
“阿淮!”
“别说了。”
秦抒:“……”
医生虽然一脸的爱其不幸怒其不争,可是患者要求,只能尊重。她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先去签字交费,我联系手术室准备手术。”
走廊外一阵皮鞋踏地的急促脚步声打断了屋里的对话。有一个男人在近乎歇斯底里地喊:“郑淮!郑淮你给我出来!”
秦抒瞪大了眼睛。这什么情况?这男的是什么人?她回头看一眼显得紧张局促忐忑难安的阿淮,伸手拍拍她肩头安抚她:“没事啊,我先出去看看。”她没看见,背后的阿淮嘴角挽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你找郑淮?”秦抒挡在诊室外面。
“郑淮是不是在里面!”男人眼眶发红,满头大汗,一身狼狈。他盯着一脸警惕防备的秦抒:“你是谁,你认识她,你认识,对不对……”
秦抒抬手:“你先冷静一下。别激动,你倒是说清楚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哈哈,我他妈是她男朋友!”
走廊周围围了一圈儿看戏的群众,闻言哗然。这真是一场直播的电视剧戏码。小姑娘未婚先孕,想来打胎又被男友拦住。这实在是……有点恶俗啊。
秦抒这一下火了,她这几个月砸过场子揍过人,忍不了的从来不忍,这男人一出声她就想炸毛。
“你他妈是她男朋友,你丫早干嘛去了?这么久了她这副模样一个人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你在哪?你还有良心过来找她?”秦抒呛起人来,其实不喜欢看场合。
“是,我是错了,可是你先让我见见她,求求她不要这样,别把我的孩子流掉……”
秦抒扒拉着门框挡住里面的人,闻言回头问了一句:“阿淮,想见他么?”
阿淮冷声答:“不见。”
“听见没有。”秦抒昂起头来看这个比穿了坡跟的她还高了几公分的男人,“她不想见你。请回吧。”
“我是孩子的爸爸!”男人急了,在秦抒跟前嘶吼。秦抒闭闭眼睛,“她也是孩子的母亲。她有选择权。这里是医院,麻烦你要吼出去吼,别打扰医院正常工作。”
给阿淮做诊断的医生看多了这样的情节,早就麻木了。她默默整理好病例,看了一回戏,觉得差不多了,开口劝:“好了,别堵在门口了,后面还有病人呢。”
多重的压力,焦躁的内心,深藏的恐惧已经累积得超过了承受能力。男人并不是脾气好的善茬,他把这一切都归罪于拦着他的秦抒。
“你他娘的又是什么人?这里面是老子的女人,关你屁事!要管闲事别管到老子头上,别以为我不敢治你!一个给我躲着藏着,一个摆出副狗脸在这挡着,你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秦抒并不是忍气吞声的乖乖女。她的眼神像是淬了冰,锋利如刃,语气极冷:“你最好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你给老子让开!”
“别想。”
“你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请你回去。”
“让开!”
“你给我滚出医院!”
啪
秦抒的头被蛮力扇到一边。围观群众大吸一口凉气。阿淮在她背后“腾”地站起来。
她捂住脸,慢慢地抬起头来,正视那男人。
“韩因朔!你就是个混蛋!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阿淮声嘶力竭。事情已经超乎她的想象,虽然因此可以收获意外的效果,但是短暂的小小的欣喜之外,剩余的全是愤怒。她根本见不得秦抒受到伤害。她是小小地利用了她,但她永远不会忘,那是多少次雪中送炭的人,是她郑淮这辈子屈指可数的朋友。
“阿淮!”
秦抒在那一耳光之后耳鸣了很久。她没想到那男人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她明显的感觉到手掌下的脸颊肿了起来。她的头脑一片空白,等到她终于能组织起语言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眼前一道黑影疾冲过来,她的腰肢被人大力一扯,随即,跌入一个坚硬而温暖的怀抱。
秦抒懵了,抬眸看去,居然是元深。
“你……”
元深把她锁进怀里,双臂紧紧地揽住她,她想要挣扎,他随即增大用力,秦抒的反抗宣告无效。她看到元深的脸色铁青,双眸不复有曾经吸引她的温柔水光,取而代之的是狠戾与狂狷之气。那一双眼睛此刻幽黑得可怕,眼瞳深处翻滚着什么秦抒看不懂的东西,仿若滔天巨浪,要把她淹没。
第二十四章 侵略性
秦抒被男人护在怀里,感觉到他温暖的大手贴上她高高肿起的脸颊,甚至能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冰寒彻骨的气息。那是一种她完全陌生的狠意,裹挟着一股掺杂了暴戾的滔天怒火。秦抒还没缓过神来,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他的愤怒未免也太逼真了些,逼真到她不敢相信他会为了她生这么大的火气。
阿淮站在秦抒身后,目瞪口呆。今天的一切确实是她自己私心的安排,她最终的目标此刻就在眼前,就在几步之外紧紧抱着秦抒,眼中满满的都是疼惜和心痛。可所有的事实都超出了她的预料,她远远没想到秦抒对那人的影响已经深刻到如此地步。这一步棋,一不留神,她走过了。然而,即使过了,她依然能得到令自己令伙伴满意的结果。
元深一脚把发怔中的韩因朔踹翻在地。
元深与生俱来的气场镇住了刚刚还想要继续撒野的韩家公子。他被踹倒在地依然没想要反抗,眼前这个男人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不管是他气质里隐隐约约透露出的高华清贵,还是他身上一眼即知价值不菲的装束,甚至是他发怒时眸光里的暴虐之意……这都让懵懂的韩因朔肝胆发颤。
这个男人,是谁……
众人各怀心思,走廊里一时鸦雀无声。
皮鞋跟“嗒嗒”落地的声音突兀地响了两下。韩因朔身躯一震,他的目光顺着眼前的一双皮鞋上移,看到的是那人如同天尊下望的冷然神情。
元深蹲下来,目光直视韩因朔的眼睛。
“你动了她。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你这辈子都不该动的东西。既然你坏了规矩,就应当承担后果。”
纨绔成性的韩因朔一听这话,登时魂魄入体,顽劣的性子又回来了:“你他妈又是什么人,你让我承担后果?边上那女人的姘头啊!”元深的皮鞋跟碾着他的手指,前者若无其事,面无表情,嘴边划过一道蔑视的弧度。
“真不听话。好,韩因朔,是么。”他松开脚上的动作,韩因朔捂着手指在地上打滚。元深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到秦抒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正对着元深的阿淮看得很清楚,那一刻冰雪融化,温柔复苏,元深的语调柔软得惊人:“走吧,我们回家。”
秦抒一直没和此时的元深在同一个频道上。她望着他的眼神是惊愕的,阿淮察觉到的事情,秦抒同样也发现了。她心里的徘徊担忧再次突破土壤葳蕤冒起了芽儿。曾经,她见过元深冷声与人打电话的样子,只不过是一瞬间,他就恢复常态。可是今天,她完完整整的看到了元深眸色冰寒的样子,在那个时候,她作为被他保护的人,心里居然升腾起了抑制不住的恐惧。
“你……”
元深的动作不容拒绝,他右手扣住秦抒的肩膀,带着她往外走。秦抒醒过神来,挣扎:“不行,阿淮还在里面……”
元深皱皱眉,侧身对诊室里说了一句:“自己把自己的事处理好。不要经常麻烦别人。”话音落地,他已经揽着秦抒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元深把秦抒塞进车里,自己绕到另一侧的驾驶室。秦抒认得这辆车,宾利,外形很稳重低调的一辆。她总觉得这辆车一定不止这两次见过,可是再之前,她和元深也并没有交集。正想着,元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