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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里,连云繁也不禁发起抖来。他沉默了一会儿,一字一顿道:“还有我,我会陪着你的。”
我会陪着你的……这句话木霄也说过,可时过境迁,曾经答应陪着我的木霄如今又去了何方?与其承受失落的痛苦,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希冀。
我的手和脚又止不住抽痛,云繁也有些吓傻了,他以为我是淋雨着了凉,便要强行抱我回去。我不肯,他便狠狠问道:“你想死吗?你病得很严重!”
我心灰意冷道:“我是病得很严重,而且是不治之症,就算现在不死,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像这样受着折磨,倒不如死了痛快!”
“别说胡话!就算是不治之症,我也会想办法治好你!”
“连北海的龟神医都束手无策,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带你去雷州,去找金狐帝君,他博闻强识,精通医术,比北海的龟神医还要厉害,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我冷冷地看着他,问道:“金狐帝君?你很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物吗?”
云繁被我问得一怔,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我和他虽然不熟,但也见过几次面。”他以为我是担心金狐帝君不肯替我医治,便宽慰我道:“你放心,金狐帝君虽然严厉了些,但是大公无私、胸怀苍生,他一定能救你的。”
“大公无私?”我冷笑,“那你说说,他是如何的大公无私?”
“为什么这么问?”云繁不解。
“你回答我便是!”
我语气强硬,云繁拿我无法,只好说道:“金狐帝君的亲弟弟因为收留魔界妖孽,纵容其为害苍生,所以为了还无辜者一个公道,他大义灭亲,将自己的弟弟送到九重天接受裁决……阿菱?你没事吧?”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他,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惊愕地看着我。
我回望着他那双因雨水迷蒙而看不真切的眼睛,不由悲从中来:连这样明亮的眼睛都只能看到一个混沌的事实,更何况是其他的眼睛呢?
我道:“你走吧,我不需要去雷州,我骗你的,我的病根本不严重,只要好好休息一阵子就行,你回不周山去吧。”
“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不回去了,以后也不会去不周山了。我会离开这里,永远不会再回来。哦,对了。”我从怀里取出一串璎珞手链,“这个还你吧。我既然要离开,就不想带走任何一样让我想起这里的东西。”
可云繁只一动不动地怔怔地看着我,良久,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接过手链,摩挲着那颗颗晶莹剔透的璎珞,问我:“阿菱,能为了我留下来吗?”
“不能!”我几乎想都没想就这么脱口而出,“我唯一想为他留下来的那个人已经不需要我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云繁君,我现在很不好受,你在这里只会让我更加心烦意乱。”
我低头不愿看他,只见他将璎珞手链轻轻放在我面前,然后叹了口气,离开了。我拿起那串手链,慢慢走回青竹园。外面的雨停了,可云繁最后那声叹息,却像一阵风,为我吹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心雨。
我修养了半个多月,便辞别了婆婆离开了青竹园。我在仙凡两界游历了三百多年,为了找寻杀零渡的下落,可始终一无所获。后来我听说赤梁有一位叫暮穹的仙人,阅历丰富,法术高强,便决定奔赴赤梁找暮穹相助。谁知刚进到赤梁境内,我就十分不走运地遇到了一只妖怪。最后虽侥幸逃了出来,却也负了伤。偏偏那夜又下起了大雨,我老毛病又犯了,而且又饿又累,最后体力不支倒在街头。
可能是我接连的坏运气换来了一个大大的好运,我竟然碰到了刚从普陀山捉妖回来的暮穹。他救了我,收留我在仙术学堂,甚至还查遍古书秘籍奇迹般地治好了我的顽疾。我遇到了一个像父亲又像朋友的师傅,遇到了一群精灵古怪、充满活力的朋友,更重要的是,我终于摆脱了病痛的折磨,重获了新生。
我觉得天是从未有过的高远,水也是从未有过的清澈,我在焕然一新的这一端,看到了过去痛苦、迷茫、偏执、挣扎着的自己,所幸的是,这样的过去,已经被远远甩在了另一端。
……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我想起那时大雨里云繁的模样,棱角没有现在这般分明,还带着少年的稚气,个头也没有现在这般高。我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原来细细想来,云繁竟也有了这许多的改变。
☆、黑河地洞
晚饭过后,我便照例和小眉一起外出巡逻,在路上遇到了卫琮,身后还是紧紧跟着白杨白桦两兄弟。
卫琮冷不丁与我打个照面,吃了一惊,还有一丝惶恐。我不确定在长留山时,他是否有意与那打理花园的怪老头串通一气,害我掉进紫藤花下的密室里,但八九不离十,于是见了他也没好脸色,只随口问了句:“你也出来巡山?”
卫琮冷冷应了声,斜睨了我一眼,“你怎么也在不周山?”
我没理他,拉了小眉就走,却听卫琮有些气急败坏地在后面喊:“喂,问你话呢,没听见吗?”
小眉抢在我前面问了一句:“你是天帝还是沧羽上仙啊?凭什么你问话就一定要回答?”
卫琮估计没料到小眉会这样呛他一句,又恼怒又尴尬,脸立刻就涨得红了,过了好一会儿,方从咬紧的牙关里蹦出几个字:“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昂首挺胸地大踏步走开了。
我差点笑出声,转头问小眉:“他怎么也得罪你了?”
小眉细眉一挑:“他没得罪我,我就是一直看不惯他那副趾高气扬、傲慢自大的样子!看你们刚才那架势,怕是你上次去长留山结的怨吧?”
“哎,其实也算不上结怨,我也是看不惯。好了不提了,赶紧走吧。”
到了山脚,我们照着平常路线巡视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准备往回走。我望了望远处黑黢黢的山头,莫名有些害怕,待回过头和小眉说话时,竟发现小眉突然不见了。
我轻轻喊了声“小眉”,没回应,我四下里望望,静得出奇,也没有脚步声和说话声。我不由喉头发紧,又接连喊了几声,还是没回应。我忙从怀里取出暮穹发给我们的小木瓶,一拔开木塞,一串金黄的火花便“嗖”地一声蹿了出来,在半空中绽开出一朵朵金色的花来。
“你这丫头手脚倒快!”
我猛一回头,看到两个有些眼熟的面孔出现在面前。我飞快地想了想,立刻就想起来了,是当时在妖月姬寿宴上见过的杀零渡、红萼兄妹!
红萼拿一双甚是妖娆的丹凤眼盯我,笑语盈盈:“你通风报信也没用了,很快整个不周山都会知道,我们魔军要来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慢慢往后退了退,然后撒腿就跑。我的飞行术一直不太好,现在便成功拖了后腿,还没飞出三丈远,就被他们追了上来。
我只好硬着头皮开打,本以为很快就会被打倒,但意料之外的,斗了三十来招,我竟然还是自由身。我搜肠刮肚将毕生所学的招数全使了出来,除了割破了千里光的左袖外,再不能给敌人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最后,我拼尽全力使出了最后一招,千里光躲闪不及,竟被我打中了胸口,立刻站立不住、痛苦不已。
红萼又惊又怒,直勾勾地望着我,厉声问道:“青龙使的‘龙吟天下’,你是如何会的?”
我在心里默念:当然是他教的,难不成还能是我偷学来的?就在我寻思应不应该据实以告的当口,大地突然一晃,接着,竟有节奏地持续晃动了起来,就像是一把巨大无比的铁锤,一下下猛力地敲击着地面。忽然,红萼一声惊呼,我举目望去,但见茂林深处,隐约可以窥见一只猛兽,状如老虎,通体青蓝,一双眼睛透出妖冶的红光。它每踩一步,大地就剧烈地晃动一下。
我原以为这是魔军派来的先锋,可红萼却也看得发愣,“梼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千里光道:“定是魔尊请来的盟军!”
“怎么可能……”红萼的声音带着一丝战栗,“梼杌凶残无比,连魔尊都驾驭不了,他又怎么会请来这样可能会给魔界也带来灾祸的盟军?”
这下,千里光也不确定起来,可他显然没有妹妹那么多虑,只是坚定地说道:“除了魔尊,谁也不敢擅自将梼杌派来这里,大军就要到了,不周山唾手可得,你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我正想着趁他们分神之际开溜,可红萼已经不再理会那只梼杌,又朝我冲了过来,接着,千里光也忍住胸口的伤,纵身飞来助妹妹一臂之力……
最后,当我被他们装进一个碧绿色的大葫芦里时,我脑子里只闪过一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此刻也只空余下“恨”了。被装在这个宝葫芦里,就像是坐在一辆四周密不透风、伸手不见五指的马车里,一路跌跌撞撞、颠颠簸簸,颠得我头晕眼花。在我估计颠了起码有两个多时辰之后,终于被放了出来,放出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便是小眉。
我和她被关在同一间牢房,虽说是木头门,但很明显设了结界,手连牢门都碰不得,只要稍稍一靠近,那牢门便会“飒飒”地闪出紫色的银光,像闪电又像是瀑布。我环顾牢房外,发现有十二个一模一样的牢房紧挨着连在一起,围成一圈,每个牢房大约都有七八个囚徒,偏偏只有我和小眉这间,只有我们俩。在我的西北角,有一个铁链搭成的旋转楼梯,从我们所在这一层的下方通上来,直通向上面。我抬头望望十二间牢房围成的掏空的中央,只见明晃晃的一片高悬在那,不知有多高,也不知外面是什么地方。
有七个黑衣守卫来来回回走着,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呵斥那里,似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一直盯着其中一个,因为我觉得他总是不经意地往我们这边瞄上一眼。待他第三次走过我面前时,我突然想起来,竟是我和烈炎在王家村遇到的兔子精大免!我记得当时烈炎说要……,
没想到这么巧!我又惊又喜,朝大免笑了笑,他也稍稍抿了抿嘴。
可能是还有其他两个守卫在,大免不敢与我们说太多话,只是悄悄说了句“这里是黑河地洞第七层”,算是解答了我的困惑。我虽然对黑河地洞不甚了解,但知道这里是王城专门关押囚徒的地方,当时秋槐就是奉命要将墨丘的囚徒押送到这里来。
当天晚上大免不在,而是三个守卫中那个最不苟言笑的一个看押我们。我想他们应该是轮着晚上当差,不由暗暗高兴,等到了大免单独当差的那晚,或许就能给予我更多的帮助了。
第二天很早我就醒了,我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盘算着能不能让烈炎知道我在这里,然后放我出去,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烈炎竟然来了。
他只带了杜衡和褚衣过来,他们俩立在牢房外,烈炎自己进了牢房。我一时还没想好如何开口,烈炎却劈头问我:“雪熙在哪?”
雪熙?他找雪熙做什么?难不成是帮壑川?
我装糊涂:“我不知道啊。”笑了笑,“雪熙不是应该在江邑她家吗?”
“雪熙不在江邑。”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烈炎道:“上次雪熙遇到危险,是你救了她,这次她又有了麻烦,怕也只有你这一个有法力的朋友能帮她了吧?”
我惊道:“雪熙又有了麻烦?难道壑川又找她了?”
烈炎认真地看我,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我努力不露出一丝破绽,可当他与我对视了一会儿之后,我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游移到了别处。待我再看向烈炎时,他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牢房。
我觉得烈炎应该是看出来了我在说谎,可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看出来了,既然他没再逼问我,我也就大大松了口气。不过让我始终好奇的是,既然上次在妖月宫烈炎肯帮助雪熙逃走,为何这一次又要帮壑川找到她?或许,他不是帮壑川,而是自己在找,可是他与雪熙似乎只有一面之缘,找她又是何故?难不成他也对雪熙动了心?唔,这个好像不太可能……
我本来打算再仔细思考下这个中缘由,可小眉却打断了我的思考,她狐疑地望着我:“你们认识?”于是,我花了差不多一个下午的时间来和她解释了下我和烈炎的渊源。
小眉两眼放光,几乎叫了起来:“那能不能让他放了你这个朋友?也顺便放了我这个他朋友的朋友?”
我有些沮丧:“可能性不大,你看,要是他真能放了我们,就不会亲自过来问我雪熙在哪了。”
听了我的话,小眉顿时变得和我一样沮丧了。
可到了晚上,终于有了让我们不再那么沮丧的事,那就是轮到大免当差了。
开始时大免还不敢光明正大地与我们交谈,渐渐地,可能他发现左右牢房的囚徒压根没有偷听我们谈话的兴致,这才放开了胆子。
我先问了目前我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神魔两界的战况如何。虽然红萼说魔军已经攻到了不周山下,可我相信,拿下不周山根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甚至可以说,是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
大免的回答也让我很是欣慰,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