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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池奕薄唇微微俯低,“不会,还有几天才过去,这就开始担心了?”
她笑了笑。
没办法,最近经历的事有点多。
看着他的车子离开香堤岸,吻安才回到楼上,拿了手机斟酌了会儿,给梁冰拨过去。
语调温淡,“不是说谈么?地点你定。”
挂了电话,她开始换衣服,不紧不慢。
她在想,其实但凡她能放下身段,跟郁景庭多说几句,解决一个梁冰着实不是什么问题,可是她也不想靠郁景庭。
出去时,她开了宫池奕给她送的新车,一路上心情还可以。
梁冰依旧穿得严实,但宫池奕的人给她全身造成的皮外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手套换了浅色丝质。
吻安进去几乎是冲着那副黑框墨镜找过去的。
在梁冰对面坐下,优雅的拂了裙摆,“说吧,你所谓的秘密。”
在荣京那天,的确是吻安自己关机的,因为她见了梁冰。
梁冰就是这么跟她说的,要跟她说所谓的秘密。
“你跟宫池奕这么近,难道也发现不了他最近的反常?”梁冰嘴角挂着似笑非笑。
吻安低眉搅弄咖啡,语调浅淡,“不必跟我拐弯抹角,我不喜欢。”
梁冰笑了笑,“那我直接告诉你吧,宫池奕当初接近你,甚至娶你,都是他的图谋,也会是他阴谋的一小部分,他最近应该快成了,你的价值也快没了。”
这种鬼话,吻安自然不会信。
柔唇惊艳的勾了勾,“梁小姐,挑拨离间这种事太低级。”
现在谁还不知道她是宫池奕的软肋,梁冰和古瑛被宫池奕弄得这么惨,想反咬一口很正常。
这是这咬得……也真是不够水准。
梁冰却笑了,“我之前也一无所知,干爹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些。”
然后看了她,“你知道古瑛是谁么?”
吻安说“顾启东”的时候,梁冰笑着摇头,“你爸是顾启东,古瑛是他的老友,也是他隐姓埋名用的遮蔽,我见过古瑛。”
吻安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她从不知道古瑛真有其人。
梁冰略微凑近她,声音压低,“四大家族宫池家,当初和你们家、古家斗得不可开交,你不知道吧?”
这些都是古瑛亲口跟梁冰讲。
“可惜,顾、古两家都太弱,斗不过人家,你爸聪明,利用了你妈妈的感情,用皇家作护盾位列四大家族了,后来又为了稳固,极力扶持旧派,甚至想进入内阁,这些事,你就知道了吧?你爸不爱你妈,她就是干爹的棋子……”
“他爱你?”吻安冷然一眼,显然不想听这些废话。
梁冰挑眉,转了话题:“古家就没那么好运了,古瑛勉强活了下来,这么多年不问世事的苟活着,活得没了意义。”
吻安听得倒也没见什么意义。
道:“如果你是来跟我说废话,我想我可以做几件比较有意义的事。”
“急什么?”梁冰笑着,“我张口就说宫池奕如何城府难测,你只觉得是挑拨,自然要让你明白这些事的。”
继而,道:“古瑛沉寂了很多年,几乎不问世事了,可干爹极力想找到无际之城的举动把自己暴露了,接下来发生那么多的事,直到他丧命,古瑛仅剩的人力都支配给了我,当初聿峥出事,余杨受伤,北云晚也出事,都是我做的。”
梁冰说得轻描淡写,“干爹走了,我就算死,也要宫池奕不好受,让你去给你爸陪葬。可惜……宫池奕太谨慎,寸步不离你,直到把古瑛吸引过来。”
吻安知道她说的这一切,也完全能和那段时间吻合,她流产前一天凌晨,宫池奕就离开香堤岸,是找真正的古瑛去了吧?
“你爸爸是宫池奕杀的,你很清楚,那么我再告诉你,古瑛也是宫池奕杀的,你能想到什么?”梁冰看着她几不可闻皱着的眉,“他想方设法折腾了这么久,终于把干爹弄死,又想方设法把古瑛囚成困兽,接连两人,他弄得悄无声息。”
至少,外界根本不知道死了两个人,因为他们也不关心几十年前争夺四大家族位置的人如何死掉。
吻安扯了扯嘴角,并不去多想,“所以呢?”
所以?
梁冰有些好笑,“我以为你很聪明。”
吻安放下咖啡,低眉看了腕表,抬眸,“我是聪明,所以你要告诉我几十年的争斗还延续到今天?”
显然也没有任何意义,四大家族早就定位了。
梁冰皱起眉,看着她的轻快,“顾吻安,你就没发现么?除了宫池家,古家现在死绝了,你顾家也只剩你一个女人,还被宫池奕困得牢牢的?非要我说到宫池奕从一开始做的一切,靠近你、追求你都是为了引出你爸,弄死你爸引出古瑛,把两家清理干净,好让宫池家后顾无忧,你才听得懂?”
吻安柔唇微抿,片刻,笑了笑。
看着梁冰,眼尾微微侧向窗外,语调清雅,“听起来,梁小姐真是为我着想,给我指明敌人?”
然后转过头来,略微讥诮,“怕我夺得你分文不剩,对我示好么?”
梁冰愣了愣,没想到她对宫池奕这么坚定,也没想她心理防线这么硬。
冷然笑了一下,“你可以不信我,终有一天你会尝到恶果,我的确也巴不得弄死你,去威胁宫池奕,但在此之前,必须把账清了,我的孩子是你亲手杀了的。”
吻安手里的杯子紧了紧,又觉得好笑,“真是巧,我怎么流产的你最清楚。”
说完话,她已经从座位起身。
坐在车里,她没启动,就安静的坐着。
理着那些话。
梁冰说得很清楚,可她脑子里却有些乱。
妈妈当年出事是旧派所谓,那么后来顾家再出事、直到爷爷去世呢?
她不信梁冰的话,去了省图书馆,在古旧的报纸堆里翻了许久。
在她记忆力,仓城从来没有古家。
可报纸上的确能寻到蛛丝马迹,也只是蛛丝马迹,她便不再看了。
回到香堤岸,她像以往一样坐在窗户边看书。
也许是出神了,没留意到他的车声,回神时他已经从身后拥了她,“还以为你睡着了。”
低低的嗓音就在耳边,和以往一样的温存。
她放下书,淡淡的笑,“回来这么早?”
最近都回来得早,好像真的怕她无聊,又或者怕她跑了?
这让他想到荣京那晚,他过分的紧张。
“事情不多。”他低低的俯身,薄唇若即若离,抬手别好她的发。
只是指尖留恋着握着她的脸,薄唇也从蜻蜓点水成了结结实实的吻,手臂稳稳勾着她纤腰。
旁边刚放下的书被碰掉了地上。
吻安皱了一下眉,他却不让分神,干脆将她抱起来放到了书桌上。
亲吻停了片刻,男人低眉凝着她,“等我从伦敦回来就办婚礼,嗯?”
她微微仰脸,被吻得脑子有些浑噩,轻轻眯着眼,“你很急?”
他吻下来,很专注,舌尖缱绻深入,转而嗓音呢喃,“怕你跑了。”
吻安闭着眼,笑了笑。
他已经撤掉领带,解着衬衫纽扣,反手褪去衣裳,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她越是好笑,都该吃腻了,他却每每乐此不疲,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对她做什么?
“唔……你吃药了么?”美眸费力的睁开一条缝。
男人低低的笑自喉咙溢出,“冲锋陷阵了才问?”然后吻着她给了肯定答案,让她放了心。
好一顿折腾。
吃饭的时候,吻安累得连筷子都不想拿。
对面的男人勾了勾唇角,从那边走过去,堂而皇之的抢了她的座位又像以前那么抱着她吃饭。
吻安看了他,说了句:“我觉得,你挺宠我。”
男人几不可闻的挑眉,“不宠你,宠谁你乐意?”
她抿唇,“发自内心的么?”
他已经不怀好意的凑向她,“有作假?哪一次没有真枪实弹?”
吻安无奈的看了他,还是吃饭吧。
她吃完想走也不让走,一直坐在他怀里,知道他把她抱到楼上,她才皱了皱眉,“吃完脚都不沾地,会变胖。”
他低眉,恩赦一般,“今天天气不错,可以出去走走。”
她浅笑着亲了他的下巴。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吻安也不去查梁冰说了的那些话,也不问他,她只当什么都没发生,有空了,就接两个郁景庭的电话谈谈遗产案。
正式谈遗产的事之前晚晚已经回来了,自然是见晚晚为重。
晚晚不让她去机场接,她还是去了,开着宫池奕送的车。
北云晚一出来就看到了她——香车美人,没有比她更招眼的了。
吻安看到她,却皱了皱眉,“怎么感觉你瘦了?”
而且瘦的很明显,虽然依旧很美,却少了一股子从前的味道。
北云晚只淡淡一笑,看向她,“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上了车,北云晚显得有些累,靠在座位上,看了她,又看了她的肚子,“这都四个多月了吧?还这么小?”
吻安脸色僵了僵,有一会儿没说话。
北云晚本没多想,可她这样的沉默,忽然让她从做事坐起来,盯着她,“吻安……”
吻安笑了笑,“嗯,没了。”
北云晚脸上僵了。
这样的僵硬一直持续到她租住的小公寓,一句话都没敢再问。
直到进了门,北云晚终于看了她,“怎么回事?”
而后脸色冷了冷,“别告诉我是梁冰。”
吻安依旧只是淡笑,默认。
她笑着,北云晚却忽然红了眼,“你就这么忍了?”
吻安笑着,“没有啊,还没到时候,没想好怎么弄。”
“这还用想吗!”北云晚盯着她,片刻冷不丁一句:“算我一个行么?”
什么?
吻安没反应过来。
“我也是受害者。”北云晚没有表情。
梁冰毁的,又岂止是她的清白?
说起这个,吻安不打算谈自己的事,因为无可挽回,可晚晚不一样,“既然你和聿峥真的发生了,你甘心就这样没有结果?”
北云晚笑了笑,“我这次,的确是回来找他的。”
这多少让吻安松了一口气,“想通了?”
可北云晚笑得有些勉强,不是她想通了,是她迫不得已。
但是过多的,她不愿谈,只道:“北云馥给我打过电话,听起来很激动,大概是知道我要回来吧。”
“男人对自己碰过的女人,多少会有些愧疚?”北云晚嘴角扯了扯,“她怕聿峥真的被我拐了。”
那天北云馥电话里的确很激动,说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北云晚,我求你要点脸!既然没脸面对媒体,也不敢跟他父母道个歉,你回来做什么?!”
她说:“哪怕聿峥真的不愿要我,我也绝不会让你跟他在一起!”
北云晚实在不明白她的心里,是觉得她玷污她的朋友聿峥?
还是她非要有男人做备胎才舒服?
吻安看了她,有些不放心,毕竟聿峥那个人太冷,根本不会善待晚晚,从来都冷脸冷眼的,道:“你去找聿峥,我陪你去?”
北云晚听完有些好笑,“你陪着干什么,万一我们干柴烈火了,你还想在旁边帮忙打节拍么?”
吻安瞪了她一眼,正好转移话题,“晚上给你接风吧,我请客!”
北云晚淡笑,“不用回家陪你那位?”
她眉尾轻挑,“男人也不能太宠。”
可话是这么说的,两姐妹吃饭那会儿,宫池奕一个电话,吻安还是乖乖报了地址。
宫池奕停好车,不费力便找到了她们的位子,不猜也知道北云晚回来了。
北云晚冲宫池奕笑了笑,“走的时候,谢了。”
因为是他的人送她走的。
宫池奕只几不可闻的点头,对此,北云晚笑了笑,哪怕是她这么美的人儿在这里,他眼里也只有吻安,这点挺让人放心的。
他不顾忌的坐到吻安身边,薄唇略微不悦,“让我一阵好找。”
吻安只是略微歪过头,笑着,“我请客。”
他挑眉,算是勉强接受,两人餐变成了三人餐。
两个女人一直不停的聊着,他就安静的坐着,偶尔发个短讯,也不催。
北云晚看了宫池奕发短讯的动作一眼,淡淡的一句:“你在叫聿峥?”
宫池奕手指停下,薄唇微抿。
显然是被猜中了。
北云晚才道:“别让他过来,我改天去找他。”
男人微挑眉,删了短讯重新发。
所以整个晚餐结束,聿峥确实没出现。
吻安想想把晚晚送回去,可她死活不肯,非说自己打车,让他们夫妻俩赶紧回去。
站在路边,看着宫池奕的车子走远了,北云晚才猛然忍不了的冲向绿化带。
没有可以手扶的地方,她本来就因病瘦了很多,没几下便吐得胃里空空,却依旧止不住的干呕,整个人摇摇晃晃。
她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