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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安静的坐在窗台前,这实在不是以前那个顾吻安的生活习性,以前这个时间,她不是在会所就是在酒吧,或者,宫池奕的床上。
坐了会儿,看了看时间,果然还是坐不住了。
按说,她最近不该回这儿的,那晚的暗杀事件地点周围做了防护,但经过那个地方,想起当时的惊险,她还会觉得后背发凉。
车子停在那个位置上,低眉握了握手心,那晚他掌心里的温度依旧清晰。
蓦然蹙了蹙眉,他当时那么紧张,和正面接触的寡淡判若两人,是明面上避讳跟她接触?
那私底下呢?
半小时后。
顾南还在加班,接到她的电话才匆匆赶到酒吧。
吻安看了他,淡笑,把一杯酒递过去,“又加班?”
顾南不再像之前那么不爱交流,也没那么自卑,毕竟是杂志社一把手了,倒是很喜欢微微的笑。
喜欢笑这一点,让吻安一下子想到了那个年轻的女孩。
顾南不知道她叫他来干什么,也不知道她这会儿怎么会盯着自己看,只笑了笑,道:“工作量大,再说,不加班还真没事做,正好最近新闻很值钱,多赚点儿!”
最近新闻是很值钱,全是大新闻,而他还是专门负责对接内阁的,光是最近内阁的独立,和英方吃瘪接受经济处罚这两个大新闻就够吃大半年了。
吻安倚在吧台边,眉眼略略的弯着,语调揶揄:“整那么多做什么,你又不肯恋爱,不娶妻成家?”
她之前还想撮合他和金秘书来着,顾南一点意思都没表示,她讨了个没趣。
顾南听罢笑起来,“不是给我挣,给我妹妹攒着,她出嫁总得风风光光的吧?”
没有父母,便是长兄为父。这样的情况,让吻安一下子想到了余歌兄妹俩,到现在她也不知道余歌被调哪儿去了,那个男人回来了,却不见余歌,而是换了顾湘。
下一秒,她才后知后觉的蹙起眉,看着顾南,“出嫁?”
而后略微抿了一口酒,语调清雅,“我记得,你妹妹今年毕业?是要回来么?”
提起妹妹,顾南脸上有着自豪,也有着几分愧疚,因为他的前科影响了妹妹。
才道:“回不回来还不清楚,半个月前给我打电话,说想借点钱买东西。”然后笑起来:“不都说,女孩子注重化妆、穿戴就是恋爱的趋势么?我也得提前备着出嫁事宜不是?”
恋爱么?
吻安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笑意很勉强,索性没说什么,仰了酒杯。
顾南愣了一下,也没顾上身份,赶忙压了她的杯子,但她已经喝干了,这才皱起眉:“金秘书说您感冒,之前的伤不也没痊愈么?还是少喝点。”
她只是笑了笑,眉眼弯弯,“反正也没人心疼。”
说完,才觉得对着什么人该说什么话,对着顾南说这个不太合适,才弯唇:“没事,小酌怡情。”
不等顾南说什么,她又倒了酒,看似不经意的问起:“我当时安排人送你妹妹出国的事,你还记得么?”
顾南点头,“当然记得!”
看了她,满是诚恳,“如果不是您的安排,她不会从那么好的学校毕业,以后的社会地位也不可能有多高。”
顾南笑了笑,“我对这些事不太懂,但是特意查过她的学校,在国际上很有名,是很多权贵子弟都不一定能进的地方。”
吻安只弯了弯嘴角,“那也是你妹妹本身成绩好,有那个能力从那儿毕业!”
就因为这样,顾南才为她感到自豪。
他挠了挠头,微腼腆的笑着,“还是您给的机会,否则一切都不可能。”
她轻轻抿了酒,浅笑,“你也帮我做了不少事,每次关键时刻都要靠你,值得的,等你以后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我,不用见外。”
不过顾南是进过监狱的人,对有些事的看法跟别人有差,看了看她,道:“您现在是主掌内阁的,权力越大越难担,有些事顾不好会落人话柄。”
吻安笑起来,“看样子你是有什么也不找我了?”
顾南一愣,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之前杂志社里有那么些言论,觉得咱俩同姓,可能关系特殊,这对您的政治影响不利。”
说到底,顾南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为她考虑。
就冲这一点,吻安也觉得当初安排他妹妹出国值了,烦闷了一下午,心里舒服了不少。
从酒吧出来,顾南一定要送她回去,吻安也没推辞。
到了家门口,她才想起来随口问了句:“你妹妹,是学医的吧?”
顾南点头,“对,还是我建议她学这门的,有一项本事好走社会嘛。”
她点了点头,浅笑,“你回吧,路上慢点开。”
吻安进到客厅的时候,顾南才调转车头返回,她就在窗户边站了好久。
客厅里,乃至整个房子都是空落落的,两年来,她却头一次觉得这样的安静让她不舒服。
大晚上的怎么也睡不着,手里握着的手机随意刷着新闻,电话打进来时她还蹙了一下眉。
一串号码有点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片刻才接起:“喂?”
那边的男人声音里带着笑意,听起来很开朗,“顾小姐,打扰你休息了么?”
吻安皱了皱眉,“你是?”
“晚晚跟我打过招呼了。”对方笑着道:“你放心,我绝对保密,在我这儿你不是什么久负盛名的女首辅,只是晚晚的闺蜜,你可以放心!”
一来就先表明立场,显然认识她。
吻安反应了会儿,才想起晚晚下午给她打电话介绍的酒吧老板……
“是你啊。”她略微尴尬的笑,没想到晚晚居然这都跟他说了,毕竟是她的小心思,还不一定做不做,弄得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小姐不用不好意思。”男子笑着,满是轻快,“我喜欢晚晚的性子,对你也自然不陌生了!”
嗯,也不知道是不是夸奖,就说她们这两个仓城名媛很“独特”?专门弄那种药?
吻安咳了咳,“那个……你打电话来是?”
“哦!”对方这才道:“我今天刚从伦敦飞回来,不过晚晚说慢了一步,否则直接找你去了,现在只能请你抽空过来找我拿东西了。”
东西?
吻安抿了抿唇,“我跟晚晚开玩笑而已,没想真拿什么药……”
男子“呵呵”一笑,“看来顾小姐比晚晚省事多了?……没关系,你来了告诉我就行,东西随时给你备着,要不要都没事,过来交个朋友也不错,是不是?”
她笑了笑,“等晚晚过来,我们去你那儿放松倒是可以的。”末了,才想起来问:“我还没问你贵姓?”
“随晚晚一起叫我老毛吧。”
随后两人有聊了会儿,老毛忽然问:“你睡不着吗?”
吻安楞了一下,只听他笑着爽朗的道:“我刚接完晚晚电话就上了飞机,一下机就想着拨过来了,这会儿才看到时间,居然这么晚了,要是没打搅顾小姐,那就说明你失眠了!”
她这才笑起来,这人确实挺有意思,难怪那段晚晚决定离开聿峥时找了老毛,还能安然熬过去,是个挺不错的朋友。
等他挂了电话,吻安也打算睡了,这次没太煎熬便入眠。
但这么晚,易木荣却睡不成。
大晚上还在书房,看了看因为疼痛而皱着眉的男人,略微迟疑:“……宫先生?”
他抬头看来,压在桌面的拳头生生握得白了骨骼,又看似无事的压下去,平静沉嗓,“你说。”
易木荣上前,道:“这号码是爱丁堡的,刚刚还和顾小姐通过话。”
抿了抿唇,不知道能不能说,见男人不言,才道:“政治这方面,顾小姐是没什么问题,也许是私交不错的朋友,毕竟身居高位,恋爱状况不可能对外公开的。”
他这么说,主要是因为真的很晚了,这个时间,不是政治关系上下级,不是朋友,那还能聊什么?
只能是恋人密语了吧?
宫池奕下颚紧了紧,眉峰蹙起,整个人越显锋利。
但在易木荣看来,他这是痛得,急忙走过去,“要不要叫顾湘?”
男人抬手,也没让他扶,自己坐回椅子,伸手按了按膝盖处。
易木荣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赶紧帮他倒了水递到手边,皱着眉,“我当时就说了自己能解决,让您不用出面,您非得提前抵达,遭这罪……”
他的话还没说完,宫池奕已经阴冷的一个眼刀子削过来,易木荣只得闭嘴。
想起那晚的惊险,好像他要不来,自己也真的搞不定,说不好顾小姐真的就葬身海底了。
叹了口气,也只好不说这个了,“要不您早点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谈?”
男人薄唇紧抿,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用去内阁?”
毕竟他的工作是她的司机。
易木荣摇头,“不用,顾小姐最近几天修养,内阁的事,暂且由总长负责。”
宫池奕隐忍的闭了闭目,“你不是说她没事么?”
易木荣过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要知道这个,道:“顾小姐感冒是好得差不多了,但之前伤在脖子,差一点就擦破大动脉,受了那么大惊吓,加上这两年来政情太过紧张,好容易内阁独立了,她想缓口气也正常。”
先前,易木荣总觉得宫先生坐在联合署将军的位子上,对这个顾吻安关注有加,是怕英方真的做出什么危害国际交谊的事,毕竟她的政治观念纯正,提携这种人才省心。
但是越来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您该不会是?”易木荣狐疑的转眼。
被男人阴冷的视线盯得没了后文,随即传来他低低的声音:“命你月底回联合署。”
易木荣一愣,摆手,“别!我的将军大人,刚刚我是真的什么都没猜!”
宫池奕没再说话,缓缓迈步出了书房。
易木荣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容易从联合署出来,怎么能轻易回那个闷死人的牢笼去?
联合署凌驾于各国政律之上的存在,不大不小的国际问题派士员,严重了才会由将军出面。将军的身份几乎不为人知晓,因为要随籍分布居住,隐匿身份可以避免诸多安全问题。但士员大多都得在那个牢笼好好锤炼才有机会下放处理国际事务。
易木荣就是那个体质带衰,从来没机会开眼界、处理国际纠纷的人,总算出来了一回,自然要多待一些时日。
至于,他猜到的事儿,当然也没八卦得到处散播,但总觉得讨好一下顾吻安不是坏事!万一就有了机会直接定居在外,不用回联合署闭关了。
这么想着,机会还真就来了。
第二天一早,金秘书给他打的电话。
易木荣笑着点头,“有,有空,顾小姐要见我么?”
“地址我会给你发过去的,你准时过去就好,别让顾小姐久等。”金秘书习惯了谨慎嘱咐。
易木荣点着头,淡笑,“好。”
不过,他到的时候,吻安还是早到了,已经坐了会儿。
“顾小姐!”易木荣笑着走过去,在她对面落座。
吻安以前不怎么留意他,长相也不算初中,但今天的表情算是比以往出众了。
她接过茶盏,对着服务员清雅语调:“麻烦带上门。”
等服务员走了,吻安才抬眸看了易木荣,意味不明的口吻:“易先生身份成谜呢。”
一个正式的称呼“易先生”吓得他都快站起来了,讪讪的笑着,“顾小姐,我就是您的司机,不用这么客气。”
吻安笑了笑,“所以,不打算跟我说说你另外一位主子?”
这个……
易木荣略微为难的笑,“国际规章的缘故,还真不能多说,但您放心,将军对您没恶意,他数次拒绝见您,也是为您好。”
能知道他这个身份的人,不是快退休了,就是政治生涯差不多结束了。
她略微蹙眉,“你以前……是不是不在外行走?”
不然,两年前,宫池奕公开说过爱慕她,要追求,这种新闻虽然过去了,但多少应该会听说,易木荣却好像一点也不知道,除非他以前与世隔绝。
易木荣被她问得愣了愣,但也只是笑,不多说。
吻安也不跟他啰嗦,抿了一口茶,直接问:“那晚是他救了我,是么?”
易木荣咳了咳,将军那晚的确空前焦灼,但送她去医院时,她都昏迷了呀?
他接着道:“他是不是也受了伤?我原本想去看看他,又怕不合适,能跟我说说他的病情么?”
易木荣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要问这个。
微蹙眉,“实话说吧,他对您这边的情形很关注,病情治疗是接近尾声了,但还没结束,眼看您把事情闹大,医生也劝不住,他非要提前赶来。”
说吧,笑了笑,“别看他一副高深冷暗,其实脆得很,有时候哪儿碰得重了点,轻易就骨折了,他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