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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池奕侧过头就能看到她,却是眉峰微蹙,幽夜般的视线投向她旁边的保镖,整个过程没超过五秒,他已然到了大楼侧边的车上,没再看过这边。
但随在宫池奕身边的内阁英署极其敏感的转过视线。
就是那瞬间,想上前叫住宫池奕的吻安被保镖忽然一个动作撂倒,毫无防备重重摔在地上,长发柔软铺开,完全遮住她的脸。
内阁英署没看到她的脸,只能收回视线。
而她低低的痛呼隔着很远也清晰传进宫池奕耳朵里,冷硬的下巴紧了紧。
☆、62、累到想吃回头草?
那天不太冷,但顾吻安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刮过的风很刺骨,低头才发现细细的血珠铺满掌心。
再抬头,只觉宫池奕的车连背影都是凉薄。
她柔唇清淡的笑了笑,受不得疼的水眸泛红,又握起手掌,好歹她是身手不错,居然也这么狼狈。
看了一眼旁边的保镖,转身离去。
那天之后整整一周,宫池奕没见过她的影子,没再来找过他,也没回过香堤岸。
这让他多少有些忧心,但内阁英署逼紧了他,一直身处隐秘会议,几乎寸步无法离开。
再见到她,是她的电影正式开机仪式后的小聚会。
“剧组定了帝享堂的包间,定到十一点。”展北略微侧首道。
宫池奕坐在后座,只是“嗯”了一声,然后问了那天摔她的保镖姓名。
后来,那个撂顾吻安下手过重的保镖接下来都在当别人摔臂、打拳的靶子,一整年。
……
宫池奕的轮椅进入帝享堂没两分钟,就有经理人直接为他引路去了那个包间。
房间里气氛很不错,喝得差不多、也闹得差不多之后一圈人围坐着,不知道谁提议的游戏,顾吻安坐在东侧显眼位置。
灯光下她的微醉越发明显,靠着旁边的东里智子,又努力的坐正自己,只是坐正的动作在看到宫池奕和展北进来的时候彻底放弃。
她淡淡的看了会儿就把视线收回,浅笑盯着对准自己的啤酒瓶微愣,“该我么?”
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宫池奕却只坐在西侧不显眼的角落,淡淡的启唇:“你们继续。”
之后有人问她:“真心话吧,说一件最后悔的事。”
顾吻安的视线穿过距离,淡淡的看向角落端坐的男人,微醉,美眸间思绪流转。
她说:“有啊。”
声音清雅,视线收回来,“后悔当初过分洁身自爱,没能用身体拴住男人,现在没有个垫背的分担压力。”说完,她偏过脑袋,看向东里:“算真心话?”
东里微蹙眉,“你喝多了。”
西侧暗角,宫池奕指尖捻着酒杯,看似漫不经心的慢摇杯柄,深眸投在她脸上,表情黯淡。
而她却淡笑,轻缓陈述,“如果问我想不想重新来一次,我会说想,哪怕吃回头草或许也愿意……”
不轻不重的“砰!”声从西侧角落传来,好像酒瓶打了。
众人都惊得转头,宫池奕优雅的擦着洒到手背的红酒,锋利的棱角晦暗不明。
散去前,顾吻安去了一趟卫生间,东里不放心一直等在门口。
宫池奕把人都拦住、明目张胆进女士卫生间时,东里只是皱眉,没阻止,毕竟展北立在那儿。
她在洗手台前闭眼撑着双臂,直到纪梵希的气息靠近,她才抬头,看到抛开轮椅、站在身侧的男人。
深邃、安静的脸一片沉敛,定定望着她。
镜子里,她一双眼红着,转瞬侧到另一边。
胸口瑟然,男人抬手半扣她的下巴,薄唇微翕,“累到想吃回头草?现成的不够好么?”
平稳的音调,又几许冷郁。
顾吻安已经转过身来,美眸微醺,音调清凉,“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
一句话,男人五官未动,眸子深深暗暗的盯着她。
她想避开,他的吻已然强势覆下,将她抵在洗手池边,浓烈的气息里掺透男人的不悦和压抑。
吻不停息,他吮吻低语:“想吃回头草?”气息浓烈,又薄冷,滚烫的掌心扣住她的脸,沉声:“我会让你身边寸草不生。”
薄唇再次吻了吻,再开口时不乏命令,“早点回家,我可能凌晨回来。”
其实很困难回得去,估计会所门口已经有人盯着了。
她没应声,一手拨开他想往外走,才道:“不回。”
正好,展北轻敲两下卫生间门。
宫池奕没理会催促,握了她手腕,低眉,“我有事得走,隔五分钟你再出去,让东里智子送你回家,必须。明天看不到你,我会生气。”
吻安抬眸,后和他擦肩而过,有恃无恐。
☆、63、偷人比偷东西有意思?
东里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出来的只有她,几不可闻的蹙了一下眉,她说:“我去拿包。”
紧接着宫池奕的轮椅慢慢出来,并没有要追她的意思,东里淡淡的看过去,“你特意来一趟就是看她两眼?”
他确实是出于某种担忧特意来看看她。
又略微抬头:“麻烦你送她回去。”
东里欲言又止,最终皱着眉转身。
车上,东里淡淡的看过她,“他欺负你了?”
顾吻安眯眼对着窗外,满不在意,“欺负是什么?”
“你哭过。”东里简明扼要,又带着直白的烦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遭这个罪,找那个东西,并非宫池奕不可。
她略微抿唇,晚风吹过她也不闭眼,半个手臂搭在外边晾着,“明天不是你姐逼你相亲的日子么?你陪我来了,我陪你去。”
东里只好停住那个话题,然后犹豫着开口:“东里简刚给我发了对方照片。”
“好看么?”她斜着身体倚着车门,歪过头朝他看。
东里看了她两次才说:“北云馥。”
顾吻安一下子淡了表情,“我能不陪么?”想了想,又道:“她不是去国外养伤?”
车子等着红灯,东里淡淡的声音显然没什么兴趣,“息影半年,回来处理合约的吧。”
…。
第二天早上,她陪东里去了,拿着剧本、钢笔。
到点之前,两人一直在研究剧本,很投入,以至于没看到来赴约的女人。
于馥儿进去的时候情绪不高,所以侍者都安静着。
蓦然,她动作定在那儿,盯着专注看剧本,却随意而熟练转笔的东里智子。
冬日懒阳轻洒,他干净修长的手指,一支钢笔像顶尖的舞者在他指尖跳跃、旋转、停顿,游刃有余,赏心悦目,她却拧着眉。
很特别,很记忆深刻的转笔法。
除了聿峥,还会有人这么转笔,怎么会呢?她从大一开始的认知被推翻,竟有种不安。
彼时,东里已经停下动作,却发现依旧盯着他的指尖,只好把剧本和钢笔递给旁边的人,对于馥儿淡淡一句:“坐吧。”
顾吻安对他们的相亲内容不感兴趣,借故离开了一会儿,没想回来时两人居然结束了。
“我能跟你说两句吗?”她准备走,北云馥叫住她。
她看了看出去取车的东里,微挑眉,坐了回去。
北云馥开门见山:“我跟梁冰交情不错,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听起来毫不费力的交易,她抿了咖啡等下文。
“东里智子大学在哪上的?”她忽然这么问,语调很平淡,看不出多么渴求答案。
顾吻安看了看她,“国外,嗯……中途回来过,伯母重病,在这边插班了一年左右。”
于馥儿听完眉心皱了起来,这么巧么?
她当时差点被凌辱,只记得那双好看的手,和绚烂跳跃的笔,一直以为是聿峥。
好久不说话,于馥儿才看了她,“你是想接近梁冰的干爹?”
顾吻安觉得这是她的秘密,没想她知道,也就点了头,“你怎么帮?”
其实不抱希望,因为她最近约了郁景庭,他那边应该有些消息,如果他都没有,于馥儿也不可能有。
于馥儿却说:“每年十月底,古瑛都会来西墓园祭拜,能不能说上话,得看你。”
西墓园?顾吻安微微蹙眉,母亲的墓也在那儿。
随即,她淡淡的弯唇,“我要靠近一个老男人,作为宫池奕的朋友,你居然还帮?”
于馥儿慢慢站了起来,拿了拄拐,“朋友归朋友,交易归交易。”
不知该说她信义,还是与友无情。
车上。
东里看着她的若有所思,“于馥儿跟你说什么了?”
吻安转过头,莫名一句:“恭喜,也许你要脱单了。”
东里很不悦的看了她,然后温度很低的笑,“这意思,你要离婚?”
她抿了抿唇,无奈的摇头不多话,转头趴在车窗上,看着路边几片落叶被卷起,又落下。
什么时候才到十月底?想快一点,又想慢一点,不想爷爷走得太快。
…。
接到宫池奕的电话是晚上,她左手毛巾擦拭长发,右手拿了剧本,只得把剧本放下,接通。
“为什么没回来?”电话那端的声音沉沉,平稳有力。
她看了看时间,还没说话,宫池奕又开口:“签走影视基地,不按计划进去偷点宝藏,为什么又转而靠近古瑛?”
听起来低醇内敛的声音,没愤怒。
吻安皱了皱眉,略略的笑,于馥儿真够朋友,还是告诉他了。
她清浅撩过长发,顺势坐在了梳妆桌上,语调漫不经心,“也许,偷人比偷东西来得有意思?”
“顾吻安。”他寒风拂竹的嗓音,起伏不大,“你给我好好说话。”
------题外话------
孽缘总是很相似,瞎眼认错人的不止池男神。
☆、64、一股冷冽扑面而来
顾吻安在电话里沉默了会儿,侧坐在梳妆桌上,遥遥望着悬挂的夜色,听着宫池奕说:“把酒店退了,回来住。”
她才浅浅的一笑,低眉打磨指甲,“你说,让我撑够一周别找你,我想试试,一个月、一年,其实也不错。”
电话那头的宫池奕眉峰轻轻拢起,胸口略略的异样,虽然她说得很淡,可显然在记恨他那天对她的态度。
真是记仇的女人。
低低的嗓音却温和下来,“已经过一周了……别跟我置气,我态度不对。我亲自去接你?”
她安静了会儿,“不用,我还有事。”
宫池奕眉头紧了紧,想到了什么,“要干什么去?”
淡淡的嗓音,倒是听不出不悦。
剧组真的有事,还是找古瑛?
她也没打算瞒着,低眉看着被自己弄到起坯子的指甲,好看的柔眉微微蹙起,“跟郁景庭约了见面。”
一听到‘郁景庭’三个字,宫池奕本能的薄唇微抿,“一定要今晚?”
可能他更想问是不是一定要选在‘晚上’,这两个字眼本就暧昧,不能不让人多想。
沉吟片刻,顾吻安听到他说:“我过去陪你。”
她皱了一下眉,看了时间,刚张嘴,他已经把电话挂了。
…。
仓城的深秋,夜里已经很冷,古老宏伟的城市融在静谧的灯光里,一辆悍马几乎跨越半个城往她住的酒店。
可惜,扑空了。
东里在门口见了宫池奕,做了个传话筒:“她已经走了。”
宫池奕在原地留了一会儿,平复情绪。
有人从外归来,经过宫池奕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又看了一眼东里,立住脚,恭敬低声:“池先生。”
宫池奕微抬眉眼,上一秒的神色几乎瞬间滴水不漏,目光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那人看了看东里却没立刻走。
东里目光两个来回,摆摆手又随性的把手插进大衣兜里,转身离开。
可这家酒店是东里家族旗下为数不多的国际酒店,如果他没记错,那人入住提供的是英国籍?
东里不知道宫池奕还有什么身份能让英国高官对其毕恭毕敬,但他知道顾家丢失‘无际之城’面临被封最大的压力,来自英格兰。
上车前,他已经把一条短讯给顾吻安发了过去,知道她明天会看到。
酒店门口。
男人依旧站在那个位置,只是正对着宫池奕,低低的声音:“密会的结果问题不会太大,但据消息,内阁与爱丁堡方面秘密商谈过,逼您退位的方式可能多种多样。”
说着才皱了皱眉,“这么晚,您还是少进出为好。”
宫池奕离开时微微蹙眉,很长时间的沉吟不语。
再有动作就是回了香堤岸,挨到将近凌晨准备给她打电话。
听筒里机械的女声却提示她关机。
关机?
宫池奕很明显的皱了眉,‘晚上’很暧昧,晚上约见还关机更是有猫腻。
但他忽然发现,除了这一个号码,他居然没有任何其他方式能找到她了,这种感觉很空茫,不舒服。
拉下面子这么晚给并不熟悉的郁景庭打电话,结果,也是关机。
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