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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她烫了手,不严重,也擦一擦。”
“烫了?”东里夫人拧眉,也顾不上多说,接过药膏匆匆往里走了。
东里的车在原地又听了一会儿才缓缓移出车位。
楼上的病房。
余歌听到开门声,下意识的看过去,“妈,这么晚了您怎么还过来?”
东里夫人心疼的看着她,“我这才离开半天,怎么又出岔子了?手烫了?”
她愣了愣,手已经被握过去了,勉强笑了笑,“我没事的,夜宵也不烫。”
手上确实也没见水泡,但是稍微有点红,东里夫人坚持给她擦药,“东里刚走,买了药给我说让你擦上,要是不擦,说不定他晚上过来就该生气了!”
本来家里有客人,东里夫人确实今晚不过来了的,但是知道这些事之后怎么也不可能坐得住。
当然,在她身体养好之前,也没打算把东里的介怀告诉她,免得她东想西想,压力大。
“你一定要把身体好好养起来,知道么?”东里夫人一直坐在床边,“我还等着尽快抱孙子呢!”
余歌低了眉,微咬唇不说话。
“小智说他酒店就回来了,我陪你到九点,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不用等他!”东里夫人笑了笑,给她抹着药膏。
余歌只是点了点头。
病房里放着电视剧,两人也偶尔聊两句,气氛至少比她和东里独处好太多了。
不知道什么时间,余歌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旁边很近的距离有动静,也就轻轻蹙眉,缓缓睁开眼。
病房里的光线很暗了,床头的台灯亮着。
东里也许刚过来,她隐约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寒凉。
她睁开眼时,正好对上他的脸,而她应该是你刚刚被他放平躺下,被子拉到了一半,停了动作。
因为距离太近,除了冰凉,她也闻到了酒味,所以皱起眉,略微撇开脸。
看到她的动作,东里把被子拉上去,直起身离开。
余歌转回头去看,他往那边的沙发走了。
忽然想到了澳洲的时候,怕她在沙发上睡得难受,他坚持着回家养病。
而相对于她,身材高大的男人谁在沙发才是最难受的,尤其他应酬回来,这两天又没好好休息,简直是一种煎熬。
“你去我办公室睡吧。”她忽然开口。
沙发上的男人没说话。
她皱着眉坐起来,却听到他冷冷的一句:“躺下!”
余歌没听,重复,“你去我办公室,钥匙在我包里。”
因为他始终没有动静,她便很是不悦的加了一句:“我不想看到你!”
果然,这回目光转过来,大概是因为她的这一句而生气了,“你别给我得寸进尺余歌。”
她就不肯躺下,他一把掀了身上的毯子起身,“你真当我情愿在这儿伺候你?你知点好歹,我不想吵你!”
她被他那种视线看得紧了紧握着被子的手心,却顶了一句:“知道你不情愿,所以让你上去,彼此眼不见为净。”
眼不见为净?
东里已经在她床边了,“你现在是把气都撒我头上了?”
余歌低着眉,视线只能看到他紧握的拳头,可见他也在忍耐。
她说:“我没和谁撒气,要代孕的是我,没照顾好自己的是我,掉了孩子的也是我,全是我的责任。我没有父母,没法靠哥哥,连丈夫都形同虚设,我有跟谁撒气的权力?”
东里握着的拳头更紧了,只是脸上的神色变了变,最后眼底闪过的只剩心疼,原本的压抑变成一股酸涩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好。”他终究沉声,“我去你办公室。”
余歌松了一口气。
哪知道没过几分钟他又回来了,说她的办公室有人在休息了,他总不能把人赶走。
这回她无话可说,只能看着他躺到沙发上委屈一晚。
可能她中午睡,下午睡,晚上很容易醒,一醒就不困。
沙发上的男人那么累,应该再不舒服都睡得沉才是,可他频繁的翻身和略微沉重的呼吸让她皱了眉。
“你怎么了?”她问了一句,没听到回应就坐了起来。
“睡你的。”他说。
余歌已经小心的下了床,怕像下午一样忽然头晕,她动作很慢,而沙发上的人也坐了起来,盯着她,她只好停了动作。
拧眉看他,“你是不是胃疼?”
☆、38、别提这俩字,不想谈
余歌看他已经疼得埋头下去,一言不发,还是皱着眉走了过去。
他从澳洲回来这几天没有一天休息好的,加上每顿也都没机会好好吃东西,刚养回去的胃又开始犯病一点也不奇怪。
尤其,他今晚出去应酬肯定多少喝了点酒,指不定都没吃东西就喝酒了。
她刚走到沙发旁边,东里抬起头来看了她,不知道疼的还是不悦的,反正就是拧眉盯着她,“回床上!”
他嗓音微沉,大概是想树立一点威严,可惜自己微疼,说起话来压根没什么威慑力。
余歌坐到了他旁边,把他的手拿开,“别揉。”
她清楚他的胃病,不能揉,稍微按一下还可以,“我去给你倒热水,太晚吃药反而消化不了。”
他没说话。
余歌去开了灯,倒了水试了试,有点烫,只好一边给他吹着。
差不多才递到他手里,“喝两口暖一暖,看看能不能过去,实在不行就让医生给你拿药。”
东里喝了两口,几秒后暖流从上至下,但是他皱着的一双眉并没有怎么舒展。
余歌没多想,搓了搓手,很自然的从他衣摆探入,力道刚好的按在他胸前的位置。
她知道,这样会舒服一些。
缓解是有所缓解了,但因为她的动作,他忽然定定的看着她。
余歌是医生,有时候根本看病人不分性别,包括刚刚的那一秒,但这会儿她反应过来。
想把手抽回来。
可是才动了一下,他一言不发的按了回去,隔着衣服按在她手背上。
谁也没说话,他喝水,她就低眉保持着那个姿势。
关于这段时间的不愉快,可让人心痛的事,谁也没有提,但是彼此之间的气氛并不太好,依旧隐隐的压抑。
“别喝了。”好久,余歌才看向他手里的杯子。
一杯水都快喝完了,她倒得有点多,不是让他全部喝掉的,喝太多也会不舒服。
更主要是,这么久了,水该凉了吧?
他倒是配合,她别喝,他也不喝了,把水杯放在一旁。
依旧不说话。
余歌再次出声,“我有点困。”
东里没说什么,松开她的手,那意思就是她可以去睡了。
但是她转头看了他,“你也去床上吧。”
沙发是真的憋屈,别冷了冻了,他又胃痛。
他顺手掀掉毯子,看样子是赞同她的建议。
她也从沙发站起来,但是刚要走,脑袋又猛地晕了一下,不知道能抓哪儿,动作显得凌乱无措。
然后被他稳稳握住,什么都没说,把她抱回床上。
“几天了,为什么还是晕?”他的语气里带着生气,大概是觉得在医院的钱白花了。
她靠在床上,往旁边挪了挪,“脑水肿不是小问题……”
听到她回话,东里更是紧了眉,“你也知道不是小问题?脑子进水当然不是小问题!”
想骂就让他骂吧,余歌没打算回嘴。
知道他现在不是因为跟她生气,而是担心她。
房间里的台灯没关,但是空气逐渐安静下去。
余歌刚刚说困,只是为了打破那种局面,总不能一直那么坐着。
所以,她躺了好久,其实根本就睡不着,闭着眼试了好久还是睡不着,索性睁开眼安静的躺着。
他的手很自然的放在她身上揽着,看不出来睡没睡。
他的呼吸就在她脖颈后,并不均匀。
他没睡着。
所以,许久,余歌低低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至少这件事。”
她没有考虑他的反对,只顾及了哥哥的紧急。
果然,他醒着,沉声一句:“我不想跟你谈这些事。”
总要谈的,她心里想。
好久,她又一句:“我并不怎么怨你,至少你回来之后不怨你了。”
这回他没说话了,挪了挪揽着她的手,稍微往回收了力道。
她其实很多话想说,就是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起,以至于脑子里想多了就开始混乱的犯困。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都还在床上。
但是东里夫人也把早餐送过来了,动作轻了再轻,完全没吵到床上的两个人。
东里睁眼撑起半个身子的时候,东里夫人才略微的笑,“你小点动静,别把小鱼弄醒。”
他低眉,看向她的脸。
她确实没醒。
东里就那么撑着,没再动作。
东里夫人纳闷的看着他,压低声音,“怎么了?去洗漱吃早餐啊。”
一方面是他的手臂被她压住了,另一方面她手臂扒在他身上,他一动,她肯定醒。
只淡淡的道:“放着吧。”
东里夫人倒是浅笑,“也行,稍微晾会儿正好,我去打水。”
开门的轻微声音里,余歌皱了一下眉,终于缓缓睁眼,然后对上东里低垂下来的视线。
她看了他一会儿,才把手缩了回来,略显尴尬。
因为她的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都能感觉到男人清晨的特别反应。
“醒了就起来吃早餐。”反而是东里神色如常,低低的声音,一边走去洗漱。
余歌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知道他走出来,她才慢吞吞的坐起来。
一晚上睡不太好,脑袋有点沉沉闷闷的。
东里夫人打了开水回来晾好。
因为看到两人睡一起,多少是不太方便,所以提起来:“我一会儿去问问医生,行的话回家养着,免得一人好了另一人倒下,行么?”
她略微沉闷的脑袋晃了晃,听到这话,也就笑了一下,没提她不太舒服的事,点了点头,“好。”
东里看了她,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她的动作,只说:“让医生过来一趟。”
晾好水的东里夫人看了看他,又看余歌,还是点了头,“我这就去,你们先吃东西,温度刚刚好。”
余歌看向旁边的男人,“你和伯母谈过了吧?”
她从东里夫人的表情里看出来的,母子俩的关系显然缓和了,不像想象里那样。
“你跟她说了离婚的事,这次她大概是同意了,对么?”
至少,余歌对东里夫人还是比较了解的。
东里终究是微蹙眉,“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跟我提这两个字?我说了不想跟你谈。”
☆、39、让她知道知道痛!
她再一次要说话的时候,东里索性看过来,直直的盯着她,“你先把脑子里的水控干净了、想清楚,再跟我谈,毕竟你左左右右念叨了这么多次,我再不同意,不是显得很孬?”
余歌皱起眉。
离不离婚和孬不孬为什么要直接挂钩,不应该和感情好坏挂钩么?
她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东里看了她,扯唇哂笑,“我和你之间要怎么谈感情你先告诉我,嗯?”
“你消停过一天没有?”他眉峰皱在一起就没松开过,“从你过门开始,哪一样我彻彻底底限制过你,反对过你?你尊重我了么?”
余歌其实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剧烈,所以停了吃早餐的动作。
她就是觉得他们就是该做些什么,否则过不了现在这种奄奄一息的关系坎儿了,他怨他,他也不好受,总不能彼此这么熬下去。
既然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淡淡的开口:“所以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东里甩手直接扔了手里的餐具。
“啪!”的一声,餐具落到桌上,然后他忽然起身直接往门口走,不是离开,而是一抬手一收手,把门给反锁了。
再折回来,看着她,“你心心念念的想离婚不是么?行啊,我不惯着你,我让你离!”
她看着他的眼,知道他并没有开玩笑,握着调羹的手紧了紧,问:“但是?”
对,他有后话。
“但是,一个条件。”他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晰:“还是那句话,你给我把孩子生下来,否则我给你耽误的这些年白耽误了?”
虽然说,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说被耽误了是有些好笑的,但他确实有这个权力。
有那么一会儿,她没说话,可能觉得这一刻来得太突然了。
其实也不突然,她都想了好久了,只是没想到是现在。
“我也有条件。”她微咬唇,抬头看着立在那边的男人。
东里不说话,想听听她什么条件。
她说:“你先把婚给我离了,否则我在这种心情下,没办法给你生孩子。”
呵!他扯了嘴角,“离了婚你跟谁生?”
余歌抬头,“代孕啊,我给你代孕不就好了。”
那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