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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郁景庭看了她,“他们如何,我不插手,所以至少,你可以对我放心。”
她笑得恣意了些,“对一个曾枪口顶着我的人放心?你在跟我讲笑话么?”
干脆,她决定今晚就在医院住下了,免得靳南也被跟踪。
郁景庭走之前看了她很久,她倒是自顾躺下了。
…。
因为临时住一晚,她没怎么留意,一早起来感冒就找上来了,更是不敢进爷爷病房。
原本以为只是小感冒,她没怎么放在心上,吃了两顿药对付过去,该工作就继续工作。
头两天,郁景庭是比较忙的,第三天才又去了医院,正好遇到她拿着药跟余歌站在走廊那头。
“找你的?”余歌看了看郁景庭,又道:“顾老这边还是别让进去了。”
吻安笑了一笑,“我知道。”
余歌:“那我先去忙了?”
她就站在原地看着郁景庭走过来,皱眉看了她手里的药。
“感冒了?”
她现在觉得肢体酸痛,实在没心思跟他多说什么,但是想了想,不让他知道香堤岸的话,她居然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的。
…。
乘他的车到梨园时,她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强撑着精神下车。
落进他家沙发,她才皱了皱眉,“我手机呢?”
声音不大,郁景庭看了她的动作才领会过来。
她打电话的声音听起来的确像守在顾老身边而刻意压低,告知白嫂今晚不回去,这两天可能都有事,让她不用担心,也不用跟宫池奕报备。
说实话,吻安很讨厌感冒的感觉,哪里伤了病了还知道疼,疼也能忍,但感冒全身疲软,头重脚轻,晕得连腿都不是自己的。
吃过药,她一阵阵的打哈欠,也不忘看了郁景庭,“你不走么?”
按说这是他的房子,他想留就留,但郁景庭听完她的话倒也沉声,“我这几天都不住这儿,你放心,等你睡了我会走。”
她就真的放心了,强撑不过的昏昏睡去。
郁景庭陪了她许久,凌晨才离开梨园去住酒店。
第二天又一大早回梨园,如此反复的过了两天。
吻安几乎没出过门,一是没别的事要忙,二是免得郁景庭’费心’的跟着她,她躲得也累。
“你不用忙吗?”见他每天都出现,她今天总算能自己起来吃饭,放下汤匙看了他。
郁景庭只淡淡道:“还好。”
见她放下汤匙,伸手把碗拿走,早餐往她面前推了推,“今天都会在这儿,晚上走。”
她皱了皱眉,是看她今天状态比较不错,怕溜了?
也不打算跟他僵持,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
郁景庭住的这个园区很安静,是他喜欢的环境,但对于现在的吻安来说,显得有些闷。
电话没有未接,也没有短讯;他这地方也没有可以打发时间的杂志。
郁景庭大概是看出来了,再到客厅来,把他的笔记本给了她,看看电影总比闷着好。
“你不用管我。”她没注意到他下来,半个身子趴在沙发上,看起来过分随性,也就转过身坐着。
他把电脑放下,看着她又几不可闻蹙眉,折回去拿了一条毯子回来给她盖上,“要处理的东西比较多,晚餐可能晚一些做,饿吗?”
她这一整天什么事都不做,又怎么会饿?
他回去工作之后,吻安的确随意点了一部电影,但基本没看进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但郁景庭坐到旁边,拿走她腿上的电脑时,她费力的睁眼看了看,“几点了?”
两天没去医院,她一直担心医院什么时候来电话会错过。
郁景庭只是淡淡回答:“你接着睡。”
他的厨艺并不算好,做了两天有点黔驴技穷,菜谱还没看好,所以不着急她醒过来。
她本来是想起来的,硬生生被他的力道窝进沙发里。
抬手托着她脑袋把头发理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了笑,低垂的视线落在她阖上的眼睑。
可能有些事是冥冥中有注定,这一幕,他在那边养伤时竟然梦到过,奇不奇?
那时候半夜醒来,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种画面怎么会出现,她当时应该恨不得躲他三丈远才对。
傍晚时分,天色逐渐黑下来,这几天格外喜欢下雨,虽然风声大雨点小,但听着也让人觉得不舒服。
饭做到一半,郁景庭去客厅关窗户,来不及帮她添被子,茶几上的电话就响了。
睡得迷糊的人动作比他快,几乎是本能的一把去够手机。
手机’哐当’一声擦过茶几边掉落,连带她也差点滚下去。
御景园实实在在的拧了眉,快步过去把她放回沙发,又转手去拿她的手机,没给她,直接帮她接了。
电话是医院打过来的,略微的焦急中更多的是程序化的通知,“顾林先生突发状况,麻烦家属尽快赶过来。”
虽然说是突发状况,但其实医生是料到了的。
所以吻安过去的时候,医生看了她,“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她来时匆匆忙忙,根本没心情换衣服,身上是郁景庭的外套,长发披下来,显得有些糟糕。
意外的是,吻安除了一直皱着眉,脑子有些空白之外,她竟然没哭,坐在病床前话也不多,但偶尔会笑着说上两句。
医生进去之后,她不能再在里边陪着,坐在长椅上眼神恍恍惚惚。
郁景庭买来的晚餐,她没胃口碰,他握她的手,试了一次之后没力气抽出来,干脆闭了眼。
“如果我撑不住了,你想办法弄醒我。”她看了郁景庭。
郁景庭握着她的手是冰凉的,“你可以睡会儿。”
但是她很冷静,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哑,很轻,“如果我睡了,再睁眼,恐怕永远不见到了。”
没有吃饭,身上穿得又不够,她自己都能感觉逐渐变得沉甸甸的脑袋,想着办法来转移注意力。
试着给宫池奕打电话。
不通。
又给他发短讯,但是没有回复,把手机捏在手里很久,直到被郁景庭拿过去放回兜里,她才疲惫的闭了闭眼。
可能是一种感应,她知道爷爷过不了这个年,上一次长久的聊天之后,她甚至好像也知道他最近不是无缘无故嗜睡。
那晚怎么过去的,吻安已经恍惚了。
但是早晨没有太阳,她还是觉得一看窗户就觉得刺眼,刺得能把人的孤单放大数倍。
医生说爷爷走了的那一刻,她是低着头的,极力忍着,不知道在忍什么。
郁景庭把她埋低的脑袋放在他胸口,眼泪没有生息的被蹭掉。
彼时,她想到的是宫池奕的话。
他说“没了谁,也不会没有我。”
可是她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发了个几个短讯,一直没回应。
她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来接受这个结果,但还是没能撑过去。
…。
顾家已经没有其他家属,顾老走了,顾吻安在他床边晕过去之后,所有事情,是郁景庭在忙。
吻安中途试着一定要亲自来,郁景庭干脆松了扶着她的手。
她就那么直直的摔到地上,头顶传来他淡淡愠怒的声音:“就你这样,还怎么去处理后事?”
他把她托起来,抱到床上,“于情于理,我也该喊他爷爷,由我去做没什么不合适。”
顾老之前说,顾家已经没了,临了也不过一堆白骨,不用弄得人尽皆知,给他找个安静的地方就好。
换句话说,就算想弄得有些场面,也不会有谁来悼念。
医院、殡仪馆、墓园的跑,虽然程序不复杂,事情也算多,但郁景庭一个人忙起来也比较费神。
但他做事有条不紊,并没跟她说过什么,只是告诉她:“葬礼那天,你要坚持一下。”
这两天并不是她不想,而是怎么吃药怎么打针,脑子依旧是浑浑噩噩,根本站不起来。
明明才过了两天,她就像熬了两年。
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葬礼的前一天,她在客厅阳台透透气,一起来就晕,只是靠着。
有人按了门铃时,郁景庭去开了门,她并没怎么在意。
直到那人一言不发,径直往她走来。
她落进结实的胸膛,大衣还带着冰凉,嗓音低低的,“我回来了。”
吻安没有抬头,只是深深埋进去,带着一点点埋怨,“你一直不接我电话。”
宫池奕拥着她,掌心落在她背部,“对不起。”
他一直开机,但回过来时,她的电话反而关机了,问了余歌才知道顾老的事,扔了所有早就安排好的会议,一个字的交待都没时间留,全让余杨想办法压着。
顾老的事是郁景庭安排妥当的,宫池奕知道,原本他是打算对他道个谢,但在葬礼上看到古瑛,又听到简单悼词时,他没了那个想法。
吻安在墓前跪了好久,但自始至终没看过古瑛一眼,来去都是宫池奕抱着她。
他把她带回香堤岸,从车里,到卧室,几乎一刻都被松开她,大衣都是白嫂帮着脱下。
把她整个放进被窝里,侧身拥着她,“想吃什么?”
她摇头,声音几不可闻,“你陪我待会儿吧。”
他说:“好。”
关于古瑛和郁景庭的身份,他一个字也没问,因为能出现在葬礼家人席中,她却从来不提,想必是不情愿。
宫池奕以为,至少顾老能等到他这次出差回来,否则无论如何,他不会让她一个人。
卧室里一片静谧,她一直闭着眼,但他知道她没睡,所以一直陪着。
白嫂上来问话时,宫池奕做了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声说晚餐他去做。
…。
宫池奕做饭时,隔几分钟会上去看她一眼,直到整顿饭结束,她睡得很沉,但不得不把她叫醒。
白嫂看着太太一副萎靡,也跟着心疼,却只能在一旁看着。
他抱她的时候就像对待小孩,这个晚餐就没放她下来。
饭后白嫂把药给了三少。
她看到了,却是看了他,“可以不吃吗?”
眼神里带了些恳求。
他深眸低垂,“你已经病了很多天了,也许明天就好了,嗯?”
从郁景庭那儿知道的,她吃了不少药,卯足了劲儿好像第二天就要痊愈一样,现在却不想吃了?
吻安一双眼有些肿,看了他,许久才轻轻的声音道:“你回来我就可以不吃了,我可以靠你。”
他不在,她想下一刻就站起来,不想让任何人做掉她该做的事,但是没拧得过。
宫池奕看了她好一会儿,蓦然胸口酸涩,手臂微微收紧,薄唇落在她唇角,“好,不吃。”
依旧把她抱回卧室,陪她躺了好久,他才给余歌发短讯。
她不想吃药可以不吃,但病不能拖,趁她睡着让余歌过来打一针。
余歌看到她的时候有些吃惊,又看了宫池奕,“我试着联系过你,联系我哥,谁都不接电话。”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接下来的连续几天,吻安依旧是浑浑噩噩,不说话,也不做事,很多时候就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大半个月里,宫池奕一直陪着她,吃饭、洗澡、看书、睡觉,他一定都在她边上,不问她也不扰她。
古瑛和郁景庭都来找过,宫池奕一概不见。
☆、132、你乖乖的;否则真怀上了
她好容易睡了,宫池奕去了书房,回来了这么多天,他居然还是第一次进书房。?
初迈步进去,目光扫过看起来并无异样的摆设,眉峰几不可闻蹙了一瞬,又放松。
他知道她进来倒腾过,反而唇角轻轻勾了一下。
还没到书桌边,手机震动着。
他一手撑着桌面,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接通。
“三少。”靳南的声音:“郁景庭求见,等了一上午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郁景庭像无事可做的人,把时间都花在香堤岸门口了。
他棱角微俯着,指尖不成规则的磨着,片刻才薄唇轻碰,“让他等着吧。”
挂掉电弧,他站在窗户边,看起来悠哉淡然,眉宇之间却是思量集结。
单手别进兜里,捏着手机的指尖一下一下的敲着裤线,站了许久,他还是转身玩外走了。
临出门前进卧室看了她,额头落了吻,下楼又嘱咐白嫂,“她醒来就给我打电话,不要让她自己喝水,我回来再说。”
白嫂连忙点头,“好。”
白嫂知道,先前太太说口渴,给了她一杯水,结果端不住,洒了一床,她自己也湿漉漉的。
虽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那时候她洒了水,也仰着红肿的眼自我安慰说“看来是病到退化了呢!”,但那种自嘲又虚弱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
所以,三少现在别说吃饭,连喝水都要亲自喂。
…。
从别墅园出去,到门口距离不算很远,走路也是可以的,但宫池奕不想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