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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现身吧。”闻人七握紧手中的匕首,那乌沉的光泽在黑夜中散发着凛冽的寒意,“此地只有你我二人,何必装神弄鬼!”
无人回答闻人七,反倒是西河歪头她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闻人七咽口唾沫,强行镇定道:“阁下可是此地之主?在下并非有意闯入,若有得罪,还望海涵!”
这话说来牵强,若真是深渊之主,她在此多日想要发作早就发作了,怎会容她至此。闻人七这般说,不过是没话找话,想要激暗中作梗的家伙出来。
依旧没人回答,西河则像是得了命令一般,朝着闻人七一步一步缓慢走来。
她的走姿也十分诡异,全身都仿佛是被吊起的木偶,每迈出一步从肩膀至脚踝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扭曲,迈出左脚,右肩便会塌陷,抬起右脚,左侧身子便会倾斜。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目标靠近,脸孔也被血染的乱发遮得严严实实,周围静寂得听不到半点声响,闻人七心底强压去的寒意,又开始回攻了。
西河起始走得很慢,在掌握了行走时的平衡后,速度开始增加,闻人七见状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拔腿便跑,这深渊之底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想要躲避西河的靠近,对于行动更加便捷灵活的闻人七而言并非难事。
然而事情远非闻人七所料那般容易,她刚跑出不远,便听到身后传来哒哒哒的急促踏地声,回首一看,西河竟已距她不足十米,身体以不可思议的扭曲状追赶她,双臂拼命朝她的方向大张,好似要将她牢牢抓住。
闻人七跑得更快了。
一个活人和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就这么开始你追我赶,直到天色全暗月升半空,闻人七跑得气喘吁吁喉咙干渴似火烧,那一直追在她身后不放的西河才突然发出了一声并非她本音的怒吼。
“你跑什么!停下来好好说话不行吗?!”
闻人七脚下一个踉跄,差些跌倒。
这声音粗犷得很,显然不是女人能发出来的。
也就是说,此时在后面追着她跑的,并非是西河。
意识到这点的闻人七停下脚步,转身朝着那人伸手示意让她也站住:“你不追,我就不跑了!”
西河的身体闻言果然停住,站在离她七八米开外的地方,耷拉着双肩,垂着脑袋,像极了故事里食人的恶鬼。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此时整个渊底都靠着中空的那轮皎月照亮,惨白的光芒之下,映衬得对方更加恐怖,闻人七内心依旧发憷。
“啊……这个啊……”西河抬起一臂,像是要挠挠脑袋,只是胳膊在抬起后突然失力整个砸在脑门上,当下头颅便被甩了一百八十度,又嘎嘎地拧了回来。
闻人七下意识的又后退了几步。
“你刚才后退了吧?”那个粗犷的男声突然道。
“……”
西河的身体,朝着闻人七迈出几步,不多不少,正好是闻人七刚才退走的点距离。
“……”
闻人七这下真的不敢动了。
“你问我是谁啊……”男声再起,这次没有做任何动作,“这个问题其实不重要。”
“……”
哪里不重要,明明很重要!闻人七心想,你不说你是谁,我怎么知道你是敌是友?
“这个身体的骨头都断裂了……操控起来真麻烦啊……”西河的身体边说边呈诡异姿态扭动着,“我适应了好大一会儿才勉强能追着你跑,你不要再乱动了,不然这个家伙的伤势只会越来越重,最后要是没命了,你就是罪魁祸首。”
“……”莫名就被栽了罪名的闻人七为避免话题越扯越远,决定还是主动出击,“既然你是谁不重要,那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救你啊!”男声听起来非常气愤,“作为你的救命恩人,你非但不以礼相待,反而暴力行之,实在是无耻了!”
“……”闻人七深吸一口气,她这会儿想打人了,握着匕首的手指攥了又攥,才道,“你,打算怎么救我?”
“现在还不能救。”西河的身体一歪,抬起一臂指了指天,“还不到时候。”
救她也要看时候?闻人七眯起双眸,这次换她朝西河逼近,不想她走出一步,西河的身体便后退一步。
“你别过来!”西河抱住双肩,男声多了几分颤抖,“我还不能完全控制这个身体,打不过你,你别乱来!”
“既然要救我,何必分时候?”确认对方并无恶意,闻人七甚至笃定,这个控制了西河身体的家伙,定然与将她推至深渊之底的人有关联。她之前就一直觉得昆仑派一事暗中有人操控,她与林英大哥、关河都是幕后之手的棋子,眼下突然冒出一个可以操纵西河身体的人声称来救她,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测。
“嘛,救你是一定要救的。”男声哈哈笑了几声,西河的躯体也跟着做了一个双手叉腰的动作,“我其实来早了,以前没附体过,所以先来活动下……”说罢,又庆幸道,“幸亏早来了,这家伙骨头全部错位,害我费了好大功夫才给她修复根基……啧啧,我这也是做善事,这家伙日后若能活下来得好好谢谢我……”
闻人七耳尖得听到了“修复根基”四个字,当下多了几分心思,能在短时间里修复西河残破的身子并加以操纵,倒是像极了寄宿在她体内的神识们的行为。
“啊,我得走了……”闻人七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那声音又响起,“我明儿再来救你,你且安心睡个好觉!”
说完,不待闻人七回声,西河的身子忽然一瘫,像是断了线的傀儡娃娃,整个儿跌落在地。
闻人七连忙跑过去,将西河揽入怀中,挥开她遮住了脸部的乱发,只见惨淡的月色下,西河本青白的脸色已转缓,就连呼吸都匀实了不少,脉象更是不似先前的孱弱不可觉,缓慢有力的跳动证实着本已半个身子陷入了地狱的西河,真的活了过来。
——小七姑娘!你可还好!
体内一直沉寂的神识们终于开口。
“啊,我很好。”这修复人体的本事,远比她体内的那二位强得多……
——方才我们被不明力量压制,无法保护小七姑娘……对不起……
“没事的,你们不必自责。”早已想到河神大人的神识们定然是被压制住的闻人七没有太多吃惊,“刚才压制你们的力量很强大吗?”
——是,我们毫无抵抗之力。
可以在这么短时间里修复伤势远比她要严重的西河,还能在瞬间压制住河神大人的神识,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昆仑派的背后,又有着多少秘密……明天,一定会发生了不得的事情。
闻人七仰首,只见寒夜之下,满空如墨泼,半月高悬光华似冷剑,将这不大的深渊照彻,到处白骨哀哀,风声凄诉。
昆仑派山门之外,一道黑影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晃过巡逻弟子,隐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卷一 第一百零七章 凶兽
在昆仑派的风雨一触即发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洛白,终于在那个空了几日的凶兽藏匿之地等到了主人回巢。
在追查到凶兽的洞穴后,洛白便遣退了一路带他前来的山神,这凶兽既然能夺取山神友人的内丹,山神必定也非它的对手,留下反倒累手累脚,让他施展不开。
这也是洛白自一开始不希望闻人七跟随的原因,一介凡人能帮得上他什么忙?只是世事无常,那凡间女子不但帮了他的忙,还是他半个救命恩人,更与他神魄被损时残留下的灵魄有了非同寻常的关系。
自离开昆仑派独自追踪凶兽,洛白便有意去无视系挂在心间的那份担忧,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于闻人七的感情有异,她或是他的救命恩人,或是他虔诚的信徒,只能是这两者之一。神魄受损时发生的一切皆超脱了他的掌控,非他本身意愿为之,她若心有哀怨他会守护她一生以作回报,但那份浓烈的感情他这个神仙无法回应。
这是天规禁忌。
尽管他封神那日就以冲撞天庭而闻名于整个天界,更是弃神位不顾跑到一处偏僻山林自封了个河神逍遥,但不代表他会漠视开天辟地以来凡身犯情劫的那些前人们的悲惨境遇。他先前做下这些违逆了天规的事情,皆图痛快二字,要活得舒爽,不愿被天庭所束缚。但一旦沾染了凡界俗情,一切都将失控,神的本能促使着他必须断绝这份感情。
说白了就是他分离出去的一小缕灵识跟一个凡人产生了感情,他何苦为此搭上整个神仙生涯?
一路上洛白都是这般劝慰自己,似乎颇有良效,至少他多次因此掰回了那个不然回去看看的念头,毕竟对于他而言,不过千里,来回不过瞬息。
但是当他在凶兽的新巢扑了空,一等几日就是不见其转回后彻底怒了。
洞穴中多处可见被封印起的各类妖怪内丹,凭他现在被限的神力想要破除封印不是难事,只是难保会不伤及封印中的内丹。不愿冒险的洛白,只能耐着性子等这凶兽回来。根据山神所言,凶兽伤势未痊愈,自不会跑太远。
可洛白的耐性出奇的差,仅一日没等到他便耐不住出手毁了洞穴外的大片空地,又一日未见凶兽踪迹则将那洞穴半壁斩断,自然,没有伤及藏有内丹的封印。
就这么几天过去,凶兽的巢穴除了封印内丹的那小半天地,其它皆被洛白如数毁成平地。
在洛白打算冒险一试破除封印的时候,这巢穴的主人终于回来了。
这是个残月夜,穹苍之上不见半颗星子,唯有孤冽的风在山头间四蹿号叫,好似在欢呼主人的归来。
早已感知到浓郁妖气的洛白从只剩下了半丈宽之余的洞穴里起身,冷冷地望向高空。
夜色苍茫,茭白半月忽被浓云遮蔽,好似晴朗的天突然密闭了阴云。若细看,便会发现,那云影不似寻常,不随风动,反倒自成一体将月亮时遮时现,再近看几分,则恍然惊觉,哪里是什么云影,那分明是一处巨大之物正扑腾着肉翅,朝着这地儿缓缓靠近。
来了……
耐心已经用尽的洛白,已等不得那凶兽,脚下一踏身便如离弦之箭般猛然射出,直奔那凶兽方向!
只听一声震彻山谷的嘶嚎,遮了月光的巨影被一道细影击中,双翅一合,整个儿缩成一团囫囵儿地从空中掉下,砸在山林之中,断了无数林木,激起一阵尘埃,惊起群群飞鸟。
仅凭一击便将凶兽从空中击落的洛白并未放松警惕,他狭眸微眯,又化出数枚剑影自高空中朝凶兽坠落之处大力挥下,山谷间又响起声声哀嚎轰鸣,尘雾遍起。这一次洛白亦未手下留情,若能一击将凶兽歼灭再好不过,凶兽死封印自破,他亦可完好无损拿回小鲤内丹,然后赶回昆仑派……
闻人七笑意盈盈的模样在眸前一闪而过,洛白落剑的手一滞。便在这空挡,山谷中忽然响起一声震耳发聩的嘶鸣,那被击落的凶兽呈双爪大张之势瞬间出现在洛白眼前!
洛白身形瞬移,躲开一爪,又绕背而至,再躲开凶兽巨口,一手擒住凶兽倒弯的巨角意图将其倒翻,不想凶兽旋身一甩长尾正击中洛白后背,洛白平衡一失,当下便被凶兽大力甩出数丈之远!洛白借力直腾高空,白色衣衫在寒风中猎猎鼓动,带身影缩成黑小一点忽然释放全身神力,如流星飞弹化作一道湛蓝之芒朝凶兽所在击去!
不想凝聚了周身之力的拳头还未挥出,那明明已近在眼前的凶兽忽然消失!洛白一惊,只觉身后杀气蒸腾,不待他有所反应,身体已被一股大力击中!痛染全身,传彻百骸,洛白喉间一甜血在齿间弥漫,他止住坠落之势翻身欲行反击,不想那巨兽的血盆大口已近在眼前,粗长的獠牙,满嘴的腥气,张合之间便把洛白一口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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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有燕重的大力促成,仙器大会的重启虽不及往常的繁重,但也竭尽了昆仑派眼下所能,为避免出现差池,全派弟子含带大量门生都被聚集在了会武广场附近进行巡逻。
作为昆仑派的代表,关河早早便来到了会武广场。
他站在观仙台俯瞰着整个昆仑派,眸色深如无月的寒夜。他身上的长袍乃是派中弟子连夜赶制而出的新款服饰,不同于传统的弟子服,也与峰主服饰间有所差异,黛绿与月牙白交织,佐以细密银线绣之的花纹,层叠明暗,不知废了多少功夫。
关河是在今日一早拿到的新衣服,他只搭眼,便明白,这定是风入松的主意。
他今日一战,不论胜负,代表的都是昆仑派的脸面,也是昆仑派在众多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