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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暖是苏玛丽的表妹,也是这一大家子里最年幼的孩子,而如今这个最年幼的孩子也已经在半年前结婚了,参加婚礼的时候苏玛丽没少被亲戚围着数落。
苏妈妈皱起眉,拿着手机有些不爽地看着苏爸爸:“你看看你妹妹这素质!先上车后补票,说得什么话?!”
苏爸爸看着电视,随意道:“她就那样,你当没看到不就得了?”
“那么多人看着呢!”
“也是你要去说这么一嘴。”苏爸爸换了个台,“我想再吃个卤蛋。”
“吃吃吃!就知道吃!”苏妈妈埋怨,把群设置了屏蔽,这才踩着拖鞋朝厨房走去,“你一天天地少吃点蛋吧,胆固醇高。”
“哎。”苏爸爸毫无诚意地应了一声。
苏玛丽放下手机,无奈叹气,她也不知道她妈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她也在群里啊,当她瞎啊?
看着群里七大姑八大姨还在兴奋地讨论自己的终身大事,玛丽屏蔽了群,眼不见为净。
今天是拍摄最后一天,玛丽给客栈打出了四星的评价,虽然在她心中,这客栈已经是负一百颗星了,她简直想冲着镜头大吼一声——是人就不要进这家客栈!
然而单从人类角度来考虑,这家客栈确实没什么好挑剔的。
唯一不足的地方,也就是一到晚上就断断续续不太稳定的网络信号了。
当天下午李彬和王野就扛着器材回家了,李彬出门前再三叮嘱,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一定要马上给他消息,他会第一时间赶来。玛丽点头,又被王野偷偷摸摸在手心里塞了一只迷你警报器和防狼喷雾。
“里头是辣椒水。”王野压低声音,拿宽大的衣袖将这个动作隐秘地遮住了,“我这两天出去转悠的时候专程买来的,有什么不对你就拉警报,喷他一脸然后跑,东西都不要管知道吗?”
玛丽哭笑不得,但对两人的担忧十分感动,她拍了拍王野的肩膀:“谢谢,这份心意我领了。”
王野立刻道:“涨工资吗?”
玛丽温柔一笑:“不涨。”
王野:“……”真是一场杰出的超现实主义残酷剧情。
李彬又看了跟着出来送他们的龙堰一眼,龙堰热情道:“以后如果有朋友要住店,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他们打折。”
李彬敷衍地点点头,王野倒是真的接过了龙堰的名片,翻来覆去看了看:“还是毛笔字的啊,好高级。”
李彬敲了小徒弟的头,也不知道他究竟向着谁,两人又叮嘱了玛丽几句,这才背着包离开了。
看着那二人消失在人海里,玛丽在台阶上站了半天,内心突然有点没来由的害怕。
现在这家客栈里,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类了。
脚边突然出现了一只大猫,黄白相间,抖了抖耳朵,盘腿坐在了她脚边。
玛丽低头将猫抱了起来,柔软的毛带着一点初春的冷意,猫的肚子底下倒是很暖和。
她喃喃:“还好还有你。”
龙堰垂眼看了猫一眼,转身往客栈里走去:“视频什么时候能出来?”
“且等吧。”玛丽哼唧,“如果我不能安全回去,视频也别想播出了。”
龙堰转头看她:“为什么?”
“老板都没了,谁给他们开工资?”玛丽瞪他,“你开吗?”
龙堰嘴角勾了勾,抬手将玛丽怀里的猫拎了出来:“你一个人能行吗?我是说另一支视频的拍摄和准备。”
“工作室成立之前也就我一个人做这些事。”玛丽叹气,“我现在就回去写方案,不要吵我,也不要……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吓唬我。”
龙堰点头:“十二点之后出来吃夜宵吧,再给你介绍一下店里的其他人。”
果然这里不止龙堰一个人。
玛丽回房间的时候想,那天那个矮个子服务生,还有从未见过真面目的大厨,还有……
她隐约记得,那天她无意中闯入大厅时,有听到前台有个女孩子的声音。
他们都会是什么东西呢?吃人吗?还是和龙堰一样,看起来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骨子里其实转着不少心眼儿?
想到龙堰,玛丽就不由撇嘴——抠门精,抠门妖怪。
这人做生意真是能不花钱就不花钱,而且还要在不花钱的基础上拿到最好的东西,就冲这只进不出的抠门劲,估计原型得是个貔貅。
玛丽坐在电脑前,脑子里跑了一圈没头没尾的火车,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笑完之后她又叹了口气,端着咖啡杯盯着一个字都没写出来的空白文档。
方案?写个屁的方案!
这方案到底要怎么写?从哪个地方开始写?切入点是什么?她脑子里根本理不出一点头绪来。
她发了会儿呆,又打开搜索栏,输入了妖怪两个字。
百度告诉她:妖怪是指除人类和神以外存在于天地中的超自然生命,即由于认知限制,人们暂时难以以科学解释的现象或事物。
再往下翻,妖怪的说法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妖魔鬼怪,妖魔鬼怪精灵,又说危害人间的便是妖怪,而另一部分则被奉为神明。
玛丽看了半天,喝了口咖啡,想:这么看来也是有意思,谁是神明,谁是妖怪,好像也都只是人主观给对方贴了标签,别说真的有没有这些东西了,就是真有,估计对方也不太高兴。
凭什么有的就成神明了?还得被供奉起来?有的就被打上害人的标签了?
谁批准的这事儿?打报告了吗?写申请了吗?
玛丽越想越可乐得很,她随后又把妖魔鬼怪四个字挨个查了一遍,总之什么说法都有,引据经典的也不少,不过现在看来,几乎没一个说法是真的。
龙堰说过,不过是不同的世界,各自有各自的规则,互不干扰而已。
玛丽闭了闭眼,心里有了个大致的轮廓,她放下杯子习惯性地揉了揉手腕,捏了捏指骨,开始十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这一投入时间就过得像在飞,等她揉着脖子抬头时,窗外已经黑透了。
蓝牙音响里一直放着日文歌,玛丽关了播放器,站起身活动了一下。
仿佛心有灵犀,门被敲响了,龙堰的声音温和地传进来:“苏小姐忙完了吗?可以吃晚饭了。”
“就来。”玛丽应了一声,又狐疑地抬头在房间四处看了一圈。
别是这房间里还安得有摄像头吧?
“怎么可能。”龙堰听玛丽一说,笑了起来,“用不着摄像头我也能知道你在做什么。”
苏玛丽:“……”请不要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么变态的话好吗?
龙堰的声音很好听,温和里带着一点磁性,咬字清晰,音调微微上扬,仿佛总是带着笑在说话。
如果不去想他的妖怪身份,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其实是相当愉快的。
妖怪。
玛丽心里默默念叨:貔貅。
龙堰走在玛丽身侧,面容被走廊上的夜光蘑菇灯照着,高挺的鼻梁,纤长的睫毛,无暇的面容,看起来像一副精致定格的油画,完全挑不出半点缺点。
他似乎觉得玛丽刚才的问题很有趣,笑容一直没从嘴角消失,玛丽乐起来的时候他诧异转头看了一眼:“遇到什么好事了?”
玛丽摆摆手,将脑子里的貔貅图赶出去,清了清嗓子:“没有。”
玛丽说:“我写了三个方案,一会儿你看看行不行。”
“厉害。”龙堰点头,“我挑人的眼光一向不会出错。”
玛丽无语道:“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龙堰笑笑,大概是玛丽的效率让他很满意,他主动道:“再给你加三个菜,免费。”
玛丽:“……真是受宠若惊。”
铺好的桌布上,已经摆上了复古的碗盘,一壶黄酒,里头扔着姜片,香浓的暖意铺面而来,仿佛能听到幽幽古琴和潺潺流水的和鸣,令人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依然是家常菜搭配客栈特色,东西方结合却半点也没有违和感。
主菜是香煎鱿鱼丝、冬菜蒸九肚鱼、肉丸胡辣汤;小吃是拔丝红薯、海盐烤碧根果;甜点是北海道曲奇。
龙堰后又加了三道菜,给她算在了夜宵里:黄桃奶昔、椰丝球、酒酿南瓜羹。
玛丽一个人坐在一大堆餐盘前头,忍不住就拿手机自拍了一张,然后发到了群里。
在群里一众人流着口水抗议的时候,她想了想,又从上往下拍了整个餐桌,选了个美味的滤镜,加上工作室的LOGO水印,放上了微博。
很快点赞就过了百,评论也是一堆流口水的表情,还有的在询问她又在哪儿浪。
玛丽放下手机,看了龙堰一眼:“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我看你胃口还挺好的。”龙堰坐了下来,“我陪你吃?”
玛丽拿起筷子:“你该不会一早就是这么计划的吧?”
龙堰没反驳,他骨节有力的手指拿着筷子很好看,玛丽先挑了鱿鱼丝,吃了几口后叹服道:“我真是佩服你们家大厨,真是……”
鱿鱼丝香脆入味,冬菜鲜美软嫩,肉丸嚼劲恰到好处,辣汤非但没让人觉得受不了,多喝几口反而尝出一些酣畅淋漓的味道。
不管是小吃还是甜点,都像是有七八个不同的厨子在做菜,每一种口味都十分独特,仿佛带着厨师的个人标签,很难想象是出自一个人的手。
“我们大厨一共两个人。”龙堰夹了一块拔丝红薯,慢慢吃着,“这两人嘛,暂时你就不要见了,怕吓着你。”
玛丽:“……”
☆、妖怪15号 代表人类
苏玛丽喝了口黄酒,感觉暖意几乎是连冲带撞地闯入了心房,整个人都刹那鲜活了起来。
用了一整天的脑子终于清醒了许多,那种不得劲的感觉也消失无踪,她一时间兴致勃勃起来:“哎,你们厨房是怎么分的?那些……客人在哪儿吃?”
“都在这儿吃。”龙堰道,“厨房有两个,一个在结界里,你看不到。”
“今天晚上可以去参观吗?为什么一定得选晚上?”
“因为晚上方便。”龙堰也没多解释,“其他的工作人员也一样,晚上才方便出来。”
玛丽吃得一身汗都出来了,她脱了大衣放在椅背上,将毛衣袖子挽了起来:“其他人也看不到这家客栈,也不会误闯,还非得晚上出来?”
“跟这个没关系。”龙堰倒是没碰黄酒,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就把他们当成夜行性动物来理解就行。”
“哦。”玛丽点点头,明白了一点,“我那天听到有个姑娘的声音?你们这儿有姑娘吗?”
“有,她叫石生女,到了十二点你就能看到她。”龙堰转了转茶杯,拿了一块饼干吃,“她从没跟其他姑娘说过话,你可以多跟她聊聊。”
玛丽撑着腮帮子,慢吞吞嚼着,若有所思。
龙堰又陪着她吃了几口,他似乎没什么食欲,很快就放下了筷子,只坐在桌边慢慢喝着茶。
两人之间的气氛安静了下来,玛丽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再说些什么,干脆拿了手机边吃边看。
家里的群对她婚事的讨论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有记忆力好的,甚至将之前她交往过的男友都提拎出来念叨了一遍。
玛丽上高中的时候早恋,当时的男友是校篮球队的,个子高,体格壮,笑起来很好看,就是成绩不太行。
当时被班主任把这事捅到家里,双方家长为此还吵了一架,班上大多是看热闹的同学,早恋还被班主任逮住这种事,足够他们津津乐道上半学期。
那时候所有人都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现在亲戚却说:当年的小子在大城市当篮球教练,工资不低,车房都买了,几年前结了婚,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于是一群人又唏嘘感慨一番,苏玛丽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唏嘘些什么。
“我发现你们真是神通广大,FBI不聘请你们真是吃了世纪大亏。”玛丽咬着筷子,手指飞快地戳着键盘。
表妹冒出来道:“姐你还记得他吗?那个打篮球的。”
玛丽无语:“记得,我就奇了怪了,你们从哪儿打听到人家的?”
“也是巧了,”表妹的头像是结婚照,冲着玛丽闪耀着幸福的红光,“我老公的同事的弟弟就是他,你说巧不巧?他们公司开年会,弄了个篮球比赛请的临时教练,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玛丽叹了口气:“那还真是巧。”
“我就帮你问了一下。”表妹道,“可惜人家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玛丽长长地“啊”了一声,那要死不活的劲,把坐对面平静祥和喝茶的龙老板惊了一跳:“怎么了?”
玛丽放下手机,一脸生无可恋:“如果你老婆孩子齐全,得知曾经交往的对象不仅没结婚,连男友都没有,是什么想法?”
龙堰大概是从来没有这种烦恼,一时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半响才道:“装作不知道?”
玛丽闭了闭眼:“那就装不知道吧。”
龙堰笑起来:“跟你相亲有关系?”
“差不多吧。”玛丽吃不下了,又不想浪费,拿起饼干啃了两口,“等我把你的事办完了,估计我妈得骂死我。”
她现在都能想象老妈知道他俩没成会是什么表情了。
——为什么啊?你们不是处得挺好吗?你还在那儿借住了那么久?一点感情都没培养出来吗?
——你们不是挺有话题聊吗?工作环境也差不多啊?
——是他不行还是你不行啊?为什么啊?
可这世间哪里来得那么多为什么呢?也不是每一个为什么都会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