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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霸九天-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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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节,不禁心灰意冷,自己无论做得多少,都是无用吧。素性开放性子,恣意妄为起来。他手握重兵,久留成都,专务宴饮,每一出游,必要前呼后拥,音乐杂奏,骑士左执博局,右执棋枰,整日荒戏,横行无忌。连他手下的部将亦骄横残暴,□妇女,抢掠玉帛,无所不为。
  此时李顺虽死,然而有大将军张余奉令出征嘉州,此时听得李顺已死,王继恩骄横,立刻收集残众,重新攻陷嘉、戎、沪、渝、涪、忠、万、开等八州。开州监军秦傅序战死,蜀中重又大乱。
  王继恩却是仍然高卧饮酒,四周州县遣人乞救,均置诸不理。
  告急弹劾文书,雪片似地飞至汴京,太宗大惊,重新想起当日元侃之言,后悔不及,于是下旨令益州知府张咏即刻赴蜀上任,便宜行事。
  此时,太宗亦下旨,令青州知州寇准入京。
  寇准,字平仲,华州下邦人,太平兴国五年进士,时年才十九岁,即被任命为大理评事,次年又被派往归州巴东任知县。以后他又先后升任盐铁判官、尚书虞部郎中、枢密院直学士等官。
  太宗虽然厌恶赵普,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对于朝庭的作用,尽管他在关键时刻总会起用赵普,但是在太祖朝被排挤的心理,却始终也无法自心底里全部信任赵普。他也一直在群臣之中,寻找属于自己的“赵普”。寇准在群臣中,临事明敏,以刚直足智而著名。
  端拱二年,寇准曾奏事殿中,极利害。由于忠言逆耳,太宗听不进去,生气地离开了龙座,转要回内宫。寇准却扯住太宗的衣角,劝他重新落座,听他把话讲完。此事比当年赵普将太祖撕碎地奏折重新贴好呈上之举,更为大胆。太宗虽然当时极怒,事后回想,却是十分赞赏寇准,高兴地说:“朕得寇准;如唐太宗得魏征。” 他终于得到了自己的“赵普”。
  但是寇准此人,自负极甚,太宗待他有知遇之恩,他自是倾心相报,余者在他的眼中,却皆是不屑一顾。因此,得罪人甚多。
  淳化寇准任枢密陆军直学士,时年春季大旱,太宗召集近臣询问时政得失。群臣多认为是天数所致,寇准却忽然道:“天人感应,今年旱灾,是上天对朝廷刑罚不平的警告。”太宗大怒,拂袖生气地转人禁中,过了半刻,心中思量寇准的话必有根据,就召问寇准朝廷的刑罚怎么不平?寇准回答说:“请将二府大臣都叫来,我当面解释。”
  当二府大臣被召进来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寇准却拿出两桩卷宗来,道:“臣近日接到这两桩受贿案的卷宗,发现王淮贪赃,钱以千万计,仅被撤职仗责,前些时日却又恢复了原职;而情节较轻的祖吉,却被处以死刑。”
  太宗震怒:“这是怎么回事?”寇准从容地道:“只因为王淮的哥哥就是参知政事王沔大人。”他看了王沔一眼厉声问道:“这难道不是刑罚不平吗?”太宗当即责问王沔,王沔吓得魂不附体,连连谢罪。太宗喜他肯直言进谏,过得不久,便任命他为左谏议大夫、枢密副使,后又改为同知枢密院事,开始直接参预军国大事。
  不料寇准一接手枢密院之事,便与枢院知院张逊也大闹几场。他与王沔张逊作对,却将两府中人得罪了大半,在朝中立足不住。太宗每日耳内闻得种种非议,无奈只得将寇准贬至青州去磨磨性子。
  寇准去了青州,太宗耳边无人聒噪,竟觉得有些不习惯起来。隔段时间,倒要询问有关寇准在青州的情况。
  时王沔已经失势,宰相吕蒙正趁机上奏,道:“寇准在青州一年多,已经修身养性,相信回来之后,应该能与众臣相处更好。”
  太宗正中下怀,准了奏本,寇准就被召回京师,拜为参知政事。
  寇准刚从青州还朝,立刻入内觐见太宗。
  寇准走进睽别一年之久的大庆宫中,眼见着檐上鱼沼飞梁,心中竟恍有隔世之感。
  夏承忠引着寇准入内,寇准进入殿中,却不见太宗。心中正是奇怪之时,听得屏风后面水声淙淙,隐隐透着一股药气来。过得片刻,见有宫人捧着玉盆倒退而出,走过寇准身边,闻得这药气更重。
  寇准心头狂跳,不安之意重浓。
  此时却听得太宗咳嗽一声,道:“寇准怎么还没到吗?”
  寇准连忙跪前一步,道:“臣寇准叩谢皇恩。”
  听得太宗道:“撤了屏风。”
  寇准抬起头来,却见太宗家常衣着,赤着双足倚在榻上,脚上仍可见刚刚泡过药水的痕迹。
  太宗慵懒地笑道:“你如何这般迟才来?”
  寇准叩首道:“臣望帝都,亦如久旱之盼云霓,只是臣是被贬之人,未曾奉诏不敢擅回京城。”
  太宗淡淡一笑,道:“平身,赐座!”
  寇准慢慢地坐下,不知怎么地,他心中似有一种预兆,今天的会见,绝不寻常。此刻太宗的态度越是轻松,他的心情却越发地沉重起来。
  太宗掀衣随意指着自己的双足道:“朕这脚,一到了冬天,越发风湿冬疮什么都来了。前些年泡泡药水,倒也好些,如今却越发地厉害起来。唉,真是老了。”
  寇准站了起来,肃然道:“官家足疾,社稷何曾不是足疾呢?”
  太宗微微一笑:“寇卿此言何意?”
  寇准恭敬地拱手道:“神器未托,怎么不是社稷的足疾呢?”
  太宗大笑,振衣而起道:“以卿之见,朕诸子中,何人可以付神器者?”
  寇准心中狂跳,脸上却不露出声色来:“陛下为天下择君,谋及妇人、中官,不可也;谋及近臣,不可也;唯陛下乾纲独断,择所以副天下望者。”
  太宗收了笑容,屏退了左右,低头沉吟许久,这才徐徐道:“襄王如何?”
  寇准只感到一颗心似要立刻蹦出了胸腔来,他来之前,隐约猜到太宗心中为皇储之位而犹豫,再见太宗示以足病,更是试探着指出“神器何托”的大事来,此时见太宗终于提出了人选。忽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来,大宋皇储的决定,竟然真的就在今天自己的三言两语中尘埃落定了吗?太宗看似闲闲地一句话,然而此时他的神态越是轻松,越知道这件事在他的心底思虑已久,隐藏已久了。
  寇准强抑内心的慌乱,退后一步,颤声道:“知子莫若父,圣心既认为襄王可以,请早作决断!”
  太宗点了点头:“你出去罢!”
  寇准恭敬地磕头退出,在退出房门的最后一刻,他看到太宗闭目向后倚去,神情之间似放下了一件大事,那一刻间竟是说不出来的疲惫之态毕现。
  只是那一刹那而已,寇准却看到了。
  退出大庆宫,寇准走了两步,忽然间只觉得手足酸软,他勉励扶着廊柱站定,时值深秋,他却发现全身上下,竟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次日,圣旨下:襄王元侃,赐名恒,即日起改封为寿王,兼任开封府尹。
  


☆、第十九章、立储大典

    第十九章、立储大典
  淳化五年九月壬申,以襄王元侃为开封尹;改封寿王。大赦天下;除十恶、故谋劫斗杀、官吏犯正赃外,诸官先犯赃罪配隶禁锢者放还。
  同日,以左谏议大夫寇准参知政事。
  足足三天;新任的寿王元侃;未曾到过薜萝书院了。
  刘娥坐在窗外;看着那片片枫叶自枝头慢慢地飘落在湖面上,转眼间;已经落了一池。她轻轻地伸手,拣了一片较大的叶子;沉吟良久;提笔题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忽然听得脚步声急响,侍女纹儿急忙跑进来,喘着气道:“夫人——王爷、王爷来了——”
  刘娥骤然站起,转身间衣袖带动砚台翻转落地,在她美丽的裙裾上飞溅了几滴墨汁。她低首看着那点点墨迹,微微地笑了。果然——是心有灵犀呵!
  她对着镜子,抿了抿发际,却也不更换衣裙,径直进了前厅。
  前厅却早已经坐了好几人,煞是热闹。
  刘娥微微一笑,上前一步盈盈下拜:“妾身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却是元侃早已经抢上前来抱住了她:“小娥,你也敢来取笑我,我可要罚你了。”
  刘娥盈盈一笑:“难道三郎不高兴吗?”
  元侃抚额笑叹一声:“固然是欣喜若狂,可是,更觉得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哪!”
  众人听了这话,也不禁皆轻叹一声。本朝开国以来亲王兼开封府尹,相当于皇储之位。可是离龙椅太近的位置,却是最危险的位置。
  自当今太宗即位以来,前面已经有三个亲王的前车可鉴了。秦王廷美,流放房州一年后病死;楚王元佐,已贬为庶民,如今还以疯症被幽禁在南宫之内;许王元僖,死得不明不白,连死后都要再度受贬侮。
  想到寿王这“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心境,众人弹冠相庆之余,却也有一种寒意升上。
  钱惟演轻轻鼓掌:“难得王爷如此清醒看事。为将之道,未虑胜,先虑败,方能够百战不殆。其实,自许王去世之后,官家对于皇储之事,亦是慎之又慎,思虑已久。官家春秋已高,此事的变数,自当是极小。”
  王钦若叹道:“只怕是越王吴王他们不死心,暗中生事。”
  张耆接口道:“还有王继恩,此人对楚王极为忠心,当年许王死后被贬,就是与他有关。他若是从蜀中回来,也会弄鬼的。”
  刘娥沉吟片刻,问道:“因此,王爷这开封府尹,确是危险。对了,听说此番提出立储建言的,是寇准?”
  杨亿是寇准好友,忙道:“正是寇准自青州回来,听说是一见到官家,就提出立储之事了。”
  王钦若叹道:“也亏得他是个直言敢谏的人,自前次冯拯上书立储被流放之后,再敢无人敢提出此事来。”
  钱惟演笑道:“我看官家此次也是等着有人来提出此事呢,可惜无人敢提,因此来特地召了寇准回京,就是知道唯有他这性子,才能提出此言来,正好借机宣布了。”
  刘娥优雅地坐了下来:“我记得以前听钱大人讲课,说到契丹的萧太后举行再生礼柴册仪的事。听说她最近又行了一次再生礼了,是吗?”
  杨亿点头道:“不错,萧太后以女子之身执掌契丹这样一个大国,要镇服二百部落、南北两院、契丹汉族的文武大臣们,确是不易。因此她效法契丹远祖,行柴册仪再生礼,昭告天下,彰示她的权力乃是天命所赐。上一次的柴册礼之后,她很快就镇服了四方部族,此次她再次行再生礼,怕是要召集兵马,会有一次大的军事行动了。”
  刘娥点了点头,道:“我中原历代亦有祭天告祖的仪式,相信也与此差不多吧!”
  杨亿点头道:“正是。”
  刘娥笑了一笑道:“杨大人是当世名家,我一个小女子知识浅陋,说错了请勿见笑。”
  杨亿欠身道:“不敢,月夫人每有振聋发聩之言,令我们受益非浅。”
  刘娥笑道:“那我就说了,我中原自唐末以来,朝代更叠,乱象纷纷,只怕已经有一百多年未曾有过祭天告祖的仪式了,这种仪式,怕也是与契丹萧太后的柴册仪近似,都是安民心昭示天下之举吧!”
  杨亿点了点头,眼中仍有些迷惘。
  元侃忽然心头狂跳,一把抓紧了刘娥的手:“小娥!”这主意太大胆了!
  刘娥含笑道:“中原已经有一百多年未有过立太子祭天告祖的仪式了吧!从古到今,有哪一个王朝不立太子呢?终不成自本朝起,去了太子位,改叫开封府尹了。”
  这时候不但杨亿,连王钦若钱惟演张耆也都立了起来,叫道:“正是,一旦王爷正式召告天下成为太子,这名份才彻底定了。”
  元侃摇头道:“不可,不可。父皇英明,眼中揉不得沙子,最恨亲王与臣子们结成朋党,只怕是弄巧成拙。”
  刘娥瞟他一眼,道:“咱们又没做什么,怕什么?对了我听说寇准此番回京,还未找到房子,如今是暂借住杨大人的一处府第?”
  杨亿点头道:“正是呢,前几年我在南门买了间宅子,原也准备修个花园。恰是寇准那年下贬青州,因路途遥远,他是个手大的人,历年宦囊无积,便把原宅给卖了。如今刚刚回来急着找房子,却正是看中我这间宅子。只是他要买,我不肯卖,因此同他说好,园子共赏,宅子租他来住。”
  刘娥笑道:“如此说来,杨公与寇大人平时相交甚多了。”
  杨亿笑道:“平时也是谈些诗书画艺的,此人性子甚拗,却也是难以说动。”
  刘娥含笑缓缓地道:“杨大人有闲暇时,只把契丹的柴册礼与唐代的册封太子之仪,有何安定天下民心之功,做为对典制仪式研究的心得,如我们吟诗填词一般,与寇准大人做些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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