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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封册太子妃郭氏为皇后,封嫡母李皇后为皇太后,又追赠生母李贤妃进尊号为元德皇太后。
葬大行皇帝于永熙陵,下旨第二年改年号为咸平。
新皇登基后依着旧例,先皇后自然已经升为太后,便当迁出正宫寿成殿,迁入历代太后所居的上阳宫中。
那上阳宫昔年先是太祖、太宗之母杜太后所居,太祖皇帝驾崩之后,又是太祖晚年时所娶的皇后宋太后所居。宋太后去世之后,上阳宫空了多年,此时自然有些荒凉未曾收拾。新皇后郭氏自然是谦辞,说自己先住在偏殿也是无妨。只是李太后自然不会让皇后为难,便道:“我一个老婆子不拘住在哪里便罢了,皇后理应正位中宫,这是国法,不可违了。”便指了西宫嘉庆殿先行搬进去暂住。
本来,太后为尊长,断无委屈了太后先让着皇后之礼。寿成殿的总管刘承规,自然也是知道太后如此委屈求全的原委。原来在今天皇帝登基之前,颇有一番波折,却是与太后有关。当时太后听信大内总管王继恩蛊惑,欲另扶楚王继位。不料平时看似糊涂的丞相吕端却在关键时候力保太子,将王继恩锁拿,太子及时进宫,在灵前登基。
因此新帝即位之后,所有施赏大典,一律举行,惟李继隆、王继恩、李昌龄等,谋立楚王元佐,应该坐罪。真宗特降旨,贬李昌龄为行军司马;王继恩为右监门卫将军,流放均州。只是其中牵涉到的李继隆为皇太后的长兄,因此,新皇的旨意,迟迟未下,这也是悬在众人心头的一件大事。
若论太后的本心,本也是贤德之人,当年新帝为亲王、太子之间,亦曾得太后多方庇佑。只因太后无子,若论楚王和新帝,虽均非太后所生,但是楚王妃却是太后的娘家侄女,更兼楚王蒙难之间,其子尚在襁褓之中,楚王妃便将皇长孙托付于太后。因此上当年先帝驾崩之时,太后亦不免存了一份私心,再加上耳根子软,未免有些屈了当今天子。
此时李氏一族,一败涂地。当今天子本非太后所出,将来情况如何,却也不知。太后心中忧苦愧急交焦在一起,再加上哀伤先帝驾崩,此时一并发作出来,乱纷纷几日搬迁完毕至嘉庆殿后,便病倒了。
嘉庆殿中一切还均是乱纷纷的,尚宫采玉捧上药来,太后只喝了一口便推开了。采玉服侍太后已久,此时见太后如此,心中哀伤。也不过是几天功夫,太后整个人憔悴地脱了形,不过是四十开外的人,平素保养得宜,望之犹如三十许人,此时却忽然老态毕现,眼角之间忽然平添了许多皱纹,整张脸也削了下去。
太后虽然倚着病榻,却是不曾安稳,隔得半晌,便恻耳倾听外面的声音。采玉心中明白,今日新帝坐朝,怕是要议及李继隆参与谋逆一事。这一关若过得了,太后自然无碍,这一关若是过不了,便是太后怕是难逃干系。
忽然外头一阵急促地脚步声,采玉不待太后吩咐,便抢先掀开帘子出去,见太后身边的总管刘承规喘着粗气进来,脸上却颇有喜色。采玉忙迎上前笑道:“刘总管辛苦了,太后正等着呢!”
刘承规进了殿中,先向太后跪下磕了个头,这才仰起脸笑道:“真是托天之福,官家真是前所未有的仁厚之君。”只这言出来,太后心中忽然一松,整个人向后倒去,叹道:“阿弥陀佛。”
采玉忙催问道:“刘总管,今日这事,究竟是个什么结果?”
刘承规才要答话,太后已道:“起来答话吧!”
刘承规忙谢过太后之恩,这才垂手答道:“今日李大人依着太后吩咐,先上书告罪,不料官家只字不提此事,只说是大人素年来征战辛苦,如今念及太后年迈,不忍再令太后牵挂,所以赐大人解甲归家。”
太后等了片刻,却不见刘承规再说话,不禁问道:“还有呢?”
刘承规一怔:“还有?没有了,没啦?”
太后怔怔地道:“没了?这么说,不曾削爵,也不曾降职,只是去了兵权而已?”
采玉忙笑道:“太后,奴婢不是说了,昔年在潜邸中就可以看得出来,先帝诸子中,就数官家是最仁厚有孝心的,如今可不就证明了。一切都雨过天晴了,什么事儿都没有,不是吗?”
太后点了点头,也渐露了笑意:“嗯 ,正是。”她放下心头一块大石,忽然觉得整个人轻快起来,道:“采玉,你扶我起来走动一下。”
采玉应了一声,忙扶太后起来梳洗。太后忽又想起来一事,道:“对了,上午皇后宫中派人过来,恍惚听说好象有什么事要禀我,是什么事儿?”
采玉知道此时太后解了心事,便有心情过问宫中之事,忙拿了传抄的诏书来,笑道:“也没什么,官家继位,后宫自然要充实几个人。这是皇后带来的名单,太后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太后点了点头:“先听听罢!”
刘承规忙打开诏书,道:“官家昨日下旨,纳了两位美人,一位才人。两位美人分别是大将军曹彬的侄女曹氏和前虎捷都指挥使刘通之女刘氏,一位杜才人,就是出自昭宪皇后娘家。”
太后点了点头:“曹氏杜氏的来历,我倒是知道,只是那刘氏何许人也?”
刘承规怔了半晌,只得道:“这,太后恕罪,奴才也不知道!”
太后闭目想了一想,忽然睁开眼惊道:“刘氏、刘氏?莫非就是那个人吗?”
采玉和刘承规一惊,忙问道:“太后,这人到底有什么来历?”
太后却已经缓缓地闭上了眼,微笑道:“没什么,‘不痴不呆,不做阿翁阿姑’,更何况我如今更是犯不着管这等闲事了!”
☆、第2章
此时,新任皇后郭熙的手中,也正是拿着皇帝这一道刚下的旨意:“故虎捷都指挥使刘通之女刘氏,才貌双全,贤良淑德,钦赐册封为美人,即日入宫。”
郭后微微一笑,问侍立在身边的新任大内总管张怀德:“怀德饬跏鲜呛涡砣艘玻憧芍溃俊?
张怀德嗫嚅着不敢回答,只低着头道:“回皇后娘娘,奴才也是今儿下了旨才知道这位刘美人的,至于皇上封她的原因,奴才实不知情,不敢妄言。”
地位仅次于郭后的杨婕妤皱眉道:“虎捷都指挥使刘通?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有这么个人?张怀德,这刘通是哪一年的虎捷都指挥使?”
张怀德跪地回道:“这个奴才刚刚查过,这位刘通刘大人是后汉右骁卫大将军刘延庆之子,曾在太祖乾德年间任虎捷都指挥使,开宝元年从征太原时,中道病殁。听说这位刘美人,乃刘通次女,因在襁褓而孤,鞠养于外家。这些,奴才也是从掖庭新设的内卷上得知的”
杨婕妤惊呼道:“开宝元年,距今已有二十九年了,那这刘美人她多少岁了?”
张怀德道:“听说她今年正好三十岁。”
“三十岁?”众妃倒抽一口冷气,观此宫中上下,年龄最大的郭皇后也不过是二十三岁,杨婕妤才十九岁,其他各宫的妃嫔,皆在二十岁以下。
连郭皇后也听得动容:“三十岁?从来后宫选妃,皆在十五岁以下。哪有人年过三十才被选入宫的?这刘美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而此时,新入宫的美人刘娥拿着圣旨在笑:“虎捷都指挥使刘通,是我的父亲?我的祖父是后汉右骁卫大将军刘延庆?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真宗笑着拿过圣旨道:“这可是惟演和张耆花了近半年的时间,给你找出来的身世。我叫他们打后周开始,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员姓刘的,一个个找过来的。既要时间对得上,这人得是名册上找得到的,却已经无处可寻的!张耆累得向我哭诉了好几回呢!”
刘娥吃吃地笑道:“怪不得我听说年年朝庭开科进士的时候,对考生履历查得格外地严。也常常听说有官员的履历对不上号给查出来的,却原来天子也带头造假了。”
真宗恨得拧了她一把笑骂道:“好没良心,白辜负人一番心意呢!你没这么个履历身世,将来进封时,必会有人挑刺。我叫惟演在吏部把东西都补齐了,便是防着将来有人查。”
刘娥倚着真宗,轻声道:“三郎,我何曾不知道你这番心意。我只是怕,你待我太好了,我受不住呢!”
真宗捂住了她的口,忙道:“再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吓我,你可知道,那一次你出事,我吓得恨不得随了你去。这辈子我被你吓一次就足够了,再经不得你吓我第二次。”
刘娥的眼圈儿也红了,道:“三郎,我再不敢了。”
真宗抱紧了她,闷声道:“十年了,小娥。我足足盼了十年,才盼到了今天,我终于可以在天下人的面前宣布,你是我的人,我最爱的人。今日是你第一次进宫,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得有多心焦。”
刘娥也紧紧地抱住了赵恒,道:“我也是,我连做梦都不敢梦到,我会有这样一天。三郎,你狠狠的掐我一把吧,看看是不是做梦。“
真宗凝望着刘娥,轻轻地伸出手,抚摸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脸、她的唇,俯在她的耳边,轻轻地道:“小娥,这不是梦,这是真的。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再也不必担心会有人将我们分开了。”
刘娥嫣然一笑:“是的,我们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了。”
真宗伸出手来,轻轻将刘娥的钗钿一枚枚的拨下,刘娥轻轻挣扎一下,道:“三郎,怎好让你来”声音娇糯软腻,更惹得真宗情不自禁,低声笑道:“汉代张敞曾说过:‘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你我盼了多少年,才盼到这一夜,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刘娥嘤咛一声,真宗抱起刘娥,正待息灯。忽然听到张怀德跪在殿外奏道:“禀官家,皇后宫中的刘承规来禀,二殿下忽然啼哭不止,怕是得了急病。皇后令他来回禀官家,官家是否过去看看?”
真宗吃了一惊:“祐儿病了,可叫太医了?”
听得刘承规禀道:“皇后已经吩咐去叫太医了,只是自己吓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才命奴才来请官家过去拿个主意。”
真宗犹豫道:“这——”不禁看了看刘娥。
刘娥知道,皇后嫁过来后生了长子,未及取名就夭折了,后又生了次子玄祐,视作命根似的。后来虽然又有宫人生过一子,但也不久就夭折了。此时玄祐便是真宗的独子,此时听说二皇子生了急病,虽然心里着急。但是今日是刘娥入宫第一日,却是不好就此而去。
刘娥知他心意,连忙拿起外衣道:“三郎,既然是二皇子生了急病,你还是快过去看看吧。”
真宗方才一急显了相,此时反而坐下了,道:“孩子病了,自有太医,我还是不去了。”
刘娥正色道:“三郎,太医虽去了,遇上什么事情,却还需要个拿主意的人。常言道爱屋及乌,二皇子虽然不是我所生,我却同你一般地关心。天底下为父母的,孩子生病怎么能够不去看望呢。我们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必拘于这一日,请三郎去皇后的宫中吧!”
真宗心中似觉得梗了什么东西一般,看着刘娥,竟是一句也也不出来了。他上前一步,用力地抱了刘娥一下,用力之大,直要将刘娥整个人镶进他的心中似地。
他放开刘娥,轻抚了一下她弄乱的发稍,两人眼神交加,已知对方心意。真宗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先去了。你好自歇息,我明日一早过来看你。”
刘娥唤了张怀德进来,服侍了真宗更衣,亲自送到了宫门,见着刘承规引着真宗,舆驾渐渐行远,远到连灯笼消失在夜色中了,她仍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似已经站成一具石像。
侍女如心瞧得惴惴不安,壮着胆子上前轻声道:“娘子,官家已经去远了!”
刘娥转过身来,那一刻似有些茫然:“啊,官家已经去远了吗?”她轻叹了一口气,这才回醒过来,忽然打了一个寒噤。如心忙将手中的披风给她披上,道:“娘子小心,夜风寒冷!”
刘娥用力裹紧身上的披风,轻吁了一口气,仰首望天:“是啊,这宫里的夜风,真是很洹⒑芾洌 ?
☆、第3章
却说真宗匆忙地去了皇后宫中,但见皇后郭氏忙迎上来,道:“臣妾恭迎官家。”
真宗不及与她叙话,道:“罢了,不必行礼。祐儿怎么样了?”
郭后拭了拭眼角,方道:“方才太医用过药,刚刚睡着了。官家タ纯绰穑俊?
真宗嗯了一声,道:“带朕过去。”
郭后引着真宗到了二皇子的床边,掀开帘子看了看。但见二皇子的脸红扑扑地,睡得正香。真宗以手探了探二皇子的额头,似乎有些发烫,却是热得不甚厉害。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来,问道:“太医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