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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失足得千古宠-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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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难免笑话她,“用不用缠黏成这样,好像连体人似的分都分不开。”
可不就是连体人嘛,他们每晚都连在一起。
一想到这些,其姝便羞得不行,红着小脸把头埋进裴子昂怀里。
好在只有他们两个在马车车厢里,不怕被人看到。
出门游玩,轻车简从,岁岁担起车夫的职责赶着马车,还不忘分心与挤坐在她身边的其沛道:“你们完全不用担心她在婆家过得不好,那个宪王妃虽然一肚子坏水,不过只敢来阴的,但是大风堂咱们把守得严严实实,她的手伸不进来。先前那十二个通房也已经发卖了。”
理由是裴子昂要讨新婚妻子的喜欢。这其实没什么,京城大把婚前有通房的男子,在成亲时都要将通房发卖以示对未来妻子的看重。自然不怕被人说闲话。
“裴子昂对她不知多好,我走南闯北,还没见过这么疼妻子的人。”岁岁感叹,“甜得我都想嫁人了。”
“我娶你。”其沛迅速接话。
岁岁挥鞭赶马,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打从第一眼时就看得出其沛对她存了心思。不过那时,只当是风流的富家子色迷心窍,所以闲的没事时与他调笑几句,没什么大不了。
自从发现其沛比她想得要认真得多,她便不再撩他。
跟着其姝两年多,岁岁早看明白这些高门大户里潜在的规矩。
其姝与裴子昂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归根到底还是他们家世匹配。她与其沛,呵呵呵,人家是阁老的嫡子,她什么出身都没有,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要不是受惠于其姝,有裴子昂当靠山,她一个北戎奸细的罪名就跑不脱,还想当阁老儿子的正妻——反正妾她是不做的。
又是一鞭子落下,岁岁决定把这些与其沛讲清楚。
“秋闱没几天了吧?你怎么还有闲心出来玩?”
其沛自有一套理论,“越是临到考前,越要放松。科举路越往上越难走,不是临时抱佛脚能成功的。”
他约堂妹时还是七月初,怎么就知道拖来拖去拖到了现在。他约其姝还不都是为了寻机会见岁岁一面,好不容易有了准话,除非是秋闱当天,不然绝对不能不来。
“这么说这次你很有把握一定能中进士?”岁岁说着说着,语气里不自觉带了些嘲讽,“这回你不会再傻到把皇上最得意的工程批评到体无完肤,说人家完全做错了吧?”
其沛很是认真地考虑了一阵,“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定河的大坝迟早要出事。”
眼见岁岁斜着眼睛睨过来,又解释,“不过,相邻的两次秋闱,不会出同样的题目。”
岁岁翻了个老大的白眼,她哪里是问这个,她又没读过什么书,不过认识些日常的字,不是睁眼瞎而已,还管他科举时考什么题目?
“我知道你耿直,耿直也没错,不过要分时候。你自己也说科举路越走越窄,大家还不都削尖了脑袋往里挤,你就算对一些事看不过眼,也没必要这时候直言不讳。你爹是阁老,等你考中了,路肯定就好走了,等到在朝中举足轻重时,再有你爹、你四叔和你小舅子帮衬着,再来矫正这些事便容易得多。男人去外面做大事,为了达成目的,当然要忍一忍,不能像在家里一样随心所欲。”
不是心里亲密,姑娘家怎么会管他前程。
其沛又惊又喜,激动地抓住岁岁一只手,“你放心,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我这次一定考中进士,到时候再考庶吉士,前程大定,就算成人,在家里也有话语权,婚事上便可以与爹娘对抗,娶你不是问题。”
岁岁嫌弃地甩脱了他,“我不是要嫁你。你出身那么好,又有了前程,家中自然会给你相看门第相当的姑娘,我和你没有希望,我也不会做妾的。”
“我从来也没想过让你做妾。”其沛恨不得指天发誓,“你要是不信我,等我考中庶吉士,有了俸禄,可以养妻活儿,我就……我就离开家,到时候婚事自主,咱们再成亲。”
“谁让你离家了!”岁岁声音扬起来,隔着一道车帘的其姝与裴子昂听得清清楚楚,“我自己没有爹娘知道没有爹娘的苦,怎么可能撺掇着有爹娘的人不要爹娘!而且我自己有本事,会赚钱养家,不用指望男人养妻活儿。我比较看重男人的诚意,至于他有没有本事,我根本无所谓。只要他真心实意对我好,我养他也不是问题。”
“你说他们有没有戏?”其姝拽着裴子昂的衣襟,小声问,“能不能想办法帮一把。”
她和裴萱一样,在可选择的范围内,当然希望有性情相投、相处得好的人做嫂子,可岁岁的身份确实是个硬伤。
裴子昂少见地犯了难,其沛如今还是完全依靠家中,又怎么可能不听父母安排。
真让他离家靠岁岁养?啧,太丢人了。
“等秋闱他考中了再说吧。”
考中了他可以适当时候帮扶一把,考不中……就只能再等三年。
四个人在郊外玩得十分开心,傍晚时借宿在寺庙里。
其姝玩得累了,沾床就着,半夜里忽然觉得床铺震颤,将她震得醒了过来。
“我很累了,你不要!”她以为裴子昂不甘寂寞,又嫌弃又埋怨。
裴子昂反应比她快,直接将人抱起来下了床,从屏风上扯了一件披风把其姝裹住,直接抱出屋去。
其姝这才发现,震动得不是床铺,而是整个大地。


第79章 命中注定
地动山摇。
其姝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惊慌失措地攀着裴子昂的肩头, 把他当成了定海神针。
裴子昂尚算镇定, 还记得踹开岁岁与其沛歇息的厢房的大门, 喊他们出来避难。
岁岁动作很快,跑到院子里没见到其沛人影, 扭身返回去, 很快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拎了出来。
寺庙地广人希, 他们在四面开阔的大雄宝殿前的空场上待了整晚,周围全是僧侣们齐声念经的声音, 心中恐惧也平复了许多。
天蒙蒙亮时,四人便起身往城里去。
一路上到处有见受灾的百姓,断壁残垣,惨象丛生。
初时,他们还会施舍些金银以示安抚。
很快便发现灾情实在太重,只靠四人之力, 能做得太过微薄。
于是立定心思,快马加鞭进了城。
京城里虽然也有年久失修的房屋倒塌,但总体来说城里的居民比城外富庶, 居住的房屋更坚固, 灾情也不那么严重。
宪王府与定北侯府更不必说,或有一两处跌了房檐、墙面裂缝, 都不是大事,也没有人受伤丧命。
裴子昂直接把其姝安置在定北侯府,大灾大难, 还是让她跟着亲爹亲娘更放心些。虽然出事时未必能有多大帮助,至少不用担心暗中下绊子——裴子昂毕竟是皇帝亲卫,越是有天灾人祸时越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妻子身边,还得进宫去保护圣驾。
其姝与家人一起待在后花园地势平坦,四面开阔的地方。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明月高悬,草草用过晚膳,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才见到裴子昂与二伯父尚永安并肩归来。
“灾情最严重的地方在河北魏县,京城不是震中,大家不用太担心,就算再有余震也不会严重,都回屋歇着吧。”
裴子昂言简意赅惯了,很多人听不懂。
同样在御书房待了一天的尚永安不紧不慢地把地动的理论解释一遍,众人这才放心散开。
“都和衣睡,能歇在次间就别进寝间,真有事时跑出来也快。”尚永安不放心地叮嘱。
其姝与裴子昂便歇在她出嫁前闺房的次间。
今天谁也没有心情做这样那样的事,其姝乖乖地依偎在裴子昂怀里对他说起白天的事。
“我陪着爹爹去了隆盛一趟,银库都好端端的,没有事。掌柜伙计也都平安。
岁岁回家去帮你取换洗衣服时,听说子昱昨夜受了惊吓,一直啼哭不止,还有发热的迹象。我便让年年去帮他调理了一下,说是已经没事,安睡了。”
裴子昱是宪王府的八郡王,永兴十六年端午,也就是齐湘撞船那时,宪王妃怀着的就是他。
一个将将两岁的幼童,裴子昂就是要与人计较为难也不会是他,对于其姝的安排自然没有异议,只是拍哄着她一起睡了。
一夜无事。
只是小雨变成了暴雨,如注一般连下了三日三夜。
地动加上大雨,灾情比原先更加严重。
京西定河的水位也连连上涨。
朝中响起一片称颂齐远芳的声音,都说若不是他当年主持修建了水坝,如今恐怕就要再加上洪水,地动时没出事的百姓也难活命了。
为了稳定民心,也为了给已成年的太子立威,雨停后,皇帝派太子连夜出城,到灾区赈灾。
谁知,就在同一天,被赞颂连连的水坝忽然坍塌,良田变泽国,葬送了许多性命。途径该处的太子仪仗也全军覆灭,无一生还。
其姝听到这个消息时正盘腿坐在自家大炕上。
她已经一天没下过地了。
不为别的,洪水太汹涌,京城里也不能幸免,屋外的水能没小腿,早晨裴子昂与尚永安进宫去都是划着船走的,屋里少不得也积了水。
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为太子难过多,还是为裴子昂高兴多。
只觉得一切仿佛命中注定一般。
年年从阎罗王里抢回太子一条命,却改不了他英年早逝的命运。
至于裴子昂,戏文里唱的真龙天子,大概就是指他了。


第80章 掏心挖肺
真龙天子裴子昂乘船回到家中时, 受到新婚妻子前所未有的亲自服侍更衣的优待。
受宠若惊的他捏着其姝日渐圆润的脸颊, 笑问:“可是今日闯了什么祸?要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你才闯祸呢!”其姝老大不高兴, 把手里的中衣丢给他, 往炕里躲开。
裴子昂将她抓回来,“我就只回来歇一会儿, 太子出事, 皇伯父龙体欠安, 宫里事情多走不开。可就是一顿饭的功夫,我也想着回来看你, 你到好,老是对我发脾气。”
其姝闻言,仰头亲了亲他。
她从来没有主动亲热到这个地步,裴子昂一时竟也愣住了。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他追问,完全和平时不一样。
其姝觉得他不解风情,“我就是……你将来……也不许有别人!”
她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 裴子昂只是个王爷时,她当然有把握他只要她一个人。可如果有一天他当了皇帝,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呢。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他还会宠爱她, 迁就她,顾虑她的感受吗?
“这说得都是什么?”裴子昂好气又好笑, “什么将来,什么别人。十二个通房摆在家里,我都没有碰过, 你还怕我有了你之后又去拈花惹草?”
其姝戳着他的心口问:“你就真没想过,太子要是真没了,皇上后继无人,事情会怎么发展吗?”
她觉得应当给他提个醒,让他好好争取表现。
裴子昂听懂了,挑着眉问:“你想到哪去了,皇伯父后宫那么多女子,自然会再诞下皇子。”
“可是他身体不好,宫里从四公主之后也有七八年没再有皇子皇女……唔!”
其姝话说到一半就被裴子昂捂了嘴,“说过不许乱说话!让人听了去,七传八传,治你一个魇胜诅咒帝王无嗣的罪名。”
其姝才不怕,“看在你的面子上皇上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裴子昂不吭声,换做旁的什么事,哪怕其姝真的犯了大错,他都有把握保住她。
可事关社稷,从来最是敏感,就是他自己走岔了,也难免粉身碎骨,又哪里来的把握庇护其姝呢。
其姝的暗示他听懂了,就是听懂了才更得小心谨慎。
从前他是没有想过这种事,他是皇侄,是宗室,离皇子差着一步之遥,这一步犹如天堑鸿沟。古往今来,再有野心的宗室子,也很少自己出面争夺皇位——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混个从龙之功,恩泽几代,已是极限。
若皇帝无嗣,需要从宗室中选一个人来继承帝位,那他还真打算争一争。
只不过,越是想争,在这种时候,越不能露出念想来。
“咳,”裴子昂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大水退后,我还要去巡视水坝,查探一下到底为什么会坍塌,说不定好些时日都不能回家,你可别想我。”
其姝听他这么一说,心思还真被扯开了,她想起其沛的事情来,“我没和你说过七哥上次秋闱为什么没有考中吧?”
裴子昂听得眉心紧皱,待其姝说完,他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与任何人说,岁岁由你吩咐,其沛那边我去警告他。”
其姝本以为他会主张去抓当初的主考官,最不济也得把齐远芳拉下来,万料不到得了这么一句,讷讷地接不上话。
“如果只是大坝出事,这时候自然可以去找他们麻烦。但混了太子的事在里面,有天大的道理也别牵扯进去才好。真被皇伯父知道了,他问你们,既然早知道水坝不妥,为什么只在考卷上写一写?身为阁老的儿子明明可以上达天听,为什么不发声?要治你们的罪,你们能怎么办?”
其姝明白过来,皇帝的独子都没了,难道还能多理智,当年主持修大坝的齐远芳恐怕有没有过失都是错,其沛若先有洞见,也要被归类为知情不报,到时候别说挣前程,不被牵连治罪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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