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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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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婵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哭起来梨花带雨,倒也惹人怜惜。

    李婵亲娘原是大夫人手下的一名奉水丫头,后来怀了李婵,大夫人自不待见,日日咒骂。李婵出世以后,应氏自请搬到西厢偏间。

    西厢远离李耿起居之所,应氏又整日呆在屋内,府里的人也极少见到她,甚至茱萸入府以来,都不曾得见。

    李婵啜泣道,”可不是我那日撞破了三哥的好事,大娘方才不依不饶。“

    茱萸轻轻捂住她嘴,“休要再提了,你不过是路过罢了,能见着什么事儿。长姐看,是你哭糊涂了。”

    李婵吐了吐舌头,”姐姐,你可别赶在这会去见那母夜叉。怕是正在院里摔东西呢,可凶。”

    茱萸莞尔一笑,”倒是亏得我家妹妹还惦记着这不争气的长姐。夜叉也无甚可怕的,见一面便是了,又不是有去无回。“

    这琢磨着,左右还得去与杜氏请安,茱萸便与李婵别过,便径直去了南厢。

    正赶着,遇上杜氏身旁的春桃来请,“大小姐,夫人等你多时了。”

    茱萸笑笑,“今日倒是有劳你亲自来请,往日不都是夏红姑娘来的么?”

    “夏红不便在府中走动。”想着方才说的欠妥,春桃又改口道,“大小姐关心奴婢们作甚,还是快快与奴婢去见夫人罢,去晚了,夫人怕是又要责罚奴婢了。”

    还未进得南厢,就见着几名小厮在门外候着,一看茱萸来了,便要家法伺候。

    彩莲吓得直往茱萸身后躲,茱萸厉声呵斥,“混账奴才!好大的胆子!谁给你们的狗胆!就凭你们也敢动我?”

    小厮一愣,抡起的棒子又垂了下去,一下没了底气。

    “呵呵,好大的架子。”杜氏冷笑而出,“你这坏了规矩,自该领罚,怎还有脸面在这里喧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天我就是要在整顿家规。”

    茱萸行了一礼,笑道,“萸儿坏了规矩,当罚得。然,我这刚从寺中求得的平安符,还未交予爹爹,实在不敢受罚……萸儿怎么都不打紧,只是若是拖延了交符的时间,爹爹有个什么不顺当的,怕是大娘您也担待不起,您说是么?”

    大夫人冷笑一声,“倒是长进了,敢拿老爷来压我了。”

    “大娘言重了,萸儿不敢,只是就事论事,爹爹的事可不得上心些。茱萸粗苯,自比不得三弟得体,胳膊肘从来不出院里,自不会有这坏规矩的事儿。”

    茱萸余光一瞥,且见杜氏早已气得面色发白,又说道,“大娘房中怕是杂事繁多,茱萸这就不先劳您操心了,且先退下,改日再来与大娘请安。”

    杜氏将茶盏狠狠摔落在地,“小蹄子!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茱萸眼皮也不抬,带上彩莲便离去,徒留杜氏在身后捶胸顿足。

正文卷 第五章 波涛暗涌(一)

    虽是寒春,御花园中依旧奇花闪灼,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平坦宽豁,乃是鼎湖亭所在。

    周昶景下了朝,支开太监们,独自便往此处而来。

    “四弟,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周昶景随手拾起薄石片,往湖心一飞,泛起一片漪澜,一道道散落于无形。

    周筠生笑道,“只是在此歇息片刻。”

    “难得见你也有走神的时候。”周昶景一双眼光射寒星,唇方口正,如摇地貔貅临座上。

    他望着湖面,心内沉思道,“年少时,我俩总是瞒着母后,偷跑到鼎湖亭扔飞石玩。那时候总是输给你,朕还赌气,说你胜之不武,活该做一辈子散人。现下,倒真是羡慕你这般逍遥自在。”

    周筠生起身,缓缓行了一礼,“皇上言重了,孩童戏言,岂可当真。”

    周昶景眼眸一沉,墨化眉上再无半分喜怒,“直隶这帮人趁势而上,朕始终不放心。”

    “无非是帮顽固子弟罢了,圣上何须忧虑。”周筠生跪地正色回道。

    周昶景风姿灼灼挺立于亭心,远看着一身帝王气概,天威难挡。他面上虽是笑着,却又隐隐带了几分愠色,“好,那朕也不同你绕圈子了,你倒说说,如何个无忧法?”

    “勿落一族居于塞北五十年有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前次,勿落九王子耶律齐刚屠了关海一城……”周筠生暗暗攒紧了手心,“守城的战将郭飞却不战而降……而朝中无人上奏此事……皆因郭飞乃太师之妻弟。。。。。。”

    “哼,朝中这帮酒囊饭袋,空拿朕的俸响,如此大事,却不上秉天听,实在有违天恩!”周昶景脸色煞白,双唇略抖,狠拍了一声石柱,“真是一帮混账奴才!只知有孙琦皓,却不知有朕,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直隶叶家,有子名唤琮,倒是可造的将才,再夺关海城应不是难事。”周筠生思量道,“塞北关内又都是杜氏族人私田……李原吉若同往,想来事半功倍。”

    周昶景听及此处,也觉周全。

    “倒也不失为一个替补良策。只是李耿这老头实在迂腐,先前言语上冒犯先帝,又与朝中一众老臣不合,朕才不得不将其贬了三级,着其待罪在家思过。他儿子李原吉本因此次直隶督办有功,早已升迁一级。若再派往关海,少不得又要给些恩赏……这事倒也棘手。”

    “此事其实也不难办,想来皇上早有圣意,臣洗耳恭听。”周筠生道。

    周昶景点头,”你且着朕口谕,加封太师‘护国公’爵位,赐‘护国公府’。再着李耿上个奏表,说说他悔过之心。“

    “吾皇圣明。”周筠生仰视着天子威仪,不知何时起,兄弟间隐约生了一道疏离,“皇上这一箭三雕之计真当圣明,直隶有太师和忠棣府牵制,自没有一家独大之理。”

    周昶景听罢,笑着扶起周筠生,“你我兄弟,私下不需这些个繁文缛节,快起身罢。”

    周筠生恭谨回禀,“臣与圣上虽是兄弟,但始终铭记君臣之礼。臣乃臣下,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臣又岂敢逾越天子威严。”

    周昶景闭目半响,方道,“朕就喜欢你这稳当的性子,从来不出半分差错。这次事关重大,权衡利弊,你可得替朕办好这差事。”

    周筠生复而沉沉磕了一头,“臣领旨,定不负皇恩。”

    “昨日,朕做了一个梦。梦里一条黑蛇被独困于林海之中,几番周折,几近逃脱,却被过路的猎人用竹箭射死,一命呜呼。”周昶景望着周筠生,心内愈思愈沉。

    “今日早朝前,朕命钦天监来解梦。钦天监道,黑蛇即暗涌凶险,凶险已除,是为吉也。朕始终困惑,倒是想听四弟你来说道说道。”

    周筠生见他说的郑重,又道,“臣并非精通奇门妙术之人,解梦之事恐难成行。”

    周昶景似笑非笑,指着周筠生道,“朕就知晓你会推脱……竹海……竹箭,这可不是一个竹字么?”

    周筠生暗惊,只觉脖后一阵发凉。

    他只得正色回道,“书中有云,黑蛇即蛟龙化身,蛟龙乃湖渊之兽,断不是行云之真龙。我大钺马背上得天下,太祖开国,凭的就是这竹箭上的功夫。”

    说着周筠生又拱手道,“如今下至荒野村夫,上至朝廷百官,都拉的一手好箭。臣民一心即为一只竹箭,竹箭射死黑蛇,即为平定天灾,此乃天下太平之吉兆。臣亦以为,钦天监所言极是。”

    “你这话说的也算圆满。”周昶景转身道,”你可知,朕此刻在想什么?“

    ”微臣愚钝,天意难测,臣亦不曾揣测,实在不知。“周筠生回道。

    “朕在想,是不是。。。。。。要杀了这野夫,烧尽这竹林。”周昶景说着,眼中泛出冷光。

    此时薛巾远处望着,心如火焚,只得眼巴巴地看着着急,几个跟班小太监也跟着急得团团转。

    不一时,有七八个老太监喘吁吁跑来拍手,薛巾一听会了意,和小太监们各按方向站住,朝着鼎湖亭大呼三声,“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前面众红衣宫女缓缓而来,至假山前停了轿撵。一把龙凤黄金伞驶来,又有领头的宫女焚着御香,奉事太监捧着相助、拂尘伺候。

    从轿上下来一老妇人,外罩江南特供的苏绣三彩外褂,头戴一双金丝点翠玛瑙钗,与六对东海百年珍珠簪相得益彰。天家奢华,无不及此。

    薛巾赶忙上前卧倒,太后踩着下了轿,“薛公公,你如今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了,竟亲自来服侍哀家,倒是委屈你了。”

    薛巾‘噗通’一声跪倒,哭腔道,“娘娘真爱拿奴才打趣。奴才自小在宫里长大,从来都是侍候主子的。太后英明,伺候太后也是奴才的本分那。”

    “哦?”太后眉梢一落,瞥了薛巾一眼,“哀家倒是听说,这宫里现下,人前人后可都得喊你一声老祖宗。”

    虽是冷天,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摔落下,薛巾大气都未敢出,“太后您就是这宫里的月亮,奴才就是这宫里的蚂蚱,是死是活,可还不是您说了算么。奴才该死,没管教好手下孩儿,倒是让胡话污了您的耳,还望太后娘娘饶了奴才这次。”

正文卷 第六章 波涛暗涌(二)

    周昶景闻声而出,远远就看见薛巾瘫跪在地,倒觉得十分滑稽,“今儿个母后怎有兴致来此?”

    “臣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周筠生随礼。

    太后笑道,“可不正是寻皇帝而来。今日敢情好,你们兄弟两都在,倒省得哀家再单独召生儿入宫了。”

    周昶景搀扶太后落座,薛巾麻利匍匐到跟前伺候,茶水、糕点、果盘,样样摆正了位,横看、竖看,倒也挑不出一处错处来。

    周昶景点了点头,薛巾识趣地退到身后。

    且说太后与周筠生叙了几句家常话,又对周昶景道,“哀家近日听闻,北边的勿洛人,不知个礼数,这档子功夫,竟敢来讨娶公主了?”

    “近日勿落那帮蛮夷,确是派了使臣来京,说是求和娶亲,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昶景说着,又想起关海之耻,心下又觉凝重,“我朝自太祖开国以来,历代皆有公主远嫁勿洛。可勿洛蛮人恬不知耻,如今一再进犯我大钺疆土,是可忍,孰不可忍,朕早晚都得收拾了他们!只是也需长久打算,现下还是要行缓兵之计。”

    太后微微阖眼,面露倦色。薛巾赶忙递上一壶西域进贡的鼻烟。

    太后嗅了一口,虽是百花奇香,十分刺鼻,却觉身子顿觉舒坦了几分。

    “哀家乃后宫妇道人家,自是不该过问朝政大事。只是这兹事体大,咱宫里公主也好,宗室公主也罢,这也是后宫该为皇帝分忧之时。你那些个妹妹,尚未婚配的,只有十三与十六,那两黄毛丫头,牙都未出全,更谈不上塞外和亲之说。”

    太后随口补充道,“宗室里女娃娃本就不多,也就只得从内臣府里挑了。皇上可有中意的人选?”

    “昨日收到李原吉亲启奏表,称其府中姐妹两人,都愿为国效力,解此难事。”周昶景说着,又亲自剥了橘瓣予太后,“李原吉倒是一片忠心。朕着人勘察过了,李耿确有两女,幺女过于瘦弱,怕不是上上人选。倒是长女,说是秀外慧中,还算不错人选。”

    “瞧瞧,这橘子可真够甜的,想来必是淮南橘了。”太后笑说,“这可比我那宫里的蜜饯还要甜的多了。”

    “这都是四弟此趟亲自督办的淮南王贡品,自不会差到哪儿去。”周昶景望着周筠生道,“此番,你且如何看得?”

    周筠生礼拜三巡,“微臣斗胆,曾听闻,李老大人家这位大小姐,性子不好,常在内室争斗,不懂礼数。若是派去和亲,自是性子温婉为妙,否则怕是要坏了我大钺体面。”

    周昶景见他说的认真,微微皱起了眉头,“不曾听说你对哪家女眷上心,这会竟对忠棣府的情形如此熟知,怕是与忠棣府私交已久罢?”

    太后一听,亦来了兴致,问道,“可有此事?”

    周筠生暗自忖度,方才所言多少有些莽撞,怕是周昶景早已生疑,索性跪禀道,“臣每日奔忙,一心只为圣上分忧。只是前几日母妃忌日,臣去佛国寺诵祷,巧遇了李家大小姐,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仅此而已。还望皇上、太后明鉴。”

    一句未了,太后掩面而笑,牵过周筠生同坐道,“你这孩子呀,就别跪着了。素日里少见你如此多话,哀家总以为你似你生母贤妃那般清心寡欲,一度都觉着你是否要去修道成仙。这会听着,倒是宽心许多,也是个寻常男儿的心嘛。”

    众人听罢,窃笑了几声。周筠生暗暗舒了口气,也不接话,只是笑着。

    周昶景睨眼看周筠生,总觉他与儿时的身影确是两样了。这个四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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