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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忍不住看了一眼孟子容。
孟子容坐在那里,绷直着身子,这种直却和平日里的直完全不一样。
甚至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沈谢微微勾着红唇,朝着她越走越近。
当他快要靠近她的时候,孟子容突然“刷”的起身,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沈谢却突地一笑,轻轻的咳了一声,然后双手执礼,微微一弯腰:“夫人,好久不见。”
夫人,好久不见。
大家面面相觑:孟子容成亲了?!
孟子容抿着唇,眼神微微一紧,仿佛时刻在准备逃走。
沈谢直起身子,朝着孟子容伸出手,他刚刚伸出手,孟子容的脑海里瞬间滚过那个破庙。
破庙外瓢泼的大雨,男子清瘦的身躯将她紧紧的桎梏,那冰冷的唇仿佛沾了火,烫的人瑟瑟发抖。
她瞬间就想伸手,下意识的要将这个人摔开。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动作,沈谢的手却摊开在她的面前。
细长的手指,有些细的手腕,没有那根老旧的红绳,但是依然有种妖娆的女气。
孟子容看着那只手。
手心摊开,里面放着两颗花生。
正是她最喜欢的那种。
沈谢缓声笑着:“小姑娘,说好要照顾我呢?”
孟子容直接呆住。
那个夜晚的竹笛声,那个带着她去摸鱼的手,那个对她说那个人会一直等她的人。
那位,老人家。
眼前的这只年轻妖娆的手和那双干瘦带着褶子的手交叠出现,成为一人。
沈谢上前,握住她那只僵硬的手,然后将两颗花生放在她手里:“带的不多,回去给你。”
孟子容一瞬间心乱如麻。
沈谢转身,面向秦陵意的方向,手中的竹笛微微一转,开口。
“你以后可以叫她昌平郡主,或者,沈夫人。”
秦陵意脸色发白。
本来万无一失的事情,但是谁能知道这位进入长安的孟小姐竟然已经成亲了?!
他走到孟子容旁边,伸出手指,滑过那张纸,唇微微一抿,神色有点异样,又悲伤痛苦欢喜怜惜欣慰种种闪过,到了最后,他却只是拿起了那断成两截的毛笔,然后手指微微一抹,仿佛变戏法一般将笔重合,变成了完好无缺的一支笔。
他走到旁边,将笔递给她:“小姑娘,来,不要怕。”
孟子容瞧着那支笔,看着那只手,不知道被什么驱使着,拿住了那支笔。
她走到书案前,弯腰。
笔在宣纸上,却无法划动。
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声,然后,他靠了过来。
他从身后贴着她的后背,然后握住她的手,声音又轻又温和:“相信我,都已经过去了。”
他带着她的手,蘸上浓墨,轻轻落笔。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他的呼吸轻轻的扑在她的耳边,柔顺的发贴着她的脖子往下,有些痒,然而更多的却是和他握住她的手一样,是从未有过的安稳和平实。
一笔又一笔,快速而缓和。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没你的日子,只觉得余生太过孤寂漫长,惟愿一日归为黄土,与你相会碧落黄泉。
一首写完,收笔。
然而他却仍握住少女的手,她的手还是冰冷,一双眼底掩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深刻悲伤。
沈谢感受着,抬起手,轻轻的覆盖在她的眼睛上,安抚着。
小姑娘,那个人不会怪你,他依然遵守承诺,等着你,直到轮回的尽头。
沈谢放下了手。
孟子容看着他。
沈谢嘴唇一勾,手中的竹笛一转,低头敲了敲身边委屈巴巴被遗忘的小包子一眼,道:“还有多少时间?”
小包子抱着孟子容的大腿蹭了蹭,转头看了看远处,道:“还有半柱香时间。”
沈谢淡淡的道:“足够了。”
他说着,手中的竹笛一闪,接着,一伸手,将竹笛一甩,那竹笛飞舞向黑暗中。
紧接着,竹笛发出一声“嗡嗡嗡”的响动,然后,又一阵巨大的光芒撑开,接着,整个太平大阵开始急速的转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太平公主的脸色一变,接着,老禹王也变了脸色!
太平公主怒道:“你疯了!你,你竟然全开了太平大阵!快!关阵!”
所有人听了,也瞬间惊慌失措。
全开太平大阵!
全开的太平大阵关闭都需要一炷香时间!
然而,现在只剩下半柱香时间,但是若不能在半柱香之内将所有的大阵破掉,所有人都只能被圣人的杀意绞杀!
这个人,简直是疯子!
沈谢本来就是疯子。
然而这个疯子却握着孟子容的手,含笑:“夫人,接下来,就请你带我出阵了。”
温柔的不能再温柔。
------题外话------
原文那首诗是《葛生》,《诗经》里的,嗯,不贴意思了~可能没二更~
这篇文不长,比较放飞,放飞到阿吹自己都瑟瑟发抖的程度,那啥,看文开心哈
在长安 第五十二章:神之破解
太平大阵完全开启。
完全开启的太平大阵反而异样的温和,但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种让人惊愕的强大。
如果之前的气息像是悬挂在身边的一把把刀,那么现在,则变成了
即便太平公主的命令已经下达下去,但是谁都知道这并没有任何的两样。
而安全的唯一办法,只有破解。
但是,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不说其他,便是“书”海中的那些书,哪怕孟子容能够完全弄懂,但是一一誊写下来,日夜不休,恐怕十年八年都无法完成。
半柱香!大家还是齐齐送死罢了!
然而作为阵中的两个人,执着所有人的命脉,却似乎一点没有感觉。
在这一晃神的时间,那半柱香似乎又燃烧了一截。
孟子容没有想她能不能完成,她只是抬起头,看着纷纷扬扬落下来的书页。
沈谢的声音在旁边想起:“这既然是三百多年前那些圣人弄来玩的,不是拿来杀人的。所以,你就将它当成一个玩的吧。一个阵法如果不是为了杀人,那么一定会显得有趣,我觉得,他们是想找到一个有趣的人来解开这个阵法。”
孟子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有趣的人。
但是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阵法。
既然设阵,肯定是让人解的,所以,肯定有解,否则按照常规方法去做,花费一辈子时间去解,那还有什么乐趣?
一张张虚幻的书页飘下,在她的眼前散开,触碰到她的身体上的时候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书页在她的身体上触碰消失,带了点原本主人的余韵。
所以,这每一页书都残留有原本的气息。
那么……
为什么要残留这些气息灵魂在这上面?
孟子容突然看向沈谢。
沈谢感受到她的目光,坦然含笑。
你想去做就去做吧,没有什么是可以阻挡你的。
孟子容盘腿坐下,闭眼。
所有人看着坐下的少女,心里惊讶疑惑,焦躁不安,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坐下了?哪怕希望渺茫,但是这个时候不是该拿出仅有的力气争分夺秒的誊写吗?!
她到底在干什么?!在等死?!
然而,孟子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时间的紧迫。
她的灵识开始扩散。
万物有灵。
这里残留的千万道气息,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破解。
她和每一道气息交流,共通。
所谓共情?岂非就是为了原本的交流?
空气中的每一道气息都与她灵识触碰,接着,她开口:“请帮我写。”
绝对的寂静中,人们听到她开口,都愣了愣,但是接着,便有人焦躁不安的开口。
“帮你写?我们动都没法动弹,怎么帮你写?!你以为……”
“孟子容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你本该……”
人们抱怨不安的声音突然停止。
上空纷纷扬扬的书页突然停止,就那么漂浮在半空。
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接下来出现的一幕,顿时让所有人惊讶。
天空里出现了笔。
无数的笔,和纸张相对应的笔。
这里的所有的东西都是虚幻,然而虚幻中却又有真实。
大家看着那些笔。
孟子容开口:“请落笔。”
请落笔。
这三个字一说出来,突然间,那些数不清的笔仿佛有了生命,然后开始在那张空白的纸上誊写下来!
所有人惊愕得停不下来!
这样?!这样!
这样的解法?!
十年八载都写不完的书页,此刻,只需要这么短的时间。
所谓共情,不是共书页的情,而是共这残留在书页上的所写之人的情,让他们代替你去完成!
圣人自己残余的神识去操控笔墨,乡野夫子自己的神识也自己去操控。
悟道笔记。
游记。
杂记。
……
数不清的神识汇聚在这里,只为了今日写就一番他们曾经写下的篇章。
一张张的空白的书页被浓墨涂满,定格在空中,远远看去,仿佛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
美丽却又让人敬畏。
孟子容睁开眼。
她开口:“谢谢。”
她站了起来,朝着前方走去。
沈谢跟在后面,小包子迈开自己的小短腿也跟了上去。
半柱香,只剩下四分之一。
第二章节,“棋”章。
密密麻麻的棋子在眼前展开。
这不是一盘棋,而是收集起来的无数个盘棋,上万颗黑子白子争锋相对,只要走错一步,棋盘间的气息便会爆发出来,便会千刀万剐而来。
从来没有人进入过这样一个地方。
然而,孟子容进来了,孟子容进来,弯了弯腰,又说了一句:“请下棋。”
无数盘棋的棋子被风带着,然后开始自动的移动。
如果自己一盘一盘去解棋局,那么花费一辈子可能都没有任何的接过。
但是现在,每个棋盘自成个体,双方独立对弈。
整个太平大阵,分为三章,其实只有一章,只要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她穿过了无数的棋盘。
来到了“乐”章节。
然而,没有书,也没有棋盘,什么都没有。
没有,又该怎么破?
四分之一炷香又燃烧去了一大半,被风吹着,似乎马上就要燃烧殆尽。
人们一会儿看看孟子容,又一会儿看看那马上就要燃烧殆尽的香火,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快呀!快呀!
孟子容看着这空空荡荡的地方,闭上眼感受了一下,但是和之前根本不一样,她根本察觉不到任何人的神识。
这根本和前面两章不一样。
风一吹,烧着的烟灰缓缓一倒,散成粉末落在地上。
还有一点火光。
最后一章节?如何破?
------题外话------
吃软饭·妹儿·谢。
在长安 第五十三章:被抛弃的沈谢(二更)
大家的心跳都已经崩到了喉咙,然而,站在那里的少女依然什么表情都没有。
那双璀璨的眼睛里,只有平静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
身后的男子和小孩却仍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人瞧着便忍不住生气。
人们看着那摇摇欲坠的火光,几乎可以听到那倒数的声音。
十,九,八,七……
孟子容又闭上了眼。
按照整个太平大阵的构成,所以现在依然是去找奏乐的人,但是现在,不仅没有人,连任何琴萧之物都没有,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六,五,四,三……
仅剩的火光只有一米。
整个平和的太平大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发生变化。
那定格在半空的书页开始裂开,棋盘上的棋子也开始裂开,整个太平大阵温和如阳的气息也在变得阴冷,透入骨头缝隙间。
沈谢却伸手摸着小包子的脑袋,嘴角勾着,没有任何的担心。
因为他知道,她可以。
孟子容坐了下来。
大家的心底一阵哀嚎!
——这个时候!坐下来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