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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青鸾-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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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央愣了一愣,轻声道:“原先是不许的,不过高宗有个极宠爱的硕姜公主。硕姜公主从小就好舞枪弄棒,骑射了得。每每高宗行猎,她都会跟着去的。后来高宗维安十二年,西北之地起了叛乱,不得已高宗将最宠爱的硕姜公主嫁过去和亲。硕姜公主和西北的蛮王成了亲不到一年,就平了西北的叛乱,割了蛮王的头颅献在高宗御前。回来之后,高宗封赏了她,后来每每秋狝,便都有似硕姜公主这般的奇女子跃跃欲试,来参加秋猎,传至今,便成了一项不成文的规矩了。”
漓央为她解完疑惑,下意识又去看了安如眉一眼。安如眉反而看着木苏,脸上是兴味颇浓的表情:“怎么,木苏莫非听得心动,也想去看看?”
“如若能跟着殿下去见识一番,我自然是想去的。”木苏话头一转,“我会些骑射之术,在家乡也曾参加过田猎,射得好几只偷鸡的黄鼠狼呢。如果可以去的话,兴许能对殿下照顾一二。”
“照顾”二字,在木苏唇齿间滚出来,听在漓央耳中,倒似带了某种暧昧的绮念。
两人视线不经意对上,漓央脸色发红地慌张躲开眼,已经完全肯定,那不是他自己产生的什么绮念,而是木苏她,真的准备好好“照顾”他。
流苏听到木苏这样承诺,当即便大喜过望,也极力想让她跟着漓央去北郊围场了。
还是安如眉冷静道:“且慢着,我要看看你马上的工夫是不是有余力照顾漓儿,猎场那种地方,终究还是危险的。”
流苏被她一句冷水浇醒,也马上反应过来了,忙道:“实在不行木苏也不能去的,千万不要因着贪玩去凑这样的热闹!”
“行了,你去将那匹乌啼月牵来,让木苏试试。”安如眉见她紧张得错乱,当即也好笑。
木苏上了马,信马游缰闲庭散步般在旷阔的雨霖宫前院跑了几圈,见西殿台阶上安如眉冲她招了招手,便控着缰绳过来,稳稳当当停在她面前。
“拽我上去。”安如眉朝她伸手。
木苏了悟,身子稍微往前靠了靠,将坐鞍空出一半来,握住了安如眉的手,松开脚蹬,让她踩着上来,坐到了自己身后。
流苏起先看着她两个人在前院跑起来还有些怕,但看安如眉面色无异,便觉得有趣起来,也怪想和安如眉同骑看看的。
安如眉察觉到了下面的流苏伸直脖子蠢蠢欲动的样子,便拍了拍木苏的肩膀:“很稳当,你下去吧,我多年没有骑马,有些技痒。”
木苏下了马,将手里的缰绳交接给安如眉:“那娘娘,明日我能不能和殿下一起……”
“可以,你骑术好,多照应他些,别让他再从马背上摔下来了。”刚答应完木苏,就转头和流苏说:“你上来,我带你去后院跑一圈。”
流苏费力地爬上马背,被安如眉载着往后院那片竹林去了。木苏回过头,看见檐下的漓央面色不愉地看着他,唇角绷紧,便往他那边走过去。
没想到漓央见她走过来,哼了一声,甩袖子就要回东殿。
什么不会骑马!这个骗子!骑得比他要好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没想到吧!。jpg
安娘娘和流苏先同骑去钻小树林了哈哈哈哈哈

☆、第 30 章

嗯?生气了吗?
木苏站在殿前阶上,看着漓央离去的背影,没有动。
在西殿这边候着的诗琴看到主子起步回了东殿,自然也默默跟上。
入了秋,傍晚的天气,已经转凉了。秋风拂过,几片枯黄的竹叶飘过木苏身前,旋落在她的脚边。
她转头看了看西边,后面便是雨霖宫后院的翠竹林,在高耸雄伟的宫顶飞檐的遮掩下,只能看到上方竹子顶端尚显青绿的竹叶,随着微风,在轻轻摆动,伴着细碎的沙沙声响。明明是那么细弱的茎杆,却意外地坚韧。
真是极美的风骨。木苏勾了勾唇角,突然有一种想要听到他折断时发出脆响声的欲口望。
会疼得发抖,哀弱地哭起来的吧。
木苏弯着唇角,闭上了眼睛,仰起了头。相当美妙的声音呢。
……
用过晚膳,西殿的流苏姑姑又过来,身后的月儿捧着护膝护腕护垫等物,还有前几日为木苏做好的几件冬衣。
主殿前厅不见人伺候,只有木苏刚用完晚膳,还没有回房,在前厅供来客闲坐的榻上掌着灯看书。
流苏环视了一圈,不见人影,便对着木苏询问:“诗琴那丫头呢?”
木苏合上手中的书,下榻来:“她在偏殿给书棋煎药呢。”
流苏点点头,明了了,为书棋同情地叹息了一声:“可怜见的……”
“这么晚了,您来有什么事?”木苏瞥见她乌云般的发髻虽然整理过,不过还是稍稍有些凌乱,发间还隐了半片竹叶,眸光中便透出些许疑惑来,不知刚刚流苏姑姑与贵妃娘娘骑马,怎地将叶子都沾到头发里。
见木苏盯着她的头发瞧,流苏心虚地避开,抬手掩饰般遮挡整理了一下头发,娟秀的面容隐隐便泛起了红,忙说:“我来为你和漓儿送些护具来,明日劳烦你照看着他。他现在在书房吗?”
“兴许吧……”木苏并未和她讲,小殿下现在正和自己闹着别扭,晚饭都躲在房里,没有出来吃。她面上摆出不动声色的浅笑,“您若寻殿下有事,我现在就去替您通禀一声。”木苏嘴上这般应着,作势便要往内殿去。
流苏却以为漓央刚在户部任了职,公事繁忙,刚吃了晚饭便又去书房处理公文了,自然不好再打搅,便拦住了木苏:“他明天要随着陛下出猎,今夜怕是还有诸多要务需要打点处理,我便不进去了。东西就放在你这里,明日代我交给殿下吧。”
木苏含笑,点头应下:“您的嘱托,木苏谨记着,会转告与殿下的。”
月儿上前来,将手中捧着的一并物件轻放在榻上,躬身退下。
“那我这里便无事先回去了,你也早些歇下吧,明日可有你受累呢。”流苏笑吟吟地落下心中一块大石。月余的相处,只觉得木苏这孩子性子当真随了娘娘,稳稳当当的,人也沉静牢靠,她心里对这孩子也喜欢的紧,又因着心怀愧疚,便又是喜欢又是心疼。
木苏将两人送出殿外,重新踏进殿来,看着她刚刚坐过的榻上放着的护具衣物。护具一副是新的,做工考究些,看起来是出自内务府的制式,想必是她突然要跟着去秋猎,流苏临时遣人去内务府又讨要了一副护具给她。还有一副护具是旧的,去年漓央用过,今年木苏替他改了改,又多塞了衬料进去。
护具旁整整齐齐叠着一件淡紫色的雅致宫装,样式高贵别致,衣襟上的盘扣都是用浅粉色的碧玺宝石缀出来的,木苏虚长十六岁,竟未见过这般用心裁制出来的漂亮衣裳。
摸了摸上等的衣裳绸料,木苏沉着眼,淡淡笑了笑,这便是皇家的手笔了,穷极了世间的奢华。
有时候,还真是叫人羡慕呢。
她抱起那副流苏给漓央准备的护具,往漓央房间的方向走去。公务?今天的小殿下,并没什么公务要处理。既然有了去找他的理由,那便,去哄哄闹别扭的小殿下吧。
之所以刚刚没有去找他,是怕自己扭曲的心思,会吓到他。可现在,木苏一点都不介意,想让他知道,他们置换的命运,曾给她带来多深切的苦难。她甚至想要让他,随着她一起,在痛苦里沉沦扭曲。
……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漓央黛墨色的细眉不自知地轻抬了一下。整个东殿,只有木苏有时候才会不管礼数,直接推开他的门进来,甚至在他身上留下放肆过的痕迹。
大多数的时候,明明身体很快乐,漓央却瘫在榻上,仰望着头顶上晃动的帷幔,神思散乱而困惑。
他困惑着,正在被拥抱的自己,究竟是不是被爱着。有时候,那种被喜欢充溢的心情满满当当的,尤其是自己被那双漆黑得像深井的眼睛凝望着的时候,古幽冷彻的井底,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晃动的样子,好像在诱惑着他跳下去,融进她的眼睛里。
但是大多数时候,漓央在那双眼睛里找不到自己。就好像那次在马车上,她不着痕迹地回避开他的眼睛,并不去看他。
他像飘荡在惊涛巨浪里的一叶孤舟,被她轻易地掌控着推向骇浪最高处,而她急速地退去,任由他无依无靠地从空中摔下来,一次又一次心惊胆战自己是否会摔得粉身碎骨。
直到现在,漓央觉得,他和木苏的关系,只是木苏单方面开始的一场游戏,而她可以随时叫停,然后把自己丢在漩涡里,抽身离去。
纠结,无助,困惑,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漓央也想让自己有骨气一点——你看她啊,戏弄你,欺骗你,折辱你,践踏你,为什么不离开她,和她划清界限呢?
可随即就泄了气。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她也从来不在意他是否跟随,他们本就没有什么名分上的关系界限,又怎么划得清。
木苏已经进房间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
漓央心中揪紧了,可却像屋子里没有她这个人似的,躺在床上,不出声,也不动一动。
她走近了,弯下腰来,像抚摸小猫小狗一般,摸了摸他的头发,温声带着笑音,道:“生我的气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目测还有三四章就完结了Orz

☆、第 31 章

漓央蹙着眉,别开头,抬手将木苏的手拍开,脸色微冷,薄红的唇抿得越发紧了。
木苏垂眼看了看自己被他拍红的手背,无甚情绪笑了一声:“几日没有和殿下坦诚相见,殿下的脾气倒见长了。”
一个“坦诚相见”,一语双关,漓央被她这样点化,自然更羞恼几分,只死死咬着唇角,抵压住喉间的酸涩之意,就是不张口出声。
他怕自己一张口就要示弱流泪,哭出来了。总归是他先不占理的,也活该被这般轻贱。
木苏见他躲在被中,委屈巴巴却一副抵死不出声的姿态,当即捏着他的下巴俯下身来,半撑着床边,低头覆上他的唇。
不是什么惩罚,就是见他嘴唇红润像可口的樱桃果子,想尝一尝罢了。
一句话还未说便被压在床上又遭了一通轻薄,漓央终是绷不住,挣扎了起来。他的手从被里伸出来,去推木苏发沉的身子。软绵绵推了两下,压在他身上的人纹丝也不动,反而一边吻着他一边发出低低的气音,像是笑了。
她……又在笑什么?
热息落在漓央颊边,他愣神的空当,手腕就被抓住了。
木苏的脸就在上方不到一寸的距离,黑亮的眼睛在微弱的烛光中泛着湿润的光泽,满眼的欢喜笑意,就像要溢出来一样。
漓央眨了眨眼,脸色一下涨得通红。
“嗯?害羞了吗?”木苏脸上的笑意更浓,“现在还生气吗?”
漓央的眼神飘忽到一边,脸上发烫:“……没有。”他根本没有资格生气吧。
其实他看到木苏骑术很好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被欺骗了。她会骑马,却在回程的路上说不会,骗他和她同乘马车。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生气,不想理她,可是回到房间自己躲在被子里想一想……
她撒谎,是因为想和自己在一起吗?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理由,突然有一点开心,但是心里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就像此刻这样有点开心又有点躁郁的心情。漓央看向一旁的挽幛纱帘,小声说:“你出去吧,我要睡了……”思绪很乱,她忽冷忽热的态度,也让他拿不定主意。
木苏盯着他,看了片刻,说:“现在,我不会再给你躲着我的机会了。”
这话耳熟,漓央曾在她这里听过。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便又听她说——
“你觉得我既然进来了,会这么轻易就出去吗?”木苏突然从床下翻身上来,将漓央的下巴扭回来摆正。
漓央颓丧。是啊,这个游戏是她开始的,哪容得他来喊停。
他垂下眼睛,轻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温暖的指腹摩挲着漓央的脸,划出些许暧昧的情愫,木苏只挑着嘴角的笑,垂头看着他,这回轮到她不答话了。
漓央轻轻吐出一口气,似明白了她的意思,用那只没有被她攥住的手揭开被子,单手解开里衣的系带,极力崩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不是要做吗?做完就出去……”
木苏见他突然这样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即蹙起眉。在表情不受她控制变成狂风骤雨般明显的不悦之前,她用力将漓央柔软的身子扳了过去,让他趴在床上,背对着便看不到她的表情了。
她的脾气一向不大好,小时候在家乡便是一群孩子里的混世魔王,谁要招惹了她,不闹个天翻地覆是不罢休的。后来进了学堂,年岁渐长,才稍微有些克制斯文,也装模装样学一学读书人的体面。
“做完了就出去?”背后的木苏似冷笑了一声,她凑近他的耳边,语调又暧口昧又坏,“那这一整晚,怕是也完不了了……”
漓央也不知自己身体里,究竟被嵌进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翻来覆去地弄。温腻的白玉坠子垂下一穗儿明黄色,沾浸了些水泽,荡荡地在两条莹白玉般的月退间摆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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