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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顾徵是个有原则的人。他和段小洲之间还有着“未成年之前不能和安溪谈恋爱”的约定。即使中考已经结束,以段小洲的成绩,大家注定各散东西,顾徵对安溪干什么,段小洲也不会知道,顾徵依然没想过毁约。
顾家家训之一:慎独。
最体现一个人真正品性的时候,就是当他/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反过来,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始终坚持与遵守的东西,也大大有助于塑造他们的品格。
在这方面,顾徵一向严格要求自己。
况且,于安溪自身的意愿而言,她也口口声声说不会在中学期间谈恋爱。如果顾徵现在表白,以安溪如今对他的重视,肯定会受到冲击。“安溪开窍接受他”和“拒绝疏远他”这两个结果也在两可之间。
另外,林婧也不是吃素的。
她对安溪爱若珍宝,顾徵和安溪同住,两人是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青春期少男少女,她怎么可能真的完全放心?那睡前睡后时不时来一次的突击检查可不会提前知会一声,防不胜防。光这一招就让顾徵不敢雷池半步。
就是安溪本身,虽然她早把顾徵当亲弟弟一样看待,偶尔会和他有些肢体接触,但男女有别的思想还是深刻地印在她的意识里。正如她之前不会对顾廷川做出什么亲昵的行为,和顾徵住在一起后,她也很懂得和他保持适度的距离。至少,入夜后,她不会乱进顾徵的房间,也不会让顾徵进她的房间,两人交流通过手机等等。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同住生活,安溪发现顾徵比她还守规矩之后,她就对他完全放心了,再没有一开始那么拘谨。比如,偶尔叫醒顾·赖床·徵这类的任务,她是相当积极的。
最喜欢看顾小徵明明气闷又干不掉她的包子美颜!(^o^)/~
顾徵习惯性地想在睡前和安溪聊几句,但平时总是秒回他的安溪没有回复他。不久后,顾徵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顾徵疑惑地走出去,发现厨房里开着灯,安溪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背对着他不知在捣鼓什么。
“你在做宵夜?”顾徵开口问。
“啊!”安溪吓了好大一跳,整个人霍地转身,右手拿着的东西掉在地上,砸到她的脚趾尖,痛得她“嘶”了一声。
“你怎么了?”顾徵立刻走过去,然后,看到她的左手里拿着一瓶红酒——1602号唯一一瓶红酒,90年份的拉菲,而砸到她脚趾尖的是一个开酒器。
顾徵一时没有心思追究她开红酒的行为,因为安溪的脚趾尖被开酒器砸得破了皮,正在流血。他赶紧把她拉到沙发上坐着,然后去拿药箱。
安溪歪头看着他,大大的桃花眼刚浮起的一丝清明,很快又消失了。
药箱拿来了,本来顾徵想帮她包扎的,但安溪的脚搭在沙发上,小小嫩嫩的,白生生的一只——有轻微洁癖的,从来不关注别人的脚觉得脏的顾少爷,从来不知道脚原来可以可爱到令人想咬一口。
顾徵红着脸别开眼睛,咳了咳:“你自己能包扎吗?”
安溪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顾徵不禁多看了她一眼,敏感地发现,小女生的眸子水亮水亮的,偏偏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迷蒙味道。
她还抱着刚才想开的那瓶红酒,跟抱着宝贝似的。顾徵试探性地掰开她的手,试图拿走那瓶红酒,安溪不让,抱得更紧了,大眼睛忽闪着,不安又迟钝地瞪着他。
顾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安小溪,你居然偷喝酒!什么时候喝的?”
安溪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咯咯笑了两声,说:“吃饭的时候,偷喝的。不好喝,好喝,还要喝!”她双手捧起怀里的红酒,向顾徵展示了一下,强调,“还要喝!”
吃饭时候偷喝的酒,到现在酒气才发出来,变成小醉鬼。真真没有比她更迟钝的人了!
顾徵就说,怎么她刚回来的表现那么怪,还自己捏自己的脸?原来是喝醉了!
见安溪把红酒捧给他,顾徵赶紧想从她手上拿走红酒,但小醉鬼机灵得很,见他不像要给她开酒的,立刻手一缩,重新抱住红酒,不给。
顾徵拿她没有半点办法。不能和小醉鬼讲道理,也不能硬抢她的东西,只能先帮她包扎伤口。
开酒器砸出的伤口不大,但在渗血,红红的一小块在白嫩的脚上尤其刺眼。顾徵捧起安溪的脚放在腿上,先用消毒药水涂伤口。安溪吃痛,下意识地蹬了他一下,正好蹬在他的大腿内侧。
顾徵惊出一身汗!只差一点点,她就蹬中他的……
“安溪,你给我老实点。”顾徵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安溪似乎有些委屈,扁了扁嘴,但当真不敢动了,老老实实让顾徵包好伤口,乖得不得了。
顾徵克制地把安溪的脚放回沙发上,问:“还痛不痛?”
“痛。”安溪可怜兮兮地蹙着眉。
顾徵哄道:“待会儿就不痛了。回去睡觉好不好?”
“不好,要喝酒。”安溪很认真说,“痛,要吹吹。”她腿儿一伸,又把白生生的小脚搁顾徵腿上。
顾徵:“……”
一瞬间,快满十六岁的小男生脑里飞快闪过各种带着强烈侵略性的念头,但最终,理智和爱护占据上风。
他忍耐地、装模作样地吹了吹安溪的脚背,意味不明问:“还痛不痛?”
如果她再不依不饶,就别怪他让她“痛”了!
不过,安溪的小动物直觉在酒醉的情况下依然有用。仿佛察觉到危险,她把脚缩回去,又呆又乖地摇头说:“吹吹就不痛了。”
顾徵说不上高兴还是失望,哼了哼:“不睡觉是吧?那我们聊聊天。”
“聊天?”安溪一脸茫然。“聊天”是什么,能吃吗?
“对。”顾徵已经发现了,安·小醉鬼·溪说话靠本能,特别老实。顾·君子·徵表示机会难得,在这一刻,他决定暂时不当君子。
第117章
顾徵有心不做正人君子,趁安溪酒醉,说话老实之际问她一些问题。
但酝酿了半天,安溪一个喷嚏便打断了他刚想说出口的话。
打完喷嚏,安溪还一脸无辜地看着顾徵,顾徵却无法坐视她湿漉漉披散着的头发。
他拿出吹风机给安溪吹头发。顾徵平时吸引安溪注意力的招数之一,就是洗完头不吹头发,顶着一个滴着水的凌乱发型满屋子走,然后安溪就会看不过眼地拿起毛巾和吹风机追着他跑。当然,受的照顾多去了,顾徵也不是没有回报安溪。安溪第一次去燕市顾家老宅住时,顾徵就帮她吹过头发。
现在,也是再帮她吹一次。
暖暖的风吹到头皮上,安溪差点又再打一个喷嚏。不过顾徵早有准备,又是为她披毯子,又是倒好热茶喂她喝,反正,之前顾廷川照顾过安溪而顾徵不好插手只能在一边干瞪眼瞎妒忌的,他都无微不至地重复干了一遍,忙得不亦乐乎。
顾徵倒是想安溪像对顾廷川那样,给他一个拥抱以表感谢,但也知道这是妄想。清醒时的安溪可不会和他这么见外,受一下照顾还要感谢她。在她心里,顾徵照顾她是天经地义得很。她可是女生兼顾徵的姐姐。弟弟不照顾姐姐,还想照顾谁去?当然,平时都是她照顾顾徵比较多,这也是身为姐姐的责任。总之,两姐弟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酒醉时的安溪倒可能做出一些有别于平时的行为,但她被顾徵侍弄头发侍弄得很舒服,眯着眼昏昏欲睡。
等顾徵吹干她的头发,她已经背靠着顾徵,抱着红酒闭上了眼睛,一张小脸恬静安详。
顾徵把吹风机放到一边,想起身又怕吵醒她,动弹不得。
纠结了一会儿,喃喃叹气:“这就睡着了吗?”
“睡着了……”安溪含糊地嘟嚷。
顾徵:“……”真正睡着的人会回答别人自己睡着了吗?
“睡着了……就回房间睡吧。”
“要喝酒……啦!”安溪闭着眼睛嘟嚷。
“为什么要喝酒呢?你妈妈嫁人了,你不开心吗?”
安溪的脑袋动了动,又点头又摇头,低低说:“以前不开心,现在一般般。弟弟不开心,我不能不开心。”一边说,一边没靠稳地上身往下滑。
顾徵托住她的脑袋和背,让她躺在他腿上。安溪闭着眼睛蹭了蹭,试了试舒适度,翻了个喜欢的姿势,砸吧了一下嘴,不动了。
顾徵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像抚摸一只娇气的猫咪:“我没有不开心。”
“有~”
“没有。”
“有……”
“你很在意我开不开心吗?”
安溪没有说话,闭着眼睛,呼吸绵长。
“小溪?”
“嗯……在意……”
“为什么?因为我是你弟弟吗?”
“……嗯……”
顾徵定定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一字一顿问:“小溪,你会不会有一天,不仅仅当我是你弟弟呢?”
“……嗯……”
“嗯?”顾徵有些惊喜,紧紧盯着安溪。
安溪:Zzzzzzz……
幸福的小呼噜打起来。
我就知道!关键时刻掉链子,说的就是安小溪!这丫头总是这样!
顾徵对天翻白眼,心里竟然毫不意外。不过呢,他还是高兴的,指尖小心翼翼碰着她的脸颊,轻轻说:“当你答应了啊。”
安溪没有反应。
顾徵的指尖在她粉色的嘴唇边徘徊了几下,喃喃说:“上次,是你‘主动’亲我的……”
安溪第一次去燕市顾家老宅住时,有一晚顾徵帮她吹头发,吹完后她已经睡着了,顾徵看着她粉嫩嫩的睡容,一时没有把持住,俯下身想偷亲她。没想到在两人的唇快要碰上的那一刻,安溪突然翻身,嘴巴结结实实撞了顾徵的嘴巴一下,而且因为摩擦问题,两人的唇重重地互相擦过,沾上了对方的口水。
顾徵从偷吻变成“被吻”,呆若木鸡,总觉得主动权被抢走了。而且次日安溪把所有事都忘光光,顾徵对上她单纯正直的眼睛,有种被拔掉无情却无法诉之于口的心酸。
这件事顾徵一直记在心里。
此时此刻,欺负安溪醉倒了不会抗议,顾徵把“罪名”栽在她头上,并且要求“赔偿”。
——他要亲回去!
顾徵壮了壮胆子,一脸平静实则心如擂鼓地低头,轻轻亲在安溪唇上。
一触即分。
他屏住呼吸抬起头,眼睛紧张地盯着安溪。
安溪的唇瓣微张,颜色似乎鲜艳了一层,但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顾徵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一下,再一下,蜻蜓点水似的。就在他无师自通地想把舌头探进安溪微张的嘴里去时……
“啪”!
安溪一巴掌扇在顾徵脸上,一下子把顾徵扇懵了,惊慌失措地看着安溪。
他做坏事被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安溪会打死他吗?
安溪没有打死他。安溪闭着眼睛,扇了一下还不够,连续扇了好几下,然后,仿佛觉得有点痒地挠挠脸,挠挠唇,扒拉着毯子往脸上盖。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令人无法误会地联想到:赶蚊子。
顾·蚊子·徵:“……”
因为被扇第一下的时候他懵住了,以致接下来的几下,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僵着全受了,脸颊被扇得啪啪几声连着响。
安溪扇他的力度不大,但顾徵觉得,脸好痛,耳尖滚烫一片。
之后,老老实实把安溪抱回房,再不敢雷池半步。
即便如此,可怜的安小溪还在一无所觉的情况下丢掉了初吻,又在顾廷川和林婧领证的大喜日子,连二吻三吻……都没有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第一次深吻依然保住了,还在无意识中教训了登徒子一顿,让对方深深体会到,正经的女孩不好惹,窃玉偷香分分钟有被揍的风险。
第二天安溪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太阳穴突突地痛。她抱着脑袋呻吟,在床上滚来滚去。
顾徵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碗醒酒汤,训她:“头痛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喝酒!”
“我喝酒了?什么时候?”安溪瞪大眼!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的婚宴。大人们觥筹交错,高谈阔论,她坐在一边,戳着菜有一下没一下地吃,间或喝一口饮料。
褐色的饮料,不是苹果醋吗?她偷喝酒了?
安溪好懵逼,下意识地接过顾徵做的醒酒汤喝了一口,然后,整张脸皱成一团:“好难喝……”
“醒酒汤就是这么难喝。”顾徵一本正经说。其实他是照着网上的食谱做的醒酒汤,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反正他没喝,安溪是第一个试味的。
安溪苦着脸:“能不能不喝?”
“我爸和林姨快过来了,你想他们看到你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吗?”顾徵大条道理。他好难得做点东西,当然要安溪捧场地喝完。
安溪只好捏着鼻子喝完整碗醒酒汤。
顾徵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蜜饯,递到她嘴边。安溪想也不想一口吃掉,好不容易压住口里醒酒汤的味道。
她感激地看了顾徵一眼,不好意思说:“昨晚我喝了很多酒?”
“不知道你偷偷喝了多少,但醉了。回来还想继续喝,偷偷开红酒,被开酒器砸伤了脚趾,拉着我又跳又叫……”顾徵真假掺半地说。
“哎呦!”安溪羞得捂住脸,很不想承认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刚才头痛得难受,脚上还贴着胶布,这些蛛丝马迹都印证了顾徵的说辞。
她只能央求顾徵不要告诉顾廷川和林婧。
顾徵说:“你叫我一声‘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