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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余总,我从头到尾都是严格按规范来安装线路的呵,不应该呀,怎么会突然出现故障呢?如果电路材料都过关的话,是不可能出问题的才对。”电工显然已经被狠狠训过了,大男人跟个小媳妇似的,在雷宇天面前说得委委屈屈畏畏缩缩。
“采购部的我也叫来了。”卢经理拉了一个人过来。
“余总,采购部不可能在这事上犯错误的。这些材料虽不算最好,但也不至于当场烧起来了。当然,要是能够全程使用阻燃材料就好了,可惜成本部又反对……”采购部的同事被电工还委屈。
“余总,我这就去叫成本部……”卢经理火急火燎又要去找人。
“够了!”雷宇天猛喝一声,打断了纠扯成一团,乱如麻纱的众人,“今天晚上,所有的部门经理上四楼会议室开会,具体几点等通知!”
看着那几个人不休不止的推脱与纠扯,雷宇天知道,继续问下去,一定会扯进越来越多的部门、越来越多的人,却唯独,就是不会有一个结果。
整个事情明摆在眼前:就是一起再单纯不过、再偶然不过的电路故障事件而已。要说责任,谁都有连带责任,但,又谁都不存在主观故意的责任。
真的这样吗?雷宇天当然不认为是这样。只是,对方这一战打得太巧,让事实看起来就是如此,让所有人相信就是如此。唯有他雷宇天一个人相信不是这样,又有什么用?
又到了下班的时间,今天的展会活动已经接近尾声,人也渐渐减少。
对于雷宇天来说,头疼却才刚刚开始。他现在最急的便是赶回公司,父亲还在公司等着他的解释。
虽然忐忑万分,雷宇天还是硬着头皮敲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
第244章 替罪羊
“这就是你拍着胸口跟我保证的万无一失?!”果然,一推开门,父亲余生海等他的过程中,已经生了好一会闷气了。一见他进来,手指头敲着红木桌面厉声问。
“对不起,爸,我对安全的重要性还是认识不足。”虽然有千般万般的委屈,雷宇天还是先向父亲认错,“我安排了六七名保安专门看护两幅名画,我把注意力主要放在画作不被破坏或者盗窃,却没想到其他的环节。”
“谁告诉你安全就是派几个保安这么简单?!半个月前我怎么叮嘱你的?除了经济效益和社会效应,最重要就是安全,甚至安全还排在效应的前头!现在好了,所有的朋友圈都在传这件事,所有的竞争对手全都在看咱们余韵园的笑话,你好受了?!”余生海气得腮帮都在咬动。
“是,这件事我弄砸了,给公司带来的影响很不好。整件事我负全部责任。”父亲在气头上,雷宇天不有推脱责任。再说,他也没法推。
“你负责?怎么负?!俊天呵俊天,你还不明白吗,这件事最大的损失就是在你身上。这是你全权负责开展的第一项工作,它对你来说只许成不许败,结果,不仅败了,还败得一塌糊涂。你叫公司上下怎么看你?你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不仅大家对你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就连对我任命你这个决定都产生了怀疑!”余生海痛心疾首地望着儿子,恨铁不成钢。
“现在你明白三年多前我为什么不一上来就给你重担,而是让你一步一步做起,在看似普通的工作中得到锻炼和积累了?”余生海又教诲道。
“如果因为这件事造成公司上下对我能力的怀疑,进而影响到爸您的威信,我愿意暂时退下这个职位。当然,如果能够继续给到我改进和证明的机会,我更愿意选择全力以赴。”雷宇天想了想,认真道。
“行了,已经坐在这个位置,又不是小孩办家家,别退不退的。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已经不重要,明天在公司正式会议上,真相会是:电工故意在电路中设置了故障,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受人指使。指使他的那个人,是一直对你耿耿于怀的前总裁,余坚恺。我会对事情进行内部化的处理,给电工一点钱,让他承认是受人指使,拿了钱之后他就离开余韵园。”余生海面无表情,仿佛在陈述一个十拿九稳的客观事实。
雷宇天却听得心中掀起阵阵惊涛。父亲的老辣,他不得不自愧不如。显然,无论怎么解释,雷宇天都很难摆脱在此次事件中的被动局面,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事情推到已然失势的余坚恺身上。
如果事情并非余坚恺所为的话,那么说白了,就是嫁祸,就是弃车保帅。余坚恺已然是一个弃棋,甚至不久于世,让他替雷宇天背一个黑锅,化解一次困境,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也唯有这样做,雷宇天反而成了受害者,在公司上下的眼中,基本不会再因此事产生太大的形象损失。至少可以说,雷宇天的损失被压缩到了最小。
雷宇天并没有反对父亲这一主意。不是因为父亲根本不容他反对,也不是因为他认同这种弃车保帅的手段,而是因为,他认定事实上余坚恺并非冤枉,整件事背后一定有他的影子,只是很难查清而已。也就是说,父亲用的是歪招,但很可能却是歪打正着。
“爸,我还有一个请求。我想单独去见见余坚恺,请您允许。”雷宇天抬起头来看着父亲。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苦心?我在内部定调成余坚恺操纵所为,并不是说真就是他做的。他病入膏肓,来日无多,你还去打扰他干什么?”余生海不悦。
“他是病入膏肓,可是您也知道,垂死挣扎有时候也是挺疯狂的一件事。我觉得名画被毁这件事,本就跟余坚恺脱不开关系。”
“是他你又打算怎样?一个躺在医院苟延残喘的人,还能把他怎么样?”
“我只不过想试试,让他适可而止。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能够安静点。毕竟,类似这次的事情,谁都不想再发生几次。”
“如果真是他在背后做手脚的话,你觉得他有那么好被说服?”余生海反问。
“不试怎么知道?说不定我有办法说服他呢?”雷宇天也回看着父亲,眼神中有些不甘。
“行……”余生海犹豫了一下,似乎最终还是被儿子说动了。“明天下午会有人带你去他病房。你可以和他开诚布公地长谈,我让看着他的那几个人撤出,病房交给你们俩。”
“谢谢爸!”雷宇天感激地望一眼父亲,“另外,我这就组织所有部门经理开个紧急会议。不管怎么说,这次事件暴露出了很多问题,各个环节都存在疏忽,我得提醒大家调整状态,打起精神来。爸您看一会有没有时间,最好也能在会上说两句?”
“今晚的会就不用了,由我明天在公司会议上统一解释这件事,定性定调就好。”余生海直接否定了儿子的打算,“另外俊天,虽然这件事我用余坚恺为挡箭牌给你应付过去了,但短期内,你还是得做做样子,摆个姿态,暂时就不管具体的事务了。当然,平时的经营过程、管理流程你仍然要多多参与,在这个过程中多看、多学,迅速成长起来!”
“这……好吧,我听爸的。”这样做确实一方面减少了雷宇天再次失误摔跤的机率,但同时却也减少了他证明自我的机会。雷宇天微感苦涩,答应了父亲的安排。
回到家,雷宇天无精打采地开了门,青叶柔已经先于他回家,做好了菜,坐在桌边,静静地等他。
雷宇天只看了妻子一眼,便将提包狠狠地扔在沙发上。
“怎么了老公,脸色怎么那么难看?”青叶柔迎上去。
第245章 娇妻被泄火
“发生这样的倒霉事,难道还要我回到家跟你摆笑脸吗?!”雷宇天恶声恶气,把脾气倾泄到了妻子身上。
“我听说了。老公这不是你的错,可能是手下那帮人疏忽大意,没注意好细节,也甚至可能是有人在故意动手脚呢?”青叶柔一面替他盛饭,一面柔声安慰。
“要你来教我分析问题?”雷宇天听了妻子的话反而更加懊恼了,声音也提得更高,“你是不是心里暗地偷着乐呢?你一定觉得,早就说了我不适合当总裁,只有你才合适。如果换你青叶柔来当,一定不会出这种天大的纰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内心里咋想的?你可以骗得爸差点让你当总裁,但你的真实想法骗不了我!”
“老公我不是这样想的,你不要因为我差点当了总裁那件事,一直这样敌对地看我好吗?”青叶柔委屈地放下碗,眼中有了泪水打转,显得楚楚可怜。
“别把所有人都当傻瓜。我不管你是不是这样想的,请你记住一点,如果你是冲着总裁梦来的话,可以死心了,在我这里,你得不到。如果你甘愿像从前那样,安心做个贤妻良母,收敛起那些心思,念在三年的感情,夫妻还可以继续做下去。”雷宇天说完,气呼呼地大口扒起饭来,仿佛那饭跟他有仇似的。
青叶柔委屈地擦了擦双眼,不再撞丈夫的火头,沉默地放下碗筷。整个晚餐,像两个陌路人,陷入一种难堪的沉闷。
在另一间别墅的餐厅里,余生海却是独自一人用着晚餐。厨师端上的五菜一汤,样样不仅精致,而且都是非常科学合理的营养搭配,堪称养生晚餐。
正要拿起筷子,余生海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习惯地取过手机,点开监控软件。
“你一定觉得,如果换你青叶柔来当,一定不会出这种天大的纰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内心里咋想的?你可以骗得爸差点让你当总裁,但你的真实想法骗不了我!”视频中,出现雷宇天回到家中的全部过程。餐桌前,雷宇天正对着青叶柔倾泻着心中的无名怒火。
第二天上午,余生海果然如昨天所说,召集公司全部中高层开会。会上,余生海一如原计划,将所有的事推到了余坚恺身上。同时,雷宇天也按照他昨天的意思,主动表示自身存在不足,以后的一段时间将摆正心态,抓紧积累经验,暂时尽量不对具体的项目尤其是重要项目做出决策。
下午,雷宇天坐上父亲派的车,一路开往医院。
余坚恺一个人住的一间病房。雷宇天向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主治医生告诉他,余坚恺五天前曾经抢救过一次,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不过,五天前的那次抢救过后,余坚恺反而情况变稳定了很多。这五天来,余坚恺精神都非常不错,甚至都有点精神奕奕的感觉了。
医生说这些时,脸上却毫无喜色。他告诉雷宇天,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雷宇天与主治医生简单交谈完,便走往病房。人还没到病房,先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看来,主治医生所说的好转,也只是相对而已吧。
进到病房,果然,原本守在余坚恺床前的两三名中年男人都退了出来,把病房让给雷宇天与余坚恺二人。
“何必这样惊讶地看着我,你不会说,想不起我是谁吧?”雷宇天将果篮放在柜子上,双目炯炯有神地看向病床上的余坚恺。
余坚恺一身白色带蓝条的病服,人很瘦,瘦得感觉像一袭太大的白布裹在一具白骨架上。可以想象得到,入院这段时间来,油尽灯枯的余坚恺瘦得有多厉害。
偏偏,如此枯瘦的身体,脸上却又不似想象中的苍白,而是透出几丝渺微的潮红来。这令他看上去,就如同在白骨架上搽上了胭脂,不只是不协调,还显得诡异。
“你赢了。”余坚恺并不愿意说多余的话,开口第一句便那么直接,比雷宇天更直接。仿佛在与死神赛跑,要在死神扼紧他的咽喉之前言简意赅地拣重点说,“可是,到一个将死之人面前来显示胜利者的姿态,有意思吗?”
“将死之人制造起麻烦来,可不叫人省心。说吧,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的最后一段时光,怎么样才能消停一点,不再给我拆台、搞事?”雷宇天难掩恼怒,大声问。
“你想知道?”余坚恺笑了,居然像个顽皮孩童一般笑了起来,诡异地透出几分天真无邪,一点不似病床上待死之人。
雷宇天侧耳以待。
“没有办法!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我为余韵园做牛做马,从二十岁开始就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你呢,你做了什么?!就因为你体内那点血脉,所以可以坐享其成,可以打劫走原本注定属于我的一切?!换成你……咳咳……你能想得开?!”余坚恺的声音也同样地大了起来。因为激动,他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放轻松点,着急对你不好的。”雷宇天体贴地安慰对方,“想不开又怎样,现在事实上不就正是这样了?就算你能再活一两个月,就算你有你的办法暗中调动那些死心眼跟着你的人,又怎样,你觉得这一两个月的小动作还可能把我拉下马?告诉你,那不是对我伤筋动骨,顶多只算是给我挠痒痒。”
“只是挠痒痒吗?那么轻松,你何必今天还来这儿找我?”余坚恺讽刺地一笑,“你想问的,我现在就能回答你……咳咳……没错,是我做的。我听到连护士都在议论吴佩孚字画被烧的事,我余坚恺的人真是太给力了,只要我随便给个信号,便能把事情……咳咳……执行得这么完美!知道我今天脸色为什么这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