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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妻谜-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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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说得对,迟痛不如早痛。实在难受,就找个地方哭一下吧。哭过之后,就把她彻底忘了,再也不要去想。”余生海从医生的胳膊上方抬起眼来,似乎看穿了儿子的心绪。
“那……医生你们帮我照顾着。我一个人出去走走?”雷宇天也不再强作掩饰,有些哽咽地道。
“去吧去吧!男人嘛,一生总会痛一两回的。”余生海用那只未受伤的手向他挥了挥。
雷宇天提起包,踟躅着,徘徊着,如丢失了魂魄的孤影,缓缓走出医院。一直向外走去,孤清落寞地向远处走去。
他每走一步,所行之处,夜幕便被他的身躯撕开一点点。但,他一旦走远,夜幕便重又弥合,如同黑沉沉、坚不可破的铁幕。
一处健身房,于白驹却正在对着沙袋挥动着拳头,暴雨般的拳,点点倾泻在沙包上。
“怎么了于哥,有谁惹你了?”一个同在远处挥击着拳头的肌肉男走了过来,裸露的手臂肌肉发达得像是野牛的肌腱。
“你过来。”于白驹向对方招了招手,附过去,低语一番。
“你的意思,我帮你出手?”野牛腮帮咬了咬。
“哪能呀,我能让你去做这种公然冒险的事?我做事,一向既把事情给漂亮做成了,又找不出破绽来。你不是认识社会上的人多吗?帮我找帮混混,装成起纠纷,打群架,余俊天刚好路过被搅和进去,乱棍打死,算是不小心。没法知道是谁打死的,一群人每个坐几年牢而已。钱我会付,几年牢绝对坐得不亏!”于白驹玩味道。
~~~~~今天加写的第4更,致谢:dd0326、莫然、8dfc446、佐疼佑嗳、剑无红、勇哥……的打赏支持,以及评论力挺。老温写得并不快,原因大家知道。不多说了。


第269章 侥幸一命
“这个……就看你愿意出什么价了。价钱够,大把人愿意干。”野牛眼珠转了转。
“价钱不是问题。”于白驹报了个数。
“还过得去。包在我身上了。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野牛似乎对价钱满意,他本人还可从中间捞笔大的。
“时间地点还没定,得看情况来。不会那么快,这次不能失手了,所以我会根据余俊天的行踪,确定一个最理想的时间地点。你先把人给我找好,行动给我预演几遍,到时我一个通知,直接出动,必须万无一失!”于白驹强调。
两人商量好,于白驹扭了扭脖子,重又挥拳如雨,向着沙包狂砸起来。
他凝视着晃动的沙包,把沙包当成了雷宇天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笃定,这一次的谋杀不会再给对方任何生机。雷宇天,必须死。
雷宇天片刻后回到医院,父亲的那位司机兼保镖已经来到病床前。当然,关于受伤的原因,余生海只说是被红酒杯的玻璃不小心划伤的,自是不会说在雷宇天家刺伤的真正过程。
等到司机走开,余生海才特意叫住雷宇天:“现在好些了吧?”
“没事爸,我没那么脆弱。”雷宇天笑笑。
“是吗?”余生海看了看儿子有些发红的眼皮,知道他似乎跑到一旁真哭过。只不过,是躲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就像野兽躲得远远的独自舔伤。
“那就好。俊天,从现在起,重新开始。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你是余家唯一的栋梁。整个余家,需要你撑起来。来,把背挺直了给爸看看!”余生海还特地伸出那只未受伤的手,拍拍儿子。雷宇天真就挺直了背,坐在他身边。
余生海并没有住多久的院。第二天早上,雷宇天便同他一起回了公司。
上了四楼,余生海与雷宇天各回自己的办公室。
那个鼻梁高挺、双目如鹰的司机却并未离去,而是随余生海一起走进办公室的最里间,并且特意反锁了门。
虽然门反锁了,但办公室与外间相隔的墙上,却有半米来宽镶嵌的是玻璃。那玻璃并非普通,从余生海所坐的位置向外看,可以将外间看得真真切切。只要有任何人靠近他办公室的门口,他便能一清二楚。相反,从外间想透过玻璃向里面看,却看不到余生海在办公室里的任何动静。
如此一来,任何人若想要靠近他的办公室偷听点什么,都是自暴形迹。
“董事长,还要启用那个计划吗?”高鼻梁司机小声问。
“取消吧。阿虎,你要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给自己手上徒添人命。”余生海说得好像多仁慈似的,可是脸上却并无半些慈色。
“明白,董事长。”阿虎听罢,当即不再多话,很快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只留余生海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靠在椅子上,半天不动。
他对阿虎所说的话,其实算得上是真心话。
前段时间,向阿虎交待那个计划时,余生海就只是把它当作一个以备不测的后手方案而已。
青叶柔万万不可继续留在余俊天身边,这是毫无疑问的。只不过,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青叶柔太聪明,又太捉摸不透,这让余生海束手束脚,百般防范,自然是必须赶走她的原因之一,但却不是最大的原因。
另一个原因,才是她必须离开的主因。为了那个原因,他不惜使用任何手段让她消失。
无论她当不当上总裁,即使是作为一个普通员工,她也不可能在余韵园如此平静地呆下去。
她当不成总裁,便提出要去账务部上班,同时做余俊天的助理。或许,她真的只是想证明自己在财务管理与企业管理方面过人的潜质,想迂回实现自己高高在上的职场理想;又或许,她是受别的竞争对手所托,想要窥伺余韵园的某些秘密。
到底是其中的哪一种?这,其实并不重要。反正最终的结果都一样,她必须从余韵园消失。更准确说,从余俊天身边消失。
余生海之所以能答应她去财务部上班,除了自信她无法接触到任何机密之外,还有一个原因,自然便是将计就计,给她安上挪用钱款、试探公司财务漏洞的罪名。
原本,余生海还担心,他这样做,余俊天却未必信,离间也就未必能成功。然而,也不知算不算老天相助。余俊天与妻子之间,并不是那么的天衣无缝。
他能看得出,回归砚市的那次接风家宴上,余俊天逼青叶柔当不成总裁,这,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作假。只能说,那就是余俊天的真实心理反映。余俊天与青叶柔之间是有裂隙的,只不过,这个裂隙一直没有扩大,没有爆发而已。
在这个基础上,再去栽赃,再去离间,便会变得非常可行。
让挪用钱款之事看起来像模像样、有根有据,那是技术上的事情,谭经理就能处理好;
利用余俊天与青叶柔之间的现状,借势而为,这是余生海该考虑的。
逆水行舟很难,顺水行舟则易。利用夫妻已有的裂痕去发力,因地制宜,哪能不事半功倍、马到功成?栽赃加离间,便成为最能短时间见效、最能迅速赶走青叶柔的办法。
是青叶柔自己不小心给他创造了机会。
本来青叶柔离他坐得挺远,因为要听他说话,青叶柔便主动靠近了一些,手中的水果刀也变得离他的手背很近、很近。就算正常情况下,她的刀子都一不小心就极易碰到他。
他只需装作突然去拿水果,将手臂用力向前一送,便有了后面发生的那一幕。
如果夫妻俩没有裂痕,余俊天心中没有那些积怨,也就不一定会当场暴怒。这一幕,只不过是在火药堆上猛然擦亮的火星,点燃了旧怨,迅速扩大了猜疑与裂痕。
或许很久之后余俊天冷静下来,会有后悔,会有弥合,但那是需要时间的。余生海有这段时间,已经够了。
可以说,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第270章 疑她信她
为了达到这一半的成功,余生海首选的是栽赃离间,在他看来这最仁慈的手段。要是栽赃离间不成功,青叶柔依然长期缠着余俊天,以她的聪敏,接下去的事情必定很快便被她窥见。为保证计划得以进行,也为除后患,那么,余生海便不得不选择第二个方案去解决她。
那就是跟阿虎所交待的,让她从这个世界消失。这样的事,他余生海连对自己的亲侄儿余坚恺都能做,那么付诸于青叶柔身上又算什么?
没有第三个方案。
要么栽赃离间成功,她能侥幸而活;要么备选方案,她唯有一死。
这女人,还真是幸运啊。那么幸运地有一个对她疑怨久积、裂隙在心的丈夫。那么幸运地,能够在一记怒不可遏的猛烈耳光中,逃出生天。
接下来,她去哪儿都不重要了。青叶柔已经落幕。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余俊天该有一个新的,听话的心理治疗师了。
同一时间。余俊天也上了四楼,走进自己的总裁办公室。虽然步子还是以前那么稳健,那么大步流星,然而,进到办公室的那一刻,眼睛却下意识地望向外间的那张办公桌,目光一滞。
平时,每次进进出出,总会有那个养眼的倩影,坐在那儿,冲他投来柔柔的一笑。现在,整个位置空下来,就像心脏的某个地方缺掉了一角。
进了里间,坐在那张皮椅上。皮椅的高度,还是青叶柔前两天帮他调过的,与办公桌的高度刚好适合。他只能靠在那张皮椅上,头往后仰。眼前,仿佛出现她时而站起时面蹲下,替他默默调试椅子高度的情形。
明明是温柔椅,坐起来却成老虎凳,五味齐涌。
交错。妻子三年来的一幕一幕,像胶片在眼前划过。
时而,是他躺在治疗室中,妻子守着他,看他入睡;
时而,是在叶子心理会所的办公室,他温柔而莽撞地将妻子按压在办公桌上,妻子又羞又惊的一声娇嗔,几道吟哦;
时而,是在佳缘坊的办公室,面对中年女人的指斥,妻子百口莫辩,只从背后猛抱紧他,却终究什么也不愿说,不愿正面回应他的所有疑团与盘问;
时而,是在河边,妻子的小轿车中。车后排,他压过去,太重太莽撞的爱,几乎将她揉成团,娇喘不已;
时而,是办公室柜子夹层的暗格中,那撂苦瞒了他三年的、触目惊心的转账单,每一串惊人数字的背后,都悄然联结着一个男人,汤姆摩尔;
时而,是他悄悄买来那款女式手表,放在妻子桌上,用笔粗重地写下“爱你”;
时而,是她不约而同两心相应,买来了同款的男士手表,温温柔柔地替他戴上手腕;
时而,是她转过身去,从来不让他看她的电话通讯录,不让他看她的微信朋友圈,不让他看她的qq,不让他听见她跟其他谁谁谁的通话。整整三年至今,除了他在现实中能够咫尺看见的她,她的其他一切,全都笼在雾中,不令他有任何接近,有任何撩开面纱的机会。
是的,一切就是这么矛盾。点点滴滴的温情是她,掩饰防范的心机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回避诘问、秘密叵测的,还是她。
愿意掏心掏肺,告诉他一部分秘密的,是她。然而,有一些秘密至今死咬不松口的,还是她。
有些事,她说的都应验了,那样对。这让他不得不信她;
有些事,她说的跟背后实际的,又如此表里不一。这又让他不得不疑她。
他只能看到她的一半,而另一半,靠猜。
常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却注定在满怀疑窦的情形下,依然选择信她。当然,也是信他自己。
……
她说:“这两只手表是一对,对吗?真希望,它们永远在一起,而不会有一天,天各一方……”
是啊,会不会真的天各一方?明天的路,虽然心中有数,但走起来,却依然明暗未卜。他也不知道,他与她最终会怎样。
他更不知道,她虽总算离开了危险是非之地,可是,有些新的漩涡,或许才刚刚开始而已。她,好吗?
闭上眼,眼中看到的却全是她;睁开眼,却又一眼落在桌旁的那个大淘宝纸箱上。
昨天青叶柔在电话中说过,她上淘宝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宝贝,其实就是两件绑在座椅上的按摩器,用来按摩他的头颈。一件在家,昨晚她已亲手摔成破碎支离。一件还完好,就在眼前。
这或许是他与她之间,暂时还算完好的一件东西?
雷宇天提了提,份量不轻,连他都这么觉得。然而,昨晚妻子却高高拎起了它,轻得就像幻觉。
雷宇天取过裁纸刀,飞快地划开纸箱上面的胶带。里面的部件与昨晚被打碎的一模一样,很快便显现出来。
雷宇天看了一眼,突然却又叹息一声,放下了裁纸刀,重新掩好纸箱,放回一旁。
好似,再多看那东西一眼,眼便会痛,心便会伤,人便会两茫茫。
在办公室呆了一小会儿,雷宇天便拎着手中包,又去了外面,走他该走的路,跑他该跑的事。
私下做完那件重要的事,他便静静等着,如同等着一个宣判。
夜来临,雷宇天从没像今天这样,好想回家,却又一点也不愿回家。
车开到离家很近的地方,却又犹豫了。他难以想象家里那种突如其来的空。
他无法确知,这次她的离家而去,是否就是永不归来。有些事,连他和她自己也无法掌控。
车调了头,转了方向,如游魂,在街头散漫,穿梭过流淌的霓虹,穿梭过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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