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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艾瑶薇再次惊魂地尖叫。
“别怕别怕!”雷宇天连忙伸手去扶她,一时却抓不着她。
“山上的杂毛!有种对付我,砍我的呀!”雷宇天冲山顶大喊着,同时也是想再次确认心中的那个猜测,看看对方到底会不会对自己下死手。
“当当”又是几声,头顶上方的人似乎就没带耳朵,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继续挥刀猛砍,刀刀砍向艾瑶薇的那束青藤,却只应付似地踢几脚雷宇天这边的青藤,并不砍他的。
“大哥哥……我不行了!”艾瑶薇绝望而遗憾地伸过手冲他最后乱舞,似乎有什么最后的话想跟他说,眼看着他的藤一一断裂,人就要掉下峭壁,香消玉殒。
雷宇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好在,即使经过一下午的登山,他依然有着足够的力气,一用劲,就将她拉了过来,结结实实搂在了怀里。
崖顶上方的人似乎借着月光看到了下面发生的一切,犹豫着,不再挥刀猛砍。
“砍呀!你们倒是砍呀!”雷宇天叫骂着,他现在已然明白,自己对于那个女人意义重大,不只是因为三年的夫妻关系,而且因为他一定有着值得那个女人付出三年的某种巨大价值,所以他绝不会被害死。
至于他身上到底隐匿着怎样的巨大价值,值得她整整演了三年戏,一直隐忍着、温柔着、等待着、图谋着,他无法知晓。不过可以肯定,这个价值一定与他的身世有关。
头顶的挥刀声停歇,那消失不见的刀光,却在雷宇天心中溅起一片哀凉。
是她!是她!终究一切还是她!
他尾随,他在治疗室悄悄安装针孔摄像头,他请教崔英明帮他唤醒尘封记忆……他雷宇天千方百计,使尽了各种办法,不就是想揭穿她的真面,看看她温柔无双的面具背后,那颗心到底是红是黑?
现在好了,在一个远离安蓝的地方,在一个漆黑的山中,在一处她远远缺席的现场,他却试出了答案,看清了她的心……
可是,为什么他会那样痛?!
这真是他想要的答案和结果么?
不!他尾随,他偷拍,他做一切,不是想证明她坏,而是想证明她的好……不是想证明她的黑,而是想证明她的红,她的白……
现在答案残酷而清晰地呈现在这漆黑模糊的、炼狱般的人间黑暗深夜里。他只觉得,早知这样,还不如没有答案。
“大哥哥,一根藤经不起两个人,你放手,要不都得死!”艾瑶薇被搂在怀中,推着他。
“别动!我知道,咱们现在不往上爬,咱们退下去,只要撑到下去不断就好。”雷宇天抱着她,只得沿着来时攀爬之处,原样退回。他早料到攀爬山壁不会那么顺利,要不然也不会熬了那么久,熬到山穷水尽他才约定攀岩。
离地面越来越近,六米、五米、四米多……
藤蔓发出难堪重荷的断裂声。终于,在还有三米来高处,藤蔓自然断开,雷宇天整个身躯就如同被死神之手推了一把,向着低处跌去。
山风在耳边呼啸,却丝毫托不起他沉重的身躯,只勾起一丝两丝模模糊糊的旧梦。
多么熟悉的一幕啊!一切,如同往事重现。
不知道是几何时,不明晓是几年前,又或许,是在崔英明替他催眠之中曾经浮现过。
那时,他也是这样向着低处、向着深渊、向着尘埃里坠落,是那样的无望,但,又是那样的坚决。
那时,他也像此刻一样,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把怀中的艾瑶薇抱得紧紧的。他要护着她,即便轰然落地,他要用他宽厚的肩、大熊般的腰与背,替她垫在底下。她摔在他身上,那样,定能保她无恙。
是的,保她无恙,别无它愿。
他也只能记起这些而已。他无法记起往事中的那一次,他抱着她最终到底跌落到了什么地方,伤得重不重。
他只知道前段时间催眠时,他出现了这样的记忆片断,崔英明为了避免他的痛苦,将他引导成摔落在了校园温柔的草皮上。
此刻的现实显然不会有崔英明引导的那般美好。雷宇天两耳中响起猛雷落地般的声音,之后双耳便被持续的嗡嗡之声取代。
他一向自认肉多宽厚的肩背此时却重重地砸在地面,疼痛以背部为中心,向腰,向胳臂,向双腿传导开去。
怀里的艾瑶薇被稍稍抛起,然后重又砸回他怀里,那力度,几乎是要砸进他的体内……
“大哥哥,大哥哥你怎么样了?”艾瑶薇哭着。
“你怎么那么傻呀大哥哥!呜呜——你个大傻瓜!”艾瑶薇看着他月光下猛烈地咳嗽,她如同被什么东西触动着,呆呆地抹眼泪。
“你……没摔着吧?”雷宇天抬起头来,说了第一句话。
艾瑶薇听到这五个字,脸上僵了僵,像是被漆黑夜里带着蓝光的闪电,劈在心里某个看不见的地方。
“你……”泪水这次是无声地涌了出来。
“你真傻!你为什么只顾着我!”她颤了颤,猛烈地、情不自禁地扑了过去,将他猛抱入怀,贴着她。
第163章 绑成一体生死惊魂
“痛。”他说。
“你摔得好重!”艾瑶薇扶他坐起,左看右看,看他有没有哪儿摔出血来。
“死不了。”雷宇天发现比想象的好,峭壁下其实是一大片的杂草,他只是摔在杂草上,加上下降到了三米来高,虽然很痛,但还不至于摔成怎样。
“呜呜——”、“喵呜——”,又有夜枭般的声音零星响起。
“不行,这次我一定有办法!”雷宇天甩甩生疼的胳膊,又跑到峭壁前寻找青藤。
他吸取了教训。前面那次还是太仓促,太大意了。现在,他要找到一根最粗的藤条,以那根为中心,再扭上其他藤条一起。
他摸索着,终于找到了。
“过来。”雷宇天唤艾瑶薇过来,将粗藤同时绑缚在了他和她的腰间,这还不够,他又绕上一细藤条,绑在他身上,也绑在她身上,专门将两个身体绑成一体,如同联体婴一般。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依然觉得是那样的熟悉。
就像往事中一样,他和她绑成一体向上再次攀爬起来。更准确的说法应当是,他用那种背婴儿的方法将她捆在胸前,然后,全凭他一己之力,一寸一寸,一尺一尺,向着无尽的高处,向着希望的尽头,坚韧地爬着。
八米、九米、十米……越来越高。这绑扎成一体的两人向着世界的高处升起,仿佛天空有一种看不见的力,引领着无望的人们向上……
他开始喘气,一口一口,一声一声;而她,在他的怀里也因为藤条勒得太紧,开始一声声娇吟。
这一男一女的喘息声,便如同某部岛国片中的配音,极其暧昧的在这黑夜中涌动又沉下,聚拢又飘散……
他突然想起了那部电视剧来。那部名叫《凉驼山绝恋》的电视剧。
那天他在隔壁邻居莫莉的家里,突然听到男声的喘息与女声的娇吟,当时他以为莫莉肯定在卧室中偷放着某部岛国爱情动作片,直到推开门去,看到的却是电视剧中的一男一女在无望地攀爬着峭壁,女的完全被搂在男的怀中,男人以一个人的顽强,牵起两个人的希望,向着遥遥无望的高处攀爬、攀爬……
那一幕,多像自己和怀中的艾瑶薇!
如果他曾经就发生过这样的一幕,那简直就是一部现成的《凉驼山绝恋》!
越往高处,吊在半空中的两颗心越悬了起来。这种情况下,要是藤条再一断,两个人从十几米高处摔下去,就只有一个死字。
要么逃出生天,要么粉身碎骨。
因为紧张,艾瑶薇的衣服再次被香汗浸湿,变薄、变透,薄如蝉翼、透如无衣,就如同一个刚刚出浴、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的如仙美女紧贴在雷宇天怀中。
攀爬中的雷宇天更是加倍地冒汗。两个人、两具躯体就这样汗涔涔地浸泡在一起,几乎要冲破了中间隔着的若有若无的衣物,融化到一起。
那紧紧将他和她捆绑为一体的绳索更是丝毫不曾松动,仿佛那是命运之绳,将两个人的命,联接成不可分的、一个人的命。
然而雷宇天并无心细味,更无心沉迷于这紧密得不能再紧密的秀脸香肌。此时,有更令他着迷的东西,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随着两个人身体的冉冉上升,某些情景在雷宇天头脑上忽闪再忽闪,就如同胶片老电影,带着昨日的划痕一闪一闪。
那时候,他也是带着这样的绝望,双脚深深地蹬进光滑峭壁偶有的缝隙里,挣扎着让身体固定,然后双臂闪亮着,向上拉扯着藤条,一点一点,向上寸进。
哪怕峭壁再高,高入云霄,他也要一寸一寸地去丈量。带着怀中的她,丈量唯一的生路,也丈量头顶上方,终将到来的云开日出、人间芳菲。
那时候,也像眼前这一模一样,豆大的汗滴从他的浓眉上汇集着落下来,粒粒饱满,重重的砸在怀中、小小的艾瑶薇的秀眉之上。他充满阳刚味的,甚至带着男人臭臊味的汗滴,很多都落进了她小小的、清澈的双眼,就像落进了湖面,在她眼中溅起水纹与浪花朵朵。
终于,她的眼中溢出水来。就像湖泊满了,溢出来。谁也不知道那是月光下的感动在溢出,还是月光下的悲伤在溢出;谁也不知道那是她的双眼装不下他的汗滴,流出来,还是她的眼泪伪装成他的汗水,汩汩而流。
太熟悉了!那时候,她也是这样泪汪汪地看着他,双眼溢出泪来,止都止不住。她的泪混合着他的汗,在空中拥抱成一种说不清是泪是汗的液体,遥遥地落向无底的空谷深渊。
“嗒!”,空谷放大着他们的声音,汗滴落地也有回声。
“大哥哥……我是不是好重……”艾瑶薇听到他越来越粗重的喘息,感觉到他的体力在一点一点地流失,每一声喘息都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挤压着他的肺部。她感觉他几乎就要撑不下去,两个人就要从二三十米的高处滚落下去。
“你想说什么?我不会丢下你的!不会的……不会的……”他的声音却越来越低,变成昏昏欲睡的喃喃之声。
他不只是感受到了力量在一点一点地从身体中流逝,更感觉如同有一只瞌睡虫在叮着他,令他大脑昏沉,四肢倦怠,唯有一个强烈的意识,那就是想就此放开紧握藤条的手,美美地、好好地睡上一觉。
“你放弃我吧!再这样两个人都会掉下去的……”艾瑶薇呜呜着。
这是已经到了死亡边缘的不甘而又无奈之声,这是不得不的放弃。隐隐传到雷宇天耳中,他想起数年前的往事中,她也是这么哭的,也是这么说的。
“傻丫头,相信哥,哥行的!”雷宇天猛摇摇着,试图从昏沉与疲倦中清醒,然后保持不过几秒,就又要陷入新的麻木……
手臂仅凭着习惯的支配,机械地往上方藤条抓牢,而这种机械式的动作,也眼看着就要涣散。十指一松,便是摔落,便是万劫不复。
第164章 身上的当年香艳牙印
“傻丫头,把嘴伸过来。”雷宇天趁着最后一刻回光返照般的清醒,对着怀中似曾相识的艾瑶薇说。
“你……”艾瑶薇柔情地看了看他,听从地将嘴印了上来。
“对了,就是这样,啊……”一声惨痛从雷宇天喉咙中爆出,惊绝了深山,连猫头鹰的呜呜之声都为之一滞。
艾瑶薇没有含糊,银牙深深地咬进了他肩膀的肉里。血流出来,从他的肉里,流到她的嘴,再从她唇边流走。她的双唇被鲜血染红,像是世上最鲜艳多情的口红。
他记得,数年前的当时,当他攀爬到再也无力上行,当他攀爬到四肢皆倦,困意阵阵,她也是这样将嘴印在了他的肩膀处,狠狠地一咬银牙,咬到他血肉模糊,困意也顿时烟消云散,仿佛整个人被注入一支强心剂!
他现在终于知道,自己肩膀处两行精致的、小小的疤痕是怎么来的。那不是刀子划伤,不是烫伤、烧伤,那是她曾经用尽全身力气的狠命一咬,留下的深深牙印,终于在岁月的结痂中模糊了形迹,难以辨识。
“哇……”她终于不再收敛,像委屈的婴儿般哇哇大哭起来。仿佛被咬伤的不是他,而是她似的。
“臭傻瓜……呜呜……臭傻哥哥,呜呜呜呜……”艾瑶薇哭着,抱着他。
曾经的那时候,小小的她,也是这么哭着咬他,咬了又哭。
“薇薇,薇薇,我敢肯定,这一切,我们曾经一模一样地、真真实实地发生过。”雷宇天低下头问她。凭着那一咬的冲劲,他爆发般地向上奋力攀爬,峭壁之顶终于越来越近,渐渐可期。
“大哥哥,你记忆好了?你想起什么来了?”艾瑶薇吧唧着染血的红唇,巴望着他。
“没好。但是我知道,咱们俩绝对不是第一次死里逃生。薇薇,你一定知道很多东西,为什么非要跟哥哥捉迷藏?”雷宇天喘了几口气,有些生气而又迷惘。
“我哪知道什么……”艾瑶薇躲开他的目光,嘟囔着。
在那狠命而又香艳的一咬之下,雷宇天总算挨了过来,成功攀爬到了峭壁顶上。
两个人像泄了气的两只麻袋,将自己丢在山顶的荒草丛中,再也不想动弹一下。
“醒醒,醒醒薇薇!坏人还没走呢!”雷宇天担心极度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