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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铺！”那人叫道：“死神今日不在，恐怕各位要改日再来。”
鸾鸣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死神不在？”
陈生附和道：“是啊，传说没有人见过伏灵区死神的真面目，你又怎么知道？”
那人咳嗽了几声说道：“既然不信老朽，各位就去看看吧。”说完就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许天齐叹道：“怪人！”
陈生埋怨道：“齐哥，我们已经进来里头了，搭话的多为心有城府之辈，就不要见人就说我们要去黑子铺了。”
见许天齐乖乖地点了点头，陈生还是在心中感叹，许天齐还是老样子，光动手不动脑。
这一片比骨市的灯光更暗，摊子摆出的内容更难令人看清了，到处都涌动着隐隐的黑气。这大约是最后一段路——暗市。
肉市和骨市出售的内容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取性命就得不到，其实非也。人界中也有一些被挖掘了但是文物不少的陵墓，这大部分都是要来死街交换消息的人所为。他们与盗墓者不同，本就是伤阴鸷的事了，便不会再去顺些什么东西。
而暗市则是明目张胆地给人命明码标价，是人界中的商界、政界、军界、中产阶级、流浪者，还是异界中的获灵者、兽族人、亡灵，这些都被细致划分，组成了暗市的摊子。
长久以来，死街中的暗市已经成为一条利益链。相比起某些获灵者组织想要沟通异界和人界的“宏图大业”，其实暗市早就用另一种隐晦的方法沟通了两届。
暗市中的街道安静很多，也干净了许多。只因大家心里都有数，踏进这条街的人不是要去取人性命就是来找人去取仇家性命的人，没有必要有过多的招惹。
三人立刻就走到了尽头，此时三人的身体皆有不适。当陈生看到两边摊子已到尽头时，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强壮如许天齐，也感到胸口闷得很。他抬头看去，眼前是死街最气派的一个铺子，也是唯一一个有门头的铺子，棕色的木板上用黑色的毛笔写着繁体行书的“黑子铺”字样。
第一卷 兽族之争 第124章 皮毛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了！”
三人跟着类泓在树林里左弯右绕，忽然来到一棟十米多高的建筑物前。虽然这屋子与乌衔蝶的小木屋结构材料几乎一致，却显得大气得多。粗细刚好的树干密集地排列在一起，叠成四五层围成了这间屋子。
木门并没有上锁，类泓一手就将它推开了，自己却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冷冷说道：“这就是你们喊着要找的首领住的地方，找找有没有线索吧。”
“喂，你不会耍诈吧？！”乌衔蝶没好气道。
类泓白她一眼，并没有兴致再与她吵嘴，“你们爱看不看！”说着就要将木门关上。
江沅立刻抵住木门，嬉皮笑脸道：“我们看！我们看！”
他心里自然也有疑问，但是宁可错过不可放过，是什么东西总得亲眼看到再说。
薛瞎子也跟着江沅和乌衔蝶进来了，听他们俩没有动静，便问道：“你们俩怎么了？”
只听乌衔蝶轻声叹道：“哇……真以我是虎族人为傲。”
江沅有些呆滞地点点头，附和道：“我也想做虎族人了，好像很霸气……”
只见这栋房子被隔成了两层，两层的三面木墙上都钉着不同动物的皮毛。最令人惊叹的是，有一面墙壁上只钉着一种动物的皮，十几米的长度并没有出现其他动物的皮毛，因为放不下。
江沅喃喃道：“似乎是鲸鱼……这里怎么会有鲸鱼？而且保存地那么好！要取下鲸鱼皮谈何容易。”
类泓终究没有忍住，跟着他们走了进来，从左到右介绍道：“从这里到这里，都是历代虎族的首领打下的认为比较骄傲的猎物。”
江沅看了一遍，有些皮毛已经认不出是什么动物的了，但可以看出，皮毛在慢慢变小，他问道：“第一块是什么时候打下的？”
类泓颇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轻声笑道：“追溯到我们谁都不知道的从前，兽族刚刚出现起，”她又走到了屋子正中央，指着一个座位道：“这就是虎族的王座。”
乌衔蝶好奇地跑过来看，落得一脸失望。这王座完全就是一把容纳两人坐的椅子，连椅子都称不上，只是用似乎是陶土的材料制成的粗糙坐器，连一点装饰都没有。她进屋第一眼就看到这把椅子了，还心想是什么椅子那么丑。
类泓续道：“王座跟第一张皮毛出现的时间一致，毋宁说，是虎族的某位勇士打下了这张皮，族人为其所折服，为他打造了这个王座。”
“第一张皮是？”江沅问着，循着类泓的眼神看去，正是那张鲸鱼皮，他由衷地称赞道：“了不起！”
虽然江沅心里也明白，或许这和人界的古老神话一样，多半是出于对自然的敬畏所捏造的传说，但这张皮实在是太有震撼力了。
而这种震撼力没有办法迷惑薛瞎子，他沉声问道：“王座有了，故事有了，那么首领在哪里呢？”
类泓垂下了眼睛，江沅此时才发现，原来如此立体的五官失落起来，更显得落寞非常。
“我母亲，”类泓长叹一声，“已经离开惑森大半个月了。”
“什么？”乌衔蝶是三个人中惊叫最响的，“几乎没有什么兽族人会主动离开惑森，更别说是某个兽族的首领了，历史中根本连记载都没有！”
类泓皱着眉，露出一些委屈，“不要朝我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肯定说了些什么，”薛瞎子在一边难听地笑了几声，“不然你怎么会咬住五十年前这几个字不放？”
“她说了……说了，如果有人来找她，提起五十年前的事，就告诉他们，她去找解药了。”
“解药？”江沅心中猜测，除了黑药的解药，另外好像也没什么解药能让虎族首领千辛万苦跑出惑森去寻找了，他续问道：“去哪里找了？”
类泓忽然抬起头，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死街。很可怕的名字吧？她没有再说更多了。”
江沅急道：“伏灵区的死街？”
类泓红了眼圈儿，摇头道“她没有说更多了。”
“应该是灵界的所有死街吧……”薛瞎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听到这句话，江沅内心实在有些崩溃，“所有？那有多少啊？”
其实江沅稍加思考，就能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会更令他崩溃。首领类清子点名了要告诉知道往事的人她去找解药了，却不说清楚，极有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解药在哪。
最麻烦的是，她可能只是去死街打听消息，而不是说解药就在某条死街中。要找到类清子，范围根本就不在灵界的所有死街内，而是惑森以外的所有地方，都有可能出现她的身影。
类泓看着三人难看的脸色，忽然又抓住了江沅的手腕，竟然落下几滴泪来，颤声急问道：“怎么了？我母亲会有什么危险吗？”
“这……”江沅看到刚刚才气势汹汹的类泓现在眼泪汪汪的，想必她是真的关心母亲的生死，便安慰道：“她肯定是有了胜算，才会出去寻找解药的，你不用担心。”
“那……那你们能找到母亲在哪吗？”
就是这个问题才难办，没有类清子的允许，虎族就无法明确立场支持白露。类清子一日不出现，虎族就一日没有人做主。
薛瞎子笑道：“放心，你母亲一定会活着回来。”
类泓看出他是在苦笑了，拉着江沅的力道更重了，她咬牙道：“请你们带我一起去吧！”
乌衔蝶想拉开她的手，却怎么都拉不开，只得叹气道：“要是你也消失了，虎族谁来做主呢？”
“虎族人本就喜好自娱自乐，现在虎族的局面也安稳了许多，只要我们不说首领失踪的事，虎族就不会乱，”她的眼神忽然转为坚毅，“我不能没有母亲，虎族也不能放任首领一直在外。”
第一卷 兽族之争 第125章 福利院
鸾鸣咽了口口水，黑子铺并不比沿街走来的任何一个铺子更可怕，却给人更加压抑的感觉。江沅一把拉起陈生，向铺子走去。
黑子铺掀开了朝街面一边的黑布，里面是空无一物，只剩下漆黑，陈生鼓起勇气叫道：“老板！”
忽然间，黑暗中似乎有一个身形动了一下，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死神不在。”
许天齐揉了揉眼睛，才发现那是个裹着黑袍的亡灵，与背景的黑布融在了一起。看到陈生似乎再也受不了惊吓了，他只得站出来，尽量温和地说道：“是这店卖消息还是老板卖消息？”
那人嘿嘿一笑，尖刻的声音显得阴森无比，“客人有眼力见儿，先说想要什么消息吧！”
鸾鸣说道：“我们要找两个人，第一位是行一梦，五十年前曾短暂当过羽族的羽王。第二位是白骨，曾经是异灵组织的首领。”
“啧……”那人沉默了许久，转身说道：“客人请回吧！”
许天齐叫道：“怎么？是拿不出这个消息，还是不肯给我们？”
陈生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那人又折返回身，难听地笑道：“黑子铺网罗异界消息，客人此话从何说起？”
这许天齐就说不出了，他对于语言组织总有些障碍，鸾鸣承接了他的气势，一拍桌子道：“瞧不起我们还是怎么？你开个价，我们受得起。”
其实鸾鸣的勇气早就有些透支了，声音都有些颤抖，就屏着一口气撑在桌子上，僵硬地露出凶狠的表情。
那人蹲下去在柜台下捣鼓了许久，才两手空空地站起身来，开始原地转圈地摩挲。陈生在一边轻声道：“不要着急。”
过了许久，那人似乎拉住了空中的什么东西，用力往下一拉，三面的黑布忽然掉落下来，露出挂在墙上的无数竹筒。许天齐这时才看清了，他手中拉着一根黑绳子。
那人喃喃道：“行一梦，白骨……”他反复拉着绳子，只听一声闷响，一个竹筒掉到了地上。
他捡起了竹筒，从中抽出一张纸条递给了鸾鸣，鸾鸣张开一看，上书“曙光福利院”，她转头一脸不解地看着陈生。
陈生知道这是取人性命的名单，他将它又放回桌上，苦笑道：“你总不是想让我们去屠了整个福利院吧？”
那人又拉了一个黑绳，三面的黑布复被拉起，他冷冷道：“黑子铺只传递消息，其他一概不知道。”
许天齐问道：“这是几个人的消息？”
“一个人，行一梦，”那人嘿嘿笑道：“这异界之中，恐怕没有人能知道白骨的藏身之地。”
陈生还在犹豫，许天齐一把抓过了纸条，“成交！”
“诶诶诶！”陈生想从他手中夺下纸条，却已是晚了。
许天齐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那人也很满意，第一次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笑道：“好，客人慢走！”
陈生在一边懊恼地长叹一口气，却知道为时已晚了，只好一个劲地拉着许天齐和鸾鸣绕过了店铺，走出了死街，街面又变成了伏灵区的样子，鸾鸣转身一看，死街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齐哥！”陈生在一边叫道：“你怎么那么答应地那么爽快！”
许天齐若无其事道：“有什么问题吗？”
鸾鸣也在一边帮腔道：“是啊，如果实在下不了手，我们不做想其他办法去找行一梦就是了。”
陈生露出绝望的表情，锤着自己的脑袋道：“怪我没有提前跟你们讲清楚，这一般的摊子或许还能讲讲情面，接的单子还能推掉，黑子铺的是万万不能！接了他们的单子，要么就是成功，要么就是丢了性命永远不能完成单子。”
许天齐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反问道：“否则？”
“要是真的单方面推了这一单，死神会动用黑子铺的所有力量来通缉我们！黑子铺网罗异界的消息，到时能够动用的人力或许连普通人类都有。”
鸾鸣这时才算听明白，“哦！所以我们现在是非完成这单子不可了？”她也跟着锤了一下陈生的脑袋道：“你怎么不早说！”
许天齐倒是没怎么听懂陈生说的这些利益关系，他只听明白了鸾鸣的总结，长叹一口气道：“好吧，现在也算是有目标了，我们找到那福利院再说。”
陈生撇嘴道：“异界没有福利院，人界不知有多少福利院叫‘曙光福利院’，我们要怎么找啊？”
许天齐若有所思，思忖了一会才道：“我们今天先休息，保留力气去找。”
鸾鸣不知他有了什么主意，只是习惯性地信任他，就一把拉起了颓废的陈生道：“走，我们去你家。”
陈生一脸无辜，鸾鸣咬牙道：“不然让我们俩去哪？我们家还钉着一具尸体呢！”
“对哦……”陈生嘟囔道：“不知道乌卡一个人害不害怕……”
“人家才不像你那么没出息呢，她冷静得很，”鸾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把目光移向了许天齐说道：“说起一个人，不知道白露现在怎么样了。”
许天齐没有看她，轻描淡写道：“她也应该学会保护自己了。陈生，快点带路去你家。”
或许是因为身体太劳累，三人走了许久才回到陈生家，都累得没有洗澡就栽在了床上。等陈生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踢到了地上，外面已是日上三竿，鸾鸣和许天齐以怪异的姿势在床上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