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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翠在厨房听到动静不对,走出来看。汪胜利对着她忙问好:“阿姨你好,我是汪胜利,是汪白妙爸爸汪云叫我来过中国年的!”
“我爸爸呢?”汪白妙又问。
“哦,汪叔叔不能回来过年,我从福州下船坐飞机来的,他们的船今天停靠福州港,明天要启程去巴西!”
“去巴西?”汪白妙惊的声音拔高了五度,“他不回来过年了?”
汪胜利说:“新接的活,要向巴西运批货!报酬丰厚没人干,汪叔叔就去了!”
汪白妙伤心的把身上的围裙一解,啪的扔在地上,扭身回房,眼泪哗哗流下来。何翠也很失望,但她对眼前的这个外国小孩更感兴趣。“汪胜利,你也姓汪啊!你跟白秒爸爸怎么认识的?你为什么要来过中国年!”
汪胜利把鸡窝一样的头发捋了捋,“阿姨,我的包很沉,能不能先让我进去!”
何翠这才发现,说了半天话,人还站在门口。她忙侧过身让汪胜利进来。汪胜利把背上的大旅行包放在地上,何翠发现卸下重担,小伙子好像高了些。
汪胜利又说:“阿姨,我的故事长得很,能先给我喝杯水吗?”
何翠‘哦’了一声,忙倒了水来。汪胜利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回桌子上,说:“我爸爸跟汪叔叔同在一艘船上共事,彼此很熟悉。我去年不想读书了,也跑到船上在厨房里帮忙。汪叔叔教我汉语,又给我起了这个中文名字。这次他说要回家过年,我就想跟他一起来,体会一下中国新年的感觉。结果到了福州,他和我爸爸又去要巴西,”汪胜利把手一摊,“那我就自己找来了!”
何翠听得目瞪口呆,“那,你学汉语才刚刚一年,汉语就说的这么好了?”
“船上无聊的很,学习的时间很多!”
汪白妙坐在床上垂泪,听见屋外的谈话愈发伤心。这都什么事啊!
正说着话呢,客厅电话响了。何翠接了电话,是汪云打来的。两个人聊了几句,何翠朝屋里喊:“白妙,你爸爸要跟你说话!”
汪白妙坐着没动,何翠等了半分钟,正要撂下电话去屋里喊她,汪胜利站了起来,他走到汪白妙屋门口,“白妙,汪叔叔的船在福州停留时间有限,”他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再有半个小时就要发船了!”
汪白妙猛地冲出去,她从何翠手里拿过话筒,喊了一声‘爸’,就泣不成声。汪云也不好受,说到底也是想多挣点钱,为了女儿能上更好的大学。
“妙妙别哭,等这趟船跑完了,爸爸保证再不这样了!等你高三了我就休息一年,专门陪着你高考好么!你妈妈一直想送你出国留学,爸爸一定要攒够钱……”
“爸爸,我不要出国留学,不要那么你赚那么多钱,我就想跟你吃顿饭,跟你说会儿话!”汪白妙打断爸爸的话。
汪云心如刀绞,他说:“妙妙,不管爸爸在哪里,我们的心都连在一起!爸爸时间有限,你听我说,你们好好招待汪胜利,过了年他就会回美国。爸爸有私心,想让他陪你练练口语。你……”说到这里,有人叫了汪云一声,他答应了一声,忙说:“妙妙,爸爸上船去了!你好好呆在家里,今年冬天就不要去外婆那里了,爸爸一有机会就会打电话回去的!”说完也不等汪白妙回答,挂上了电话。
汪白妙气的‘啪’的合上电话,冲回房间,伏在被子上嚎啕大哭。汪胜利没见过这样情绪化的姑娘,他小声问何翠:“阿姨,是因为我的原因吗?”
何翠忙说:“跟你没关系!白妙是想爸爸了!”
汪胜利又是一摊手,“爸爸有什么好想的,我从来就不想他!”他完全是自来熟,自顾自走到汪白妙的房间,见她哭的伤心,便劝慰道:“你快别哭了,我陪你说英语!”
汪白妙一听更加崩溃,英语是什么,是爸爸吗?是前途吗?是灵丹妙药吗?是改变现状的利器吗?都不是!汪白妙爬起来开始收拾东西,这个地方她一刻也呆不了,她要去北青找外婆。汪胜利看情势不对,忙对何翠喊:“阿姨呀,汪白妙在收拾东西呢,她想要离家出走!”
何翠本来坐在客厅里发呆,汪云不回来,家里突然来了个外国小孩,她心里乱糟糟的,半天理不出个头绪来。一听汪胜利大喊,忙奔到汪白妙房间,“白妙,你这是要干什么?”
“阿姨,我去北青找外婆!”
“因为爸爸不回来,你跟他怄气吗?”
汪白妙一听,又开始抽抽搭搭的哭,“这黄毛都从福州坐飞机过来了,他明明有那么多时间打电话,却偏偏在上船前的最后一刻才打。他就这么不想回家,不想见到我吗?”
何翠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难受。算起来跟汪云结婚这几年,聚少离多,她这个半路的老婆果然就是个半路的。
汪胜利见何翠的脸色也不大好了,忙说:“汪叔叔说了,等我到了再打电话,一来免得你们拒绝我,二来也是怕被你们动摇了!巴西这趟因为刚好是中国的新年,所以给的报酬很丰厚!”
汪白妙垂着头在门口站了一会,下定决心,“阿姨,对不起,我要去找外婆!”走完就朝外走。“哎,你等等我!” 汪胜利抓起自己的大背包追着汪白妙跑出去。何翠泄气的坐在凳子上,眼睁睁看着二人消失在门口。
汪胜利跟着汪白妙走到公交车站。汪白妙没好气的说:“你跟着我干嘛?”她有些迁怒于这个外国人,总觉得他是爸爸过年都不回家的一部分原因。还姓汪呢,还胜利呢!哼,说英语是吗,别想叫我开口说一个单词一个字母!
“我不跟着你,难道留下来跟那个阿姨一起过年!我当然要跟你去!”汪胜利到是会打算。
这个黄毛老外站在一众等公交的人群中十分招人,二十分显眼。汪白妙不愿意跟他纠缠,说:“你回去找阿姨,她还有个儿子,过年不会只有你跟她的!”
汪胜利不干,“我还答应汪叔叔要陪你练口语的!我跟你一起!”
汪白妙甩不开他,公交车一来,不管不顾的上车就走。汪胜利跟在她身后上车,上车后售票员端着票盒问他,刷卡还是现金。他没有卡,就从裤兜里掏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钞票,中间还夹着好几个硬币,把手伸到售票员面前,说:“要多少钱,请您自己拿吧!”售票员不认识那些钱,见他一副地道的外国人长相,对司机说:“郑师傅,这儿有个国际友人,他没有人民币,要不给他免票吧!”
司机还没答话呢,□□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说:“不用免票,她帮我付!”说完一指汪白妙。
汪白妙心情不好,不打算搭理他。扭头假装没看没听,就盯着窗外看。车上人不多,人人都在看热闹。售票员走来过,对汪白妙说:“小姑娘,听见国际友人说的话了吗?你帮他付钱?”
“我不认识他!”汪白妙说。
“认识!我们认识!她叫汪白妙,我是她本家,我叫汪胜利!”瞧瞧,这么地道的中国话。还‘本家’呢!车上的人都笑了。售票员盯着汪白妙胸前挂着的学生卡看了一眼,可不是汪白妙,便板着脸说:“小姑娘,你这样可不好,还想带着国际友人逃票吗?几毛钱至于吗?”
汪白妙叹了口气,忙从兜里掏出一块钱硬币,“阿姨,你说的对,不至于!”
汪胜利一看票钱解决,一屁股在汪白妙旁边坐下。他好奇的盯着汪白妙的学生卡看了一眼,问道:“你刚才是用这个卡刷的,为什么不给我刷卡,要给钱?”
汪白妙没回答,后排一个老盯着汪胜利看的老头,觉得他说的汉语挺有意思,就接话道:“她那是学生卡,一次就只能刷一次!她用过了,只能帮你给现金!”
“哦,这样啊……”汪胜利打开了话匣子,与老头天南海北聊开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聊天,都来逗这个黄毛说话。汪胜利也不怯场,有问必答,马上又能翻出新问题来。汪白妙算是知道为什么有的人外语能学的好,如果都像汪胜利这么放得开,一门外语算什么,十国话都信手拈来!
到了长途汽车站,汪白妙去窗口买汽车票。汪胜利见她手里拿着一张一百块的现金,知道长途车票不是一块两块硬币那么简单,不知道汪白妙会不会帮他买。等到了他们,汪白妙一说“北青……”他就把脑袋挤过去,抢着补充,“两张!”
售票员头也没抬,两张票已经打出来了,“一百二十元!”递票的时候才看见是个小姑娘领着个外国小男孩。汪胜利快速接过票,朝着售票员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汪白妙叹了口气,从兜里又掏出二十块钱来。
在大巴车上,汪白妙没好气的问汪胜利,“你跟着我到处跑,不怕我把你卖了?”
“不怕!你不会的!”汪胜利从他超大的背包里摸出两块巧克力塞到汪白妙手里。“你给我买车票,我请你吃巧克力。”
这买卖真划算,汪白妙被他气的笑了。汪胜利塞一块巧克力到嘴里,“不生气了吗?你别生气,汪爸爸真挺不容易的,船上可苦了!谁不愿意回家啊,他就是想多挣点钱!你都不知道,在船上的时候他给我讲了好多你的事情。说你小时候电子琴弹得可好了,很有弹钢琴的天赋,但是家里报不起补习班,也买不起钢琴,半途被迫放弃!你都不知道,他说的时候多惋惜,多遗憾!”
汪胜利话多,一路不停地说这个问那个,汪白妙听得习惯了,也不再觉得他口音奇怪。她问:“爸爸,他跟你谈过我的妈妈吗?”
“你是说何阿姨?”
看来是没有!汪白妙在心里叹一口气,她总是疑心妈妈的过世让爸爸很自责,这也是他总愿意待在船上的原因,仿佛这样就能假装妈妈还活着!
长途大巴车在山里转来转去,汪胜利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山,一路上都很新奇,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遇到什么都能问出几个问题来。汪白妙心情渐渐平复,对他态度好了很多。汪胜利得意的说:“我就说嘛,你肯定是好相处的人!恶人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跟着你就对了!”汪白妙被他的话逗得哭笑不得,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等到了北青,已经是大山深处,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积了厚厚的白雪。外婆白玲已经八十多的高龄,跟护林员儿子汪白妙的舅舅住在大山深处的林场职工宿舍里。离着过年还有些天,外婆没想到汪白妙这么早就上山来了,不但来的早了,还带着一个黄头发卷毛外国小孩。偏这小孩还会说中国话,性格也开朗可亲,直把个老太太逗得喜笑颜开。于是就这么住了下来。
期末领通知书的前一天晚上,陆一鸣没大睡好。他稍稍有些紧张,前几天还不觉得,今天吃完晚饭突然就有些担忧起来,不知道自己夸下的海口是否能实现。要考进全市五百名啊,对他还是有些难度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又想起有一个星期没见到汪白妙,心情有些微妙和激动。辗转到凌晨方才睡着,早上醒来,窗外一片雪亮。迟到了,他慌张的拿起闹钟看了一下,凌晨六点。六点就这么亮了?凑到窗户上一看,可不得了,C城竟然下雪了!他生在C城,长在C城,十几年了,C城飘雪花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要说下的天地都白了!这真是个好兆头。
陆一鸣满心欢喜的去了学校,在校门口跟几个好哥们汇合。张海洋说:“我们这儿下这么大的雪,山上的雪肯定更大。哎,还有几天才过年,我们可以去宝剑滑雪场滑雪啊!”
吴远正伸着舌头接雪玩,听到张海洋的话,忙说:“对对对!汪白妙的外婆家不是在北青吗?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去她外婆家看看!我听说,山里人的老腊肉可好吃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李冬拍了他脑袋一下。
陆一鸣一言不发,他觉得这是个顶好的注意。
到了教室,汪白妙的座位上是空的。陆一鸣心里有点失望。一直等到九点钟,老孔拿着成绩单高高兴兴来到教室。汪白妙还没来。
老孔的面带喜色,高兴劲藏不住,“我们班这次成绩非常不错。汪白妙全市第一,李鲁峰全市前五十,还有几名同学进了全市前两百名。这次还要特别的表扬一下陆一鸣,成绩进步显著,排名全市第三百五十一名。”
张海洋带头鼓掌,吴远和李冬跟着起哄。李鲁峰回头看了一眼陆一鸣,满脸的不可置信。老孔接着说:“为什么要特别表扬陆一鸣呢?上学期期末他还倒数呢,不过一学期就考进了全班前十五名,在全市的排名也非常的好!这说明只要用功努力,大家都是有希望的!你们都是聪明孩子,加油!”
领完通知书,老孔布置了寒假作业。寒假正式开始。
陆一鸣追出教室,问老孔:“孔老师,汪白妙怎么没来领通知书?”
“你问她干吗?”老孔奇怪的问。
“哦,我借了她的笔记,上次忘记带来给她,本来想今天还给她的。”陆一鸣一向擅长编冠冕堂皇的借口。
“哦,她昨天给我打电话,说是上北青外婆家了,不能来领通知书。”
“那她的寒假作业……”
“哦,我电话里把作业都布置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