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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鸣,劝人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只是一句话而已,然而要做到却千难万难。对你来说,努力学习,变强再变强,当所有人都仰视你的时候,当你能真正正视自己的内心的时候,所有都能迎刃而解!”
“我已经很努力去变强了!但金哥,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正视自己的内心?”
“别人内心龌龊的想法你根本就不要去管,若有人胆敢在你面前用这件事打击你,那你就勇敢的反击回去。汪白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女孩子,你爱她,就把她维护到底!”
“怎么维护?”
“坦然面对!当你自己不介意的时候,别人还怎么能用这件事情打击你呢!”
陆一鸣挂上电话,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金丙相那句‘爱她,就把她维护到底’。他坐在学校冰凉的石凳上,回想自己大半学期来的所作所为。他跟张海洋几个通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并不想跟他们联系。他想着自己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朋友们,那他和白妙就从新开始,没有人会知道她的过去,今后全是崭新的未来。这是自己的一腔私心啊,白妙她不会接受的!陆一鸣难过的坐了一会儿,深刻反思了自己的行为。金丙相的话犹如醍醐灌顶,没有人能否认过去,何况还是值得骄傲和肯定的过去。自己应该坦然面对,坦然面对不再是第一名,不再是好学生的汪白妙。坦然面对害汪白妙被强制劳动教育的自己。
陆一鸣在石凳上坐的手脚冰凉,一切想通的时候,他内心封闭的石墙被砰然击碎,顿觉一身轻松。他回到宿舍的时候,江泉朝他递眼色。坐在书桌前的杨鹏冷笑一声,“江泉你眼斜嘴歪的干什么?当我瞎吗?”
江泉抹了一把脸,一言不发爬上自己的床。陆一鸣走到自己床前坐着整理书包,杨鹏对他说:“陆一鸣,我们几个班委商量了一下,觉得你不适合保管信箱钥匙!你把钥匙交出来,以后由我来取信!”
陆一鸣还没说什么,江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指着杨鹏说:“杨鹏,你这不是欺负人吗?陆一鸣这半年取信从来都没出过什么差错,就跟胡丽丽闹了几句别扭你们就不让他取信了?”
杨鹏站起来说:“管你什么事情?”
江泉从上床跳下来,“不关我事!我看不惯,行不行!人家陆一鸣刚才没在你就一直数落人家,跟胡丽丽辩嘴怎么了?怎么就不能跟她辩嘴了?一鸣有少管所的同学又怎么了?你凭什么看不起别人?”
杨鹏是东北人,并不擅长跟人吵架,江泉几个问句一丢出来,他根本招架不住,气血上涌,抬手就是一拳。陆一鸣眼疾手快的拉开江泉,杨鹏打出的拳头扑了空,人朝前面栽倒,一个趔趄,扶住床才站稳。他回身还要再打,一个明晃晃的东西突然悬在他眼前,陆一鸣举着钥匙,面无表情的说:“诺,钥匙给你!”
江泉拉一把陆一鸣,“你还真把钥匙给他呀?”
“都是取信,谁取不是取!我少管所来的信很重要,班长你千万不要弄丢了!一般我每周都能收到一封,可别少了我的!”
杨鹏大约没想到陆一鸣会这么痛快的交出钥匙,他绷紧脸攥着钥匙,一言不发的爬上床睡觉。他把钥匙顺手丢进书包,虽然目的达到,却一点儿也不开心。
杨鹏才保管了半个月的信箱钥匙就开始有些不淡定了。这半个月来他学着陆一鸣的样子每隔两天就去看看信箱。临近期末,各种信件和贺卡满天飞,却就是没有从少管所寄来给陆一鸣的信。开始几次没看到陆一鸣的信还没什么,时间一长,心里就有些莫名其妙的着急,他觉得有些说不清楚,总担心陆一鸣会怀疑是他故意丢了他的信。过了半个月,这天下了自习回到宿舍。陆一鸣一看到他就站起来问他:“班长,今天没我的信吗?”
“没有!”
“真没有!”
杨鹏觉得陆一鸣看他的眼神不大对。他想了一夜,第二天把信箱的钥匙交给了杨洁。交给杨洁,他是深思熟虑过的。杨洁温柔不多话,跟班上很多人关系都好。尤其是跟陆一鸣,陆一鸣从不跟胡丽丽等主动说话,可遇到杨洁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寒暄几句。交给她,不管有信没信,总归跟他没关系了。主动撇清关系杨鹏是有私心的,马上就要到期末,他可不想民主评议的时候,陆一鸣江泉给他打很低的分。他还要继续当班长,进学生会呢!
杨洁的性格有些内向。她的信不多,拿着信箱的钥匙实在是很多余。这天开班会,会议最后杨洁站起来说:“班长把信箱钥匙交给我保管,我基本上都没什么信。我想把钥匙还给陆一鸣,他以前取信做的挺好的!”
班上鸦雀无声,杨洁问班长:“班长,你反对吗?”
杨鹏脸上热辣辣的,杨洁这姑娘太实诚,当着全班这么多人的面他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反对。他瞄了一眼胡丽丽,想起那天陆一鸣跟她吵架,下了课她一个人坐在西楼外的凳子上掉眼泪。杨鹏上去安慰她,说了一箩筐劝解的话,最后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要从陆一鸣哪里拿回钥匙,再不让他取信。这才劝的美人破涕为笑。如今这钥匙转了一圈,又要回到陆一鸣的手上了。胡丽丽低头玩手指,不发言也不表态。杨鹏想了想问:“有别的同学愿意保管信箱钥匙吗?”
他取了半个月的信,知道保管信箱钥匙并不是什么好差事。谁都不可能每次都有信,加之信箱所在的位置距离生活区和教学区都比较远,没有责任心的人根本做不到按时取信。平心而论陆一鸣做的很不错。没有人毛遂自荐,团支书曹云打了圆场,“一鸣,你还愿意继续取信吗?你原来就做的很好!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陆一鸣也不矫情,从杨洁那里接过钥匙,笑着说:“多谢夸奖,为人民服务在所不辞!”
回宿舍的路上,江泉不解的问陆一鸣,“一鸣,你干什么还要保管信箱的钥匙?我要是你,杨鹏求着我我都不保管!”
陆一鸣笑着不说话。江泉问他,“你是怕别人看到你从少管所来的信?”
“我为什么要怕?”陆一鸣问江泉,也问他自己。
江泉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进少管所的都不是什么好孩子,你怕别人背后说你呗!”
陆一鸣扭头看他,“江泉,你算是我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我告诉你,从少管所来的信是我女朋友写的!”
江泉的嘴巴张成大大的O型,他大概觉得有些失态,掩饰的咳嗽了一声。“你是说,那个谁,在少管所?”
“是!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我最爱的姑娘!她叫汪白妙!”
江泉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一鸣,对不起啊!我没有要歧视少管所的意思!”
“没关系,你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可是江泉,进少管所的真的不全是坏孩子!”
江泉‘嗯’了一声,他憋了好久,忍不住问道:“一鸣,你女朋友怎么会进少管所啊?”
陆一鸣半天没说话,江泉想他大约是不会回答的,他却轻轻说了两个字,“命吧!”
很多年以后江泉还能清晰回忆起陆一鸣讲‘命吧’二字的表情。他面上有隐忍的痛苦,眼睛里满是悲伤,他问:“江泉,你信命吗?”
江泉本能想要摇头,但或许是陆一鸣的眼神感染了他,他犹豫了。陆一鸣低头慢慢朝宿舍走,他说:“也许有一天你会信的!”
☆、杨过和小龙女
金丙相说的很对,很多事情只有自己想通了才能无所畏惧勇往直前。陆一鸣虽然并没有把自己跟汪白妙的事情对江泉和盘托出,但当他亲口说出自己的女朋友汪白妙在少管所的时候,浑身轻松。事实证明江泉确实是值得交往的朋友。自从知道陆一鸣的秘密以后,他没有大势宣传也没有看不起他。虽然他不知道汪白妙究竟为何会在正当好的年纪进少管所,虽然陆一鸣从来都不辩解一句,但他自然而然就接受了‘不是所有进少管所的孩子都是坏孩子’的说法。
班上一开始也有人私下里议论,“嗨,陆一鸣竟然有个在少管所的朋友!”
“哎哟,好像是耶,难怪他自荐要保管信箱钥匙,是怕被人知道吧!”
“看他平时挺阳光的呀……”
“哎呀,再阳光的人也有阴暗面好吧!”
也有人替他说话,“什么阴暗面呀,他有朋友是少管所的,他就阴暗了?什么逻辑!”
零零散散的流言传到陆一鸣耳朵里的时候,他已经修的无坚不摧。他苦笑着对江泉说:“要是他们知道是我的女朋友在少管所,那还不炸了锅!”
江泉坚定站在他这一边,“一帮没见底的长舌妇!”
随着专业课的加入,医学院的日子越发枯燥无聊。陆一鸣卯足劲学习,硬把日子过的平静无波。他的成绩始终名列前茅,硬气的让人无法非议,赢得了越来越多人的尊重。这种尊重在他心里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陆丽娜给他的生活费十分充裕,衣物日常用品也都是姐姐一手包办。手机电脑全是时下最新款,衣物鞋子也全是各种名牌。从前仅仅拥有经济优势的时候,别人也尊重他,这种尊重几乎全都体现在表面上,背地里就是另外一套了。而如今内在和外在的统一,让他无懈可击。真是让人嫉妒的牙痒痒,恨不得咬他一口又无从下嘴。真正的尊重和装出来的尊重差异十分明显,这又成了一股让他努力的动力。现在他算是体会到金丙相所说的‘被仰视’的感觉了。他想这都是汪白妙给他的,他要倍加珍惜。
春天来临时,一场席卷全国的传染病猛烈爆发。为避免传染,学校停课,学生们每天的任务就是测体温,锻炼身体。陆一鸣原想趁着这个时候跑去Y城看汪白妙,还没等他出发,学校就实施了封闭管理,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外出。三楼有几个偷跑出去玩的学生回来后立刻被送去校医院隔离。甚至连他们隔壁宿舍的同学都被一同送去隔离。学校如此重视,陆一鸣跑不出去,天天除了锻炼身体、学习外,就趴在宿舍里给汪白妙写信。
等到夏天结束,汪白妙的刑期就满了。陆一鸣欢欣雀跃的憧憬未来的生活。他已经打听过,虽然没听说有少管所服刑人员考大学的实际例子,但也没有法律规定不让他们考大学。他想等汪白妙出来就去读高三,然后考大学。虽然耽误了四年,但她年纪小,也不算晚。等她大学毕业,他也参加工作几年了,届时应该也积攒了一定的经济基础,那么她一毕业他们就结婚。一想到结婚,陆一鸣喜滋滋的,一边写信一边乐。几封信写出去,依旧是音信渺渺。不过陆一鸣等来信已经成了习惯,到也不如从前那么焦躁难耐。
天气越来越暖和,等到五月初的时候,学校已经确诊了一例患者。一时间恐怖气氛在全校蔓延。陆一鸣已经快两个月没收到汪白妙的信。他慢慢开始有些不淡定。不用上课,他时间很多,每天上午下午各跑一趟信箱,就盼着能收到汪白妙的信。时间拖得越久,心里就越害怕。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从前几乎没有过,既然是全国性疾病,那Y市会不会也有,那少管所安全吗?白妙不会被传染吧?陆一鸣整天提心吊胆。他出不去就只能给金丙相打电话。金丙相告诉他,Y市不那么厉害,不要担心。到是因为时疫的原因,很多信件暂停了派送,估计他的信没送到Y市,Y市的信大概也送不到上海的。陆一鸣一听这样才略略宽了心。
等到七月份疫情变弱的时候,信箱开始陆续有信。陆一鸣一口气收到三封汪白妙写来的信。这简直像棕熊掉进蜂蜜罐子里,他乐疯了。他看了一下发信的时间,三封信都是四月份写的,几乎在同一周发出。陆一鸣略微差异。他先拆开了最早的一封信。信中汪白妙破天荒的给他讲述了在少管所的生活。她说他们新开了一门手工艺课,学打中国结,很有意思。她还从图书馆找了一本教编手链的书,现在已经会编好多种样式。她编了一根手链要送给他。信写的并不是很有条理,唠唠叨叨的写了很多废话。这在汪白妙的信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但陆一鸣却很喜欢。他想这才是日常对话该有的样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第二封信里头鼓鼓囊囊的。拆开了一看竟然有一条棕色绳子编的手链,一个一个连接在一起的镂空的心,编的十分精致。末端打了个扣,一颗小小的透明塑料珠子当做扣结,扣在一起就可以套在手腕上。陆一鸣想起冬天的时候去看她,她大拇指和食指套住他的手腕来回的量,想来那时候她就打算要编一个手链给自己。陆一鸣把手链带着手上。刚刚合适,他一个劲傻笑,心想,小样,早就想送我手链了,还假装说新开的手工课。
江泉从外头回来,恰巧看到陆一鸣看着自己的手腕傻笑。他挤过去,“哟哟,得了什么好东西,高兴成这样!”
陆一鸣把手腕举给他看,“你瞧,白妙给我编的!”
“嚯,还不错呢!让她给我也编一个。给我的话就不用编心型图案,随便就行!”
陆一鸣收回自己的手腕,小心翼翼摘下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