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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嘎嘎响。陆一鸣被吵的睡不着,他用脚踹床板,江泉顶着鸡窝头,从上铺探出头目光炯炯的看他。
“一鸣,你叫我?”
陆一鸣不耐烦的说:“你消停点吧,吵得我睡不着!”
江泉脸上一喜,他爬起来跳到陆一鸣床上,扯过陆一鸣的被子盖住自己。陆一鸣使劲推他,“喂喂,干什么?我对你没兴趣。”
江泉喜滋滋的说:“放心,我对你也没兴趣!”他靠在墙壁上,左右搓自己的手指头,“一鸣,我跟梅梅那个了!”
陆一鸣没听懂,“那个了?”
江泉摸了摸下巴,“那个呀!”见陆一鸣还是不懂,“我们去开房了!”
陆一鸣这下懂了,他面无表情的捅捅他,“那恭喜你,终于破处了!”
江泉嫣然一笑,“一鸣,跟你说,那感觉太好了!”
“太抽象了,有多好?”
“你看我现在睡不着觉,对你不吐不快,你就知道有多好了!哎,形容不了!汪白妙是不是快出来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江泉朝着陆一鸣挤挤眼睛。
陆一鸣心中苦涩,他缄口不言。踢一脚江泉,“滚回自己的床上去!”
江泉骚里骚气的兴奋到学期末。考完最后一科,江泉和陆一鸣背着书包回宿舍。天气太冷,最近考试精神又太紧张,江泉说:“放下书包我们去吃火锅吧!”
两个人一拍即合。回到宿舍,陆一鸣放下书包去厕所。等从厕所回来,见江泉靠在走廊里打电话。在走廊里打电话是怕被人听见,那八成是给马梅梅通话了。陆一鸣识时务,也不催他,躺在床上抽本书一边看一边等。江泉的这个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等打完进宿舍时,脸色比锅底还黑。陆一鸣问他:“你怎么了?”
江泉不答,他默默把钱夹放进书包,对陆一鸣说:“走吧,喝酒去!”
火锅腾腾的热气熏的二人面色发红,两杯啤酒下肚,江泉把啤酒杯猛地往桌上一顿,“一鸣,马梅梅要去支教。”
陆一鸣正在烫毛肚,闻言,手上一松,毛肚在滚油里翻了个个,不见了。他一边捞,一边问:“你为这个不痛快?”
“我们从高二开始恋爱,除了拉手和亲脸颊,她从来都不让我碰她。我说这么好的事情,她竟然能同意跟我开房。原来她早就打算去支教了!”
“支教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不是还要两年才能毕业吗?等她支教回来,你刚好毕业,也不耽误结婚生子!”
江泉给自己满上一杯啤酒,举起杯子一饮而尽。“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她去哪里吗?凉山州最穷的彝族县。那多受罪呀!一旦去了,不熬够时间那是随便能回来的吗?吃不了那苦可怎么办,擎等着自己哭吧!再说,现在我还能隔山差五去看她,等她去了那里,不到寒暑假,那能见得着!”
陆一鸣没接话。他终于从锅里找到了那块毛肚。一大块已经缩成了小小的一角,咬在嘴里就像在嚼一块柴。他没有劝慰江泉的话,就一杯一杯陪着他喝酒。
喝到最后两个人都喝醉了。江泉硬扛着拿筷子在锅里捞菜吃,他眼睛发花,手发抖。抖抖索索的捞了半天,啥也没捞上来,怒从心起,‘啪’的把筷子扣在桌子上,对已经埋头趴在桌子上的陆一鸣喊道:“她马梅梅这算什么?临走前跟我来一炮,要么一顿撑死我,要么就让我饿三年!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跟她睡一觉?我想她了怎么办?我想抱她想亲她想摸她怎么办?我算是看清楚了,她这是吊着我的胃口呢……”江泉尤自抱怨个不休,突然看见陆一鸣不知何时抬起了头,他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眼睛里亮晶晶的有泪珠闪烁。
江泉吓了一跳,他喃喃的说:“一鸣,马梅梅去支教该哭的是我,你哭个什么劲儿?”
陆一鸣声音哽咽的答道:“我哭个什么劲?我哭你不知道好歹!你到底还知道马梅梅在哪儿……”他举起左手敲打自己的胸脯,一下又一下,咚咚咚的响,“江泉,你知道我有多惨吗?汪白妙她丢下我跑了!第一次她把我丢在去巴西的船上,这一次,她一句话都没留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跟我哭惨,你哭的着吗?你知不知道,我这里有多疼!”
江泉的脑袋有些发昏,陆一鸣的话他消化不了,听到汪白妙丢下他跑了,不由得拊掌笑道:“啊,你跟我一样惨呀!来来来,我们两个难兄难弟一起喝一杯!”
两个人一直喝到火锅店关门,老板赶人了才回学校。第二天早上醒来,江泉发现自己和陆一鸣挤在一起睡在陆一鸣的床上。杨鹏正拿着数码相机给他们拍照,见江泉醒来便调侃道:“我可是留下证据了,你们两个醉鬼就是好基友!”
江泉无所谓的搂住未醒的陆一鸣,“拍,随便拍!别忘了给我拷一份!”
杨鹏见吓不到他,收起相机走了。江泉躺在床上回想昨天晚上,脑子里慢慢回忆起陆一鸣泪水模糊的脸。他吓了一跳,陆一鸣说汪白妙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一鸣醒来的时候,觉得双腿上犹如压了一块大石,宿醉让他头疼欲裂。他推了推腿上的巨石,仰头一看,原来江泉靠墙坐着,一双腿压在他的腿上,正呆愣愣的看他。他挣扎着坐起来,对江泉说:“你坐我床上干什么?滚你床上去!”
江泉突然握住他的手,问道:“一鸣,什么时候的事情?”见陆一鸣仿佛没有反应过来,他继续痛心疾首的说:“对不起啊!我不该跟你炫耀和梅梅开房的事情,你一定忍的很辛苦吧!”
陆一鸣呆愣愣的看了他几秒钟,慢慢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无限疲惫的躺下去,有气无力的对江泉说:“滚,别让我说第二次!”
那天过后两人回家过年,等再来上学的时候都缄口不提马梅梅和汪白妙。然而江泉的运气却并不比陆一鸣好。马梅梅在凉山州呆了不到三个月,因为当地恶劣的卫生条件,她开始拉肚子。一开始她也没当回事,拉肚子刚好,又得了重感冒,后来又变成肺炎。当地医疗条件很差,在县医院住了几天她身体机能开始衰退。一个小小的感冒竟然要了她的命。江泉得到消息的时候,马梅梅已经在当地火化被她的父母带回了广州老家。江泉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他们最后一次通电话还是马梅梅刚住进县医院的时候。她给江泉打电话,说自己感冒住院了。江泉还笑话她,说一个小小的感冒而已,她的体质该是有多差,竟然要住院治疗。江泉后来无数次回忆马梅梅当时的语气,她像一个没要到糖吃的小孩,在电话里撒娇。她说:“江泉,你来看我吧!”
江泉故意气她,“不来,你当初可是背着我跑掉的!”
“我想你了!特别特别想!”
江泉被马梅梅突然的表白感动的满心都是柔软,他说:“能再等一等吗?下周我们期中考试,等考试一结束我马上就去看你!”
“嗯!”
“等我来了,可不要住宾馆!”
“不住宾馆住哪里?”
“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
马梅梅说:“呸,想的美!”
他是想的太美,所以梅梅才会被老天爷带走!江泉考完试给马梅梅打电话,结果是她妈妈接的。梅梅妈妈并不知道江泉跟马梅梅的关系,在电话里失声痛哭,她跟江泉说:“梅梅走了!”
江泉觉得自己听错了,他问:“阿姨,梅梅走去哪里了?”
“天堂……”
江泉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看到整天失魂落魄的江泉,陆一鸣暗自向上天祈祷,祈祷汪白妙一切安好!
毕业以后,江泉背上行囊去大凉山,而陆一鸣选择回C城继续守望。临分别的时候,两个人又去喝了一场酒。酒酣耳热的时候,江泉对陆一鸣说:“当初你问我信不信命,那时我是不信的!现在我信了!”
陆一鸣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只觉辛辣的液体混合着满心的苦涩,像刀子一样切割打磨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他想,江泉啊,我们的命都不大好咧!
陆一鸣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做梦梦到了汪白妙。最近他老是梦见她。有时候梦见在高二二班的教室里,前后排坐着,自己盯着她的后背看。夏天,隔着单薄的校服,她胸衣的肩带凸起,自己就不住的克制想要伸手去扯一下那松紧带的冲动。梦的次数多了,他就把梦境和现实混淆了。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使劲回忆当初是不是真的动手扯过她的肩带。有时候感觉一定是扯过的,他仿佛还能回想起指尖的温度;有时候却不大能确定,毕竟以汪白妙的性格,自己若那样做,挨个大耳刮子也是有可能的。虎鲨号的场景也经常入梦。除了汪白妙在甲板上舞蹈,最多的时候就是在厨房后面的储物间。他梦见她亲他,那么温柔缱绻。每次梦到这个醒来的时候不但心是柔软的,就连身体也又软又轻,仿佛漂浮在云端之上。
他曾经自我反省为什么总梦到这些,不是跟汪白妙亲热就是想调戏她。最后得出结论,他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汪白妙欠了他快十年了!于是他咬牙切齿的发誓,要找回来的,一定要找回来。可如何个找回法,自己却也不知道。
下了飞机,打开手机,竟然有十几通未接来电。除了范秦明的三个电话,余下的全部是陆丽娜打来的。陆一鸣给她拨回去,一接通就听见陆丽娜咆哮道:“你又跑哪里去了?手机为什么关机?”
陆一鸣想,姐姐对自己不温柔了。小的时候,自己调皮捣蛋,成绩也差的不得了,但她对自己说话从来和颜悦色。现在自己成年了,事业虽算不得有成,但自力更生没问题呀,她却总是恶声恶气。他简短回答:“我在成都,现在要去西昌!”
“成都,你去成都干什么?你们院长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
陆一鸣不想跟陆丽娜纠缠,他说:“姐,我还有事,先挂了!”
陆丽娜喊住他,“等一下!我问你,你卡上怎么少了那么多钱?你拿钱干什么去了?”
陆一鸣毕业后不愿意去公司上班,陆丽娜就给他办了一张卡,每年都把公司的分红按比例打入他的卡中。虽说户头是陆一鸣的,陆丽娜却知道账户密码。她平时并不常去网上查询,今天找不到陆一鸣,鬼使神差的就去网银上看了一下。
陆一鸣说:“帮朋友的医院买了一批药!他会还的!”陆丽娜还在那边教训他,陆一鸣挂上了电话。
陆一鸣租了一辆小货车,在机场取了航空托运的药品后,开车去从成都去西昌。江泉在西昌市里等他。一看到满满一车的药品后,脸都笑烂了。两个人其实也有两三年没见了。江泉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一件T恤发灰,脚上蹬着一双凉鞋,一根鞋带断了,走起来一窜一窜的。他这个样子哪里像一个医院院长,就跟个农民工差不多。江泉见陆一鸣上上下下打量他,摸着下巴笑着说:“还是跟以前一样帅吧!为了来接你,我还专门刮了胡子的!”
陆一鸣把车钥匙丢给江泉,“你这个样子叫帅,那我叫什么?”
陆一鸣穿着质地良好的白衬衫,亚麻的裤子衬托的腿又细又长。他站在那里干净又帅气,确实跟江泉不是一国的。江泉捋一捋自己乱蓬蓬的头发,“你帅,你帅!上车。”
江泉开着车净往小巷子里钻。陆一鸣正要问他到底要去那里,他却把车停在了一个菜市场的门口。一个肤色发黑,双颊带着高原红的姑娘守着一大筐子菜蹲在来来往往的车道旁边。看到江泉从面包车上下来,她原本呆滞的脸色露出笑容。她站起来,端起一大筐子菜朝江泉走来。陆一鸣没有下车,他兴趣盎然的看那力大无穷的姑娘抱着菜筐一边走一边喊:“院长,你真弄了个车啊!”
江泉过去从她手里接过菜筐,拉开面包车车门,发现药品堆的满满当当,他把菜筐子又塞回姑娘的手里,拉开副驾驶的门,抱出几箱药品搁在陆一鸣腿上。陆一鸣嫌那药箱上有灰尘,哎哟哎哟直叫唤。当医生这么多年,别的好习惯没养成,到落了个爱干净的毛病。江泉一边放一边嚷,“哎哟什么,穷讲究!你不抱着阿依莫和菜筐子放不下了!难道要阿依莫扛着菜筐子回去!”
陆一鸣听他说‘阿依莫和菜筐子放不下’,忍不住就笑了,感情江泉眼里阿依莫这个姑娘和菜筐子一类。阿依莫刚才瞄见副驾驶有人,后来菜筐子挡了脸没看到,江泉接过菜筐子她正要转去副驾驶看,江泉又把菜筐子塞回给她。现在听见陆一鸣笑,她忍不住侧过身扭头看陆一鸣,一看之下几乎就呆了!她喃喃的问:“院长,你从哪里找了个明星来?”
江泉腾好了地方,叫阿依莫上车。连叫了两遍阿依莫都没反应。他扯住她往车上拉,“上车,上车,再晚就要开夜路了!”
阿依莫这才回过神,她满面通红钻进车里,因为车厢空间狭窄,她只得把菜筐子抱在怀里!饶是这样,还是仍不住透过竹篾的缝隙偷偷打量陆一鸣的后脑勺。心中仍不住赞叹,哇,这个帅哥身上好香啊!
因为有阿依莫在,陆一鸣不好跟江泉开玩笑。江泉问一句他答一句,后来干脆就靠在椅背上打瞌睡。睡到后来,头一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