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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心中叫苦不迭,想要硬着头皮央求母后,又觉有得寸进尺之嫌,只得垂头丧气地应道:“是!”却见思雅挽了皇后手臂,猴一样贴了上去,道:“母后,留小雨住在儿媳的暖阁里,教她读书认字,保管日后不会被人笑话!”
皇后侧头一拂手,将她轻轻一推,嗔道:“你如今已是太子妃,怎还像个孩子?”
思雅扮了个鬼脸,撅着嘴央道:“母后,你便依了思雅吧!”
皇后瞪他一眼,对太子道:“凗儿先回去,母后有几句话要同思雅讲!”
太子见母后已有应允之意,大喜过望,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才兴冲冲地回东宫而去。
皇后待太子出殿,转头打量思雅,心中不免奇怪,女子天性妒忌,为何侄女却无半分醋意。
思雅被她瞧得不自在,笑道:“姑妈,还有话想同侄女讲么?”说罢便向她怀中一滚,道:“思雅想回去了。”
她见表哥出门,一颗心也随他而去,恨不得立时让小雨教自己轻功,却听皇后问道:“雅儿,你们成亲已近一年,你表哥对你可好?”
思雅忸怩道:“表哥待我一向彬彬有礼,处处让着我!”
皇后又好气又好笑,道:“凗儿从前常说你欺负他!”思雅起身吐了下舌头,笑道:“表哥竟告我的状!”
却觉手腕一紧,不由大吃一惊,叫道:“母后!”胳膊慌忙向后缩去。
皇后却不理会她,抓住思雅左手手腕,将她袖子向上一卷,只见一段雪白手臂上赫然一颗朱砂痣。
皇后大吃一惊,只惊得嘴也合不拢,思雅见她生气,只得赔笑道:“母后息怒!”
皇后将思雅胳膊一摔,愠道:“你俩好大胆子,竟敢合起来骗你父皇!”
皇后心狠手辣,宫中无人不怕她,她却独独宠着这个看着长大的侄女,思雅自不怕她,涎着脸笑道:“表哥说思雅还未满十五,所以——”
说罢便又向皇后怀中扑去,皇后心中忖道:“难怪雅儿无半分醋意,原来她与凗儿并未圆房,哪知鱼水之欢的滋味!”
她忍不住伸手轻抚思雅背脊,忽而想起孟慧,便问道:“良娣呢?她与你一同入宫,怎也不见有孕?”
思雅嘟囔道:“表哥不喜欢她。为掩人耳目,表哥时常在思雅房中歇息,听宫女们说,表哥从未去过良娣房中,也从未招幸过她!”
皇后扑哧一笑,骂道:“这个凗儿,真该打!”
思雅见她笑了,知道没事,雀跃起来,道:“母后,思雅这便回去教小雨写字!”
皇后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心中忖道:“等你长大了凗儿行过周公之礼,便会后悔今日之事了!”
她心中虽为侄女气恼,却见她一脸笑靥如花,知同她多说也是无济于事,当下便挥手道:“去去去!”
思雅咯咯一笑,向她行了个礼,便飞快地去了。
☆、彩云逐月
这日小雨一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昨晚奔了半夜,精疲力竭,此时睁开眼,便瞧见床边早已候着两个宫女。
两人见小雨睁眼,屈膝行礼道:“郡主醒了?”
小雨起身,四下一顾,慢慢想起昨晚之事,不觉心头又一阵苦涩上来,一名宫女忙为她穿上鞋,道:“郡主,殿下吩咐奴婢伺候郡主梳洗。”
小雨支吾一声,随口问道:“太子呢?”
那名宫女忙回道:“和太子妃去见皇后了。太子走时吩咐,郡主醒了,也不必去向皇上皇后请安,殿下自会替郡主请安。”
小雨胡乱应了一声,她在留园住下,每每丫鬟婆子伺候她衣裳,她便不让,此时却无心情,只任凭两个宫女摆弄一番。
待穿上衣服,宫女又笑道:“请郡主漱口洗脸,奴婢好为郡主梳头。”
小雨懒懒地一摆手,道:“我自己来,你们且将水盆水孟放在那里便是。”说罢用手一指窗棂下的案几。
两名宫女对望一眼,太子走时吩咐她俩不可违拗郡主半分,当下便应诺,将东西放在案几上,退出暖阁去。
小雨颓然坐在床沿,只觉全身无力,呆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走时去拿盐洗簌了口,又去鞠水洗脸。
却听见窗外传来说话声。
一人说道:“小姐也用不着恼,哪个男人不朝三暮四,何况是太子爷?”
小雨知道说话定是指自己,不觉住了手,支起耳朵去听。
只听另一人哼了一声,道:“我何曾苦恼过,殿下怎会变心喜欢一个大字也不识的野丫头?那日皇上差齐王去替殿下向突厥国求亲,殿下明明白白说了,最怕那些不懂礼教的番邦女子,殿下连公主都瞧不上,怎么喜欢她?”
小雨一怔,立刻明白窗外说话之人便是那个与自己曾在百花园为一把伞发生口角的孟慧,如今已是太子良娣,另一人称她“小姐”想来应是她带入宫的丫头。
只听那丫头又道:“不过她年轻,眼下还算有几分姿色,过几年人老珠黄,殿下只怕瞧也不会瞧她一眼!”
太子深夜将小雨带回东宫,这日一早孟慧起床便已知晓,她虽与太子妃同时嫁给太子,却并不得宠,宫女们也不敢惹事,孟慧问话,才支支吾吾应付一番。
孟慧天生一颗七窍玲珑心,心中将前后之事默想一番,便料定太子与太子妃一早去见皇后定是为了这小雨。
她心中不觉气恼无比,太子先前瞧这女子眼神便异于常人,若这女子入宫,只怕自己从此便不会得宠。
心中虽是又慌又惧,却想起太子曾以“番邦女子不识字”为由拒绝向突厥国求亲,心中少不得以此安慰自己一番。
屋中小雨听见两人悄声说完便自去了,心中恼道:“这婆娘嫁了人还喜欢乱嚼舌头,改日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定狠狠揍她一顿!”
一连数日,太子每日笑声连连,他知小雨心头苦闷,每日变着法子讨她欢心。太子妃则缠着小雨教她轻功,小雨便随口教了她一些入门的法诀,让她每日换了胡服在院子里练功。到了第五日上,太子妃果然已可以连翻三个筋斗。
太子妃大呼过瘾,连着送了小雨好些东西。太子见两人和睦,心情更加舒畅,独孟慧称身子不好,时时处处躲着小雨。太子冷眼旁观,对她更不待见。
这日太子上朝回来,大步流星向屋中走去,却听一声娇叱,太子妃从一根枝丫上扑了过来,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稳稳落在太子面前。
院中的宫女连呼:“太子妃小心!”
太子妃心头却大为得意,问道:“表哥,你瞧我可长进了么?”
太子笑道:“表妹用心练功,可师傅请得更好!”
太子妃甚是得意,正要开口,却见孟慧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两人,便行礼道:“孟慧见过殿下、太子妃殿下!”
太子一脸笑容,道:“良娣从哪里来?”
他素日见孟慧,从不拿正眼瞧她,虽也客气,却只三言两语,孟慧见他今日主动问自己,想是心情极好,不觉咬住唇道:“妾刚去母后那里回来。”
太子笑着点头,正要再说,却见屋内伸了个脑袋出来,冲自己叫道:“你快来!”
东宫之中,便是太子妃也不敢对太子直呼“你”,太子一听这话却眉开眼笑的丢下两人,三步并两步向那人奔去。
太子妃知是小雨,不以为意,向宫女要来水喝了两口,又练功去了。孟慧尴尬立于院中,呆了一呆才向自己屋中走去。
太子进屋,见小雨笑靥浅浅立在那里,不觉心花怒放,想是自己诚信一片,终教她有所领悟,当下对她柔声道:“小雨,一会我去御膳房,再给你做一屉百合椰丝糕来吃,可好?”
小雨微笑道:“我今日不想吃,今日你教我识字可好?”
那日小雨听到孟慧与丫头说自己不识字,初时愤愤然恼怒,后来却想起吴越来,转而忖道:“吴越自小读书认字,说的话与我大有不同,少丹定因为她会吟诗作词才喜欢上她的!”
想到此间,便下定决定要学认字,将来还要学琴,少丹见到自己与从前不同,必然会转回心意。
太子闻言大喜,先前太子妃在母后面前满口应承要教小雨礼仪、读书,可一回到东宫,便缠着小雨教她轻功,早将此事抛到九霄云外。
此刻见小雨主动要识字,太子自然大喜过望,当下便点头道:“一会用完早膳,我们去书房!”
两人在一处用过早膳,果然便去了书房。
太子东宫中的书房位于院中侧,恰一缕晨曦阳光斜斜从纱屉子中射入,照得屋中明媚如四月天。
小雨一入门便闻见一丝墨香,举头便瞧见对面墙头上悬着一幅字,上面写道:“上善若水。”
小雨歪着脑袋瞧字,问道:“可是你写的?”
太子笑道:“我随手涂鸦的,父皇说写得还好,命人裱了挂在这里。”
小雨只认得“上”字和“水”字,瞧那笔锋若有若无,时断时续,也不知道好坏,忖道:“少丹写得倒好看些!”
当下又问道:“那字是什么意思?”
太子笑道:“水利万物而与世不争,至弱却能穿石,遇阻则另择其道。人若如水,包容万物而知变通则无忧矣!”
小雨听得云里雾里,却又似懂非懂,若有所思,只觉心中腾起一个谜团,只不知那起头的在何处,只得点点头,嗯了一声。
太子知她一时不能理会,当下笑道:“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咱们一个字一个字地学,总有一日,你能写得比我还好!”
小雨细细一想,觉得大有道理,拍手笑道:“对,我五岁练功,十年才练得如今这般模样!”
太子见她脸生笑靥,一双浅浅酒窝更添妩媚,心中忖道:“日后你嫁给我,我定不教你再吃哪些苦头!”
两人一时其乐融融,太子不想宫女进进出出打扰,让人不可入内。当下便道:“我去取水来研磨,你且等等。”说罢便出房去取水。
屋中那黄花浮雕狮子绣球翘头案上徽墨、宣纸、端砚一应俱全,一座十二针鸡翅木笔挂上悬着一排狼毫湖笔。小雨眼睛扫过文房四宝,想起从前少丹曾拿三只野鸡换了这样的一支笔,每日蘸水在地上写字,被自己骂了好几日,不觉蹙起了眉来。
过不多时,太子捧了一只昌南镇出的青瓷笔洗来,里面盛了大半清水,见小雨瞧着那一排毛笔发呆,笑道:“一会我替你选一支,我先来研墨!”
说罢从笔洗中取了少许水倒在那台海上生明月砚中,将墨锭研成墨,对小雨道:“成了!”
小雨鼻中闻到那幽幽墨香,忖道:“难怪少丹从前老想着要有一块墨锭,原来这味道香得紧!”
当下一笑便坐到椅中,太子为她送了一支中楷提斗笔,小雨细细回忆少丹当时提笔之法,依葫芦画瓢抓在手中,只觉有如千钧般重,当下笑道:“这笔怎比那刀枪还沉?”
太子莞尔一笑,右手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教她一笔一画写起字来。
两人一人认真教,一人认真学,不觉已近正午,仍不知倦意。
又不知过了几时,太子伸手去取一张新纸,猛一抬头,见孟慧站在门口,不觉一怔,笑道:“良娣来了。”
孟慧行礼道:“妾不知殿下在此,打扰了!”
说罢转身欲走,太子举手示意她留下,转头对小雨道:“你也累了,咱们且先歇息一会!”
小雨笑道:“好!”她止住笔,咬着笔杆瞧自己写的字心中颇为得意,忖道,少丹若知我会写字,不知有多惊奇。
只听得太子道:“小雨,良娣弹得一手好琴,咱们听她弹一曲如何?”
若换在平日,太子要自己弹琴,孟慧自求知不得,此时却听吩咐自己为小雨弹琴,不觉又羞又恼,只听小雨道:“好!”
孟慧心中懊恼,却不好发作,只得应诺,回头便命宫女取自己琴来。
小雨正津津乐道反复瞧自己写的那几篇大字,又盘算着过了晌午让太子教自己读那什么《氓》,猛听得一阵如急风暴雨般的琴声响起,不觉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孟慧正在琴桌旁抚琴。
那琴声如飞瀑急泄,骏马急弛,似一醉汉手执竹鞭乱抽狂打,小雨忖道:“吴越从前弹的曲子为何不是这声音?”
太子见小雨蹙眉不语,当下便道:“这曲《酒狂》狂放不羁,且换曲轻快的来。”
孟慧强压住心头恼怒,又换了支曲子来。小雨听那琴声如云月嬉戏,甚是有趣,当下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太子笑道:“这曲子叫《彩云逐月》,你若喜欢,我明日便教你。”小雨不答,只将两道秀眉蹙了起来。
☆、以身拭险
这日花光留影,正是明媚日子,甘露殿内众人屛声息气,伺候皇后,用罢午膳,留珠令人将盘碟收去,亲自捧了盛了盐和水的金盘玉盏来使皇后漱口。
忽听殿外有宫女声音传来:“安平郡主!”
皇后与留珠不觉对望一眼,留珠低声道:“皇后,她果然来了!”
皇后嘴角现出一丝冷笑,笑道:“世上之事,唯人心不可测,独本宫有此本事,方可母仪天下!”
留珠道:“皇后机智,远胜于常人。奴婢已按皇后吩咐备下一切,请皇后放心!”
一语未落,小雨已笑意靥靥地跃入殿来,手中提着一只紫檀食盒。
一见皇后,小雨便笑道:“皇后千岁!我来了!”
皇后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郡主提的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