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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关心，”顾钒把手机交还老板，“其实我的要求并不高，只是想找一个能边带孩子边上班的工作。”
“带着孩子上班？”老板复述了一遍，他一拍大腿道：“嗨，这样的事情不是满大街吗？你有驾照没？随便找个开面包车送货的活，怎么不能带着孩子上下班？”
“五菱宏光！”正在吃小龙虾的顾萌突然冒出一句：“爸爸开的面包车，必须是五菱宏光。网友都说这车跑得贼快，比AE86还快。老司机都开五菱宏光。”
顾钒无奈的叹了口气：“丫头，以后你上网的时候少逛A站和B站。那些人会带坏你的。”
“萌萌是乖孩子，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两个网站。”顾萌声明自己立场的同时，不忘向父亲虚心求教，“爸爸，爸爸，萌萌想知道A站的全称是什么？”
“A站就是爱奇艺的简称。”顾钒没好气道。
“那B站呢？”
“B站是百度的简称。”
听着爸爸的解释，顾萌明显松了口气：“萌萌玩电脑的时候，从来不上这两个网站。什么基佬紫、原谅绿、高端黑，萌萌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受到女儿的影响，回家之后顾钒真在网上找起了司机的工作。只是这项工作貌似不太好找，毕竟现在有驾照的人实在太多。
除了跑长途货运的重卡以外，基本没有合适的职位。
但是带着女儿跑长途，又实在太辛苦了。一时间，顾钒有些犹豫不决。
“算了，我手里还有几千块。一家人暂时也饿不死，找工作的事可以往后推。”顾钒打定主意：比起工作的事情，另一件事才是眼下最需要解决的——女儿说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会感觉到孤单。
通过今天女儿的表现，顾钒也发现一件事：尽管女儿在他面前表现出极高的情商，但小丫头对待别人往往没有交流的欲望。
或者说，顾萌在对待其他人的时候，她的情商就迅速的降下来了。
种种迹象表明，小丫头跟外界的交流还是太少。
这都是顾钒的错，从没让女儿去过幼儿园，一直都是陪着父亲身边。少了与同龄人的交流，试问她怎么能健康茁壮的成长？
为了让女儿能够健康成长，必须让顾萌先去幼儿园熟悉一两个月。
“萌萌，爸爸决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顾钒把女儿抱到膝盖上，他一本正经道：“附近有家幼儿园有暑假班，爸爸送你去幼儿园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你说好不好？”
“其实萌萌不想上幼儿园，”顾萌一脸不高兴的嘟起嘴道：“只不过既然这是爸爸的心愿，那萌萌就勉为其难去几天吧。”
顾钒摸摸女儿的小脑瓜，笑着解释道：“放心吧，爸爸挑选的是附近最好的幼儿园，光是一个月的入园费都超过两千块。从理论上说，这里的条件设施是最好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嗯”小家伙用力的点点头：“萌萌相信爸爸的眼光。”
第二天一大早，顾钒就带着女儿附近的幼儿园报名。
“哎呀，你不就是在微信群里疯传的小姑娘吗？”一看见顾萌，幼儿园的老师已经先一步惊叫出声：“我还看过你们父女俩的演奏视频。快请坐，快请坐。”
说罢，她喜滋滋的给顾钒倒水：“没想到能在这见到真人。有吹笛子的小姑娘来捧场，看来我们园的名声，算是彻底打响了。”
“老师你说错了，会吹笛子的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小姑娘。”顾萌很认真的纠正到：“会吹笛子的人，只有大魔王。”
接待老师笑眯眯道：“好好好，如果你想听关于吹笛子大魔王的故事，等会可以让老师讲给你听。你也可以教其他小朋友吹竖笛。”
顾萌咧嘴一笑：“吹竖笛多没意思，萌萌会教他们更好玩的东西。”
“一定要乖乖听老师的话知道吗？”挥手送女儿进园的时候，顾钒还在对女儿千叮万嘱。
“从今天开始，爸爸就要去外面上班了吗？”小家伙依依不舍的问到：“是不是以后萌萌每天见到爸爸的时间，会缩短到十二个小时以内？”
女儿的话让顾钒一阵阵的心疼。
他蹲下身来，用头轻轻抵住顾萌的前额：“爸爸向你保证，一定会尽快找到能带萌萌一起上班的工作，保证天天都有时间陪着你。”
小丫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嗯，萌萌相信爸爸一定能做到。爸爸放心，萌萌会乖乖听话的。”
顾萌在幼儿园的第一天，过得风平浪静。
回来之后，小丫头还破天荒的对顾钒说了一句：“幼儿园真有意思。”
当她的幼儿园生涯进行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幼儿园的院长给顾钒打来电话：“顾先生，您女儿的费用我们愿意全额返还。还请您赶紧把令千金接走吧。这样的孩子，我们实在带不了。”
“她不是上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我女儿退学？”在外找工作的顾钒表示不解：“是不是萌萌她犯错误了。”
“没错，她一点错都没有。”幼儿园院长的恨意透过电话传来：“错的是我们，我们不该收这个学生。你再不领走她，这里的局面就要控制不住了。”
无奈之下，顾钒只能去幼儿园抱回自家女儿。
“为什么不让萌萌继续上学？”离开幼儿园的时候，小家伙趴在父亲肩上意犹未尽的说到：“萌萌才刚刚觉得幼儿园有点意思。”
顾钒直视着女儿的眼睛：“丫头，你老老实实告诉爸爸。在这一天半的时间里，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被老师投诉到家里来？”
“萌萌什么都没有做。”小丫头的表情非常无辜。
顾钒沉声道：“那好，爸爸问你第一个问题，老师把小班小朋友哄到不哭的时候，你站在窗户外面说了什么？能不能当着爸爸的面重复一遍。”
“萌萌对老师说，老师，他们为什么要哭呀？”顾萌细声细气的重复道：“是不是他们的爸爸妈妈，决定不要他们了？”
当时这句话一出，原本已经停止哭泣的幼童们“哇”的一声又哭起来：“呜呜呜——我要妈妈——”
“不许哭！”看见大家的哭泣大合唱，顾萌还意犹未尽的补上一句：“妈妈已经不要你们了，再不听话的小朋友，会被老师送去孤儿院的！”
“哇哇哇——我要妈妈——呜呜呜——我要回家——”孩子们的哭声越发大了。
看着门外顾萌天真无邪的表情，前功尽弃的老师表示：我忍！
………………………………
014 吹笛子的大魔王（下）
女儿若无其事说着在幼儿园的经历。尽管她掩饰得很好，眼中闪动的狡黠光芒、脸上的窃笑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丫头，你是故意的对吧？
顾钒板起脸继续追问：“告诉爸爸，吃中午饭的时候，你看着碗里的饭，又说了什么？”
说起这件事，小丫头骄傲的抬起头：“萌萌说，大师傅做的菜虽然很香，可是萌萌更加喜欢家里的味道。不是爸爸做的菜，萌萌不想吃！”
“嗯，说起爸爸做从菜，萌萌又想家了。他什么时候才能来接萌萌呢？”
刚刚哭了一上午的小班幼童，这会心情刚刚平复。
听见顾萌这么一说，顿时又勾起了伤心事，于是不管不顾的扯开嗓门大哭起来：“呜呜呜——我要妈妈——我要爸爸——呜呜。”
受到他们的影响，中班大班的小朋友也跟着嚎哭起来。
唯独顾萌仍旧一脸好奇：“不就是没有爸爸做得菜吃吗？大家为什么哭呀？”
看着顾萌天真无邪的表情，一众幼师和厨师同时表示：我忍！！
好不容挨到放学，心力憔悴的老师盼来了家长接小孩。
小朋友们看着园外的家长，纷纷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大家寻找着自家亲人的身影，一边互相转告炫耀：“我爸爸来了。”
“哈哈，我妈妈来了。”
“爷爷爷爷，宝宝在这里。”
“妈妈来接我了。”
小丫头在人群里找了一圈，结果没有看见顾钒的身影——因为找工作的原因，顾钒晚了五分钟来接女儿。
没看见爸爸的顾萌，不屑的对大家道：“就算今天被接回去，明天还一样会被送过来的。你们别高兴得太早。”
“哇哇——呜呜——”一堆人又哭了。
一众幼师和外面的家长：看在你是网红的份上，我忍忍忍！
可惜顾钒接女儿时来得太晚，没看见一堆小孩子哭着闹着说，明天不想上幼儿园的场景。
听着女儿的坦白从宽，顾钒无奈的叹了口气：“丫头，昨天你这么调皮，没被老师骂吗？”
“萌萌在课堂上很乖很乖的，老师和小朋友都喜欢看萌萌跳舞。”顾萌笑着十分灿烂，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
“是吗？”顾钒顿时来了兴趣：“萌萌跳了什么舞？”
顾萌昂首挺胸：“萌萌会跳极乐净土，还教大家吹竖笛。”
“如果只是教大家吹竖笛，为什么今天一堆向我投诉的家长？你是不是忘了说重点？”说着，顾钒拖长了音调，“嗯——”
小家伙怯生生的望了父亲一眼，她小声的嘀咕道：“爸爸你不知道，那些小朋友好可怜的。他们在家表现得再乖，也没有额外零食奖励吃。”
“所以萌萌就教他们一个办法，先把爸爸妈妈骗出门，再反锁起门来偷偷吃。就算家里大人再生气，也不至于为一堆零食惩罚他们。”
顾钒微愕：“你就这么有信心？”
顾萌信心满满道：“爸爸跟萌萌说过，暑假幼儿园要2000多一个月。能出得起这个钱的大人，怎么会为了几百块的零食跟孩子计较？”
顾钒皱起眉头：“萌萌，我怎么听家长投诉说你还教小朋友骂人？”
“没有啊，萌萌就教大家唱了一首德语《小赖皮之歌》。”顾萌一脸委屈道：“他们的家长没有文化，这总不能怪萌萌吧？”
【小赖皮之歌，德国童星约伊．格鲁特曼四岁时哼唱的成名曲。】混沌算法适时给出搜索数据。
女儿能唱德语歌？
顾钒顿时大感兴趣：“丫头，你先唱一句给爸爸听。”
“Ich …bin …Schnappi …das …kleineKrokodil”小家伙张嘴就来了一段吐字清晰的德语。混沌算法告诉顾钒，女儿的发音极为标准。
对此，顾钒表示出极大的疑惑：“萌萌，爸爸从来没有教过你外语。你是怎么学会德语的？”
“爸爸不教，难道萌萌就不能自学吗？”小家伙高傲的扬起头。
她骄傲的模样，逗得顾钒开怀大笑：“哈哈哈，当然可以啊。没想到我们家也出了个语言天才，萌萌真了不起。只不过——”
说到这，顾钒话锋一转：“我不认为别人家的小朋友也有这种天赋。萌萌，你是怎么教大家唱歌的。其他小朋友能学会德语吗？”
说到这，小家伙一脸的嫌弃：“那群爱哭猫当然学不会！萌萌看他们学得实在太费劲，所以就把歌汉化了一下。”
顾钒赶紧追问：“那么说，你是不是把刚才唱的第一句汉化成，我是一只小鳄鱼。”
“不对，”小家伙纠正道：“第一句歌词是这么唱的，一帮傻逼，都穿的酷酷滴。”（去听《小赖皮之歌》吧，不做解释了。）
“你那叫做音译！”顾钒已经没有力气纠正女儿的错误。
想想看吧，一堆孩子在家给爸妈表演，张口就是：“一帮傻逼，都穿的酷酷滴。”
听着孩子新学的才艺表演，听着自家孩子满口唱着“傻逼、傻逼”。
大概所有听歌的父母，都会觉得自己像傻逼吧？
所以，今天早上幼儿园接到一群家长的投诉：一天时间不到，我们家宝贝就被那个小魔女带坏了。你们再不赶走顾萌，我们就让孩子转学！
最后，负责全额退还顾萌学费的老师，在“欢送”顾家父女离开时说了一句：“令千金说得不错，会吹笛子的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小姑娘。会吹笛子的人，从来只会是大魔王。”
回想起老师意味深长的话，顾钒叹了口气：“丫头，爸爸真担心你的将来，怕你光长心眼不长个子。”
小丫头笑得十分开心：“不长个就不长个吧，萌萌可以永远陪着爸爸。”
顾钒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小丫头之所以会做这些出格的事情，不外乎一个原因：看见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只有父亲没有母亲的女儿有些嫉妒了。
抱着女儿走上楼梯，还没到家门口，顾钒就看见有个戴墨镜女人站在自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