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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走到那影子身边。黑破被血浸染,看上去竟像是血色凝滞出来的颜色。全身上下都是刀伤。容貌毁尽,已经分不出原本面貌。
她多么希望,这个人,此时了无生气躺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他。
可是,当那一面白绢从黑袍子里抖落出来后,她像是受了重创,再也忍受不住打击,滑跪在地上。
那是行路前交给他的,当时他还对自己笑,说,姐姐的帕子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睡觉的时候闻着这香气,就好像走到了一片大草原,一望无际,天上是亮晶晶的星星。
那时候,他已经学会了不少话。可是,他却不知道所谓的行刑是什么意思。她曾问过他,若是他想走,她其实是可以偷偷放了他的。
可是,他却固执的拉着她的袖子说,我喜欢姐姐,就要和姐姐一起,姐姐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谁要是对姐姐不好,我就去咬他!
她感动,有那么一刻,她很像把他当作亲人,私自的想要留他一条生路,不惜一切代价!
可是,她不能。
“行刑就是死,从此再你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再也不会呼吸,再也不能看到你想看到的。”
“那我不是连姐姐也都不能看到了?”他一把抓住她的袖子问。
她笑着说:“你要是愿意走,我可以放你走。”
他想了想问:“那姐姐和我一起走吗?”
苏无相摇头:“我不能走。”
“为什么?”
她没有说话,而他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些异常。松开手,坚定说道:“走也是看不到姐姐,不走还是看不到姐姐,既然都看不到,不如一直赖在姐姐身边好了!”
公孙思走过来,虽然不知道相爷为何如此伤心,但是这几日,凭着相爷与那少年的来往,他心底也还算有个底儿。
劝慰道:“相爷,这个人容貌尽毁,单凭一件黑袍,也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对方的移花接木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苏无相这才清醒过来,重新查看了一番。对了,她知道紫枫的指甲特别长,尖尖的很锋利。她给他洗过手,左手手心上有一条痕迹,像是被石头一类尖锐物划伤后留下的疤痕。
她想着,当即抓住黑袍下的左手。那手宽阔粗大,手柄处有厚厚的一层茧子,看上去应该是常年握剑。紫枫不是一般人,也不会用剑,那里就算有茧子,也应该是稀疏的,常年攀爬山野形成的。
而且……她视线下移,那枯黄手心除了命数线意外,没有一点伤口,更别说当初她看到的那一条长痕!
苏无相心底一个咯噔。这人不是紫枫?!
心上喜极,面上却依旧淡淡。
不由得怀疑,这个人披着紫枫的黑袍冒充紫枫而死,是自为还是他杀?
她视线一瞥,正好瞥到不远处慕君嵘那扇面下的柔柔笑容。
“不用担心,他没事……”这句宽慰的话莫名浮现在她脑海。
她瞪大了眼,陷入另一个苦海。
是他吗?当时只是以为他说这话不过是想安慰自己,没想到……他竟然做到了。
难怪他说这话的时候会如此坚定,坚定的她不相信都难!
可是,那时候,他一直在视线之中,根本就没有错身的时间,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突然,她眼角余光瞥到了一锋俏芒。锦曳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小夜的身影。
她这才恍然大悟。身为王爷护卫,危急关头却不见他身影,原来不是疏忽职守,而是主上另有吩咐!
“相爷?”看着她变化着的神情,公孙思试探着唤了一声。这么一番折腾,眼看天都快黑了,也不能就一直这么晾着吧?荒山野岭的,万一有什么野兽出没,这一个王爷一个相爷,外加一个将军,就算其中一个少了块儿皮也足够他以死谢罪了。
“带回去,让验尸官好好验验!”霍辰霄一语定局,翻上马,率先朝山下走去。
尸骨尽断,面容全毁,就算鬼谷子妙手识春,也不能断言这人到底是不是紫枫。更何况一般的验尸官?!
在花落人家一切都已成定局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差错。当然,这种结局也并非不是人们不愿看到的。至少,在苏无相看来,这已经是最好的定局了。
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明白。
“在想什么?”慕君嵘墨扇在手,牵起一丝笑,从后面走近。
“在想你……”她回头,笑眼桃花般灿烂。
慕君嵘有些受宠若惊,从后面搂住她:“噢?想我什么?”
“很多……”她轻微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出来,索性就这样让他搂着。还好是晚上,这里又安静,没有人会来。
“譬如?”
“紫枫的事……是你动的手脚,对不对?”
慕君嵘轻轻一笑,没有说话。削尖的下巴微微抬:“明天就要到晋城了,不要在外面呆久了,早点休息。”
慕君嵘走后,苏无相单看着刚才被他轻轻一吻的手指发呆。
她以为她看清了,却没想到每一步临近,都不过是为揭开他表皮下另一层面纱的做好准备而已。
这一瞬,她有种从来都不曾看透过他的错觉。
不过,紫枫能有这样的结局,也是极好的。看慕君嵘的反应,似乎短时间内是不会告诉自己有关紫枫下落的事了。只要他好好的就好,至于这些,等她回到晋城,害怕打探不出来?
第二日,早早赶路。
霍辰霄心思淡淡,从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公孙思无精打采的骑在马上,像还在为那具尸体的事发愁。慕君嵘目光柔和,脸上带着平易可亲的笑。
而苏无相则说不清自己心底到底什么反应。不喜不悲,临近晋城城门,一片热烈的欢呼声从城墙上传出,她头一抬,城墙上聚满了人群,口中欢呼着,似乎在为这一行归来而呐喊。
从来都是自己恭迎人的苏无相还没有亲身体会过这种阵势,表情一愣,像是有些被吓住了。
公孙思一怀心事也被这高亢的声音给夺去了思绪,只能应付笑着。
反观霍辰霄与慕君嵘两个人就平淡多了,像是经常经历这种大场面,已经麻木没有任何感觉了。
“恭迎六王爷,丞相,霍将军,公孙大人满载而归!”
这声音……苏无相皱了皱眉,一眼斜过去与那谄媚之人的眼神对了正着。
居然是他?!苏无相冷冷勾了勾笑,这南真是已经拿不出人还是怎么了?竟然会让林啸这小子来主持大事。
林啸在那一眼瞥过来后就震惊在原地了!全身像是闪过一道惊雷,将他活生生劈怔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你,你你……”他手指着苏无相鼻子,单调而乏味的重复着一个字。
周围几个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不过,看林啸那失色的脸,像是早与苏无相有过交集,而且,还是某些让他恐惧的交集!
哼,还算有几分眼色!苏无相哼笑了一声,走到他面前,让他看得更清楚一点:“几日不见,林统帅也不必这么激动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相与统帅你有些什么呢。”
“哈哈哈……”周围哄笑一片。
林啸一张脸气得有些发红,他从来都没想过这南真的相爷竟然和那人长得如此相似,险些就吓得他尿裤子了!
妈的,太晦气了!
令牌被拿了,还害得他在人前出糗。想想他心底憋了一肚子火气!但是,这团火气还不能乱发,南真相爷这人看似只是个收回长了个脑袋的小白脸,但是官位全都是在自己之上,加上家里老爹教训过,惹谁也不能惹了这货,所以他也只能继续憋屈下去。
“哈哈哈……”周围哄笑一片。
“皇上体贴各大人,已经下命让各位先行回府,明早在上朝面圣。”林啸说着顿了下:“皇上还说,犯人半途猝死,也是天道报应,这些大人们不用引咎。”
苏无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好在东帝不打算追究。
只不过,公孙思良久才起身,神色恍惚,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霍辰霄一手拦住。两人低语像是说了些什么。只是隔得太远,苏无相一句也没听到。霍辰霄说完后,最初还有些暴动的公孙思整个人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叹息了一声就请辞离去。
苏无相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与霍辰霄猛然抬起的眼相撞,她惊愕了一下,神色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后者则是一脸凝重,什么也没说,拂手而去。
他一向如此,便是甩手离去的背影也是极度潇洒的,引起周围女子无数倒吸声。
☆、第四十章
苏无相举目四顾,正好看到大老远赶来的木管家,会心一笑。
锦曳招了招手,木管家跑过来,慈爱的脸上欣慰一笑:“公子,您总算回来了!一路上没什么大碍吧?”
她摇头:“让你担心了。”
“哎,说什么话,老相爷将公子交给老奴好好看守,这些全都是老奴该做的!所幸公子天资聪慧,老奴也算是不负重托了!”木管家沧桑的眼底似闪烁着泪花,忍了忍,又恢复到以往的沉静,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无相,目光这才瞥到后面一直站着的慕君嵘,惶恐就要行礼。却被慕君嵘一把扶住。
“免了吧。”余光看了看苏无相,而她却一个正眼都不曾有,眉梢间不觉染了一层落寞。
木管家人老,心却不老,何其睿智,一下子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牵连。笑了笑:“多谢王爷一路的照顾,小公子给你添麻烦了。”
苏无相噎了声,却听慕君嵘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本王倒是更喜欢阿相的天真直率。”
只有在她直爽起来的时候,才会说真话,才会从她嘴里听到自己想听的。
苏无相不满了,推了他一把,绕到木管家身后:“木伯,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爷一生缠病,这一路水生火热的,将他病糊涂了,嘴里嚼着的也全都是些胡话,怎么能信呢?”
“胡话?”木管家故作镇静:“可是王爷说的没错啊,小公子小时候天真直率的很,老相爷都夸你这个好啊。”
苏无相脸一红,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佯怒了一声:“木伯!”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事儿呢!
慕君嵘一听来了兴趣:“噢?阿相小时候是怎么一副样子呢?”
“嘿嘿。”木管家像是来了兴趣,当着苏无相的面就投奔到慕君嵘那边去了,笑卓颜开开始跟那厮道起了当事人小时候的事。完全一副自家人,客气啥的熟稔态度。
看得叫苏无相直抓狂,无奈的跺了下脚,眼神一瞥,正好瞥到了旁边呈现出闪躲趋势的林啸。心底勾起一弯笑意。
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林啸条件反射的退后了几步。
她不悦的皱眉,再勾勾了手指头。
林啸背后贴墙,退无可退。被她一把抓了过去:“我叫你呢,你躲什么?”
“相爷丰神俊朗,英姿飒爽,一脸正气,豪情万丈,唯令吾辈敬仰!”
她一脸黑线,想不到这家伙平日里游手好闲,作恶晋城,狗嘴里除了平日那些污秽,原来也是能吐出象牙来!
林啸被她嘴角的笑给吓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人给吓怕了,一看到稍微长得像的,心底就自然而然退而远之。
这让他相当郁闷!
心底暗示着自己,眼前这人是南真相爷,一个文弱书生而已,他怕个毛!
“我问你,皇上是怎么知道紫……囚犯半途暴毙这事儿的?”
“这……”林啸咽了咽口水:“卑职也不知道,只是皇上是这样吩咐下命的,卑职也只是照本宣科。”
“真的?”
“千真万确!”林啸猛点头,就怕她一个不相信。
苏无相想了想,越觉得奇怪。紫枫失踪的消息再霍辰霄的封口下,几乎掩饰完美,原本一行人还商量好了对策,回京面圣,要是东帝问起来,就一直说是囚犯发疯自残了,反正连吸血那种常人所不能的事儿他都能做出来,编出这个理由,也不算过分。
没想到,还没等到机会开口,东帝一句话就给堵死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卯足一把劲儿打出去,才发现那一面不过是棉花,挫败无比!
苏无相还在疑惑地想,木管家已经同慕君嵘走远了,回过头来叫人:“公子,您认识回去的路,老奴就先送王爷过去了。”
她额头上顿时挂起三根黑线:“木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将军府应该是在右边。”
“将军府?”他迷惑的顿了顿,一拍手:“六王爷才回来,老将军府那边估计还没怎么准备,所以老奴就请王爷先到相府做客了,公子是原本就是皇上指定给王爷的太傅,这样也没什么差错的,对吧?”
苏无相手指抖啊抖,脸上却笑了。
从来没有像这样,笑得如此……人!
林啸站在她对面,很没骨气的,软了。
她没想到,一心欢喜的回来,结果自己却成了相府外的人。
“走!”
“额,去哪儿啊?”锦曳愣愣的收回视线,出神地啊了一声。
苏无相气煞,咬牙:“当然是回相府,难道还要巴望着人来请你回去吗?!”
锦曳顿了顿,紧随在她背后,嘴角上却挂起一丝笑意。没想到,相爷竟然也有吃醋的一天,真是……直率!
回到相府时,寂静的府门,只有桃夭一个人在石狮前来回踱步,见人来,欢喜的跑过去,一把挂在苏无相身上。
“公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