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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炎火燃烧在天空中,霎时间将阴郁的淮夷之南照出一片艳丽的火红。赤衣女子猛若烈火,上挑的眼角带着肃杀的傲气:“汝等实在太过安闲了!”
氤氲沉凝的眸子微微一愣,随即敛音敬拜:“次王姬,怎么是您——您未在太极宫坐镇吗!”
艳火之红,燃烧时间邪恶之火。黄离、元吉,离火之神炩焱为八正宫性情最为暴烈之神,然而却能爱憎分明善恶有别,离火之位相当于乾帝次女,历来受乾帝的喜爱,更受诸神尊敬。氤氲心中生疑,一直坐镇太极宫的离宫之神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淮夷?难道说乾帝已经有消息了…
“氤氲,见你面色凝重,似乎还有些怒气,发生何事。” 炩焱炽烈的杏眼挑起,微微炽热的气焰便冲击而来。氤氲拱手一拜,面色沉凝:“说来话长,只是自乾坤二王失去仙迹,三界终于崩坏到极致了。甚至主管阴狱的无妄之神竟然从那终年阴暗潮湿之处抽出身来亲自杀人,还有其他下界之神行踪诡异,真是奇怪…”
“等等!汝为何言!无妄之神出来杀人!” 炩焱周身火气顿时暴涨,子宴连着被那气势逼退了两步:“喝——这王姬脾气好大,还是同烈火一般。”
氤氲点点头,在言谈声中看着炩焱的面色慢慢变得诧异起来:“据你们所说,那小女子先后被几位天宫之神追杀?这…动用私怨乃是违反天规——好大胆子!”
子宴努努嘴,炩焱天性暴烈而赏罚分明,众人敬她惧她,自然很少去管诸神中那些灰色地带,然而神之前身亦曾有仙鬼人兽,怎么会不带有自己的私心呢。
炩焱面色沉凝,火焰般的杏眼满是审视:“看来我必定要去追踪那小女子了。”
子宴苦哈哈的摆了脸,连忙挡在她面前:“您从天宫来,是否遇见苍帝?自乾坤之神失踪后,他就闭门不出,下界神力衰退,如此这般神之尊严权威何在啊。”他脸色别扭,随后有些皱皱眉:“还有‘他’,现今天宫诸事都由‘他’来掌控,他这个人…”
炩焱转过头去,杏眼中的凌厉气势将子宴吓得躲到了氤氲身后:“嗨,次王姬,天宫众人皆知啊…‘他’这个人很是一言难尽。次王姬,您去追那位小女子是有何公干…”
炩焱转过头去轻声喃喃:“‘他’的确不容易看透,越来越不懂了。”灼热的焱气化作一道长虹而去,漫卷着淮夷的碧色草木,留下沉默的三个神仙。
乱、乱、乱。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好长好长…
哦豁…新人物又又又出场了
第40章 薨薨梦魇
“天道有常…”
“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姜岐口中塞满生鲜的河鲀,晶莹的片肉在少女口中嚼碎,玄言每次看到皆会觉得这孩子是冷血动物养大的。历来那些奇形怪异的勇士他见过不少,但是对待有毒的河鲀吃的如此大嚼生鲜还真是头一次。她并不柔顺、反而乖张,偏偏心口躁动,整个人又冷又热,实在阴晴不定。
也许这样才叫做真正的人…?
玄言看着那晶莹的生鱼片仍旧沉寂半响,复而将它放在了少女身旁鲜嫩的叶片上:“这东西,带毒吧。”
姜岐打了个哈哈:“无妨、此物的精、肝脏、肠血、眼睛、鳃、肤含量自然高,既然炒、煮、盐腌和日晒不能破坏毒素,还不如直接生吃。”
玄言默然无语,又颇为忍不住:“你这是想法是不是不有些问题。”
熟都能吃死,还直接生吃?
姜岐露出那尖俏白牙:“生存即要有被毒死的可能,何况从小同这些冷血动物相处习惯了而已。”玄言默默无闻的到一旁的湿地树丛中砍了许多野味,将那东西烹出一阵香气。姜岐巴巴的吃了许多生鱼,立刻便扑到了对方身旁,亮晶晶的眼睛直视着他。
“…算了,给你吧。”
玄言看着这小姑娘吃的津津有味儿,知道她可能是累极了。他躺在草上感受着那即将到来的秋冬之日。淮夷之地越发湿寒,女神的行踪看似清晰却又模糊起来。
玄言笑了出来,天空上的淡碧色萤火虫悠悠荡荡的,似乎不惧怕寒冷一般。他想只有在那些孤独而寂寞的夜色中,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微弱力量才会靠近他。
彼强为山石,必为宵小惧。
他已经很久没有记忆中的“故人”了,那些故人无论亲者痛、亦或是仇者快,都已经身埋尘土或者长生不死,每个人的记忆皆已经淡薄无痕。他甚至在想,当他拿着手中大剑到那些故人面前时,他们是否会记得起昔日之人。
怎么回事…
玄言摸了摸那伤痕遍布的心脏,怕是最近同那一旁吃的酣畅淋漓的小女子争斗不休,自己竟然也生出这些离愁别怨了。
无心之人,焉能有情?
姜岐在草泽上打了个滚儿,趴在他的身边同他一起看着星空,朦胧的月色中是一片星河,姜岐闭着眼睛却感到心中冰凉无比。氤氲白日间一字一句的言语尚在她耳边,这个直白而拥有高傲神格的人自然不同于总是云山雾罩的苏题,她不会说什么假话。正因如此,她才会觉得前路更加迷雾丛丛。
“追杀我的几位神灵,皆是天宫中有名的斗神杀神,可见背后之人为了除我不惜一切代价。呵…岐何德何能。”
有苏外沉默寡言的用刀者为大过宫主神,有着毁灭性的力量;纹着螭纹的俊美王师为否宫主神,主管世间灾难,因而其人出山崩地裂而蝗灾月食;形似野人的壮硕男子为随宫主神,管束天下奴隶随扈,天性善于战斗;枯藤之手为无妄宫主神,掌管世间凶兽死亡。这几人自有苏开始追杀自己至今,且锲而不舍的想要她的命。
三苗的旅人招希为旅宫主神,善操偶线,主管世间旅人,近之有劫;需宫主神子宴主管天下宴饮烹食,性格开朗但是战斗力极弱;中孚宫主神苏题曾为卜筮,梅妻鹤子而不管此等凡尘之事;井宫主神氤氲凝重守责,心胸磊落;困宫主神薛影从不出淮夷竹谷,亦厌烦他人侵入其领地。遯宫主神传说为隐士之宗,其人已经没有人形,已经于自然融为一体而流于江河之中。这几人似同她无仇无怨,然而心思莫测,各个心事重重。至于那个什么苍帝…
嘶…
六十四宫中有六十四位主神,各个行迹无踪,姜岐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掌,不禁喃喃自语:“为什么我对神力的感知如此灵敏?明明只是个飞仙…”
玄言敲了敲她的额头:“既然天赐命给你,多想无益。”
姜岐沉默半响,黑色眸子中流出一抹红色朱砂:“我从小就在想,无论学法学术,我总是快人一步。不…姜家之人崇尚的‘道’完完全全是他们自己心中之道,无论练气、凝神、修骨,我们似乎同那些穷尽毕生渴望天命眷顾而成仙之人完全不同。世人说,只有神能感应神气…”
“可是你却能轻易的感受到神灵之气。”
姜岐微微一笑:“你也能。我们两个,恰好都是‘不正常之人’。”
姜家对于修成神仙之事天性冷淡。姜岐也不知道为何他们总是不同于凡人,他们所追求的,永远都是旁人看来怪异而不为世俗所容纳的东西。即便如此,姜家内部仍旧是怪人频出。
可是姜氏似乎没什么神缘,所以才令她感到惊奇呐。
姜岐的面颊靠着他的肩,颇为蛊惑的眨眨眼:“既然汝欲撸矗尾灰还淖髌鴮i杀六十四宫诸神,这…不是一个焚沙灭塔的最佳策略么。”
玄言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细发,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又想让我去为你挡剑了,好精明的算计。”
姜岐对着他的耳边轻轻呼出了一口热气,妖妖岧岧的:“别忘了,你可是‘欠’过我许多。”
玄言勾勾唇:“你单方面的结论?”
姜岐眉毛一挑,恶质的翻过身去,直接坐在男人的身上。她挡住了他所有的眼神,包括那片星空:“玄言,女娲为什么要夺去你的心?”
为什么?
那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只是在烈烈风旗与黄沙漫卷之下,神威赫赫而战争烈烈,铺天盖地的战场属于勇士与阴谋的战场,人心的欲望与野心被血淋淋的剖析开来。
玄言转过头去,沉蓝色的眸子如一潭死水:“这并不重要。”
“不!”姜岐抓着他的衣襟冷笑一声:“恰好十分重要,我一直将女娲当做坤后,现在看来这真是愚蠢呵,若她能够取走你的心,又能玩弄我的人生,那么这个恶劣的女人真的有被杀死的价值。不,这不够,我想应该用尽一切手段去慢慢的折磨她,令她尝尝被人玩弄的苦恼…呵,多有趣啊。”
玄言心中一滞:“我觉得,你和她非常像。”
姜岐愣了一闪,随即眼角发冷:“你说什么!”
玄言微微一笑:“你大概未曾发现,你同女娲有非常相像的一面。狡诈、算计、狂妄,为达目的不曾罢休,女娲隐藏很好,可是我知道,她同你一样,一直有着自己的目的。”
姜岐嗤笑一声:“难不成我们姜氏也是女娲后人,那可就有趣了!”
“莫为妄言,必为天谴,小心你恶语成真啊。”
姜岐默默的垂下眸子:“谁若是女娲后人,那可真是倒霉八辈子,这般心机深沉猜不透的祖先,想必只会玩弄众生吧。”她扯过袖子重新盯着他:“所以,她为什么要夺走你的心?”
冰冷心脏出爬行如毒虫的疤痕似乎忘记了掏心之时的温度,玄言轻轻闭上眼睛,在星空下沉睡着。姜岐闷闷的趴在他的身上,伸进胸膛旁感受着那冰冷的温度。玄色的大剑静静沉睡着,仿佛他的主人一般冷酷而神秘。姜岐盯着那黑夜下的大剑,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怎么总觉得这剑有几分熟悉呢?到底是什么…她闭上眼睛,在虫声中进入了梦乡。
她已经很久未做梦了,可是有时却又在云雾缭绕中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此刻她并不在九层云雾之上,耳边却被激荡的水汽所惊醒。姜岐蹲下身子,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衣袖。
唔…这姜氏的巫女服,同自己的还有几分相像啊。
下届是峭壁下的瀑布,曝晒的白色光晕将她的身体晒出粘腻的汗来,却又被身旁带着些热气的瀑布水拍打在身上。姜岐的双眼似失去焦点般看着下方的峭壁,不知为何,她总是想向下跳,似乎想将自己的身体与灵魂投入到万丈深渊之下,那下方就似有什么魔窟在吸引着自己。
这——不是我的身体!好似突然了这具身体一般,
姜岐的意志力微微清明了一些,从她莫名其妙的入梦开始,就一直在在无时无刻的不想要自杀。嚯!这身体的主人也不知什么毛病,怎么无时无刻不想着去死呢。
淡舞后的身影似乎一点一点显现出来,又是那熟悉的嗓音,仿佛还带着些无奈的笑意:“又在…”
“我还是想去死。”
姜岐拍了拍自己的嘴,这身体怎么回事,每次都是倦怠的自杀爱好者附身。
她偷偷用手指施了一个术,却发现根本无法施力,这梦中仿若一个巨大的锁镜,将时空停滞在此,没有任何原由,只有他同这个男人像两个傻子一般愣愣的说话。
每次都是一些不着边迹的话…
那男人堪堪低笑出声,声音清雅低沉:“你猜吾二人谁先死?”
哈?
莫不是脑壳出了问题?一般得人会比谁先去死吗?
她清了清嗓子,发现这具身体的嗓音总是带着几分轻柔的哀愁,似浓雾化不开一般:“嗯…”
那男人声音沉寂半响,随即截断她的话:“天道唯一,而法万千。若为道殉葬,你是否仍能存有初心…”
姜岐托着腮喃喃低语:“绝不后悔。”
男人低沉的笑开,带着些漫卷的释然,与那谒将兑现的预言,随后失去了踪影。
姜岐似从睡梦中惊醒一般便重开那云雾,只抓的到男人一个模糊的侧面,而脚下的碎石却步入眼帘。
这是…
她竟然只是身在一个狭小的浮岛之上,而这浮岛之下则是骇人眼球的漫天魔魅。仿佛屏障被打碎了一般,那漫天邪魔冲天而上,瞬间将蓝色的云天染成一片火海。姜岐周身之力似无法发出一般,下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分明听到了那是兵戈之音,充斥耳膜而刀剑烈烈。
那下届似有什么更深的黑暗在吸引她的精魂,姜岐闭上眼睛,从云霄之上纵深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心累…后面商周大家还会出现啊…就是这样HH
第41章 茫茫上古
“天道唯一,而法万千。若为道殉葬,你是否仍能存有初心…”
陌生男人的话语始终如跗骨之蛆一般缠绕在她的身体之上,姜岐从梦魇中睁开眼,周身惊出一身冷汗。天将破晓,然微微露出鱼肚之白,沉蓝如星空的眼似还未让她从梦境中脱化出来。姜岐发痴一般捧着那张面颊,想要从那双沉蓝色的眸子中找到梦中人熟悉的感觉。
惊鸿一瞥。
虽然那时很模糊,可是他却仍记住了他眼角的一抹蓝色。这几个无头无尾的梦境中,他第一次捕捉到了那个男人的冰山一角。
玄言静静的被他捧住面颊,眼角随即向下动了动:“噩梦。”
“美梦。”姜岐的双目细细的盯着他,似想从那双眼睛中找到什么。女人的心思敏感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