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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发的眼中有那么一瞬的黑暗,随即不在意的笑了笑。
“所以你在看到我与姜岐任意玩弄术术,看到肃慎与西陵静利用神力贡献女神之时,你心中怀疑、迷茫,甚至有那么一丝的愤怒、和道不明白的欲望。然而你拥有所有姬家男人的本性,虚伪而善于隐藏,因此你总是游离于众人之外,因为对于你而言,这群人是愚蠢的、虚妄的,他们甚至无法理解你对于世间的质疑。对吗——”玄言的指尖就在姬发的胸口,那薄薄的一层衣衫,似乎即将被刺破,姬发心如鼓噪,嘴角却不自主的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玄言恍然笑开了:“你也在迷茫吧。但是二王子,你该去寻找你的前世今生,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未必是一个纯粹的黄帝之后,你这个人、很不一样。”
姬发的笑容印脸上,待他再度看着昏黄的镜中,那怪异的笑意竟然似是从心底散发的愉悦与快乐。方规劝闳夭时的自己仿佛是另一个人,他忽然想起大邑商银发银眼、高傲睥睨的商王帝辛,与周邦明堂中,黑眸沉默、讳莫如深的周侯。
那一句如同判词一般的轻笑竟仿佛打开了一直隐藏的虚伪闸门,将心底最深的欲望慢慢拉扯出来。
“杞人忧天、伯虑愁眠,你可知为何。”玄言方找到那专心修炼的女孩子,上去便笑道。
姜岐白了他一眼:“风马牛不相及。人多欲、便多虑,如你我费尽心思欲铲除女娲,因而碌碌终生!”
玄言淡笑,心中竟想到了那总是讳莫如深的周邦青年:“如同二王子姬发一般,他看似远离世俗,实则他的心中太过广阔,以至于一个小小的周邦,束缚了他的所有欲望。唔…再如同你,是要将手中的萤折磨致死吗?真是…粗暴。”
姜岐撇撇嘴,将手中剑撇在一旁,暗自屏息同风月同尘。
第70章 晦月之阴
秋分过,露水生,月亮也显得冷清了些。月下少女朱紫巫衣,周身气脉运行,轻轻吐纳。白衣宝剑倒挂枯树之上,被玄言一把勾到手中。
姜岐骤然睁眼,双手结印厉声施咒:“惟破惟灭、御魂御魄!”红色血雨如同蔓延的幔帐而出,秋日的蛛丝似乎要将对方吞没一般。她笑得很是快意:“想要教我,也要使出你的能耐!”
“这就是你的咒?”玄言颇感兴趣的笑道,“于有苏之时你便角度刁钻,真是术如其人!”他轻轻抚着手中之萤:“可惜、可惜。”
姜岐收回手中咒印,颇为骄傲的抬头笑道:“在姜氏,没有人敢蔑视姜岐的术,在我族中除了那位鼎鼎大名的‘九子魔母’,似乎…还没人能逃得出!”
“哎…”,玄言笑着摇摇头,听得姜岐心中不快:“怎么,你觉得我的术法并非大道,所以见不得人?不然,我们再斗上几回合如何?不过,你手中宝剑乃是少昊所铸,自然高人一等,若你用剑,那可是欺负我!”
“既要赢,偏偏还要赢得漂亮,你还真是贪心。不过…”他轻轻伸手,将萤悬在树上,沉蓝色的眼中闪着幽光:“你很聪明,是那种最难得的天生聪慧。可是聪慧之人总是看的太透,将一切都摸得太透,心中的黑白就会相隔对立,就像你认为邪道就是邪道,大道就是大道,他们永远没有交融的灰色地带,对吗?”
姜岐勾着手点头:“我是邪道,我也从未认为自己为君子、抑或勇士。我知道我放纵心性,怎么,现在你觉得我任性,想要把我扔掉啦,我告诉你,不——可——能!”
玄言失笑,心中自是懂她那别扭来自何处,只是不说破,便绕过去挑着眉看她:“你自诩邪道,然你愿为父母失命,愿为氤氲取水,若说你是什么正道,也确实挂不上勾。你非黑非白,正因此才并非凡人所能比较。姜岐,你是姜家的人,难道你还不懂吗?”
姜岐回过头,眼神有些朦朦然,心中却渐渐清明起来。于姜氏而言,世间最为至尊之事便是“道”。道生一、一生二,它既显得冷酷,也显得炙热,在大周天脉搏旁无限运转着,乃至于人类分别不清,世间最强者究竟是神灵还是天道。传说女娲为最初降临于这片土地的生灵,而她用凌驾于人类的力量而捏土造物,人类本是自然界泛泛之物,这是因为在一众生灵中格外的狡诈聪慧,竟然能够得到神灵的格外眷顾。因而,并非人如同神灵,实则是因为,人乃神灵一时寂寞的玩物。而凌驾于神灵之上的天道,显得更为朦胧的多,有时神灵的力量又似乎伴随着冷酷的天道而衰落,有时候天道却又仿佛给神灵让路。姜氏本来世代为神灵之巫,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那颗不安分的、善于思考与自省的心,开始迷恋于“道。”
“姜氏之人,人人各有其道。”她想起姜尚那美丽的唇瓣中轻轻吐露的心声,仿佛她曾经无比敬佩这位兄长,因他是一个十分理性的人,比起那些疯狂追求道术的同族,更多了一份冷酷的世外旁观。他比同龄的孩子们更多了一份早熟,以至于人们在追鹰逐鹿的时候,这位兄长已经飘然世外,凌驾于众人之上。
她蹲下去揉了揉双眼:“我非黑非白,我…是这样的人吗?”人的存活是由神灵决定,自己虽然是萤在世的身体,却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年少时为了于父母那永远不知道如何说出口的爱,使得自己前半生疲倦、冷漠而劳碌。然而被女娲取走一位七情六欲,却又因此狂躁、不安,无法清心寡欲。为了留住父母的生命而渴望更强大的力量,为了父母曾经的使命,想要探寻家族的辛密,然而自己的确从未想过,她的一切都来源于父亲母亲,一旦这些虚弱的愿望失去了,自己到底追求什么呢。
“这大概,不是我的‘道’吧。”
姜岐轻轻托腮,眸光如水:“可是终其一生,姜岐无法成其大道,我不是萤,并没有她的殉道者精神,我自私、冷酷,也许这柄剑本不该属于我。”
玄言听出了少女心中的寂寥,便抚着她的发眼光柔和:“姜氏之人,各有其道。你便是你,无论你是黑白灰,亦或是乱紫夺朱,只要遵守你心中的大道便足矣。”
他抬头望着天上月色,隐约看到月中的黑色逐渐蔓延开,在这纷乱的人世,连最为清朗的月也即将被阴谋与鲜血所笼罩:“记得我刚才同你说的吗?杞人忧天、伯虑愁眠,那位周邦的二公子发同你一般,对于自己所追求的大道尚未明晰,当心中最坚定的东西一旦明晰,就如同扫清棋盘上所有的障碍,而变得畅通无阻了。”
姜岐看着他的背影脱口而出:“那么你的大道呢?”
玄言背着她看的不甚真切,恍惚间尚能听到那轻柔的笑意:“了解所有的一切,然后…努力和麻烦的孩子活下去,真是个朴素的愿望。”
姜岐偷偷的抹了抹眼角的红,心中却半是酸涩、半是甜味。
他变了呵…是不是多少因为她温柔了一些呢。
既然如此,自己可不能输呀!
白玉剑应声而下,姜岐心中坚定,不能再将它当做一个光辉华盖的上古神器,而认为自己的邪魔之气同它无法匹配。
“如同少昊的宝剑中隐含着自己的血液一般,如果我们真的有这般缘分,你应该也懂我的大道吧。”姜岐喃喃低语,望着空洞的双手,姜尚有了自己的大道,年轻的姜邑子也有了自己的大道,即便父亲母亲也曾经为了履行职责而忙碌半生,她活的再过肆意,也终究要领悟属于自己的道法吧。
三日三日又三日,姜岐始终于枯树之下,和其光而同其尘,同万物一般枯荣,世间没有什么比自然万物更能令人心沉静的奥妙所在了。
“或为春生、或为夏荣、或为秋枯、或为冬藏。”
“春生则为阳气上升,如同少阴,色如碧,其命长久;夏荣则如阳气渐满,如同太阳,色如赤火;秋枯则为盈满则亏,如同少阳,色如暗金;冬藏则收敛锋芒,如同太阴,色如白雪。”
玄言靠在树旁,看着头上弯弯绕绕飞舞的宝剑,指尖却不妨被割出血迹,那剑本来莹润柔和,如今竟然忽然飞到姜岐身旁,凌厉如同飞凤。
姜岐厉声高喝:“现!”莹润的宝剑卷起风浪,周身被渡上一层鬼魅的朱紫之色,顿时冷艳逼人。她面上冷厉不见,四两拨千斤的将风暴消弭于无形,宝剑由狰狞的煞气顿时变得轻柔下来,如同羽毛一般化作她颈前的璎珞,柔和的白色中夹杂着艳丽的朱紫,带着一种势不可挡的攻击性。
玄言叹笑一声:“你真是…”
“你说过要懂得本心,我天生喜爱极致的杀气,所以便将它和光同尘喽。”姜岐却有几分得意,绕着指尖的发上下逡巡着笑道:“萤…她很温柔忧郁,然而姜岐并不想任人宰割,只有将手中之剑变作杀人利器,才能赋予我更多的灵感。”
玄言挑挑眉:“自古以来皆封印邪魔,你倒是反其道而行之,偏偏爱这些鬼魅之术。”
姜岐长长的转了一声:“昔日先人炎帝便尝百草,将教诲留予后人,方知世间阴阳互为表里,□□亦可救人,灵药亦可杀人。如今我将这宝剑施与咒术,此为剑走偏锋,然我相信,总有一天,它亦可以同我一般,真正领悟姜家的大道!”
玄言低声笑:“孺子可教…”
不过这丫头道行太邪门,怕是将来不少人要遭殃了。心中想想,他竟然有些…可怜那些凡胎俗子。
先是树叶婆娑之音,而后秋雨倾盆而至,二人在雨中化出一道水窗,隐隐看到空中龙隐凤现。“是女娲的力量在抗衡吗?如果那个控制女娲的人真的想要铲除她,为什么不直接将女娲宫连根拔起?”
玄言听着那无心之言,心中却越发的起了趣味:“周侯姬昌必定已经得到了真正的神谕,西陵静也曾经被女神动过手脚,更何况,人过了千万年岁月总会变的。”印象中的年轻男人如火焰一般的双眼总是目空一切,而与之相对应的是他压倒性的力量。曾经傲视女娲,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人,以绝对的胜利与杀戮作为终身所求的男人,如今却玩儿起了制衡与阴谋的把戏。
“这可真是…有趣啊。”
“果真有趣,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而偏偏都在女娲宫之上大动干戈,自然如,且看鹿死谁手!十日之后是秋冬腊祭,彼时阴气上涨,为每周天阴盛之时,我猜你说那个他恰好是个男人,阴阳互斗,既然此消彼长,她必定…哈哈。”
玄言微微抬首,沉蓝色的眼中微带笑意,故人久未见,怕是又要风云再起。
第71章 惊惊之秘
蓝色的晓雾在神宫旁凝聚神气,狴犴来势凶猛,化作四散而形态各异的灵兽镇守在神宫四角,幽蓝獠牙猛态尽显,肃慎双目幽深,双臂在空中施加印术。压倒性的剑气出现在身后,他淡淡一笑:“你说的话,着实为天书夜谈。”
玄言蹲在他身后轻笑:“好,不过你现在似乎有了一些麻烦。”金色的大剑释放出凛冽的神气,霸道的将幽蓝色的印冲破。肃慎眉头一凛:“我也许并非是你的对手,然而,众神绝不会坐视不理。”玄言轻吐幽言,似带着淡淡的诱惑笑意:“还真是固执的孩子,让我来帮帮你,以你的力量,是无法同那个人相对抗的。你要恭迎女神,总需要更强的力量吧。”金色的神气吞没了狴犴,燃烧缭绕的仙气重新筑起高台,向着九天之上的太极宫颇为挑衅的横冲直撞而去,肃慎眼睛发沉:“你欲如何?”
玄言“啊”的一声笑出来:“听我说…”
腊祭将至,沉月此消彼长的速度已经不可见,似乎一瞬间释放了月宫所有的寒气。
“寒蟾啧啧、霭兮幻兮…今夜必定是个美丽月夜。”
玄言将樽中之酒递给姜岐笑道:“可惜周邦之酒不得你的心意,它仅仅是一种象征,而并不能让人的神经有若被酒神附体而极致癫狂。仓颉…仓颉做字之时,天雨栗而夜鬼哭,探烛幽微而揣测神灵,因为获得了超越普通人类的智慧,所以被神灵所威慑。”
姜岐心中一动,还是首次听到上古先贤之名:“圣贤仓颉,据说因造字而一夜白头,是穷尽了人类无数智慧,如同铸剑师一般,将所有的心血凝练在文字之中。这也就是所谓的,偷火之人必遭天谴吗!唔…”她口中的酒变得更没有滋味了,便淡淡将酒樽扔到一旁:“我是不爱周邦的酒,同他们的主人一般,用规则衡量出每个指数,丝毫没有豪情放达的姿态,连欲望都带着枷锁。倒是大邑商的美酒极尽奢华美艳,人血、鹿血同美酒交融,鲜红的令人垂爱。我不懂仙人的豪奢,但是我喜爱帝辛的豪奢,当然,我也喜欢他那天真的刚愎,就同…我自己一样。所以我不会同仓颉一般,只是因为稍稍想要从神灵那里偷来智慧便束手就擒,就如同今夜,我一定会取走女娲的性命。”
玄言的手掐着她的面颊,看着那睁大的桃花眼:“这么说,真是如何劝你都无用了。弑神者要承受相对的诅咒,你既然懂得、又很聪明,那么不如稍微利用我,让我来替你我完成这一切。”姜岐回首轻轻捶在他空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