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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了什么?”
“一件苦差事。”
“……”云丹还真没想到文琦来找云居是为了任务。毕竟谁会来找一个已经几乎没有战斗力的侠岚请教关于任务的事情呢?
“她要找你,可是却找不到。”
“……嗯?”云丹微怔。
“有麻烦了呗。”
她叹了口气,“你就别卖关子了。”
虽然看不见,云居却还是听得出云丹话里的无奈。虽是比对方年长了那么几岁,她的性格倒是比云丹更活泼了些,也更喜欢拿她这样的后辈来小小的戏耍一番,不过现在,他还是决定先不开玩笑。“她家里有人来投奔她了。”
隐匿在阴影中的眸子疑惑地眨了几下,“家里人?她家人当年不是被告知她已经牺牲了吗?难道后来玖宫岭还有通知他们真相?”
“就算是想通知,他们也早就搬家了。”阳光下的女子不咸不淡地说着,“这次来的是当年原本应该和她一起进玖宫岭的哥哥,但是长子不被允许离家,来的便只有文琦。”
“所以?”云丹知道那些都不是重点。
“这次他任职所在的小城遭受外族侵扰,朝廷嫌他们是个小地方便没在意。她哥又是知府,搬不来朝廷的援兵就只能找江湖势力,结果到最后就记得个玖宫岭。而文琦又知道你有江湖朋友,所以就想找你帮忙了。”
她拿起旁边再次烧开了的水壶,将水倒进那紫砂茶壶里,蒸腾而上的水汽在阳光下十分显眼,仿若雾霭般遮蔽掉阳光下浮沉不定的尘埃。“她大概本来就是想去西境找你,不过不相熟的情况下,还是通过我这样的闲人传话比较有效果。”她补充道。
云丹挑眉,“我又不是每天都会来找你。”
“那可能就是缘分吧。”云居毫不在意,坦坦荡荡得让云丹有些为自己的小人之心而羞愧,“她有事,你有空,相互帮忙,利人利己。”
“我可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利己的地方。”
云居颇怀深意地勾起唇角,“你不是一直都有些事情弄不明白吗?”
这一次,就让那个比九爷复杂些的普通人来告诉你答案吧。
☆、第19章
西南边境,是一处复杂程度丝毫不输昧谷的地方。这里湿热的气候不同于中原其他地方,初来乍到的人总是很难适应,更何况还有传闻里骇人的瘴气氤氲在城郊茂密的山林中。官道从中原腹地一路延伸,承载多少代来往者脚印车辙的道路在此地却像是荒废了一般,几乎要被丛生的杂草覆盖。
“没办法啊,大人也时常会叫人去锄掉这些草,但这些杂物实在长的太快了。”
受命前来的是文琦他哥的一个年轻部下,自称小谷,样貌普通,若非额前时垂下的两绺头发,倒是真叫人记不住。
他骑着马走在前头,身后是文琦和云丹,以及九爷一位不常见的朋友——至少云丹不常见到他。
她还是有点意外,倒不是因为九爷派来这个她几乎没见过的人,而是九爷在听完她的叙述后的反应。“喔,所以是想来跟我借人马啊。”九爷没有像往常一样爽快地答应,倒是搓着自己的小胡子,一幅云丹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的沉思熟虑的样子。“有点引火烧身呢。”他倒是苦笑起来。“我要是不借呢?”
云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但却不知道原因。“原因?”于情于理这都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她不懂。
“你也说了朝廷嫌他们是个小地方,所以才不派兵。”九爷语调不变,听来仍是吊儿郎当,“想像一下,如果你是皇帝,你手下的一个地方被人入侵了,自己这个老大不用派兵就能搞定一切,你会怎么想?”
云丹回答:“如果我的手下无法自己解决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麻烦,那我才会头疼。”
“可现在他们面临的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麻烦。”九爷看着她,嚼了一口糕点,“那是月纥。”
月纥,云丹知道这个名字,这是那个小婢子的故国。纷飞战火撕裂了这个国家,手足无措的人们开始向北境的狼族学习,想要通过侵扰掠夺别人的安宁来使自己活得更好。
很不幸的,中原就是他们的目标。
“你也不用太担心。”吞完了糕点的九爷又灌了口水,长长地打了个嗝,“这事不是单纯的找些武夫过去就能解决的,我会想办法帮文知府疏通一下上面,多少还是得有官方出手才能顺理成章。”
云丹捕捉到了那个敏感的字眼,“所以你还是会派人跟我过去。”只是多少的区别而已。
“那当然啦。”九爷白了她一眼,“怎么说你都来找我了,况且我也不能放着咱们大好河山被人吞了一块。”
云丹回头望了一下身后安静跟随的那个人。一身简单的灰黑色短打跟他那匹黑色的坐骑十分相配,身形虽然比云丹高大,但是那张蓄着小胡子的脸却全然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她轻微皱了皱眉,心里奇怪这个孩子干嘛要蓄胡子。
对方不瞎,见她正看着自己便大大方方地回问:“有事?”
“没事。”
“哦。”没事那他就不废话了。
“你叫睦端?”
“是啊。”
文琦也望了过来。
“你以前来过这里?”
“你说这滇城啊?”
“对。”
“来过。”
“什么时候?”
“忘了。”
“忘了?”云丹一脸惊愕。
对方一脸无辜:“对啊,忘了。”他没说谎啊,谁一年到头没事记着个游山玩水歇脚路过的地方。
对话停在了尴尬的地方。
这个人的回答太过简单,简单得让云丹找不到任何突破口去撬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好在对方善解人意。“你一定在怀疑我是不是真的什么万人敌之类的武艺高强的人吧。”
隔壁文琦回头看他一眼,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我也是”。
“用不着猜,因为我本来就武功不高。”这个睦端倒是坦白得很,“你们现在要去的滇城,里面可是有着一大堆武功在我之上的能人。”
“什么?!”最前面的小谷忙不迭地转过头来看他,又急又气,“那他们为什么不去当兵啊!我们征兵布告都已经贴出去好久了!”
睦端耸肩,“那就要问你们自己咯。”
马蹄渐次踏在铺着青石板的官道上,偶尔踩在石板缝隙间便沾了一蹄子略带些泥泞的泥土。不知是这几日有雨水降临此地,还是早晨雾气湿重,这一路上稍微被尘土掩盖的地方都显得泥泞湿滑。
不过现在天气是晴朗的,清早雾气散开后便是万里晴空,朗日未遇遮拦,阳光便在没有半片云彩的湛蓝天幕下恣意倾洒。四人马不停蹄,终于在早间晴朗无云的天空下一齐踏进滇城古朴的北门。
恰有清风经山林掠来,拂开一路前行的疲倦。云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静悄悄地掠过周遭景象。
进城后的所见十分稀松平常,阳光照常落在大街小巷里,该摆摊的没收摊,该喝茶的喝茶,该谈天论地唠家常的没聊出些多么有趣的话题,该敲着破碗行乞的乞丐没有站起来趁火打劫,该出来买菜的也没心神不宁地奔回家。
这四个人骑着高头大马穿行其间,没有谁刻意让道,也没有谁故意找茬,寻寻常常普普通通,甚至有种他们根本不存在的感觉。
平静得,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危机。
这里真的有被外族侵扰?云丹内心开始有了怀疑。
领头人脚步不停,在主街上绕了许多个弯后,才终于停在了一处匾额上写着“文府”的气派宅子前。
小谷招呼他们下马,又带着他们进去。刚过了门槛还没走进前院,他们就看见正厅里步履匆匆的迈出来一个人影。那人便是此次前来求助的人:文琦的哥哥。
站定在这四人面前的知府大人已经不是前几日狼狈出现在妹妹面前的那个样子了,如今他昂首挺胸,容光焕发,一身官服更显仪表堂堂,一改当日手足无措的颓废模样。
云丹等人没有同小谷一样向此人行主仆之礼,就连文琦见了哥哥也只是点了点头。而这位文知府的目光却越过自己的属下和妹妹,直接落在了云丹身上。
他三两步地踏上前,满脸抑制不住的兴奋,“云姑娘!你可终于搬来救兵了!”言罢又四下望了望,“他们人呢?”
“已经安排好了,”云丹挂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容,语调平缓无起伏,说出来的话仿佛默背已久的台词,“不过他们初来乍到,还需要一点时间融入这里的环境,否则不方便行事。”
一旁的睦端眼底掠过一丝不屑。
“好好!没事!你们来了我就放心!”文知府哈哈大笑,像是握了千军万马,信心爆棚地冒出一句“这下可以杀个痛快了!”
“大人。”小谷在他身后出了个声,提醒他还有其他人在场。
文知府这才回过神来招呼其他两位来宾,其中一位还是他的亲妹妹,“几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舍妹文琦承蒙诸位照顾。”几句常见的寒暄话后便引了几人去赴宴。一上午的路程赶下来谁也没在饭桌上客气,不过大家倒是无一例外地拒绝了留宿府内的邀请,包括文琦。
云丹给的理由很充分:“我们人马都在外面,江湖人行事还是在江湖上方便。”
“云姑娘倒是准备很充分啊。”出了府门很长一段路后,睦端才说道。“分明就只有我来了而已,你却说大部队在府外待命。”
文琦跟在一旁,闻言也抬起头来看着云丹。
“你不是也说了城里武功高强的人很多嘛。”云丹抬眸看他,眼里无波无澜。“我又没说错。”
睦端语塞。
三人寻得一家客栈,入住时里头的跑堂正趴桌上歇着,被敲门声惊醒后也没怎么热情地招待他们。云丹和文琦为了省盘缠住了一间房,关门时紫发的女孩便送了一团元炁过去。
“你在防着我哥?”元炁里的信息是这样的一个疑问句。
云丹没有立即回复。
她想起那日自己去找文琦时,那个男子还披着破烂寒酸的粗布衣服缩在文琦的房间里,当文琦推开房门领着自己进去时,他还一脸的厌恶,“琦儿,这又是谁啊?”
云丹站在文琦身后,面上表情因逆光而看不清楚,可她自己却能看清那个人的神情。埋在臂间的脸稍稍侧了些以目视到访的来人,凌乱碎发遮掩下的眼睛呈锐利的三角形,瞳孔中折射出来的也不是屋外明亮纯净的阳光。云丹看得清楚,他向她们投过来的,是带了几分尖酸刻薄的眼刀。
那是一个让她厌恶的表情。
事情原委他不肯详述,直到云丹透露了一句自己若是不知具体便无法寻九爷搬来救兵,此人才噔的一下站起身,惊呼:你认得九爷?!
那一刻,远在登州和人应酬的九爷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听见云丹说有救兵可搬,知府大人便正经起来交代了一番滇城如今的处境,不是四面楚歌就是十面埋伏,成语典故用起来得心应手。讲完就拽起包袱扔下一句“滇城百姓还需要我。”然后飞奔回城,三天后派了小谷过来说是要给文琦他们带路。
云丹到底没知道他的名字,自始自终只称他文知府。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云丹说道,“你的哥哥是怎样的人。”
☆、第20章
午后的时间最适合做的事情,就是慵懒地躺在摇椅上小憩,结束了一早上忙活的人们总会在这个时候停下歇息,以备晚间新一轮忙碌。更何况现在天气炎热,午后最甚,谁都不会傻乎乎地在烈日下瞎忙活出一身臭汗。由是街面上行人稀疏了大半,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挑定落脚点后便不见了睦端的踪迹,云丹也不意外,倒是文琦借元炁向她问了那人去向。毕竟是一同来此的人,来去居留尽管不受她的约束,却也不愿让自己糊里糊涂。
“睦端是九爷派来的人,我也不知道他能在什么地方帮上忙。”云丹同样用元炁回以讯息,只是话里带着些许无可奈何,“咱们自己去看看情况吧。”
她站在楼上走廊往下扫了几眼,已经没有客人用餐的大堂里只剩下柜台里面哈欠连连的掌柜,和清理完桌椅板凳得以休息的跑堂。高处的视野让下方本是拥挤狭小的空间如今看来宽敞而通透,云丹琢磨了一会儿,打算独自去跑堂小二那里探探消息。一回头,却看见文琦站在自己旁边,也在往下看。
转念一想,此番受人之托,查探情况反把人晾在一旁也实在不像话。于是抬手轻抚对方淡紫色的短发,像一个长辈对待晚辈那样,虽然两人实际上辈分相同。“一会儿我以姐妹相称,不要太惊讶了。”她道。
文琦没有躲开她的动作,也没有看她,只是点了点头。
而后云丹便回了房内,在包袱里翻找什么东西。文琦转过身来,目光一直钉在她身上。在她眼里,总觉得云丹这动作和身影像极了多年前的某个人,连带这场景也相似极了。
等到脑海里那模糊的画面渐渐明晰至与眼前所见重叠,她才想起来,那个人,是母亲。
掐指一算,距离自己被送进玖宫岭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年,甚至应该有多了吧?
自从被注入零力后身体就停止了生长,一晃十余年,父母亲也在不知不觉间相继离世。哥哥因为得知自己牺牲,便再没有向玖宫岭送过家信,自己也是在很久之